从今天开始我就算是休学了。
或者说是被停学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因为八卦而被停学的学生吗？
不知道，反正我是算一个。
我算不算创造了新纪录呢，因为被八卦而被停学的第一人。嗯，不只这个世界，包括各个平行世界在内。
不过就算是不上学，我的安排也没有太大变化。早上的赖床行为虽然因为不上学比平时更努力一些，但也没有多几分钟。挥剑一如既往的枯燥。菲一如既往的做好早餐等我。
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平静生活吧。
如果没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话。
有两件事要做，一个是学习魔法，另一个是，关于班长芙拉妮丝的事情。
学习魔法也就罢了，不是什么绝对目标，能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
芙拉妮丝的事情，真的很很麻烦。之前也考虑过，有几个人可以去找一下，正好休学也有时间了。这一点巧合的让人觉得是不是有阴谋存在……
姑且就称之为班长营救计划，和学习魔法一起作为自己短期目标吧。没有理想与目标的人生真可怕。
另外就是创造周，这个还是要去参观一下的。
把我的几个想法跟菲讨论了一下。菲思考了一下的回答是：“主人要小心。”
于是我决定明天先去找校长谈谈。虽然说停学了，不过找校长谈谈应该没什么大事吧。之后还得找我那位主治医生和元帅大人碰碰运气。
而今天先准备一下，组织组织语言。
虽然这么想着，不过很快，找那位主治医生就成了短期不能实现的计划。因为今天一位女性登门拜访，自称我的新主治医生。
“希斯坦医生去威尔斯公国参加三年一次的心理学学术报告会了。”
她是这么说的。
逃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只是我也拿他没办法，毕竟追到国外去比较不靠谱。而且，他是不是真的去参加什么学术报告会还有待商榷。
选择又少了一个。
送走新任主治医生后，我继续思考着可能遇到的情况，再随便翻了几本书。到了四点半，菲很准时的进来告诉我：“卡特蕾娅小姐来了。”
跟着菲来到起居室。面前是双手抱在胸前的金发少女。
“哟，被停学的滋味如何？”如预想中一样，这位大小姐不会放过一切机会。
“悠悠闲闲感觉很好啊。”我自然是爽朗的回答。
“啊。”听到我的回答后她略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你看起来你似乎心情不错嘛。”
“哎？是吗？”
“至少在我回答前是这样的。”
“嗯～本以为能看到某个因停学而情绪低落的可怜姿态。”
“那还真是可惜啊。我的精神意志如200毫米精钢塔盾一样坚定。”
“啊，原来你的脑子里都是生锈的铁块啊，怪不得呢……”她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沉默了两秒，我叹了口气说：“我累了。你是来教我魔法的吧，要教的话就进来吧。”
指指自己的房间，转身朝房间走去，但是走到门前时发现后面好像没人跟过来。回头一看，卡特蕾娅正站在那里，脸上露出吃惊的样子。见到我回头，她抬起手指着我……不，是指着我的房间说：
“你、你、你让我进你的房间？”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啊。这里不太方便啊，连书桌都没有，光线也不如里边。”
听了我的解释，她犹如中了麻痹术一般僵直住了。隔了好一会，她抿了抿嘴唇说：“进去就进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来这次是我赢了。遗憾是我这个角度看不清她是否脸红了。
……
突然觉得自己也变得孩子气了。
唉～
“比想象中的干净啊。”卡特蕾娅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说。
“我感觉在你想象中这里就像垃圾堆。”
“也不至于，毕竟有菲在啊。你一个人就不好说了。男生宿舍的事情我也听说过。”
这个我倒是不好反对。实际上也都是菲的功劳。
“那么，你不是来我这里做卫生检查的吧。”
“当然。”说完她把书包放到书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装置。
中间是个约五厘米长宽的连接部，其中一头是个直径约八厘米的半圆球，另一头则是一个直径约十五厘米的大圆盘。圆盘由一层透明的材质和不透明的底板构成，底板外围一圈标上了数字，不同区域如同色谱一样染成不同的颜色。
“先做一下亚德能级能量测定吧。我想你也不记得这些了。我就勉为其难从最初开始解释吧。”
卡特蕾娅踱着步子做教师状。
“每个人的魔力有自己容易稳定的能级，和能量输出大小及持续时间。能级稳定的人控制力会比较好，比较容易进行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是能级输出范围偏小，要想输出自己的不稳定能级需要下一番功夫。能级不稳定的人控制力会差一些，不过简单的不需要精确控制的魔法都能使出来，大部分系的魔法都能使用，但在施展高级魔法的时候需要努力控制自己的能级。”
“能量呢？”
她做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真是都不记得了啊。算了这样我也没白讲。能量的单位时间输出上限因每个人不同。事实上区分魔法师主要因素就是能量的单位时间输出上限。很多人的单位时间输出值达不到最低要求或只能达到最低要求，这样的人基本上是没办法学习魔法的。还有些人是由于能级过于不稳定或是过于稳定没办法成为魔法师。过于不稳定没办法施展魔法，过于稳定几乎没办法变化能级也不行。”
“嗯嗯。”
她似乎觉得手上应再有根棍子，随手抄起一支笔做指挥状。
“啊，跑题了。说能量的事。一般来说单位时间输出值也和能级有关。伦德尔定律认为能量与能级的乘积不能超过5867.6，也就伦德尔限界。其实人类都做不到这么高的值啦——即便是最厉害的魔法师。但是由于伦德尔的理论，这种实验能带来什么后果不可预知，还有很多末世理论出现，现在南方魔法协会已经规定不能私自进行超出伦德尔限界的实验。”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魔法师真胆小。地球人可是明知可能撞出黑洞也要去加速撞撞。也不怪他们，这个时代的人们自然比信息时代的地球人更迷信些。
“说起来前两天的那个创始神教就是要搞这个。”
“哦是吗？”
“好像就是跟我有关的。”
“……”
盯着我看。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啦。反正我都不记得了。”
“我突然觉得你这个人很可怕。之前觉得比你差有些不服，现在我很服。”
“嘿嘿。不过现在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年级第一，名副其实的。”
“我并不对别人比我强有什么不满，相反有对手还能互相讨论研究比较有意义。”
其实这位小姐更是个学术派的人。所谓女博士就是这种吧……
“好好。不过我发现你真不是个老师的料。”
“什么意思？”
卡特蕾娅皱着眉头，做出一副没有合理解释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你又跑题了。而且连伦德尔限界的事似乎也不是本次授课的内容吧。”
“……”
她保持着O型嘴数秒后，继续开始授课。
“刚才说到单位时间输出能量是吧。同样还是能量的总量，一般来说一个人的能量总量也是有限的，所以持续的输出较高单位时间能量就会筋疲力尽需要休息。当然这个人与人之间差别也很大。有些人就属于精力充沛那种。”
说到这儿她撇撇嘴，像是不屑这种人一般。
“但是这种人一般来说能级的控制力不行，魔力很容易紊乱。”
这时响起敲门声。
“进来。”我对着门外说。应该是菲送咖啡进来。
推开门，菲端着托盘进来，把两杯咖啡放下后，问道：“卡特蕾娅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吗？”
“哦，暂时没有，谢谢。”
卡特蕾娅的注意力在咖啡上，心不在焉的回答。
然后菲行了个礼，彬彬有礼的退出去。
喂，我呢？
虽然我很理解菲是因为跟我太熟了知道我一般没什么需要所以不用问这种客套话，不过我怎么都觉得很别扭呢？
品了一口咖啡，卡特蕾娅露出满足的表情。
“真不知道那种苦到家的黑乎乎的东西怎么喝的下去。”闻到味道我又喳喳舌头。
“你就不明白了。这个苦之中可是能品出各种味道的。”
“各种味道？”
“是啊。虽然最开始是苦，但是之后却会有不同味道反上来。你试试看嘛。”说着她把自己的杯子递到我面前。
看着那黑乎乎冒着中药味道的液体，我可不想尝试。但是……
我看到了卡特蕾娅那有些得意的表情。
“喝就喝。”抛下这句话，我接过杯子小抿了一口。
……
“我想我再也不试了。这所谓有不同味道反上来根本就是味觉被麻痹后出现的幻觉嘛。”
对于尝试一下这个行为，我感到由衷的后悔。
“切。看来你也没办法理解这原味的精髓。”
卡特蕾娅露出鄙视的眼神。
“因为我没有自虐倾向嘛。”
“哼。”
她拿回杯子自己喝了一口，露出享受的表情。
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这算是间接接吻吧。
不过看某人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明明刚才进我的房间时那么在意，这时候却……
真是不明白她到底是少女心细还是神经大条。
“咳咳。”她清清嗓子说：“好了继续上课。嗯，刚才说到能量输出总量高的人一般能级的控制力不行，魔力很容易紊乱。同样，单位时间输出值上限高的人多数也控制力不行。”
“嗯，大致我明白了。总之这个就是来测一个人在不特意控制的情况下输出的单位时间能量大小和能级大小的。”我指着这个奇怪形状的仪器说。
其实能级有点像频率或是周期。而能量像是振幅。
果然波是人类的一个伟大数学模型。
“那个，特意控制的情况下也能测量。”卡特蕾娅很认真的纠正我的说法。
“嘛，也是。我该怎么做。”
“把手放在这里。”她指着仪器一端的半球体说，“然后试着放出魔力。”
把手放在上面，盯着刻度盘。
接下来应该是数字哗哗乱动，仪器因测量不能而爆掉，所谓天才就是这样的啊。
只是上面什么反应都没有。
“嘿！”
我尝试着将身体中的“内力”发射出去。
没反应。
“这个是没反应吗？”
抱着希望的问一句。
“嗯。接收到魔力反应这边的瑟拉晶体会变色的，颜色对照下面的色谱可以查出能级，变色区域的半径对应能量，对照刻度就是了。”
“那是不是坏了？”
卡特蕾娅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拿过仪器，把手放上去。大圆盘上的透明晶体很快变成了橙色，对照色谱的能级是48。圆的半径则稳定在刻度25的位置。
然后她扔回给我。
沮丧的继续试吧。
乾坤大挪移！
没反应。
龟派气功！
没反应。
“你在干什么？”卡特蕾娅靠在旁边的书架上，一副看到宇宙怪兽的表情，右手在书架上摸索着，最终抓住一本书，似乎一旦有什么动静就会扔过来。
“没、没什么。”讪讪的笑了笑，我说，“呐，给点提示，要怎么样才能放出魔力？比如感受一下空气中的元素精灵什么的。”
“哈？”这次她是一副讶异的看见古董般的表情：“现在还有人相信精灵说吗？虽然没有证明其错误，但现在还坚信自己能与什么古代的强大精灵定下契约这种事的不是傻子就是思维太……太……总之就是很少有人信这个了。”
她似乎是突然想不出词语来表达了。
“我其实是不记得了嘛。随便说说而已。”我讪讪笑着。
“嘛，作为魔力操纵训练的信仰也不是未尝不可。你觉得好也可以在脑中想想试试。总之别去寻找契约精灵什么的就行了。当然，这个测试不是每个人都能立刻就有反应的。有很多人是花了数天甚至几个月时间才找到自己的感觉。这里面不乏很多大魔导师，刚才说的伦德尔就是这样的人。”
很难得她说了些鼓励我的话。
“对了，既然你这都忘了，我还是建议你看看这个吧。”
说完她从书包里翻出一本书。一边扔给我一边说：“还好我有准备。”
拿来一看，封面上写着：特雷西亚魔法学院初等部专用教材——魔法概论。
“初等部教材？”
“嗯。初等部小孩了解最基本常识用的。你至少翻翻魔法学史的部分吧。不过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开始觉得你是不是转行别学魔法了比较好。”
“……”
“啊，抱歉。”她突然慌慌张张的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嗯……”
说到一半她低下头去。
“没有关系。我姑且看看，本身有些感兴趣。不行就算了，改行也是不错的嘛。其实问题还是校长让我保密这件事，而且还不给我安排人教。不然这些事早就讨论了，也用不着你来操心。”
“嗯。”她低着头应了一声。
然后我还是看书吧。
………
……
…
读完魔法学史的部分，我首先明白我现在做的这个就是亚德能级测量术。不过是改进版，连能量也能测。
另外关于卡特蕾娅之前说的精灵说的事情也明白了。
在亚瑟帝国的时代，人们对于魔法形成了很多宗教和流派，包括了很多献祭等野蛮的行为。其中精灵说就是其中一种，崇尚着寻找契约精灵的一个流派。
接着创造之贤者塞伦开创了经典魔法学，研究出魔法的记录方式，使得后人不需要再完全摸索前人的经验。亚德能级测量术则是在塞伦的基础上由一个叫亚德的人发明的，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提出能级的概念。
之后魔族战争的失利，圣光教会的崛起，使得魔法师们回归了实验室。大贤者卡德拉奇则建立了以数学为基础的现代魔法研究系统，创办了这个特雷西亚魔法学院，并使得魔法研究向着普通人也能使用的目标前进。而现在光之贤者所发明的晶池技术则让这个目标迈进了大大的一步。
经典魔法学与现代魔法学的开创，代表着人类在知识上的探索历程，这一点和地球上的科技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至于魔法从哪儿来的，这就跟地球上的人去研究为什么会有力一样，这个不是不该研究，不过难度太高了。总之先总结出力的作用规律再说，于是有了牛顿力学，然后到了近现代又有了高速状态下的力学、能量学。结果人们发现许多东西可以统一起来，包括质量、能量、力等等。
为大多数人所用这个思想，很是有悖于我关于魔法师特权阶层的想像。不过这块大陆也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开始的亚瑟帝国就是典型的魔法师特权阶层的国家。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出现了和魔法师竞争的阶级，魔法师只有转而寻求其他阶级的力量。
话说马克思的阶级理论是相当精辟的东西啊。社会学上的许多问题都可以用阶级理论来解释。当然我的马哲学的不怎么样就是了。
“现代魔法学啊……”我感叹了一句。
“哦，魔法学史简述你看完了？”传来卡特蕾娅的声音。她正站在我的书架前翻一本书，回过头来看我。
“嗯。”
“我刚发现开头跟你讲的东西里混了不少现代魔法学的东西。其实还是应该从经典魔法学开始说的。”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你说的对，我好像确实不太合适当老师。”
“别这么说。其实我觉得直接跟我说能级和能量的概念我更能接受些。”
“是吗？虽然现代魔法学很流行，但是经典魔法学并不过时。其实一般人光学习经典魔法学就足以成为优秀的魔法师了。现代魔法学作为必修课程的学校其实并不多。”
“现代魔法学啊。嗯……我觉得最大的特点是开始用数学来表达魔法应用上总结出的规律是吧。”
听了我这句话，她捏着自己的鼻子做思考状。
“没错。”思考了十秒钟之后她猛的抬起头来说，“用数字来描述，准确的描述是我们现在的研究所做的事情。”
“数学是工具啦。用于描述任何物质本身原理的工具。时间也好，空间也好，物体的运动也好，魔法也好。”
“嗯嗯。工具啊。以前我没思考过这些东西呢。”说着她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看来就算是失忆了，有些地方还是不一样啊。天才终于又开始觉醒了？”
“没你那么夸张。大概只是以前思考过的东西想起来了吧。”
“果然有用吗？”
她指的是我曾提过学习魔法说不定能想起来什么的说法。
“我也不清楚啊。”
总之恐怕对于学习魔法来说，数学是个更重要的东西吧。这里的数学发展到什么程度，包括数学符号什么的，都得调查一下。方法倒是很简单，找出我的数学教材再看一遍就是了。
“接下来继续进行测定吧。后面的你晚上再读。”卡特蕾娅催促着我继续尝试。
不过遗憾的是今天没有任何结果。测定仪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而对于我的晚饭邀请，卡特蕾娅则像是突然陷入低调模式一样，不太干脆的拒绝自己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