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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漆黑的闪电

——据说，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次桃花运的经历。

七日战役

亚瑟历1205年5月，匹斯共和国进行例行春季操演。本次操演规模是历届最大的一次，四大魔法骑士团，随军魔法师团，圣萨德魔法骑士学院高等部以上学生均全数参加。

5月5日，东方邻国拉特齐亚打出流亡国外的原匹斯王国国王威廉姆斯的称号，约一万部队越过国境线。

5月11日，流亡国外的原匹斯王国国王威廉姆斯秘密潜回国内，联合贝卡市及附近复辟派贵族私兵集合约2000人军队围困贝卡市内城，扬言捉拿篡位女王伯伦希尔，与守卫部队约1200人对峙。

5月11日夜，特雷西亚魔法学院导师受到袭击。大魔导师全员受到袭击，除2人轻伤外全部重伤。普通导师中塑能系导师均受到袭击。

5月12日，复辟派法师安德鲁·瑟维奇使用战术魔法范恩塔巨型火球术。由于守城方没有高级魔法师支援防守和足够准备，内城城墙被炸塌。城防军死伤亦有200余人。当晚复辟派军队扩至3000人。

5月13日，复辟军继续攻打城墙缺口。不出意外次日可破城。

5月13日夜，意外发生。特雷西亚魔法学院高等部二年级生，新阿瑟帝国留学生克里斯托法·弗伦斯率领学院学生，使用自创魔法阵施展改进后的冷凝术。魔法在魔法阵效果下形成贝卡市从未遇过的强大暴风雪。

5月14日，因暴风雪中战斗困难，复辟军攻城未果。

5月14日夜，暴风雪持续。城防军使用沙土添堵城墙缺口，并浇灌水。

5月15日，暴风雪持续。城防军堆积的沙土和水在寒冷下作用下形成简易冰墙。复辟军继续进攻内城城墙。中午时分，原本在菲林平原进行春季操演的暴风骑士团团长莎柏林娜·维森率百人小队先行赶到，随即向复辟军发动突击。同日，特雷西亚魔法学院现任校长维科·冯·维斯塔·索德伦指挥学院大量学生导师开始布置准备大型魔法。

5月15日夜，复辟军夜里持续攻城，暴风骑士小队将行动改为游击骚扰。在暴风雪和暴风骑士小队的骚扰影响下复辟军收效甚微。

5月16日晨，克里斯托法·弗伦斯因维持魔法3日未休而脱力晕倒，风雪停止。当日上午，冰墙由于魔法的寒冷效果减弱在魔法强攻下融化，沙土形成了易攻的斜坡。圣萨德魔法骑士学院中等部学生席拉·法斯特集合中等部学生出城配合暴风骑士小队迎敌。下午，迅雷魔法骑士团副团长塔克·米雷迪亚率百人小队赶到，协助暴风骑士小队进行骚扰作战。同时，拉特齐亚王国的越境军队开始退军。

5月16日夜，特雷西亚魔法学院现任校长索德伦在带伤情况下施展战术魔法闪电壁垒，在城墙缺口处建立一层电击效果的防壁。

5月17日上午，共和国元帅克拉迪恩·朗德·兰斯塔率暴风魔法骑士团的第一大队五百人赶到。复辟军开始撤退。下午，克拉迪恩配合莎柏林娜和塔克将复辟军残余1800人击溃。威廉姆斯于乱军中自尽，复辟军指挥官麦拉·迪特维奇被俘，安德鲁·瑟维奇下落不明。

主持暴风雪魔法的克里斯托法晕倒后持续昏迷不醒。5月30日，匹斯共和国宣布授予克里斯托法·弗伦斯和席拉·法斯特以荣誉骑士称号。6月10日，克里斯托法苏醒。

要点分析（以下内容仅供学生参考，不纳入考试范围）

1. 复辟派准备相当充分。如此大规模的军队操演是历来少见，可以看出有人暗中推进。拉特齐亚王国的越境军队作为诱饵，虽然进入匹斯共和国不远即展开防御态势，摆明诱敌态势，并且在红莲魔法骑士团赶到时立即撤军，但也赢得了一定时间。针对特雷西亚魔法学院导师的暗杀行动更是大手笔，几个行动同时展开，当中甚至有自杀式攻击存在。

2. 5月12日瑟维奇使用的范恩塔巨型火球术是战术魔法中破坏力最强的一种，一般来说其准备工作需要5到6天，其中必须在施法地点准备的部分也需要2到3天。一般认为，瑟维奇在能在一天多不到两天的时间施展出是其省略了一些步骤由施法时的精确控制来代替。

3. 贝卡市内城是1123年城市扩建前时留下的，包括王宫、政府机构、几大学院及北部港口，是贝卡市中心的主要政治和商业区。其城墙已基本丧失保护能力。

4. 最大的意外可以说是克里斯托法施展的暴风雪。5月12日，克里斯托法率领学生准备魔法同时，其同级生卡特雷娅·维森——暴风骑士团团长莎柏林娜·维森之女——向市民征集御寒用物品，于第二日发放至城防军手中。复辟军显然没有御寒准备，致使5月14日的战斗中，被寒冷侵袭了一夜的复辟军没能攻下城墙。5月15日形成的冰墙和增援的100名暴风骑士则再次帮助城防军坚持了一天。据传冰墙也是克里斯托法想出的办法。克里斯托法的行为也带动了特雷西亚魔法学院的学生主动参与防守行动。

5. 暴风骑士团在得到首都围困的消息已是5月12日晚上。5月15日赶到的暴风骑士团百人小队是维森挑选的加速魔法操控能力和持久力最优秀的士兵。这支小队的第一次冲锋就对复辟军造成了近300人的伤亡，自身则仅有轻伤14人，重伤1人的损失。之后也对复辟军起到了很大的牵制作用。

6. 5月16日，圣萨德魔法骑士学院中等部学生自发组成的防守部队是第二个意外。当时城防部队的可用战力只剩300人左右，加上冰墙的融化形成了易攻的斜面，没有圣萨德学生支持的城防军连防御线都难以布置完全。圣萨德学生自发组织的队伍约300人，面对暴风雪中战斗数天士气严重下降的复辟军，中等部的教官雷菲娜·米雷迪亚指挥学生组成的浪层式防御阵式发挥了相当好的效果，并且并不一味的维持战线，逐渐将防守线后缩直到下午迅雷魔法骑士团的百人队从后方进攻复辟军使其放弃本次进攻。

7. 事后发现，圣萨德的学生在战斗中奇迹般的没有阵亡成员，除了上述士气体力差的原因外，一般认为还有以下两个原因：学生在魔法装备的帮助下个人战斗力并不输于常规军普通士兵，甚至许多学生都使用了特雷西亚魔法学院工房部的最新概念装备；学生们的防御阵型配合良好，伤员替换及时，体现出圣萨德学院极高的训练质量。

8. 复辟派军队指挥官，原匹斯王国暴风魔法骑士团副团长，麦拉·迪特维奇事后称帮助威廉姆斯只是一个以前的约定。据传，5月16日威廉姆斯不顾两支骑兵小队拼死攻城的命令遭到迪特维奇的拒绝。也许是曾担当过圣萨德魔法骑士学院教官的他也难以对奋战的学生们狠下杀手。这应该也是圣萨德的学生中没有阵亡成员的原因。

9. 5月17日，暴风骑士团显示出了其强大的战斗力。暴风骑士团第一大队五百人的突击开始一小时便使得残余1800人的复辟军迅速崩溃。威廉姆斯妄图复辟王国的战斗在历时7日后结束。

——摘自特雷西亚魔法学院高等部专用教材

《伊菲尼亚大陆近代史》1285年 第四版第三次印刷

匹斯共和国篇 总第874章 七日战役

？？？

我不清楚她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这一瞬间，她确实消失了，而且是两次。

倒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

映入眼中的是那个大叔的头飞了起来，带起一股喷涌而出的鲜血。

在颈部动脉的压强下，红色的液体从断开的脖颈处汹涌而出，冲天而起，在我面前下起了血雨。而沐浴在血雨中的少女头发已经散落开来，在回旋这个动作的带领下，与略显残破的衣裙一起，在血雨中飘舞着。

那姿态优美的无可挑剔，而又饱含着令人畏惧的致命。

做人要低调

我正在努力和两个概念作斗争。

一个是失忆。

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之前在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从小生长在什么地方家在哪儿父母有没有是什么样子。虽然我还记得自己地球人是天朝的公民，是学计算机的是大学生，以及什么是地球什么是国家什么是计算机什么是大学生，还有最近正在玩机战的最新作和什么是机战什么是游戏。当然我肯定不可能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游戏的。

脑子里迅速的闪过有关于失忆的概念——解离性失忆症，此病最常见的是对个人身份（personal identity）失忆，但对一般资讯的记忆则是完整的。非常符合我现在的情况。

通过记忆中的知识来发现自己失忆了，还真是……

我自己吐着自己的糟。

根据留下的知识，失忆的人一般不可能自我把握住自己的状态的，但是我做到了。也许是因为平常接触的“非常识”的概念化东西太多，我对各种异常状态的接受能力也变得比一般人强的缘故吧。比如这个解离性失忆症的概念，我至少在4个游戏中见到过。同样这也有除了身份和具体经历以外的东西，所学到的知识都还清楚的留在了脑子里的缘故。

另一个概念是，穿越。

从恢复意识到能够这样思考估计也过了相当时间了。面前忙碌工作着的白衣男女很像是医生护士，但是周围的设备没有现代医院的感觉。

躺着的床是不是记忆中常见的铁床而是木制的。床边没有打吊瓶用的架子。墙壁粉刷得很糟糕，可以看出砖的痕迹。周围找不到电灯。窗户的玻璃的制作工艺明显不高，它们不平。

可见这不是医院或是什么研究设施，或者说至少这不是21世纪地球的医院。

空气中有一点点消毒水的味道，但不那么明显。

一位黑发的少女则一直矗立在一旁，用柔和的目光看着我。少女的装束让我立刻反应出女仆的概念。

还有就是，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其他暂且不说，没有电灯让人很难相信这还是21世纪。即便是自己跑到第三世界国家旅游也不至于到一个有砖墙却没电灯的地方。而女仆装的少女则更是坚定了这个结论。

恐怕真的是穿越了。还不知道是回到了过去（时间），还是到了另一个世界（空间）。虽然我觉得是做梦就好了，不过这么现实的光景怎么也不像。也许只是暂时的时空紊乱，过一会不知怎么回事就又突然回去了说不定。

如果这么就好了……

一名医生（推测）应该是试图问我些什么。

A 告诉他我听不懂

B 用动作表明我听不懂

C 装出茫然的表情

似乎冒出了奇怪的东西……

要冷静，镇静。

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但是作为21世纪的神秘学和各种异常现象的爱好者，唯一擅长的便是超出常人异常接受能力，这是在这种状况下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要冷静的思考，选出风险最小的方案。

从那位女仆的打扮的少女的目光来看，我应该是她认识的什么人。虽然也有可能是她捡到了我并且她是个对任何人都很温柔的女性，不过从她无表情的脸上很难得出这个结论。

于是我得出了她很大可能是个三无少女的结论。那柔和的目光应该是长期相处的一种不自觉的担心表现。

被她捡到了，或者是附身到了她认识的人身上。

不能排除后者的可能性的情况。在想像了一下被发现“这个身体的灵魂思想已经变成别人”这一事实的后果后，我选择了C。

做人要低调。

医护人员——也许是医护人员吧, 似乎是在确认了这个"就算是附身了至少现在算是我的"身体后，跟女仆装的少女说了几句后离开了。

少女应该是问了几句话。还是听不懂。

想确认下身体状况以及附身的推论，尝试动下手。

使不上力气。

突然一个念头惊现于脑海里，使不上力气的手也在这强烈的念头成功移动了。

手移动到了两腿之间的地方。

还好，上帝没跟我开玩笑。因为我联想到了几部著名的穿越变性类小说，还好我没这么倒霉，嗯……

不过我感觉到大腿明显比以前纤细很多，当然这不能说明这就是别人的身体。看来得照照镜子才能确定这个问题。

如果能正常和别人交流的话也行。

因为我的动作，少女接近过来，说了句什么。

应该是叫我不要乱动吧。

不过现在想动也动不了了——没力气。

突然感觉到疲累。再睡一会吧。

我是谁？我在哪儿？

再次醒来时，发现天色已暗。身着经典女仆装的少女端着一碗东西。

闻到食物的香气，确实感觉到饿了。

动了动身体，比刚才有力气多了。少女扶我坐起来，然后开始喂我吃东西。

是拌了些什么的粥类，应该是因为很饿了吧，非常需要。

然后我发现屋里的光源是一个奇怪装置。没见过这样的灯，发光的地方也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灯泡。

我突然想到要是尿急了怎么办。

深刻的危机出现。不过现在似乎还没感觉，到时候再说吧。

少女依然试图和我说些什么，不过听不懂。而且她说话的时候也没表情，语调也保持着平稳。

感受着身边少女的体香，我稍微观察了一下她。

黑色的头发被传统的蕾丝装点的发夹扎起来，看样子应该是长发。衣服也是传统的黑色连衣裙配上白色围裙，领口系着红色领结，袖口、肩膀与手臂的相连处，以及围裙的边缘则以蕾丝装点。黑色的眼珠，目光虽然柔和，但隐隐带着一丝锐利，给人的感觉不应该是女仆的角色似的，不过照顾人的动作却非常熟练，一举一动都没有多余的动作，简洁而却又十分到位。

大概在17、8岁左右？我努力估算她的年龄。

总之，美少女鉴定完毕。

隔了一会，医护人员再次出现了，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穿蓝色制服般衣着的光头男性，后面跟着一个随从样的人，两人都提着不少东西。

和少女交谈了一会后，又尝试问了我几句。还是听不懂。

然后他们开始摆弄带来的东西。助手模样拿着一个注射器般的东西，向一块木板上画着什么。光头则给拿着一块水晶般的半透明石头念了一段时间之后，石头发出了淡淡的光辉。

魔法。我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接着光头把石头递给我。

拿在手中，发现石头虽然冰冷，但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拿着石头的手中蔓延到全身。

然后光头应该是休息了一下，又对另几个石头念了同样的东西，每完成一个则休息一会。弄好的石头交给随从样的人手里，随从样的人则把它们嵌入木板中。

最后随从样的人把木板放入一面墙中。墙上刚好有一个对应的凹陷，木板刚好卡入。

大概已经过了一小时以上吧，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光头开始对着木板念什么。这次他至少念了2分钟。

然后木板上的石头开始发光，木板中也开始显露着一些发光纹路，应该是刚才刻上的。

最后光头叹了口气，应该是代表着终于弄完了。

然后他对着我说了句话。

和以往不同，一个念头跳入脑中。

“你能明白我说的东西吗？”

他说的是这个意思。

我想我的惊讶表情已经被所有人看见了。

“我想你应该是因为长时间昏迷导致的失语症，不过没有关系，这个魔法可以转达我们的意图。你先试试向我们表达你的想法，试着表达一下。”

说什么好？这就是魔法啊，虽然看起来很麻烦，不过很有用就是了。我的想法能够传达给他们，不会被直接看到吗。

看了看他们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鼓励我的样子，应该不能直接知道对方想什么。

我稍稍安了下心。那么现在说什么呢？

“你好。”

我试着这么“说”了一下。

“你好。”光头笑了笑，这么说着。看起来很友好的样子。

接下来呢，怎么说？不能直接告诉他们我穿越来的吧。

经过简单的思考，品味着做人要低调的名言，我决定先摸清这个世界怎么回事再说。

于是我“问”了两句经典台词。

“我是谁？我在哪儿？”

最后他们是顺利得出了我失忆了，并附带严重失语症的结论。从对话中我得出他们认为原因也许是上次魔法使用过度的结论。

对于魔法这个东西，他们似乎是使用某个词语来称呼它的，传达到我脑中的概念，则自然的吻合到魔法这个词上了。同时我也得出我以前，至少是这个身体以前也是会使用魔法的这一结论。

光头还告诉我这个魔法可以自动维持1周左右时间。所有进入这个房间的人都可以获得魔法效果。

也许是施法后很累的原因，光头很快就走了。临走前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是萨恩·德林克——学院生命科思想意识系的导师，那位随从样的人则是他的助手。

然后两个医生问了我一下身体的感觉，似乎认为没什么大碍，也就离开了。临走时和女仆少女说了几句话，但我没能明白。看来魔法的效果只在我和别人之间的交流。

暂时解决了交流问题的我，接下来要做的是——去方便。

这时候维恩和他的助手已经离开。“听”到我的想法的女仆少女的便尝试扶我起来。

也许是吃了些东西的缘故，在搀扶下站起来不是太困难。之后我发现厕所就在这个房间内。于是我得出这是个高级病房的结论。事实上周围的摆设显得也比较高档的样子。

很努力的谢绝了少女要陪我进来的行为，然后我发现自己的下身有尿布样的东西。仔细想了想，人家植物人也是要进食排泄的，而我估计是昏迷了不短时间了。不过是谁给我换的？不会是那位少女吧……。

这时传来少女的声音，是叫我把这尿布给她的意思。

很是丢脸的感觉。不过想到这又不是我的身体，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了。总之我脱下这东西，并独自解决了生理问题。

没有抽水马桶，没有排泄下水道，只有一个木桶。

好像我之前没人用过，或者说上次清洗后没人用过，所以没什么味道。果然有专用卫生间的病房还是好啊。也许我是贵族呢，嗯，应该是，毕竟还有服侍的女仆。

不过，这样的厕所还是很不方便吧……然后我看到了放在一旁的手纸样的东西，试着摸了摸，很粗糙，不过比某个用瓦片的家伙幸福多了。算了，我这个人还是很知足的。

然后我还发现了镜子。

镜子不大，做工也不怎么样，但表面比外面的窗玻璃平滑些，映出一张深蓝色头发的男性面孔，有些阴柔，大概是不到20岁的样子，或许更小，17岁？

总之我确认这不是我的身体。不过还好不是女性，也不是老头或大叔……

出来后，女仆少女将我扶回床上。之后她就去清理排泄物了。

很尽心尽力的女仆。同时我也感觉很不好意思——让人家女孩子做这种事情。对于现代人来说，女仆其实是观赏性的。

趁这会，我稍微观察了一下这间病房。

房间里有两个窗户，右手边一个，前方也有一个窗户。床头靠着墙，床的左边则是门，看来这个房间应该位于一栋建筑的一角上。刚去过的厕所位于房间一角——我的左前方那角。

木制窗框雕刻着花纹，虽然很用心，但是窗框本身有些变形。但窗玻璃是表面凹凸不平的劣质品。窗帘是蓝灰色花纹的样式，两扇窗户的窗帘都拉开着。

天已经全黑了。从窗外能看清高大的树木，什么树我就不认识了，这种知识怎么也没有。此外还有草坪和小路，感觉像是花园，倒是一个医院里该有的东西，同时我认识到这是一楼。光源应该是和其他屋子里出来的和这个屋里一样的发光装置吧。也许还有星光和月光？被树冠挡住了看不到天空。

地板上铺着蓝黑色的地毯。如果是病房的话，就是很高级的病房。

墙壁一人左右以下的高度也贴着和地毯一样的东西。上方漏出的墙壁刷成白色，但是刷的很糟糕，能看出砖块的形状。不知碰一碰是不是会掉灰。

那个发光装置发出的光柔和，不过离能读书的程度很远。

除了我这个病床外，还有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被漆成棕色。似乎是因为油漆的缘故，漆成的表面不光滑，没有反光感，而且漆的不均匀。

桌子没有铺桌布，上面放着一个篮子，应该是竹篮，还有一个花瓶——花瓶倒是很精致。桌旁则靠着一个棍状物，应该是金属制品。仔细一看，我发现那是一把带鞘长剑。努力的目测了一下，长度大概不到一米。

是那位女仆装少女的东西吗。

床上的被褥是棉花制品，柔软度不错，应该是唯一感觉比现代小医院的劣质品里更高档的东西。

总之许多迹象都告诉我这是个比我生活的时代科技落后的时代。而且从风格来看更接近于欧洲的风格。但是见过的所有人，包括少女在内的外貌并非欧洲人那种高颧骨的特征，更像是东方人的面孔。想不到地球上哪个时代和地点符合这个特征。

相比之下，天花板上的花纹倒是很有现代印象派绘画的感觉。

感到有人进来，我把视线移向门口。

房间入口不远站着一名少女，但是却不是预想中的那位女仆。相比之下，她的身材更加娇小，精致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也就在10岁11岁左右。随意洒下的带着淡淡紫色光泽的长发略感觉有些凌乱，不过在她平静无机质的表情配合下却显得很和谐。

萝莉鉴定完毕。

“与目标接触，开始观测。”萝莉的声音进入到我的脑子里。她是对我说吗？否则我应该“听”不懂这个意思。而且，虽然这句话传到脑海里了，但是由于它极度的莫名其妙，我还是不懂。

之后一种有些异样的感觉笼罩了全身。如同直接灌入脑海里的声音一样，但是和那个传递意识的魔法不同，这是另一种感觉。我难以理解这是要表达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跟我说“快觉醒吧”或者是“我等您很久了勇者大人”之类的话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能感叹：游戏的脚本怎么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呢？

这时在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影，比起前面这位萝莉是高了许多，刚好可以看到头部。大概是个中年妇女的感觉。不，感觉气质上更老成一些。

前面这位萝莉略略皱了下眉，而中年妇女对她说了句什么。

这个时候，那位身穿女仆装的少女回来了。似乎是因为看见陌生人的关系，她快步走到我的床前，面向两位访客。

一个声音传到我的脑海里：“主人，你没事吧？”

是那个女仆装少女的声音，对此我回答：“嗯？没什么。”

除了那个奇妙的感觉以外，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而且，怎么说呢，我总觉得这两人没什么恶意。

然后女仆装的萝莉盯着那边，似乎在说：“你们来干什么的？”

中年妇女则像是耸耸肩，对身边萝莉说了句什么。而那个萝莉点点头，对着我深深看了一眼。

什么意思？不是来做坏事的，但是内容无可奉告？

接着那位中年妇女就离开了房间，而那位娇小的萝莉也随着转过身，然后，“噗”的一声撞在门沿上。

听起来很疼。

不过萝莉只是顿了顿身形，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跟在中年妇女身后出了房间。

嗯，于是两人什么也没说也没解释就这么离开了。而我这边这位女仆也似乎没有要追上去质问的感觉。

于是房间再次回到平静，而我和这位一直守候我的少女终于可以开始正式的“交谈”。

菲

我的名字，或者是这个身体的名字叫克里斯托法·杨·弗伦斯。其实从意识传递的魔法中得到的名字是虔诚的信徒的意思，不过还是用音译来理解比较好吧。杨则是身为贵族的姓称号。我今年4月17日满17岁，是新阿瑟帝国的弗伦斯家族的长男。现在在一个叫匹斯的国家的一所魔法学院里留学。家族成员有母亲和一个妹妹，父亲已经过世。来留学的则只有我和陪同的这位少女。

少女名字是寒风中的飞鸟，发音只有一个音，和菲这个音相像——所以还是用音来称呼吧。菲是从小便和我在一起长大的女仆，可以说是我的贴身女仆。这算是个很令人兴奋的设定吧。

关于之前那两个莫名其妙的人，菲也不知道是谁。想了半天之后我还是干脆的把她们当作是走错病房了。

现在是亚瑟历1205年6月10日，一周的第四天，也就是星期三。从这个地方来看，这个世界的历法和地球是差不多的。

这里是贝卡市中心医院。我在病床上的原因是因为过度使用魔法。过度使用魔法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个国家被废黜的前任国王率军发动政变攻打首都，也就是我所在这个城市，而且快要攻破了。而我则领导很多学生一起发动了一个很厉害很无敌很强大的暴风雪魔法拖了他们几天，使得增援到来最终防守成功。而自己因为连续施法三天晕了过去，据说昏迷不醒快一个月了。

连续三天？三天没吃喝也就罢了，三天没排泄点东西吗？不过这个问题我没敢问出来。

话说为什么是我带领学生，老师都干什么去了。据菲回答说是，攻城第一天学院的导师们就受到暗杀袭击，没受伤的没几个。

貌似之前的我，或是说这个身体很厉害。

总之我肯定这不是地球了。这是空间类的穿越。

而且对话再次证明，我跑到了别人身上。

能回去吗？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到这个身体里的，如果已经很多天了的话，恐怕希望渺茫吧。但是对于世界体来说，我是个异质的存在，被弹回去也有可能。而且，虽然我们时代的科技都解决不了这种问题，但不代表这里也不行，这里还有魔法。

那么自己去学，还是说出真相请求帮助？不，再多了解一些常识再决定这个问题吧，先这样隐瞒下去，保持低调，再掌握主动权。

或者说继续生活下去？中世纪的生活经常有文学影视描写，YY小说更是写得美好无比，不过一想到那个马桶我就感受到了现代生活的魅力——曾经的现代生活。而且没有游戏，没有音乐，没有东方。况且真要下定决心这么过下去了，突然又被弹回去了的话，也是很难受的。

父母会怎样呢？但是我连父母的样貌都想不起来。我那个身体怎么样了，验尸的别得出个玩游戏猝死的结论，再来一次游戏魔兽论什么的。

当然很有可能现在这个克里斯托法的灵魂跑到我的身体里了。

别把我的收藏品给弄坏了，想到这里我对“他”说。

换过来想，身旁的女仆装的少女也很有魅力，和女仆咖啡屋那种劣质假冒品不同，这可是真正的女仆。

这位叫菲的少女在能够交流后，则保持着不多说话的态度。如果我不主动问，她不会主动说，直到一定时间后问我一下身体状况。

而且精致的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

无口鉴定完毕。很强大的属性。

当我再次醒来时，应该是第二天了。今天又来了新的魔法师施展魔法，说是能够激发思想活力的类型，看看能不能帮我恢复记忆。这次的魔法师似乎就是医院所属的医生了。

结果当然是失败，虽然21世纪的生活记忆确实是更鲜明了，脑子也更有活力了。

大师，不是你魔法不行，是对象错误。

于是我想到一个问题，这里不会有能阅读思想的魔法吧。这可是大麻烦。

过了一会我就放弃了烦恼这个问题的想法，该来的就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过看样子可能性不大，能用早就用了吧。

恢复记忆的尝试后就是例行身体检查，询问记录我的身体状况，甚至还抽了些血样。但是抽血样用的东西可没有那么巧妙的针头针管。

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后，之后终于到了和菲的独处时间。还有很多东西要问。按照我的打算，需要很多的基本情报。

首先是这个世界的运转和历法。昨天只接触到了年月日的概念，今天则弄明白了。这里的一年是363天，这没有什么，公转周期和地球不一样没什么大不了。一天分为数小时而一小时分为60分，一分钟分为60秒，这个60进制和地球上一样，比较诡异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最诡异的是，一天被分为24小时零8分。

这是个非常奇妙的现象。

据菲说，以前的历法曾经就是一天24小时，而这个24小时零8分则是后来一个叫圣光教的教会兴起后改变的，说是神旨。

然后就是圣教国统一大陆之后，都实行这个历法，现在的人们也没有什么特别变化。

而在一年上，就没这么奇怪了，一年分为12个月，每个月都是30天，年末补上3天作为节日。同时每7年一个闰年，那一年会多一天，即年末的节日会多一天。算是大年。

这个月的算法相比地球上实行的太阳历，却是简单多了。比比那边奇妙的大月小月，这里的24小时零8分不算什么奇怪的。

如果有支笔的话，我想算算这个363乘以24小时零8分是多少。心算这个还是勉强了点，也许我高中的时候还能做到。

总之，1秒的长度和自己的记忆差不太多，也就是生活习惯不用做什么改变，这一点让我很安心。

其实我早就应该为没有附身到动物或是大头火星人身上而庆幸，至少身边都是符合人类审美观的人类，总比外星人好——我还没至于厌恶人类到那种态度，而且这里的人也许没有地球上的人那么令人讨厌。

菲应该对于我问历法这类常识性的东西感到了些许奇怪，不过她没有多问。从这方面来说，无口真是好属性。

于是，现在是亚瑟历1205年6月11日，星期四，上午11点。

我感到了有些饿。

“主人，您想吃东西吗？”菲的提问则也恰到好处，一时间我怀疑她是不是知道我想什么。

主人这个称呼则是让人别扭又兴奋的东西。在我点头之后，少女则去准备东西了。

我靠在床上，把注意力转向窗外。除了清脆的鸟叫声外，窗外很安静。虽然有树冠的遮挡，刺眼的阳光仍然从缝隙中射入，让人感到确实是夏天。想到这里，我确实感到有点热。

不过还能忍受。

菲很快就回来了，拿的应该是和昨天一样的东西。

“主人，还和您的胃口吗？”

有漂亮的女孩喂东西，确实是天堂般的享受。而且这个粥确实不难吃。

于是我点点头，这时鼻子直接碰到了勺子。

不过菲的反映非常快，在碰到的瞬间手就移开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准备在菲出声道歉时阻止她。

我以为这个凡事尽心尽力做到标准完美的女孩会这么做。

不过菲没有道歉，她的动作顿了顿，露出了柔和的表情——虽然还算不上是笑——再次把勺子送到我的嘴里。

看来她和这个身体之前的主人之间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至少是很默契的朋友了。

想到这里，稍微有些罪恶感，冒充和欺骗的罪恶感。

还有一些嫉妒。

文明

吃饭时，我仔细想了想自己还需要了解些什么。

要了解的包括这个世界的科技文化历史政治地理等东西，而现在首要要知道的应该是科技水平，这关系到很多常识问题。既然决定先隐瞒我之前记忆的事情，那么就不应该表现的太过异常。正如我所知道的，一般的失忆症是不会忘记周围的生活环境的基本用法的，比如桌椅、叉子筷子、门把手之类的东西。

或者说最基本的，我至少要搞清楚这里是浮游大陆还是海底都市还是空间站还是宇宙飞船里。街上跑着汽车还是马车还是悬浮飞船。大家打架拿刀还是用火枪还是开坦克还是拼神力。

就算是欧洲中世纪，罗马帝国时期和文艺复兴之后也是完全不同的。

还有就是魔法是怎么回事。虽然我脑子里有很多关于魔法的概念，不过不同系统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岛国那边的地水火风和D&D是完全不同的，更是和天朝的神棍仙侠不同。

就是我的表现得像真正的失忆症。

因此如果我想伪装成失忆有些麻烦，就得趁还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尽量多了解些这种东西。而且，对于这个世界科技程度的了解，更有助于迅速适应这个世界。

来源自然是面前的菲了。尽量问得自然些，从侧面引出要知道的东西。即使是这样，也会让菲感到奇怪吧，不过以她的性格，以及跟之前这个人的关系，应该不会随便乱说。

先从天文学来吧。我尝试随便闲聊一下，不经意的引出“星空怎么样”、“太阳是围着地球转吗”、“大地的另一面有人吗”之类的问题。

就算是有日心说了，也不是这种女仆类的角色能了解的吧。阶级地位决定了其思想特性，马克思是这么说的。

而且我还很担心这个传递意识的魔法会把一些星体、星系模型的样子给传过去。

不过菲知道关于这方面的最新学说，原因是以前的我，克里斯托法比较关注这个。虽然还不知道这个星球是圆的（当然很可能这个世界确实不是圆的），但是也有人提出一些非地球（应该说是这个这个世界）中心论的天体运转模型。

总的来说，按照地球历史的中世纪标准来看，已经到中世纪后期的水平了。已经到了哥白尼布鲁诺的时代了吧。嗯，我得小心点。

再问下计量单位吧，看她的概念，长度和重量的计量单位和21世纪的公制单位是差不多的。时间上的秒也应该是一样的，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也该有机械钟了，当然魔法钟也说不定。菲告诉我贝卡市——我所在这个城市——中心就有一座大钟。钟不便宜，有钱人的家里也会有。

我有些想看看那个所谓的零8分是怎么体现在计时工具上的。

至于交通工具什么的，仍然是马车为主。蒸汽火车这种工业革命后的东西自然没有。

“那个发光装置是魔法的产物吗？”我想起那个代替煤油灯松明灯的东西。

问到这个问题，菲明显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想什么。

然后菲告诉我那确实是是魔法灯。这种灯原本一百年前就发明了，不过用来提供能量的瑟拉晶体太贵，储能也需要人来做，所以只有很少有钱人用。不过1183年，也就是28年前，光之贤者莉丝发明了瑟拉晶体的重复使用方法，于是很多普通家庭和公共设施也能用的起了。

可重复使用的瑟拉晶体。蓄电池吗？

问问魔法相关的东西吧。

“能介绍一下魔法的发展吗？”

这次菲那从来无表情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不过她还是认真介绍了她知道的东西。按照菲的说法，以前是魔法是少数魔法师才会用的，后来有人发明了魔法操作力弱一些的人也能用的魔法装置，再就是魔法灯这种任何人都能用的东西。不过，除了魔法灯之外，还没有这么普及的魔法装置。至于使用魔法的魔法师，仍然是稀少而伟大的存在，除了我见识过的传递意识、激发思想活力的魔法，还有很多诸如火球风刃冻结等传统概念（我的传统概念）的魔法，也是军队和战争中的重要部分。

有魔法不让我惊讶，反倒是菲的博学更让我吃惊。能够知道这么多杂学，还能描述出东西的研究过程和阶段性概念，这并不是一介女仆能做到的。当然这个女仆的概念是我的概念，也许这个世界的女仆就是不一般呢。

这时我想问一下菲平时都做些什么时，菲下午第一次主动开口了。

“主人您已经完全忘记魔法了吗？”

这个意识传递的魔法似乎还能传达情绪。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菲的担心。

啊，我突然意识到，我以前就是魔法师啊，虽然还是学生，不过好像是个很厉害很天才的学生吧。这个完全忘了魔法，恐怕是个大事件吧。

“应该，是不记得了。”我只能这么回答。

菲应该是确认自己的推测了吧。她的目光有些游离，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对我。

我有些发慌，有种做了不好事情的感觉。

也许真的是麻烦事吧。恐怕并不是那种随便就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事实上，一般的失忆症并不会忘记熟悉的技能而只会忘记自己的过去和经历，据研究是脑存储这些信息的部位不同。像我这样的病例恐怕是前所未有。

这会引起麻烦吗，不过还好现在应该是只有菲知道。

只有菲知道就没问题了吗？我突然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看来不知不觉中这位少女已经成了完全可靠值得信赖的人了。菲看的不是我，而是以前的主人克里斯托法，如果我不是克里斯托法的事情暴露的话，不知她的反应会怎么样，我还得小心才行。

“主人？”看来这次是我长期的沉默引起了少女的担心。

“啊，没关系。我们继续。”

我努力忘记那些继续问这个世界的科技相关东西。比如交通工具主要还是马和马车，轮子一般是箍了金属圈的木轮子即没有橡胶。不过据说魔法学院的学生们开始流行一种新的代步工具。军队的战斗还是冷兵器的格斗为主，火药似乎有了，不过还没应用到军事上，可能是魔法技术的影响。

说实话，我没想到能获得这么多信息，菲在自然科学上的博学帮了我的大忙。

这个世界的科学水平比想象中高的，没准快到工业革命了吧，或者是魔法革命？我很想建议发展一下管道技术，至少弄出自来水管和抽水马桶出来。

关于自然科学就这样吧。我这样想着，便问“现在几点了？”

“我感觉在下午3点左右。如果需要更具体的时间，我去大厅看一下钟。”

“啊，不用了。”我的感觉也差不多。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菲，我没看见你吃过东西。”

从上午我醒来到现在，我是吃过午饭了，可是菲一点东西没吃，也没见喝过什么。桌子上有水杯和水，不过由于我一直集中精力提问没喝东西，菲也一直没喝过什么。虽然说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但是一旦注意到我却总是抛不开这个念头。

“我在主人睡着的时候吃过。主人醒的时候我会尽量呆在主人旁边。”菲还是那么无表情的回答。

“就算是我醒来时之前你刚好吃过，现在也过了很长时间了吧。”

“这点时间没有关系。”

“而且，你连厕所都没去过吧。”就算是没吃过什么的我也在这段时间解决过一次。“你什么时候去厕所的？不会这都能忍着吧。”我这么问道。

一阵凉风吹过……

“主人，您这么问我会很困扰的。”菲看着我的表情还是那样子没有任何变化，不过，总觉得多了点东西。

嗯，好像确实是说了什么太不小心的话。

“总之，”为了掩饰不好意思，我有些加强了“语气”：“去弄些吃的。那种可以拿过来吃的东西没问题吧。”

“……好的。”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看来她并不是那种非常顽固的类型。

菲站起来，弯腰行了一个礼，拿起桌子上的竹篮，以及靠在桌旁的剑向外走去。

那把剑确实是她的。

随着菲那利落的背影消失，房间再次进入很少见的一个人的时间。

陌生的天花板。

似乎由于刚才精神高度集中，有些疲累。闭上眼睛，试着去感觉周围。

床，地板，墙壁。墙外有什么？肯定没有停放的自行车，货架摆满的便利店，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

陌生的世界。

当菲不在时，确实还是会觉得孤独啊。

虽然以前都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但那是因为熟悉的房间，而且还有计算机在，有网络在。而在这里，都没有。才接触第二天，我就真的把那位少女当作家人了吗。或许是她的表现太可靠了吧。

有些自嘲。自小一直以独立、不恋家而自满，大学也几乎不主动打电话回家的我，其实也是会渴望家族的。

也许我该告诉她我已经不是那个主人了。

不，还是不可以。

大概过了五分钟，菲还没有回来。

就这样望着门口的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焦躁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我竟然开始渴望和别人交流起来。幸好是个魔法的世界，可以这么容易就和他人交流起来。幸好只是进入到了别人的身体，如果是带着身体落入这个语言不通的世界的话。

很难想象吧。

于是我开始数起绵羊来。

1…2…3…4…

当我数到117的时候，菲回来了，手上的篮子里装着一个硕大的面包。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真的是很大的面包。

历史与政治

我觉得现在菲的样子很……怎么说呢，很奇特。

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咬着一个巨大的长面包。

这个面包长度到了50厘米，直径也有10厘米。

菲则双手拿着这个面包，用很优雅的动作，小口小口的消灭着这个巨大的面包。

我承认我是想看这位女仆吃东西的样子才有之前的提议的，不过却没想到能看到这么激萌的一幕。

看到我有些发愣，菲用询问的目光稍稍偏了下头。

“接下来我想问下有关我，或是说我们家的问题。”一个是要了解家族的成员，另一个是通过这个引出这个世界的政治和历史。

少女在接到我的问题后点了点头。

“之前你说过，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是吧。”

少女试图说话，不过嘴里的面包妨碍了她的说话。于是她用力咽下一块嘴里的面包，准备开口说话。

“等等。那个，你不一定非要开口说话的吧。我就没有说话，这个魔法是可以直接传达意识和想法。”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说那么多话挺费力的。不过菲的声音很好听，很有静大人的感觉，也就一直没提过。

菲稍微顿了顿，似乎是在考虑我的想法。然后一个询问的意图进入我的脑海里：“主人，您听的见吗？”

我还是感觉到了菲的声音。这个魔法确实很神奇，我也不用因为想听菲的声音而特意让她说话了。

“嗯，没问题。”于是对话成立。

接下来，我整理了一下得到的信息，大概就是：

我的家族是新亚瑟帝国的一个没落贵族，所以出来留学也只有菲一个人跟着。妹妹比我小一岁，父亲在妹妹出生后一年就死了，据说是政变内斗。他虽然站对了派，但他那派成功前自己成了弃子。万幸的是这个弃子没连累到家族其他人。母亲不是有主见的人物，家族能保留下来估计也是现在当权的人稍微照顾了一下吧。总之也就是衰败家族的典型。

所谓新亚瑟帝国，自然有个旧的亚瑟帝国，不过建国也是1000多年前的事了，亚瑟历元年就是那个亚瑟帝国的建国年。之前的历史则是传说发生于3000多年前的创世战争。后来亚瑟帝国统一了这块伊菲尼亚大陆，持续了大概数百年就分裂了。之后魔族出现，圣光教会崛起，约六百多年前圣教国霍利涅斯统一，把魔族赶到了东方的山脉以北。然后圣光教会开始打击魔法师阶层。由于之后的几次魔族战争表现不怎么样，大概三百年前，圣教国又分裂了，新亚瑟帝国就是在那时建立的。我现在所在的匹斯共和国在两年前刚改名，前身是在一百五十年前建立的匹斯联合王国，两年前的革命中国王被赶下来后，联合王国改名共和国。现在的共和国还是有一位女王，是原国王的侄女，不过没有什么实权而且是个几乎不露面的神秘人物。

从这些叙述来看，这就是英国的光荣革命的翻版了吧。虽然叫共和国，但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但比较之前的王国，匹斯确实使用了另一个词来命名这个国家，而这个词有民主共和的意思，至少这个翻译魔法传达到我脑海中时是这么翻的。

我不清楚这里的政府是如何向人民解释民主的同时保留王权的，总之这个国家自称是共和国了，虽然还保留了王。

这个最初的由资产阶级变革掌权的国家基本上是和分裂后的圣教国霍利涅斯对立的，魔法师在这个国家很有自由也很有威信。至于我来就读的特雷西亚魔法学院则更是全大陆最好的魔法学校。

另外我还注意到圣光教会不仅是一个骗人宗教。从菲的描述来说，圣光教会提倡苦修和禁欲，而其所信仰的神是会切实降下神迹的，神官修女们也确实能使出救人生命，强化人身体的神术。甚至于15年前与匹斯联合王国的宗教战争中还有天使降临，把亲征的匹斯国王给斩杀了。不过匹斯的魔法师也很厉害，一个战略魔法把人家天使给轰掉一个顺带拆掉大半个圣骑士团。

菲的博学再次体现出来。关于家族中父亲的死相关经纬是菲的推测。对于这个大陆的历史能说到每个事件发生在哪一年，恐怕只有历史考试前的学生能做到了吧。

“关于两年前那个国王被赶下王位的那次革命是怎么样的？”这个就关系到我为什么会躺在这儿，准确的说是为什么这个身体会躺在这儿。

“前任国王威廉姆斯，是20年前宗教战争中战死的国王阿尔弗雷德的弟弟。因为阿尔弗雷德没有子嗣，至少是当时这么认为的。威廉姆斯接任后违反不能任用圣光教徒担任官员的规定，大量任用圣光教徒，导致议会不满，最后被议会联合四大魔法骑士团废黜。”

“匹斯不是和圣光教是死对头吗，怎么还允许圣光教徒的存在。”

“匹斯联合王国从建国初就确立信仰自由的法律，因此允许任何宗教传教。不过现在匹斯的大部分人都不信教，他们很相信魔法的力量，但没有建立一个魔法的宗教。圣光教会虽然能传教，不过教徒不能担任官员，而且暗地里也应该有一些限制。”

表面上的自由民主做的还是很到位。我这样想着。

“威廉姆斯为什么会任用圣光教徒呢？

“这个很奇怪。对于18年前刚发生过的宗教战争，人们还记忆犹新。最初数年，圣光教的教堂里都没有人。后来圣光教徒开始出现时民众也起反对态度，甚至是攻打教堂行为。不过这种行为被当时政府制止了。具体威廉姆斯如何与圣光教会搭上的，我这里连推测的材料也没有。”

这里应该是再问也没有用了。

“被废黜后呢？”

“之后议会拥立威廉姆斯的哥哥阿尔弗雷德的女儿为女王。阿尔弗雷德其实有一个私生女，应该说是遗腹子。”

“威廉姆斯的子女呢？”

“共和国没有正式的消息。据说是和威廉姆斯一起逃到国外了。”

“结果两年后那个威廉姆斯就组织了这次袭击首都的政变。”

“是的。东面的拉特齐亚王国配合了他的这次行动。事实上这次行动几乎就要成功攻下王宫了，只是出了两个意外。”

“我？”

“嗯。主人的暴风雪使得复辟派的军队错过了攻破城墙的时机。另一个则是圣萨德的学生们自发组织的防守。”

“圣萨德的学生？”

“圣萨德魔法骑士养成学院。在匹斯有不少这样的魔法骑士学校，是几个魔法骑士团的主要补充来源。圣萨德则是最高等的，里面毕业的学生基本上都直接是中队长以上级别。”

军官学校。我想起天朝上个世纪初第一所军官军校来。

“那个，我弄出来的魔法很厉害吗。”

“应该是很厉害的。据特雷西亚的导师说，那种布阵方式非常巧妙，避开了好几个常见难题，导师中也没几个能想得出来。甚至很多导师连看都看不懂。”

“原来我有这么厉害啊，不过我现在都记不起来了。”

然后，本来就寂静的屋子里，连意识的交流也停止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的红光透过树冠的缝隙照在少女的脸色，让少女无表情面孔也有了一丝红润的感觉。

她应该是在担心我。明明不需要担心的，我又不是原来那个家伙。

“本来就不记得的东西，就算没有了也不会有多少遗憾或是不甘。”我这样解释。

确实是无所谓的，本来就没有的东西。

接下来我想把这个解释清楚，但是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这种交流，是我的弱项。

但是我不想让眼前这位少女担心。

也许是少女明白了我想要表达的东西，那种担心的感觉消失了。

此刻的这种平静的祥和确实让人享受。也许有人担心自己确实能让人感到幸福吧。只是，她担心的对象其实不是我。

校长和主治医生

祥和的场景没有持续太久。一名白大褂的男性进入了房间。

男子大约不到30的样子，脸长得很……普通吧。没有胡子，普通的短发。从一些方面来说，这是一种具有普通特质的亲和力的外表，如果再带个眼镜的话就完美了。

白大褂则表明他很可能是一名医生。而确实他一进来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好，弗伦斯同学。今天我们贝卡中心医院召开了会议后，任命我来担任你的主治医生。我也是特雷西亚毕业的，说起来也算你的前辈呢。不过能有这么厉害的后辈我也很自豪啊。呵呵。”

主治医生吗？还是前辈，怪不得以同学相称。

“你好。”我自然只能这样回答一下。

“说起来那光头的东西还真好用呢。”是指那个叫维恩的学院老师吧，似乎他们交情还不错。

“啊，忘了自我介绍了。卡尔·希斯坦。贝卡中心医院精神科。叫我卡尔就行。”说完他走到床的右手边——门和菲的位置都是床的左边——向我伸出手。

是要握手的意思。伸出右手来和卡尔握了下手。

菲也站起来弯腰向卡尔行了个礼，她的面包已经吃完了。

“看起来你的精神还不错。一般来说失忆后的人容易患上抑郁症。你的失忆情况更严重一些，据介绍还忘记了许多生活常识包括说话，虽然病例上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是这次可能和魔法使用相关还是第一次。我的首要工作是安定你的情绪，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必要。”说完他自嘲般的笑笑。“许多情况你也应该从这位菲小姐这里了解到了吧。首先我们来确认一下你的情况吧。”

这是避免不了的了。总之，随机应变吧。

我点点头。

“好的。”他坐在了右边的椅子上，“你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是吧，更以前的记忆呢？在哪儿生活长大的？父母？”

直接摇头就可以了。

“那你知道这个国家吗，匹斯共和国，或者说是你出生的新亚瑟帝国？”

怎么回答？还是摇头吧。

这位医生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你对周围的东西有熟悉感吗？有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比如这个床，桌子是干什么用的？”

“那倒不至于。”

“周围的人呢。你对菲小姐有熟悉感吗。”

“……没有。”想了一会，我如实回答。回答时我看了菲一眼，不过她似乎没有表情。是因为我只是回答卡尔医生的问题所以意识没有传达给她？

“你感到恐惧了吗？”

“有一点吧。不过不强。我认为周围的人对我没有恶意。”

“那一点点恐惧来源于环境吗？”

“也许。”

“你对自己是谁感兴趣，还是对周围环境和别人更感兴趣？”

“两者大概是同等地位吧。”

“那时你想象得出来外面的景象吗。如果没有想过，你现在想想你当时是否能想象出来。”

“……”我想了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确实是想象不出来的。

干脆这么误导他吧。于是我这样回答：“想象不出来。或者说有些模糊印象，但没有实感，以至于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实正确的。好些东西我总觉得是假的，所以和菲确认了一下。”

“能继续说下去吗？”

我又想了想，就这样描述吧：“我感觉我经历了一个梦，是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然后被突然拉回到这儿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没错。

“有多大的不一样？能描述那个梦吗？”

“对不起，我记不清楚了。”不能让事情变得太复杂。

“有政治经济文化魔法战争的概念吗？”

“大致有这些概念。”中间我把魔法转换成了科学。

“昨天到今天，你主要想了解什么？你都了解了什么？”

很麻烦的问题。我不能告诉他牛顿力学的问题吧。侧头看了看菲，似乎没我的发言她不会主动说话的样子。

“我想知道一些技术水平，就是人们能做到什么，造出了什么。还有就是国家和历史，以及我的身世。”

“你对我们平常吃什么住什么都不记得了？”

“差不多吧，没有实感。”

“魔法的发展和理论呢？”

看了下菲，她好像对这个问题没太大反应。

我还是如实回答吧：“嗯。这个是完全想不起来了。”为了让菲知道我的回答，我也点了点头。

这时另一个声音传来。

“你关于魔法的所有一切都忘记了？”

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老者站在门口这样问。

我有些不知该回答否。

卡尔医生则立刻站起来，向老者行了个礼，并说了一句什么。

老者露出笑容，拍拍这位年轻医生的肩，并对他说了些什么，其中我能听出他叫了卡尔的名字。

卡尔医生转过头来向我介绍：“这位是现任特雷西亚魔法学院校长，也是我的导师。”

老者则对我说：“维科·索德伦。叫我维科老爷子就行，荣誉骑士克里斯托法。”说罢径直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还有菲小姐。”同时也向菲点点头。

最后那句是我的推测，应该是这个意思。

菲站在一旁弯腰行了个礼。她从卡尔医生来之后就一直站在一旁。

不过这位校长大人爽朗的笑容一时让我无法适应。

地中海的头顶，窄框眼镜，矍铄的目光。

“好了，我知道你失忆了，自然不记得我。其实入学式以外我们也见过不少次的。不过，”他的神情转为严肃：“你现在是完全不会魔法了吧。”

“……是。我现在关于魔法的一切知识都不记得了。”

这位老爷子则直接坐到床上，一把揽住我的肩，说：“没关系没关系。按你的资质，重新学习也只不过再多花两年的程度。”

听不出这里多少是安慰多少是真这么认为。

“不过，卡尔。”他转向卡尔，似乎是说话时也有传达给我的意图，我也“听”到了：“这件事还是不要公布出去吧。”

“其实我也在考虑是否公布出去好。”卡尔这么说。这次他的话我也“听”到了。

“克里斯现在也算公众人物了。失忆肯定瞒不了了，魔法全失这件事就不要主动公布了，问起来用模糊的回答或是装作没注意过这种事。当然也会有很多人猜测到，但终究只是猜测。”

“为什么要隐瞒呢？”我这样问。

校长叹了口气，然后使劲揉了揉我的头：“你现在是贝卡市的英雄人物，女王和议会的荣誉骑士，同时也是叛军看不爽的人物啊。虽然对你不利的可能性不大，也不是没有。如果你会魔法的话，投鼠忌器的，他们真正报复的可能性会小些。”

荣誉骑士？我还有这个身份吗？不过对于他的解释，我有些疑问。

“要是知道我不会魔法了，他们也许认为我得到报应，或是说我本身也没有什么价值而更安全啊。”我是这么分析的。

“脑袋还是很灵的啊，这点我放心了。不过预言系的莉丝认为隐瞒这个比较好。”

“莉丝？”

“就是光之贤者莉丝那个老太婆。”卡尔替我回答了。

“总之这个事情肯定也是会被发现的，这么做不过是延缓一些时间罢了。莉丝这么说相信有她的道理，不过卡尔也知道，那婆娘很怪。”然后校长转向菲，“另外，菲小姐可能也要费一番心了。政府和魔法协会都会派人来暗中保护克里斯，但为了不引起市民恐慌，明处的只有你了。”

菲的回答则是微微点了点头。

菲吗。想起那把剑，我想应该不是装饰而已。不过这个世界的女仆都还兼任保镖的吗。

然后菲似乎是注意到屋子里已经很暗了，就弄亮了魔法灯。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

“对了，卡尔，他身体状况如何。”校长站起来。

“身体上没什么大碍。只是长期昏迷肌肉有些乏力，从明天起需要进行一些运动了，大概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倒是老师您的身体……”

“我的伤早就没事了，怎么也有一个月了吧。这样我就先走了，麻烦事还不少。克里斯差不多了的话就回学校来上课吧。有好～多的同学等盼着你出现哦。”

最后那句话说得很有深意。

“嗯。倒是校长您费心了，专门来看我。”

“啊，没关系没关系。而且我另外还有收获。”说到这儿时，他打量了一下菲，说出一句让人不太明白的话，“下一界的制服又有个不错的方案了。”

然后这位老爷子带着爽朗的笑声出去了。

感觉屋子一下子安静了好多。

“制服？”我把这个问题抛给那位主治医生。

“嗯……”似乎是在想怎么说明，他想了一下，说，“大贤者卡德拉奇在建立特雷西亚魔法学院时就确立了无身份限制招生的方案，对于国籍、信仰、家庭出身没有任何要求。同时为了避免让学生感到这些方面的差距而确立了制服制度。所有的学生都需要穿统一的制服，就像军队或医院一些公共设施的工作人员一样。”

“制服的设计和校长有关吗？”制服我是很了解的，重要的萌属性之一。

“唔……怎么说呢，应该是历届校长自己的兴趣吧。”他这样解释。

……总觉得有些被噎住的感觉。

这时卡尔看了看天色：“今天已经挺晚了。两位先吃晚饭吧，今天的诊断先到这儿。好好休息一下。”

合上手中的文件夹，他向我和菲分别点了点头算是示意，离开了房间。

又回到了和菲独处的时间。

出院要求

在菲的帮助下，把晚饭消灭。

虽然自己动手也没问题了，不过我还是享受了一下菲的服务。毕竟这种事情是很难遇到的，而且我认为菲也想这么做，虽然这种想法没什么根据，更像是负罪感的心理平衡。

之后有医护人员的例行检查。

检查完了后已经是9点。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感觉过得很快。或许是因为一直吸收知识和情报而处于紧张状态，而且精神上也很疲倦。

现在就要睡觉吗，以以前的我来说，早得过分了。

不过我现在是病号，而且中午也没休息下。

菲则一直坐在旁边，很安静的陪着我。

“菲什么时候回去？”我想菲回去的时候我就睡觉吧，不太想体验一个人的孤独。

似乎想了一下这个问题的意思，菲回答说：“我会在这里陪着主人到出院为止。”

……

我早该想到这个的啊。

等等，这样的话，在我昏迷的时候，她不会一直在这里守着吧。

我昏迷了多长时间？努力的回忆下午问到的信息。从5月16日开始，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不，恐怕从克里斯托法开始施展魔法她就没休息过了。

“你不是从我昏迷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守着没回家过吧。”

“开始是这样的，后来每周日维森小姐过来时我会回家半天做一些洗漱并稍微打扫一下房间。”

维森小姐？是谁？她的朋友？我的朋友？也许是我女朋友？注意到这个我发现我还没有问有关自己的社会关系情况。

地理和气候也没问呢，都先放在一边吧。

“那你晚上也在这里吗？睡觉呢？”

“坐在这里稍稍休息一下。”

这算是既定情节吗。即便是这种常见桥段，我还是有些心痛的感觉。打定主意，我对菲说：“那我已经醒了，也没什么大碍，今天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过来。”

“对不起主人，这个我无法做到。”

也算是预料之中的反应。

“这是命令。”使用权限正面突破。

“对不起，主人的安全更重要，非常期间不能遵守您的指示十分抱歉。”

被防住了。

“你不休息一下，我会很担心的。我一担心就会睡不着，可能会出一些问题。”我开始迂回攻击。

“主人，即使您这样说我也是不能答应的。而且我的判断是您的安全更重要。”

菲还是那副无表情的脸。

攻防战有持续了几个回合后，我也没办法了。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很顽固吗？

然后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帮我把希斯坦医生叫来行吗？”

对于这个请求，菲明显没有预料到。不过她还是很快执行了。

很快卡尔随着菲来了。

“有什么事吗，弗伦斯同学？”

这位大叔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说菲也不知道我的想法，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多说一句的吧。

“下午你说过我身体没有大碍再检查个两天就能出院了是吧。”

“嗯。”

“我现在想出院。”

我很认真的说。

当我的主治医生明白缘由的时候他显得很郁闷。

嘛，他郁闷也是我预料之中。但是我也很坚决。

菲也很坚决。

最后的结果是，我明天出院，菲今晚回去休息。只是一晚，并在医院答应多安排一些保护措施的情况，菲妥协了。而卡尔作为医院代表，对于我“回到以前熟悉的环境有助于恢复记忆”的说法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不过今天实在是太勉强了，所以定在明天了。而菲也可以回去做一下明天出院的准备。

关于复健运动，其实我这个身体只睡了一个月不到，稍微小心些就可以了，不用一直呆在医院里接受专门的指导。而且菲也经常为这个身体做一些肌肉按摩。

解决了这个争端后，房间里再次剩下我和菲两人。菲答应在我睡着后回去。

“主人您真的没必要这样做的。”沉默了半晌，第一次听到菲的抱怨。嗯，应该是抱怨吧。

“抱歉，但我一想到你一个月都这样就忍不住了。”

房间再次沉默。只有嗡嗡的夏虫声。

魔法灯很安静，至少是没有电流噪音。

“谢谢。”

回家

当我第二天醒来时，菲已经在旁边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精力消耗很大，我睡得很深。问了下时间，大概是上午9点，昨天应该11点左右睡着的，有些怀疑菲到底有没有回去。

应该不会的吧。

早晨的阳光从右手边的窗户进入，射向前方的窗户。右边应该是东南方向吧，如果我是在北半球的话。至少床头那边应该是东。

按照计划，我是在晚上行人少了之后再走，住的地方离这里不是太远，据说马车半小时的距离。

在我醒了之后，菲就开始削一个桃子。应该是桃子，想想现在正是六月。

“桃子？”

“嗯。主人这两天只喝了些粥，应该还是比较饿吧。不过现在还是不能吃太多东西，补充一些水果还代替早餐比较合适。”

至少是我知道的水果。这里和地球的差距并不大。

闻到桃子的香气，就感到嘴里确实有些干涩。如果可以的话，很想刷个牙，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牙刷牙膏了吗。如果能洗个澡更好，今天晚上就应该可以了吧。我这样想着，试着活动了下手，好像有些力气，这样自己洗洗澡应该勉强能行吧。

或许还会有传说中的搓背情节？想到这儿我不自觉的看了菲一眼，想象着她裹着浴巾的形象，然后开始到底该不该拒绝的烦恼。现实中会出现这种服务情节吗。不，或者说我就是穿入到了一个游戏里边也说不定。

“主人？”菲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妄想，切成小块的桃子已经递到了嘴边。我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脸上也许很热吧。我顺势一口咬下去。

“好吃。”我这样说着，虽然我还没品出味道来。然后我发现桃子并不如以前常吃到的那样甜。毕竟咱地球的种植嫁接甚至是基因技术可不是这个世界能比的。

之后的安排是复健运动。其实就是在房间里走走，没有到屋外是因为出去了就听不懂别人的话了。想到这个我想起一个问题，就是回去了家里就语言不通了。关于这个问题我问菲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已经联系了德林克导师，估计在我们回去前他会在家里布置好魔法阵

真是个可靠的女仆啊。我深深的感到。

复健运动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事实上我基本上能做到无人搀扶下自己行走了。一天中，呆得最多的地方则是窗口。今天的天气是灰蒙蒙的阴天，从窗口里看出去的庭园，其构成和记忆中的并没有很大差别，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偶尔也会有些人经过和停留，甚至向我点点头招招手的人。

以我记忆中残留的知识来看，地球上的各种物种，虽然在不同大陆上生长，并且在大航海时代之前几乎没有交流，但最终都能发展成相似的样子，最突出的例子就是亚欧大陆的人类和美洲大陆的人类，可以说是偶然中的必然吧。但是相同的基本条件也是需要的，比如说重力。重力的大小会使得生物的身材发生变化，以面前身高相仿的人类来看，重力是差不多的。如果这也是个星球的话，质量应该和地球差不多。加上历法相同，即拥有相同的自转和公转周期，还有差不多的四季，平行宇宙中的地球更可信一些吧。

或者我就是掉进哪个游戏里了？

其实，我自己也是很希望出院的。经常看一些魔法世界的动画和游戏，真正的又是什么样呢。管他什么世界，就把这个世界当作游戏来玩吧，除了不能存档以外，这是个制作精良、无比真实的游戏。想到这里，我也不是那么郁闷了。

下午的时候，那位光头导师又出现了。他是来告诉我们家里的魔法布置好了的。

“这次魔法的作用范围是整个屋子包括后门外院子的一部分，再远点效果就会差了。作用时间应该能持续15天作用。”

“真是非常感谢。这里的魔法本来能持续1周的，才3天就要浪费掉，又让您重新准备，实在是很抱歉。”对此我要表达自己的感谢和歉意。这种事情应该是我来说的，毕竟从身份上来说，菲只是仆人。

“哪里。我又不是免费的，最近正好手头有些紧，有两个大活很是不错。”

收，收费的……我想我头上一定掉了一滴大汗了。

“不用紧张，这都算在医疗费用里，由政府承担的，不是你掏钱。”

“嗯，我问一下，这个，大概多少钱？”

“医院这个成本价是22个金币，你家里那个嘛，37个金币。”谈到金币，光头的脑袋明显反了下光。这家伙绝对是财迷。

光头走了之后，我问菲：“咱们现在房子的房租是多少？”

“每月一个金币。”

总之是捱到晚上了。中心医院出来时下了一段进一米高的阶梯，本以为是作为大型基础设施正门前的东西，在这一路上却发现几乎所有的建筑的门前都有。想问时却发现现在没办法交流，只好放弃。

而马车实在是颠的厉害，别说公交车，石子路上的拖拉机都比不上。加上天黑之后的街上则是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一点点的兴奋感已荡然无存。看来照明设施没便宜到大街上随便安路灯的程度吧。相比之下，空气则好了很多，毕竟是没有遭受工业和汽车尾气污染的时代。

就这样，在颠得快要崩溃之时，马车终于停了。

下车后，面前是一列有很多门的建筑物，看来这就是常用的出租用公寓了，恐怕每扇门都是一个出租间吧。。同样，门的地势高于路面。

随着门带着嘎吱声被打开，我跟在菲的后面也走了进去。进来后，菲转过身来，弯腰行了个礼对我说：“欢迎回来。主人。”

看着眼前的少女，我不禁想告诉她，我已经不是你原来的主人了。

还是忍住。即使要说，现在也不是时候。

说是贵族，也不过是一个国外的小贵族而已，这个街边的普通公寓应该不是什么高价货。不过这个时代的地皮显然不值钱，这房子也不算小，比起100平方米都算大房子的那个时代，这个面积确实不小了。和医院不同，虽然其本身的年龄并不长，房子充满了相当的古旧的气息，主要原因应该就是那个壁炉了，总之也只有我才会感到这种古旧气息。看看周围摆设，没有电视什么也就罢了，这种公寓自然也不会有打牌之类娱乐用的地方。我不禁想到，晚上的生活还真是无聊啊。

除了起居室外，还有两间卧室。菲带我走向其中一间，看来这就是我要生活的地方了。这间屋里的魔法灯明显比医院里的那种亮很多，至少读书不成问题了。房间相当整洁，和当年我那垃圾丛生的屋子当然是不同。除了一张床以外，书桌书架俱全，书架上的书也很多，联想的这个身体魔法师的身份，也很合理。

随便抽了一本书下来，结果是——看不懂。

看来语言文字的学习是首要的了。

接下来的洗澡也是很麻烦的事。据说中世纪的人一生只洗三次澡脏的要命，不过从菲来看似乎这里的人并不是那样。淋浴自然是没有，用盆装水擦擦身体而已。虽然我想能有浴缸泡一泡也不错，不过看来这种程度的公寓是没有这样的条件了。

想象中的香艳镜头也没有，虽然菲问我：“主人一个人没问题吗？身体状况还好吧。”很自然我的回答是：“虽然有些疲累，不过洗个澡还是能做到的。”然后菲点点头就离开了，让我一时间后悔自己是不是直接回答要菲帮忙会好些。

算了，还是不要太贪心。有女仆已经是难得了。

异世界生活的开始

要说异世界的生活的话其实也很单调。也许是我还不能出门的缘故吧。

早上7点就起床起来运动身体，对于以前的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看在如同菲的平底锅敲击之下，不起来恐怕很难。据说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这种游戏情节真的有让我有种吐糟不能的感觉，同时也让我了解到原来这个家伙也是赖床的人。运动地点是厨房的后门外的院子，内容是——挥剑。这是菲建议的，按照菲的说法，挥剑是进行全身性运动的一种不错办法。

当然没有动画游戏中的剑招和必杀技什么的。挥剑实在是又累又枯燥。按照菲的说法，这个克里斯托法之前也有学剑，不过和魔法相比只能算资质一般。

然后我就问了之前一直想问的问题：“菲你会用剑？”

“嗯。以前主人在学剑时要求我也一起学的。”

原来是这样。作为中世纪贵族来说，学习剑术是理所当然的吧。当时是孩子的克里斯托法让和自己同龄的菲一起学也很平常。

“那，厉害吗。以前的我打得过你吗？”我这样问。

菲稍微歪了歪头，也许是想怎么向我说明吧。

“以前的主人能接住我两招。”

“……”现在应该是一招都接不了了吧。

两个可能，一是克里斯托法太菜，二是这位穿着女仆装的少女太厉害。介于之前校长的话，后者可能性大些。

和以前的克里斯托法相比，我们俩有很多相似的习惯，比如饮食，小动作等，菲经常会告诉我与之前的某些习惯相似。当然但也有少量不同，我们都很懒，不在意小事，但是决断事情方面，那家伙比我果断一些。

一小时的运动后吃完早饭就是重要的学习时间。有了这个意识传递魔法，每个词汇的意义都能精确理解，加上身处语境中，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比预想中简单。书架上的书很多，开始由菲来帮我读，之后是我自己看遇到问题问菲。菲的解释也非常耐心准确。

下午三点再运动一小时。之后继续学习。

最麻烦的事莫过于了解财政问题了。这里还使用着金属货币——金币银币铜币，换算则是一百进制，当然不同国家的货币购买力也不一样。之前听说过现在这个房子的房租是每月一个金币，而从菲的报告来说，每年从家里来的生活费折合匹斯的货币是50金。

我估计这里的房价以购买力换算后应该比天朝帝都低很多的。而作为中世纪，食物的价格应该更高，所以我们的生活应该并不宽裕，但是从茶叶咖啡这种奢侈品的使用上来看，即便不知道具体价格多少，也能感觉出不是每月4个金币能打住的。问过菲之后，我了解到，这位克里斯托法居然是有外快收入的，但是来源不明——菲也不知道，只知道偶尔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有数十金币的收入。

但是现在这个收入肯定没了。但是问题还不至于那么紧张，因为现在有一笔100金币的收入，是匹斯共和国政府的作为政变事件的奖金。另外还有剩余存款50金币左右，是到今年底为止的生活费，总之只要不像以前那样奢侈到年末不是问题。这点菲肯定也很清楚，平时正餐什么的可以不变，至于下午茶什么的，我本来就没多大兴趣，偶尔为之就可以了，不用像以前那样一天三次。现在这笔钱的2/3有菲来保管，负责日常开销。其他则由我来支配，可以算是我的零花钱。从这里可以看出以前的克里斯托法对于菲应该是相当信任的。

在吃饭问题上，恐怕这里的东西再怎么弄也赶不上地球的方便面，各种蔬菜也不是想买就买得到的。还好对于我来说，对食物的要求不高，以前是有泡面就足够了，现在连泡面都没有的情况下，苦中做点乐也很容易。从主食来看，主要的农作物还是小麦和水稻，调制方式大部分以炖煮为主，味道倒是酸甜咸什么都有。而餐具则竟然是叉子筷子都有，让我唏嘘不已。只是按照菲的说法，筷子是平民用的餐具，刀叉是贵族用的餐具。我想了想，也许是筷子成本低廉便宜的缘故吧。而我以前——克里斯托法是不管这种事情的，因为克里斯托法觉得筷子比刀叉好用。

虽然我也想自己动手试试，不过看到那个炉灶后我就放弃了。生火麻烦不说，火候不好控制，炒菜就别想了。当然，提提建议，做点嘴上功夫还是可以的。

顺便说一句在方便问题上，厕所是配置在后门外庭园的，排泄物直接到下水道，而下水道也是定时来水冲走，估计是到城外去了。而且这里的人使用一种添加剂，便后直接到上去，能迅速弄掉味道。真是不错的发明。可以说，虽然没有抽水马桶那么强大，也还是能接受的范围了。

以上就是主人和女仆的和谐美满的生活场景。除了偶尔来做诊疗的卡尔医生和一些想要拜访的人士。对于后者菲告诉他们谢绝拜访。

总的来说，这里的生活并不方便。不仅没有游戏动画，没有计算机，也没有方便的自来水、天然气、24小时便利店、泡面。虽然附身到一个贵族身上已经是万幸了。

制服少女

6月21日是星期日，对于城市人来说是休息的日子。对于有休息日这一点，我稍稍有些惊讶，这意味着生产力已经到了可以有休息日的地步了。当然，双休日这种事情还是没有的。

午后三点，按照菲教我的几个动作，还有脚上移动的要点,如往常一样的进行挥剑。以菲的说法是，为了提高在遇袭时生存下来的几率，即便稍微熟悉一点握剑也好。

于是我就在后院里挥洒青春的汗水……

不过实在是枯燥的动作。最初几天的新鲜感过去后，就只剩下枯燥的无聊。

正挥得我百般无奈时，响起了铃铛声。

大门外有一个拉绳，连接了除我的房间以外的所有房间里设置的铃铛。这个声音代表有人前来拜访。

菲向我低头行了一个礼后告退。

不是卡尔的预订时间。不知又是什么人来，反正菲继续赶走就是了。

不过隔了一会，菲回来告诉我：“维森小姐来拜访。”

维森小姐？应该之前在医院菲提过那个了。话说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同学？恋人？想到这一点我发现，作为魔法学院的学生，还是那么厉害的学生，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同学来探病，应该不是都被菲给谢绝出去了吧。那这个维森小姐没有被菲谢绝，应该是和我关系比较好的了，这么说真的是恋人关系？

总之，这代表着我得接待客人吧。把剑收好，带着诸多疑问，我向起居室走去，菲则留在厨房准备待客用的饮品。

来到起居室，便看见沙发上一名少女纤细的背影。

应该是少女。

金色的长发。两侧各有一小缕头发被编起来在后脑处系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装饰，节点处点缀着用同色系的的丝带打成的华丽双蝴蝶形发饰。

总之，是个很麻烦的头型——我这样评价。本身编这么个东西就很麻烦了，还要系在后面，那饰品虽然很配你啦，但是样子也太夸张了吧。长发的话早上起来肯定要梳头，梳头的话这个，嗯…辫子肯定有重新编过，蝴蝶结也一定要重新打。想到每天都要弄一遍这个，简直就是地狱嘛

“原来我的头发这么麻烦呢。”金发少女回过头来，一双碧绿的眼珠盯着我。

愣了一下我反应过来，不小心意识传出去了。

太松懈了。恐怕是这段时间基本上只同菲和卡尔交流过，而那位主治医生那里我也基本上习惯应对方法了。

尝试下普通的对话吧，至少肯定不会表露出心理想法。这段时间我努力的学习语言，好在克里斯托法的房间内各种类型书籍都很多，对学习语言和了解各种文化都很有帮助。

我把手中的石头放在衣服的口袋里，这样这个魔法就不再起作用了。

“那个，我只是觉得，每天早上弄起来会挺浪费时间。”

少女没有再说话。在她的目光下，我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对面少女大概与我同岁吧，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目光有些刺眼，自己的动作似乎都变得僵硬了。这个开场恐怕是不怎么好。

但是少女衣着让我吃了一惊。这根本就是21世纪的某岛国的高中制服嘛。简洁的翻领制服式淡黄色上衣，加绿色的格子短裙，还有过膝的白色长袜，遗憾的是裙子虽然没过膝，但还是比较长因此没有生成绝对领域。在金色的披肩长发下，少女有着一双碧绿的眼珠，表情则是一副“我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身体也显得比较瘦弱。整体来说，划归于美少女行列有些勉强，算是中等偏上的感觉，不过金发和东方面容的搭配却是比较能赢得加分。

“先是很失礼的想法，这回又失礼的盯着人家。”金发的少女又发话了。

注意到自己确实是有些失礼了，我有些慌张的解释：“那个，我只是觉得你的衣服比较……好看而已。”

虽然这么解释了，但总觉得里面还包含一层“只是衣服好看，你不怎么样”的意思在里面。不知道对面的少女察觉到了没有，看来我的表达能力还是不怎么样啊。

怎么办？在菲过来之前就不随便说话比较好吧。等菲来帮忙解决？

“果然是很奇怪吧。那个老家伙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种东西穿在大街上果然是很丢脸的嘛。”她顺势就抱怨了几句，似乎是很幸运的没什么误解。

然后我保持沉默。

停了一下，她盯着我继续说：“反正就是学校制服而已了。那个，你，不记得了吗？”

学校制服吗？还真是现代前卫的品味啊，不过说起来我好像也在自己的衣物里见过类似的。这个学校倒是很有意思。

但是因为打定了主意不说话，我继续保持沉默，同时抬起头盯着天花板，开始数天花板上的道道。

一条．

两条。

三条．

“那个？”稍微沉默了1分钟左右，她重新开始跟我搭话。

“……”

“失忆……嗯、是真的？”

看样子她是对这点感到不好开口吧？

“……”那就正好，继续拖延时间不回答。

“那个，你在听吗？”

“……”

“你现在又是在干嘛？”

天花板的房梁上跑过一只老鼠。

“啊，老鼠。”

“哎？”

“话说，这屋子老鼠还真多。啊，又回来了。”

突然觉得脖子一紧，衣服领子被抓住，不由得踉跄站起来。少女碧绿的眼珠映在我眼里，而且，越来越近。然后在“咚”的一声响的同时，我的额头和她的额头进行了一次弹性碰撞实验。

好疼。

她应该是察觉到我在装傻，结果就发飙了吧。看来这位小姐脾气不怎么好，我不由得对之前采取的行动是否合适表示怀疑了。

揉着头从面前的茶几上爬起来，我看见对面的少女则陷进沙发里，狠命揉着额头。我都觉得这么疼的话，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少女皱着眉头站起来，一副恨恨的表情，左手揉着额头，右手再次抓过来。

没预料到她会再次这样做，我本能的向后一躲。向后的脚步碰到沙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但其势不减，身体连带着沙发一起向后翻去。

头部再次又和地面进行了一次碰撞实验。万幸不是弹性碰撞。地面铺着地毯，要是后脑直接碰上坚硬的地面，恐怕要再来次失忆了。

由于倒下的姿势非常难受（恐怕也很难看），我费了很大力气才爬起来。

“你在干什么啊？”少女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无语了的表情。

“这是我要说的吧。你想干什么啊？为什么我要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翻到在地上啊。”

“不要把自己的笨怪到别人身上。”

火大，这家伙是干什么来的？专门来吵架的吗？

“是你突然做出奇怪的事情我才想会想要躲的吧。”

“不躲开就是了啊。”

“对于眼前那么明显的犯罪行为当然要躲开了。”

“哪里有犯罪行为了。对你做些什么我能有什么好处？”

“绑架什么的？现在我也算有名人。”

“没有犯罪动机啊。话说有堂堂正正坐到对面聊天来绑架的吗。”

“没有动机就不要突然一把抓过来。你小时候是怎么接受教育的？”

“我……”这次少女突然被哽住了。隔了几秒钟，正当她要说什么的时候，传来菲的声音：“维森小姐，您的黑咖啡。”

菲你终于来了。我有一种看到救星的感觉。

菲把两杯咖啡放在茶几上后，扶起沙发，双手把托盘抱在胸前，站到我侧后方的位置。

说起这里的饮品，却是没有和地球差别太大的东西。除了酒精饮料外，主要就是咖啡和茶叶了。例外的是，这里咖啡和茶叶都同样流行，价格也不相上下，而非地球上东西文化的差别那样。

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后，我们两人都没开口，开始品尝起咖啡来。少女，或者说这位维森小姐的是黑咖啡，而我的则是加了很多糖的。这一点上倒是和以前的那位克里斯托法一样。咖啡的味道略和地球上的不同，比我喝过的庶民咖啡，不，速溶咖啡要好不少。反正我没喝过速溶咖啡以外的东西，也许本来真正的煮咖啡就是这个味道。

刚才我好像是说了“你小时候是怎么接受教育的”这样的话，然后她就沉默了。也许这位小姐有黑暗过去这种设定？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困扰于过去只是懦弱的表现，我印象中自己的童年也不是什么快乐的东西，虽然详细不记得了。

因此我不会用自己的经历去赢得别人的同情，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过去而抱有廉价的同情。

菲静静的站在我后面，而主要当事者也继续沉默的喝着咖啡。回头看了一眼菲，她还是那样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本来我还期望她来帮我解决这种问题，不过这恐怕是我的失误吧。但是这种交流性的事情也不是我所擅长的。

从刚才开始，这位小姐碧绿的瞳孔就盯着我，向我表达着“我现在心情不好”的意思。有些暴力倾向的她（从刚才的行为来看），动作算不上特别优雅，并不像是大家小姐。也不是身手好的类型，至少和菲简单利落的举止是不同。嗯，大家小姐也不会一个人来拜访吧。

应该只是普通的同学吧，和我的关系嘛，至少算不上好。那她来干什么的？我在这里瞎猜也没用，还是开口问吧，早点结束这种尴尬的会面。

“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虽然想缓解下气氛的，出口来却是这样的话。

“眼睛和嘴。”少女却认真的回答了。

“那个，鼻子呢？”

“太扁了看不见。”

……真让人恼火。

“我说小姐你不是来吵架的吧。”

“不是啊。”

“那我想我们说正事吧。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到这些无意义的东西上。浪费食物可耻，浪费时间更可耻，不是吗。”是的，要知道当年我可是节约每一分每一秒回家玩游戏的。浪费时间是多大的罪过啊。

“是啊，时间很宝贵呢。”少女似乎若有所思，接着她轻轻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嘛，总算是，来探病吧。”

“从之前的情况看来，我们关系似乎不太好的样子。”我对探病说发表疑问。

“嗯……对了，你是失忆了是吧。”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既然知道就不要费这么多时间。

“我想，你最好先做下自我介绍如何？”我这样提议。

“啊、嗯。”对面的少女想了想，似乎也赞同这个意见。她站起来，看了看我，似乎叹了口气，说：“卡特蕾娅·维森。高等部二年一班。”

如果她继续说“我对普通人没有兴趣。如果你是外星人、未来人、异世界人、超能力者的话，就告诉我。”的话，我就告诉她：

“我是异世界者。”

当然以上都属妄想。

少女在报上自己的名字后，稍微停了一下继续说，“叫我卡特蕾娅就可以了，这是学院的习惯。”

“学校的习惯？”

“为了减小学生的出身在学院中的影响，学院提倡以名字来互相称呼而非姓氏。”

“那么，卡特蕾娅，同学。我们……是同学对吧。”

“同学年，不同班。”

“咱们还有些其他……嗯……关系……吧”我努力斟酌用词，“或者说，你为什么这么敌视我的。”

“我没有特别敌视你。”

但是我就是这么感觉的。

然后对面的少女低头想了一下，似乎是犹豫该怎么表达吧。然后她说道：“你在一年级的两次考试，以及之前二年级的中阶段考试中，一直是学年第二名。”

成绩很好？都被说成天才了，很正常。不过……

“第一名是谁？”

还有比我更天才的吗？

对方踌躇了一会，轻轻说了一个词。

“我。”

“什么？没听清？”

“我说是我。第一名。”

还是不明白：“我是第二的话，那应该是我对你有敌意。为什么你这个第一要对我这个每次输给你的第二抱有敌意。”

“都说了不是敌视你。”

这句话怎么听都更像是闹别扭。

“而且，不就是学习成绩吗，有那么重要吗？及格万岁，多一分浪费。”我是这条名言的拥护者。话说天朝的教育制度也就罢了，这里这么早就进入分数命根的时代了吗。

“我说，就算失忆，也不该说出这种话来吧。”这位学年第一的少女好像有些无奈。

什么意思？

卡特蕾娅叹了口气：“且不说特雷西亚魔法学院作为大陆最顶尖的魔法学院，大陆各个魔法学院都是竞争激烈、淘汰率高的地方。每一次考核成绩也都会留下记录，对于学生以后的出路都是极为重要的。特别是排名前几位的，都是各处的关心对象。”然后，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你就算失忆也不应该连这种基本的竞争心都理解不了吧。”

“不，主人就算没有失忆也是不理解的。”这时菲出乎意料的插了一句。

菲，这算是你的吐糟吗。

这时我和卡特蕾娅倒是很有默契的一起看向菲。不过菲还是维持的无表情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

“是是，我是理解不了。”我转过头去继续对卡特蕾娅说，“那么，为什么你这个第一要对我这个每次输给你的第二抱有敌意。”

“我不是敌视你。”

“那今天你是来讨债的吗？菲，咱们欠人家钱吗。”我这么问菲。

“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但不包括我不知情的借贷关系。”

我摊了摊手，表示请对方继续。

卡特蕾娅有些脸红。踌躇了一会，她冒出一句：

“笨蛋，白痴，@￥%×。”

最后一个词我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想了一下，一开始的发音“南”是否定助词，而后面的发音大概是心思缜密，思路开阔的意思。

于是这个词应该是——缺心眼的意思。

明白了意思之后，我被这三连击噎住了。。

“要是讨债的话用的着我亲自来吗。”她明显也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赌气的说，：“你明明能力比我强，为什么每次都以一点点之差拿第二名。”

看我有些不明白，她继续说道：“那个魔法阵算什么？一开始我还以为我略强那么一点。但是，那个魔法阵，真的是完全不懂。”说到这里，她的表情有些沮丧，“是啊，连许多导师都不明白的魔法阵，我当然也看不懂。但是，那是你设计的，这意味着什么？你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二年级，不，超出整个高等部了吧，那为什么偏偏每次都拿第二名，是对我的讽刺吗。”金发少女开始有些激动，“还有，你那态度，每次我找你时那爱理不理的态度。我呢，不介意别人比我强，我更希望有能够学习的对手，但是你呢？你……”

“停停，暂停一下。”看着对面快要发飙的卡特蕾娅，我还是先让她停下来比较好。

“先问一下，那个魔法阵，是指让我晕倒的那个吧。”上个月政变事件时，我帮助守城方弄的那个魔法阵吧。

见没有异议，我继续说：“卡特蕾娅同学的意思就是，我，嗯，以前的我其实很厉害了，但是学院里的每次考试什么的却只拿第二名，紧跟在第一名的你后面，对你来说就是一种……”讽刺怎么说，我回头看向菲。

“讽刺。”菲说。

“对，就是一种讽刺是吧。而且似乎我们之间有过交流，不过过程并不愉快。按照你的说法是，我根本无视你是吧。”

“是啊。失忆后你的表现和以前是不同了。不过在令人不愉快的程度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是吗，真不好意思。

“大概我明白了。也许这么说很不负责，我现在对那些确实没有印象。对于以前的事，我不知道当时我那么做的原因，总之我向你道歉，并且之后肯定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反正我是不可能还保持第二名了，“从一些意义上来说，即便是恢复记忆，我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你可以当作那个人已经死了不是吗。”

“死了这种事情也太……”

无视她的感想，我继续说：“虽然这么说也许有些过，对于他来说，这也算是报应。”

克里斯托法，我不是骂你……

“所以那家伙已经受到惩罚了。而我也向你道歉。”说到这里，我站起来，向她低头郑重的说：“对不起。”

对于我这个动作，少女则是有些意外的表情。

“所以。”我坐下来，“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就这样……”

“冰释前嫌。”

“嗯，就这样冰释前嫌呢？”我这么提议。

关于引发我到医院的原因，这段时间我也着重了解了一下。那个暴风雪的魔法阵看起来确实相当厉害的东西，也难怪对面的女孩会生气了。卡特蕾娅看样子也像是那种自尊心很高的类型吧。

“你刚才也说了，我现在的表现和以前大不相同吧。”

“嗯，确实和以前判若两人。菲你说呢？”卡特蕾娅转而寻求菲的意见。

“主人许多行为和以前风格不同，但是许多细节仍保留着以前的习惯。”菲这么回答。

是吗，我的许多细节和以前一样。这样说来我和那位克里斯托法其实很像。

“你都忘了多少东西？”

“很多吧。自己的身份经历都不记得了。周围人的身份也不记得。”

“其他呢，上个月你引导施法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嗯。”

“那那个魔法阵你也想不起来吧。”

话题到魔法上了。校长要我尽量隐瞒我不记得魔法的事，这根本做不到嘛。

“差不多吧。也许看到就能想起来了。”我先敷衍一下。

“魔法自身呢，还有各种常识，至少吃饭怎么吃没忘吧。”

“那是。不过，存在于记忆中的，但是无法感到其真实感。医生说是认知障碍。”

认知障碍这个词是我拼凑的，卡尔也没说过。不过这种程度的瞎编没什么问题吧，菲也不是所有我和卡尔的对话都知道。而且，某种意义上算是事实。

“认知、障碍。”她似乎理解的样子，“那魔法呢？”

“没有实感。也许实际接触到就能想起来了。”我只好暧昧的回答了。

卡特蕾娅没有说话。也许在思考我说的意思。

“总之，按照人类个体的概念，其记忆是证明一个人身份重要成分。失忆后的人很难说还是原来那个人了，不是吗。所以能原谅我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再道歉。”事实上我已经很疲累了，非常希望能尽快结束。

“记忆吗？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总觉得你自己这么说起来很怪的感觉。”

嘛，我自己这么说是有些那什么。

“唔。总之，你要原谅也不是不行。”这位叫卡特蕾娅的金发女孩恐怕也是知道对着一个失忆的人发脾气时没意义的吧。她这样说着，但是似乎还在考虑再说些什么。

别到时候弄个答应三个要求之类的东西出来吧。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赶紧插话：“那这件事就这样吧。话说，今天你来除了探病还有其他目的吗。”

“什么啊，这就想赶人走了？”卡特蕾娅皱起眉头。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卡特蕾娅同学做事应该是更有……菲，那个什么……”

“目的性。”

“嗯，更有目的性的。只是来和我吵架这种事显然不可能。”我这样解释。稍微恭维一下比较好。

不过对方显然露出了有些没意料到的表情。

不会被说中了吧。她真的只是来和我吵架的？

“嗯，当然不是。”她试图否认这一点。“嗯，是这样的。你现在已经可以出门了吧。在我看来挺精神的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了。

“嗯，差不多吧。”她想到借口了，为什么我要松口气呢。

“今天是6月21日。不出意外的话7月1日为你进行荣誉骑士的授勋仪式。到时应该能参加吧。”

荣誉骑士——据说我在这个首都保卫战中立功后就被封了这么个称号，当然我晕倒了，仪式自然没进行。其实只是个名号，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嘛，本身我也只是个外国人。听说同样还有一个人在这个首都保卫战中立功被封荣誉骑士。

“应该没问题吧。另外还有一个人和我一样吧，他也去吗？”

“那位又没晕，授勋仪式已经举行过了。”

“这样啊。等一下，为什么这种东西你来传达呢？一般来说不是得有代表政府的官员来管的吗？”对于这一点我比较奇怪。顺便说一句，政府这个词可是上午刚背下来的。

“这、这个啊。我妈妈不是暴风骑士团的团长吗。我无意中听到了，正好我要来你这儿，就被指过来了。”

不自然。

话说女性当骑士团团长吗，看来这个社会的女性地位比较高啊。也是，如果魔法的使用能力上和性别无关的话，在魔法这一方面上，是可以适当提高一些女性地位的。总之这一点先记下来。

“那这只是你过来顺便问一下了？不是来的目的吧。”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干嘛还要追问啊。

“……”卡特蕾娅有些刺人的目光射过来。

拜托，你再想到点什么吧。

也许是我的祈祷显灵了。“对了，校长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能返校。可以的下周一开始如何。”虽然很可能是刚想到的，但是这次不能揭穿了。

“下周一？6月29日？”

“嗯。”

“这个嘛……”我回头看看菲。

“以现在主人的身体恢复状况来看，我认为6月29日恢复上学没有太大障害。”

想了想，还有一周时间学习语言，应该问题不太大。当年亚瑟帝国统一大陆时制定的官方语言，之后在圣教国长期的统一之下变成大陆通用语，简单易学是其特点。

“那就这样吧。我想卡尔医生应该也会同意的，就麻烦你帮我传达了。如果卡尔医生认为不好的话我再通知你。”

“嗯。”

在说完这个之后，气氛又变尴尬起来。事情完了得走人了。要么我开口提一些话题，要么她。这时菲开口了：“维森小姐。6月29日我会随主人到校门，校内的事情能拜托您吗？”

“啊，嗯。”卡特蕾娅没预料掉菲的这种请求。不过一想也是，我这状况恐怕就跟一名转学生一样，菲也不能连上学都陪着。

“这样吧。8点15分我在校门等你们两位。”似乎菲的请求卡特蕾娅不好拒绝。

“非常感谢，维森小姐。”

“我也拜托你了。”登校的时间似乎是8点半。

“这点事顺便而已。”这是对着菲说的，我则被无视了。

“对了，菲你别叫我姓了，直接叫我卡特蕾娅就可以了。”

“……好的，卡特蕾娅小姐。”

卡特蕾娅似乎还有不满，不过最后又放弃了。喝光剩下的咖啡，卡特蕾娅用餐巾轻轻擦了下嘴角后站起来说：“那么这样，我先回去了。”

她终于要走了。我在心里小声叹气。

菲则从一旁的衣帽架上取下披风并帮卡特蕾娅披上。是这套制服的披风么？

送到门口时，卡特蕾娅突然回过头来：“对了，你的道歉我算是接受了，不过事情还没这么简单。具体我还没想好，不过先记住你欠我一个。”

到最后还是没躲过啊。

之后我看到了她的第一次笑容。

“什么嘛，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啊。”说完我又后悔了。

然后我再次几乎能看见她头上的暴怒标记。

“两个。”说完她带着笑容转身走去。第二次的笑容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哈，好累。这比挥剑累多了。”再次证明，穿越后的我仍然不擅长与人交往。菲在很多方面上很可靠，而无口属性更是让很多事情不用去解释，但是由于这无口属性，在刚才那种事，也就是外交上，至少不能完全拜托她。

至于那个卡特蕾娅，总的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女孩吧，似乎有些傲娇的嫌疑，也还算通情达理。总之不要太招惹她就行了吧。

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穿着标准女仆制服的菲。

“要不要换上刚才那位卡特蕾娅的制服试试？”

听到我的话，菲略为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定格在那儿。

“算了，没什么。”

可惜现在屋里没有那种女生制服。事实上也没看见过菲穿其他衣服，恐怕她只有几套相同的女仆装。

得想办法让她换点口味。

紫色的天空

送走卡特蕾娅后的几天，我一如既往的投入到语言及各种常识的学习中，除了第二天来了一个邀请参加授勋仪式的外交官员以及来探病的校长和班级导师以外——其他无关的拜访者都被打发掉了，无论是商人还是参议员。关于授勋的事情，其实也可以拒绝，不过拒绝这种事情更加会成为新闻吧。想到这里我便打消了这一念头。

6月27日，星期六。这天，我要进行第一次的出门活动。虽然我以前并不是喜欢出门的类型，不过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念头比较强烈，而且我只是喜欢二次元文化，而非有社会恐惧症的家里蹲，不常出门只是没有特别必要而已。

在这一方面，菲也是持鼓励态度的。虽然政局不稳定，也许还有对我不利的人，但卡尔医生建议我出门对心态稳定有好处，菲在权衡后也认为可以，只是一直以来的天气都不好才作罢。这段时间一直阴沉沉的，偶尔还要下点雨。不是梅雨季节吧。梅雨季节是大陆东岸亚热带季风气候的现象，而根据前天阅读的地理情报相关书籍来看，匹斯共和国是位于大陆西岸的国家，贝卡市则是有名的港口城市，要说也是温带海洋性气候。

不不，季风由东向西是因为在地球自转方向的原因且只在北半球是这样。这里是北冷南暖，应该是北半球，但没准这个星球自转方向不同呢。或者说这根本不是在自转的星球呢。总之地球的物理法则不一定适用。

这一点在出门后再次被证明。

今天的天气是这几周来少有的晴朗好天气。吃过午饭后，走出屋门，感受着阳光和道路上人的气息，我不禁萌生出这样的想法——果然这还是人类社会啊。

这对于我只是一小步，但对于地球人来说，则是一大步。

只可惜没人吐糟。下一步应该是，包含深意抬头望向远方。嗯，视线被建筑物挡住了，望天吧，镜头给我向上拉。

今天蓝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

错了，紫色的天空飘着几朵橙云。

唔，虽然没有两个太阳三个月亮，不过这紫色的天空？准确的说，是淡淡的蓝紫色，比起地球的蓝色，这更加偏于紫色些。

我都在干什么啊，搞这种自娱自乐。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回到地球、21世纪的地球。

感觉到身后菲的目光，我认为我该表现的更自然点。不就是紫色的天空吗，不就是橙色的云朵吗，有什么的。

“真是好天气啊。”我伸伸懒腰抒发着感想。

“是的。”

我们所住的这块地区位处贝卡市西南，虽然不是富人区，还算得上贝卡市比较繁华的部分，至少出门就能看见出租车，噢不，出租马车。当然我们没有租马车，因为目的是散步，顺便还有购物！？

沿着街道走，可以看见两旁房屋上的引水渠。据说是每天指定时间供水。到每家会有一个引水下来的分支，这个东西证明了阀门技术已经比较成熟，而使用起来也很有自来水的感觉了。相对的，下水道被布在了地下。还好已经过了地面污水道的年代，不然铁定臭死人。

说到臭，和见过的中世纪臭的描写——据说法国香水就是这么出名的——这里还可以忍受，除了动物的味道以外。这一点是没办法了，路上都是马车，没人随地大小便已经很不错了。

这条街算是住宅街，有不少的杂货店和酒馆，也算是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有带着几个小弟一看就是接要命活的刀疤脸，也有正在登马车的打扮的规规矩矩举止优雅如绅士。后者估计也是什么没落的贵族吧，一心试图维持贵族体面那种。女士的服装则大多是那种连身长裙，颜色以蓝色白色为主，之前见到的某金发少女的制服绝对是另类。我那套制服也可以算是另类——和制服短裙相对的常见男士制服上衣加长裤。本着校外穿私服的习惯，今天我穿的是比较普通的深色罩衫加风衣式的外套与长裤的组合。

街上的人并不多，联系到一个月前刚发生的政变，还那么大军事行动。恐怕这一个月间应该是不断有清洗行动吧。民众恐怕也是惶惶不安。

菲跟在我的侧后方，这样走在一起可以看出个头略为比我矮些，在一米六出头的样子。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我的身高其实并不值得拿出手，只有一米六五。

我很想让她和我并肩走在一起，但是以她的女仆装的打扮要是这样做肯定有违和感，引人注目的事还是算了吧。下次让她穿便服如何呢。

想到这里，我便开口问道：“菲，下次出来你穿其他衣服如何？”

“嗯？”

“就是这个，女仆制服以外的衣服。你有吗？”

“主人是说其他款式的衣服吗？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有什么问题吗？”

呃，有什么问题……一生只穿过一种相同的衣服，这恐怕是对于女性来说最大的不幸吧。

“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啊，虽然女仆装也很有魅力，但是偶尔换换其他的也不错啊。比如，卡特蕾娅那天穿的如何，虽说是学院的制服，不过菲穿起来一定不错。”

“维森小姐的制服？主人上周也提到过，但是我不是特雷西亚的学生，这么做会引起学院的纠纷的。而且，我想不到我一定要穿其他服装的理由。”

“这就不对了。衣服呢，除了取暖，遮挡必要的地方之外，还有更多的意义。不同的衣服，带给别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比如你这件的意义就是女仆，当然和你是很配的，也没什么不妥。但是偶尔换换其他的衣服，从另外的角度来表现一下自己也不错啊。”

对于我这番理论，菲似乎是仔细想了想。“但是我的身份确实是照顾主人生活的仆人，我认为从另外的角度来表现自己并不有助于照顾主人生活。”她这样说。

“但是呢，我不希望你只是我的女仆。”

夏季清爽的凉风吹过。

喂，别吹风了。这个，怎么那么像告白？

“那个，我的意思是说，在我眼里，你不只是照顾我生活的仆人，更是我的朋友。我不记得以前的我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的我是这么想的。”赶紧解释一下，虽然她不一定明白告白什么意思。

“主人以前也这么说过。”

是这样吗。也许我和那个克里斯托法真的很像。

不，那位克里斯托法才是真正的具有现代平等意识观念的人。而我不过是就沉醉于一种自我满足里。

现代人很奇妙，一方面喜欢女仆，喜欢那种什么都听主人吩咐的成就感；一方面又要对女仆好，甚至是称为朋友，来体现自己宽容。说穿了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这方面恐怕我也是一样的。

但是，就算是自我满足也罢，我也想告诉菲，我不希望她只是我的女仆。也许还有一些负罪感吧。

因为我不是她真正的主人。虽然菲经常跟我说，我和以前的那位做法相似，但是毕竟我们不是一个人。

“但是这和换其他衣服没有关系。”菲说。

“不是的。人呢，通常都是先从外表来认识东西的。比如你穿这件衣服，一看就是侍女形象，像这样走的时候，你也只能跟在后面而不能走在一起。如果换其他的，比如还是卡特蕾娅的那个制服，我再穿上我的制服，这样我们并肩走在一起则没有任何问题，不是吗。”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话说得越来越流畅了。

“很大原因是这件女仆制服给人的印象太强烈。而且，就算同是女仆制服，也能有很多不同的。”我突然觉得我笑得有些邪恶了。

我虽然不太萌女仆，不过一般知识还是有的。一般的女仆都穿这种服饰都是穿一种比较朴素的低阶女仆服饰。衣服特征有头戴的软帽，古典连身长裙以及长长的围裙。连身长裙是当时较流行裙摆宽大的女性服装，从这里的街上普通人的穿着也可以看出大部分女性都是穿的这种长裙，围裙原本是为免弄脏衣服而穿戴，成为女仆服装的一大特色。而动画中常见的女仆服装是属于客厅女仆的服装，由于客厅女仆主要负责接客，因此穿着比较注重外表而不重实用性，。头戴的帽子比较装饰取向，后来还变成了缎带；较华丽的围裙边缘还会有蕾丝边，等等。

而菲的穿着应该是比较接近于后者客厅女仆的，当然因为没有比较也只是推测。但是只是弄出某个不良主人设计的邪恶女仆装也是可能的，比如把裙子改成短裙等等。

“主人的话有一些道理，但是我并没有其他的衣服。维森小姐那样的制服也不现实。”

“没有就去买吧。附近有服装店吗？”

“我认为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增加开销。”

“绝对有必要。把我的日常开销降低也无所谓。”吃饭不是主要问题。

菲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想到什么就随兴乱花钱，这一点也还是一样。”菲很少见的主动发表看法了，也许在这方面上，她真的很困扰吧。嗯，可以想象经常处于经济危机中的两人，以及为此发愁的菲。

制服与cosplay

在菲的指引下，转过一个路口后就到了这附近的商业街。

这里的人更多了。由于不是集市的日子，街边的摊贩并不是太多——较远的农产品出售者和一些短途商人通常只在集市的日子出现。但拥有店铺的大商家自然是无休营业，以卖服装和各种手工艺品为主，还有各种奢侈品如茶叶、咖啡豆、酒等。嗯，还有卖魔法制品的，我看见一家摆出“最新版高能晶池已到货”字样的店。

关注服装店吧。令我意外的是，这里的服装店也基本上分了类的，有只卖男装或女装的点，甚至有一家专门出售最新流行款式服装的店。

“就去这家看看吧。”我这么提议。

“这种追踪最新流行的店一般都比较贵。如果只是换个衣服的话，去普通的服装店就可以了。”

普通的，说实话，外面那些女性所穿的衣服实在没什么兴趣，现代人的感受的确是不一样的。“嘛，先看看也行，太贵就算了。”总之看一下没什么损失。

也许是人体模型这种东西还没有的缘故，这家店的几名店员都穿着出售中的服装来展示效果，只是手臂上都带了个臂章一样的东西告诉顾客我是店员。

而进入店里第一感觉就是，这是cosplay大会吗。

这个，这个水袖是怎么回事？那个是传统的制服短裙，虽然和卡特蕾娅的制服不太一样，但绝对是同一风格。还有给人以星界宇宙军制服感觉的服装，袖口肩膀甚至有军徽一般的装饰。

再仔细看看这个水袖，虽不是红白相间，也不是真正的巫女服，倒是比较像cos用的巫女服装，或者是在传统巫女服上发展起来的更具观赏性的巫女服（和客厅女仆装的本质是一样的嘛）。白色上衣使用的不是红色而是蓝色装饰领口和袖口边，紫色的长裙，以及蓝色的束腰腰带。而且，水袖也比较小，更多是象征意义上的。

“欢迎光临。这是特雷西亚今年度校服的设计原型。”这个店员见我在看她，就主动向我介绍。

特雷西亚，那个特雷西亚魔法学院吗？今年度校服？每年的校服都不一样？

“您也许不知道，这里的很多服装都是特雷西亚魔法学院每届校服设计中因一些遗憾的原因未被采用的原型。但是这绝对不意味着这些设计不好——校长先生是这么说的。因此作为引导服装潮流的特雷西亚魔法学院，决定将其未采用的方案投入普通销售里。这一件虽然没有被采用，但是其整体风格和今年度的校服很接近的。”

……我该说什么好呢。也许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吧。反正后天我就能见到那奇妙的魔法学院了。

“这位先生你可以过来这边看，这里有适合您的男士服装。”店员继续说。看来她是以为我要买衣服了。也是，因为菲穿着女仆装嘛。

“啊，买衣服的不是我，是这位小姐。”我把菲拉了过来。

这位店员自然是有些诧异了。不过她没说什么，显示出良好的销售素养。只是希望她不要有什么误解就是了，据我的记忆，这个年代的贵族少爷和贴身女仆有点什么关系再正常不过了。

“这位小姐不知想要什么款式呢？”

菲显然烦恼起来了。别说她不擅长，我也不擅长。

“两位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感觉？”店员换了个问法。

“总之我先看看。”我决定先把所有的浏览一遍再说。

浏览一遍后我又烦恼了。这个巫女装不错啊，学生制服也不错，那个像是牛仔裤般的设计也很好啊……话说这种东西穿在街上不是太招摇吗。

对此店员的解释是，这些在年轻人，特别是上层贵族里是很流行的。这边这家分店是最近才开的。

不管了，就算是违背低调的原则，也得弄上一两件。

要不就多买几件。不过，这平均3个金币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

抢钱啊。我心里大骂。一般的服装都在20银币左右，最便宜的地摊货也就3、5银币，和一千克猪肉差不多。以购买力来换算3个金币能赶上2000元天朝货币了。这样的话买几件肯定会遭到菲的反对。

“主人，我认为太贵了不值得购买。”和预想中的一样。

“一件。”

“主人还想买很多的吗？”

嗯，本来是的。不过即使今年的生活没问题，考虑到稳定收入来源只有每年50金是应该节约些。

“就一件如何？”其实这个主人和女仆商量的场景恐怕在很多人眼里看起来都会觉得很奇怪吧。

菲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也许是意识到这样的对话不妥了吧。

继续挑衣服吧。不过这么多很难抉择啊。于是我稍稍观察了一下菲，发现菲正在看某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相对来说算是比较符合这个世界风格的套装。上衣的下摆伸长为前后及左右的四块，或者说本来的连身长裙下被剪开分成了四块。下身的搭配是白色的长裤。

长裤吗？也不错吧。

这套服装并不是穿在店员身上而是挂在墙上的，看来应该是较早的设计了吧。总之，看样子菲也喜欢就这样吧。

“就这个吧。”我开口说道。

“咦？”菲似乎是稍微惊了一下，也许是视线被我察觉了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也别说了，就这个。”要趁热打铁。

“那个，先生，这个，是男装。”店员有些支支吾吾的解释。

“……看起来比较中性啊，不一定是男士才能穿吧。”我有些郁闷，这两句听起来比较像强辩。

“这是前年特雷西亚校服设计中的一款，本身是作为男装设计的。”一个男声插入对话中。

回头一看，对方是一名中年男性，戴着眼镜的样子显得非常斯文。

“我是这家店的店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男子做了自我介绍。

店长出现了。

“嗯，是的。我觉得这款设计初衷是作为男装的，但并不是一定只能男性穿的吧。”即便是稍稍修改一下也可以，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修改。

“但是这样并不能表现女性的魅力。”

“女性的魅力并不只在于美丽柔弱的方面，也可以是英姿飒爽的一面。其实对于很多女性来说，某些角色也是仰慕对象吧。”

“比如维森团长大人。”

维森团长？好像哪儿听说过。啊，卡特蕾娅的姓就是维森嘛。

“嗯嗯。那种可以展示出女性英姿的服装未必就没人喜欢，适当推广一下也能流行起来吧。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在看厌了那些娇贵小姐之外，也会有换换口味的时候。”

“嗯。”店长在思考我的话的可能性吧。虽然这么说，我也在考虑是不是要给菲买这一套，毕竟是男装，走在路上太显眼违背低调的原则。

管那么多，菲喜欢就可以了。本来女仆提着剑在街上就已经挺显眼了，换上这套反而好些还说不定。先试穿一下看看效果吧。顺便说一句我和菲都是带着剑的，当然我的只是装饰效果而已。

“菲，总之先换上看看效果。”

“可是。”

“阿丽塔，带这位小姐去？？。”店长发话了。最后一个词没听懂，应该是更衣室试衣间之类的意思吧。

菲就这样半推半就的被拉过去了。店长转过来对我说：“先生的看法很有一些见地。原本穿长裤的女性除了军队也就一些女性的佣兵和冒险者，主要是为了战斗方便。不过……”他稍稍推了推眼镜。是我的错觉吗，镜片在反光。“我想可以尝试推广这种时尚，即便是普通女性也可以尝试这种干净利落的感觉不是吗。现在女性的服装总是变得越来越麻烦，简单点也不错。”他这样点头继续说，“下个月的作品会上我就带这个方案去吧。很是感谢先生的创意，请问先生贵姓，说起这个想法的来源的话就不得不提到先生的名字。”

怎么办？可以的话还是不报上名字比较好，免得引起麻烦。

“在下的名字不足挂齿。倒是如果阁下肯因为这给商品打个折扣我会非常高兴。”出名我早就出名了，省钱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话刚说完，却听见吵闹声。原来是菲换好出来了。初看一下，其整体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由于融合了裙子的一些特点，下摆带出相当的飘逸感；原本的靴子也很适合，看来是可以省下鞋子钱了；拿在手里的剑更增加了一份英武。虽然菲还是保持着无机质的表情，但是很难说这种场合下这种表情不是赢得加分，也难怪几个小姑娘会叫了，两名男店员也是目光寸步不离。当然表情是没有，但是眼光却述说着自己有些困扰。

“很好。把头上的那个拿下来。”“那个”是指发夹，但这个单词我不会。菲的头上还戴着发夹，头发也盘了起来，弄下来应该比较好。

立刻就有一个女店员上去把菲的头发放了下来。散落的头发到达后背，可能是由于长期盘起来的缘故，有些变形。

这时店长走上前去，轻轻念了两句后，用手将菲的头发由上而下一捋，原本的头发变得柔顺的披在后面。

是魔法吧。这种时候不应该大惊小怪。“店长其实去做头发护理也能赚大钱吧。”我这样说着，这比那些花上几个小时的烫头要方便多了。

“头发护理？”

“就是专门为那些贵族小姐弄头发。能简单的弄出各种发型，想来肯定受欢迎。”

“原来如此。这位先生总是会有些惊人的想法呢。”

“只是想法有些异于常人而已。”

客气一句后，我继续观察菲。展现英姿的服装有了，剑有了，散落的长发有了，接下来就是……

“把头发扎成马尾。”马尾这个词可是我特地学的。

一名女店员直接把自己扎头发的带子取下来，手法利落的把菲的头发一束，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

Perfect。

“好帅哦。我要是也能打扮成这样就好了。”

“别想了，莉拉。这种形象是不是谁都能弄出这个感觉的。你该继续走你的可爱路线。”

“好有年轻时的维森团长的感觉。”

“提特拉卫队长也是。”

一群女生开始叽叽喳喳。

“我就要这个了。怎么样，给打点折扣如何？”我对店长说。

“嗯，怎么说呢？毕竟这还是男装。我觉得有必要专门设计一款适合这位小姐的服装。”

“你的意思是说……”

“我重新设计一款吧。事实上我现在也脑子里也已经有雏形了。这样吧，你们两周后，不，下周再来，我会给你们一个答复。放心，以我父亲和爷爷的名义发誓，一定拿出一款让两位满意的作品。”

父亲就可以了，爷爷就免了吧。

“那价格呢？”

“以现在这套衣服的价格八折如何。当然如果到时候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会免费修改到两位满意为止的。”

“既然店长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

“莉拉，菲小姐的数据都记下来了吧。”

“是的，店长大人。”

“费力特，开张订购单。”

“哦。”

来到柜台前，签字，付钱。

“您是……”那位叫费力特的店员看到我的名字后有些惊讶。

我做了个静音的手势。

“这还真是……”店长在旁边也看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声张。”

“如您所愿。请原谅在下还没介绍自己。拉泽特尔·德雷。”

我也弯腰回了一个礼。“德雷先生，下周的话，下周日来取可以吗？”

今天是周六，下周六估计我在上学了吧。

“当然没问题。”

菲那里似乎还在抵触。第一次看见她比较困扰的表情，实在很难得。

“行了，赶紧换回去吧。这次满意了吧，省不少钱了。”

似乎店员反而对于菲要换回以前的装束感到不满。

嘛，期待下次吧。

“对了，要不要在买两套其他的，比如那个就不错。”

我指着那个貌似巫女服的东西说。

然后我收到了菲的白眼。

“好吧……我到外面等你。另外头发就那样别弄回去了，这总可以吧。”

讪讪的暂时放弃了伟大的换装计划。看来今天是极限了，至于更多的换装，以后再想办法吧。

以前留下的麻烦

来到门外，再仔细观察一下街上的景象。其实菲穿上那件也不是那么另类，总之比那个巫女服好多了。那边是卖什么的，糖葫芦？

走近一看，确实是用红糖包裹起来的某种果实被穿在一根竹签上。居然有这种东西，我不禁有些怀念。

“每串12个铜币。要来一串吗，先生？”面前的小女孩努力向我微笑，大概10岁多一点吧。

一个风华正茂的萝莉。

要说可爱的话，自然是萝莉了。

没错，我是个准萝莉控。秉承「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健康的萝莉控。

“要叫哥哥哦。”我也努力做出普通的微笑。

“嗯？哈……”

似乎精神没有传达到的样子。等菲出来再买吧。这时从旁边传来另一个声音。

“弗伦斯先生，好久不见。”

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男性，外表上看来大概不到30岁吧，鼻子很高，头发却是乱蓬蓬的如鸟窝一般。旁边还有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身高应该有一米九，以我这一米七都很勉强的身高来看，是有些压迫感。

这两人是什么人，知道我的名字的话，是认识人了。

“近来身体恢复可好？得知弗伦斯先生苏醒之后，本想登门拜访，但是总因为因弗伦斯先生身体不适而未能如愿。今天看来，气色似乎好很多了啊。”

来过，但是被菲挡出去了。如果相信菲的判断，那么结论就是这两人最好不要接触。

“嗯。也就那么回事。医生说稍出来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我才出来的。”

“既然精神不错，有件事希望能请教一下了。普克，你稍微站远点，没注意到自己给别人带来压迫感了吗。”

那个高大的年轻人向后退了两步。

恐怕我的紧张和敌意已经暴露出来了。下意识的要望向服装店。不，如果看那边的话就代表我示弱了。不知道他们是刚好看见我一个人，还是专门等着这个菲不在的机会，总之先拖延到菲出来。

“想要请教弗伦斯先生的是，泰特拉的结果是什么呢？”

泰特拉？这是他的发音，具体什么意思完全不明。

“抱歉，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

“抱歉，我不认识两位。”就说自己失忆了他们也就没办法了吧。这失忆也不算假的。

“可以的话，能请弗伦斯先生移步谈谈吗？”

“哎？”

“我知道就近有个好地方，适合谈这种话题。”

那个叫普克的高大年轻人把一只手按在了我肩膀上。同时，头像是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意识被压迫的感觉，非常难受。

这就是魔法吧。以前的那个克里斯托法恐怕惹了不少麻烦啊。

对面的鸟窝头也皱了下眉头。“走。”他说。

被拉着向前走了两步。想试图控制身体，但是大脑的命令传达不到四肢，四肢仅靠小脑的运作在维持平衡。

糟了，这就遇难了吗？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太大意了。

这时，咚的一声响，一个黑白的身影在眼前晃过，随着一束飘扬的马尾。压在我肩上的力道减弱，高大的年轻人单膝跪在地上，同时一把剑搭在鸟窝头的肩上。

“解除魔法。”菲说道。

那位鸟窝头显然有些惊讶，随即露出忿忿的表情。同时我脑中的压迫消失了。

周围骚动起来，还有尖叫声。

大概维持了5秒钟，菲收回剑，而鸟窝头有些不甘的表情，丢下一句“走”，两人便迅速离去。

“我们也走。”菲说。

“嗯。啊，等一下。”

从身上掏出一个银币扔给那位小姑娘，伸手拿起两串糖葫芦。

大概跑了两个街区，菲停下来，我则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菲转过身，深深的埋下头。

“对不起主人。由于我的疏忽造成主人陷入险境。”

嘛，接下来是应该上演这一幕。

我把手中的一串糖葫芦递到面前。

“？”菲露出疑惑的表情。

“疏忽的惩罚，把这个吃了。另外，我们去海边如何。”

画面一。夕阳，飘扬的马尾，抱剑的武士，拿着一串糖葫芦送到嘴里。

画面二。夕阳，飘扬的马尾，持剑的武士，嘴里叼着一根竹签。

唯一的问题是这位武士穿着白色的蕾丝围裙。不过这也算别有风味吧。

这个糖葫芦不知用的什么果实，反正不是山楂，但比山楂还要酸，和外面红糖衣搭配的效果还是很好的。

菲听我的话很好的保持了马尾的造型。恐怕那几个店员也不让菲再把头发盘起来吧。

“那两人是什么人？”希望能从菲这里得到些信息。

“我也不清楚。主人您以前有接触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具体在做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和魔法实验相关的。这两人几天前来过，但他们不肯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我没让他们进来。前天晚上入侵者中，我见过那个头发乱蓬蓬的人。”

“入侵？前天晚上？”我可是睡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有三人，我击伤了两人。”

“你没受伤吧。”

“没有。”

稍稍沉默了一会。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觉得非常汗颜。“以前的我惹下这么多麻烦。很对不起。”虽然以前的事不是我做的，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帮那个家伙向菲道歉。

“主人道歉了。”

“嗯？”

“以前的主人是不会这样想的。”

原来菲指的是这个意思。

“是吗。也许是以前的我会魔法，有什么问题自认为能够自己应付，所以惹些麻烦也不在乎。现在我什么都不会，只能依靠菲了。自己惹下的事却要麻烦别人，不应该向别人道歉吗。”

隔了一会，菲开口说：“我认为主人应该尝试去依靠和信赖别人。”

再向上一步，大海就呈现在面前。这是贝卡市城西的一处海岸。由于西边多峭壁和礁石，码头都集中在城北，而这里就成了一处不差的观景点。面前是峭壁，当然作为自杀点也是不错的。

太阳已经西斜，蓝紫色的天空开始泛起红晕。海水也荡漾着紫色的波浪冲打着礁石。天边可以隐约看到月亮，另外还能看到一条发光的带子贯穿天际。

是银河吗？没道理这种时间看见啊。而且也没那么亮。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这条光带与紫红色的天空，以及西沉的夕阳组合起来，确实是非常美丽的景象。如果某个喜欢天空的少年能看到这个天空的话，估计会疯狂吧。

菲站在我身边，潮湿的海风带起飘扬的马尾，发丝轻轻拂到我的脸上，传来淡淡的香气。

“我以前，是没有朋友吧。”我是这么推测的。

“主人以前没有邀请过别人到家里来过。我没有见过主人和什么人特别亲密。”

就算是来探病的卡特蕾娅，也算不上是朋友，只是一段孽缘罢了。

前世的我其实也没什么朋友，从根本上看不起那些没有追求，每天只知道聊聊歌星，回家无聊得看电视的人，尤其是那种没有头脑，整天想着傍大款的花痴女人。估计他也是个瞧不起那些平庸的人吧，自己是个魔法的天才。从这一点来看我们都是相像的。

我不禁有些苦笑，一屁股坐下来。

“现在的我，也没有什么资本去看不起别人了啊。”

现在要做的，是调查这些人的来历，这得有人脉。卡特蕾娅，她母亲好象是很有名声的人物。还有后天就去上学了，学校里的同学，导师什么的，都可以结交一下。一般的话，解释一下我失忆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再赔点钱吧。

把身体放平，向后躺下。享受着海风和奇幻般的天空。那种中学时逃课的惬意又回来了。如果地球上也有这样的地方的话，我也会考虑到外面享受大自然。

“不过就是太麻烦了，跟别人打交道。”前几天一个卡特蕾娅就把我搞得精疲力尽。

菲没有回答。

感觉这么说有些对不起旁边的这位少女，我有补了一句：“嘛，我会试着努力一下。”

我发现我的所有信息来源都是菲，菲不知道的东西，那我也就不知道了。回想刚才遇到那两人的情形，我从头到尾想的都是如何拖延到菲出来。事实上我认为我似乎太过于依赖这位少女了吧。

如果说没有精神错乱是因为我异常的异常接受能力，那么能活得这么惬意就是因为眼前这位少女了。我是否能信任她呢？我不是她以前的主人，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呢？

Interlude: 红发御姐与鸟窝头

Interlude

魔法灯向四周散发着明亮的光辉，夏季的夜风正试图通过打开的窗户清理着屋内的沉闷空气。

是的，屋里的空气很是沉闷。一名约二十多岁左右的女性坐在椅子上，拥有一头火红的头发的她正皱眉头，手指有节律的敲打着桌面。她面前低着头的正是白天和克里斯托法发生冲突的那个鸟窝般头发的男性。

可以看出，作为一名女性，她是极有诱惑力的类型，无论是面容，还是身材，甚至是举止上。只是，女子现在的表情代表着她的心情并不怎么样。

女子很郁闷，为什么自己手下净是这种废物。办事不成也就罢了，把事情搞的更糟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偏偏克里斯托法还是这个家伙引荐的。

“他说不认识你？”

“是的。开始我认为他想躲着我们，只要见到本人他就没办法耍赖了吧。结果他居然来这出戏，想假装失忆和我们撇清关系？没那么容易吧。”

“你一开始成功制服他了？”

“嗯。我知道那个女仆应该就在附近，不过只差一点就能得手了。”

“你觉得正常情况下你有那么容易制服他吗？”

“……”

“你觉得即便那个女仆不在，周围就没有便衣和特雷西亚的人吗？”

“……”

看出鸟窝头有些紧张，女子却更加烦闷了。她简直连生气的欲望都没有。

这次实验花了相当的资金，风险也很大，不弄出点结果是不行的。即便是失败了，也得有各种数据才能交待。她对这个实验并不十分在意，即便是那些家伙鼓吹这是挑战伦德尔界限值的实验也罢，是揭开历史真相的伟大实验也罢。那帮盼望着创世神降临的家伙虽然在魔法造诣上可圈可点，但在思想上简直就是疯子，可以的话她是不想干这个了。

“一开始我的恍惚术受到一些阻扰，不过还是顺利成功了。也许他是因为长期昏迷精神力的操作有些跟不上。”鸟窝头这么辩解。

“中心医院那边呢？”女子没有理会那解释。

“那个家伙还没有联系。”

麻烦的是这家伙已经打草惊蛇。先不管是否真的失忆，先得“谈谈”才行。关键就怕克里斯托法那个家伙真的发现了什么，而想要隐藏起来独吞。实在不行，扔给复辟派那帮家伙也能换点钱回来，权当废物利用。

打定主意，她对鸟窝头说：“你给我联系下拉德雷。说我要找他。”

“是。”

“还有，我本来不想说，不过现在抱怨的人越来越多了。你，去把你那头型改改。我不想批评别人的品味。品味差不是问题，拿出来恶心人就是你的问题了。”

“……是。”

Interlude out

缤纷的制服和白色草莓

1205年6月29日。

我失眠了。

我在返校的前一天失眠了。

我居然像春游前的小学生一样在第一次上学的前一天晚上失眠了。

早上昏沉沉的被菲拉起来之后，啃掉涂上草莓酱的几片面包，换上制服出门。迟到危机中叼着面包在上学路上撞到女同学的事，有菲牌闹钟的情况下应该是不可能了。

特雷西亚魔法学院的主校区位于贝卡市的东南区域，为高等部和专业部。初等部因为是后来开设的所以并不在主校区。从家到学校的路程是步行30分钟，不需要借助交通工具。应该是专门找的离学校比较近的房子吧，如果需要坐马车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交通费。但是特雷西亚魔法学院实际上是有学生宿舍的，而且还不要钱，事实上学费也是象征性的每年1个金币。至于我们为什么没住免费学生宿舍，一个是有菲在的缘故，一个是这位克里斯托法同学不想住学生宿舍。

不过路上仍然能看见登校的学生。像我这样不住学生宿舍的也还是有的，毕竟有钱人也是不少，本地人的话也不一定需要。分辨出学生方法当然是校服，偶尔可以看见穿着和我一样制服的男生以及和卡特蕾娅的制服一样的女生。然而这并不是所有的学生。

一位女生穿着白色的过膝百褶裙，但是上装的翻领设计以及穿在上身蓝色束身马甲则带着浓厚的学生气息，背后还跟了个淡蓝的短披风……怎么看都不是这个世界的常见装束。菲告诉我那是高等部三年级的制服。

另有一名女生穿的竟是粉红色的巫女服般的装束。前面是斜向扣和并用白色的腰带扎起，袖子做成了水袖的模样，只是下摆比二年级制服还短，配套的则是几乎可以包裹全身的长长斗篷。觉得露出太多所以加了个斗篷吗，这种麻烦的设计还真是奇怪的兴趣啊。菲告诉我这是高等部一年级的制服。记得在那个服装店里见过相似的，说是今年制服的原型来着。

每一届制服都不一样，真正看到还真是华丽，学校里不是像个服装展示会一样吗。一般来说顶多领结颜色不同之类的来区分不同学年了，这里是钱多得花不完么？

我身上是和二年级女生制服相对应的淡黄色制服式上衣和格子花纹长裤。比起其他年级来说，这个反而是地球上最普通的款式了，除了到大腿长度的披风以外。当然在这里确实非常的引人注目，应该说贝卡市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特雷西亚魔法学院的特色吧。一路上有很多行人对穿着这些校服的人是主动的打招呼，开始我以为是他们认识的人，后来发觉并不是这样。“特雷西亚的学生在贝卡市有着很好的口碑和声望。”菲是这么说的。和一般世界里神秘强大脾气古怪让人恐惧的魔法师不同，这里的魔法师似乎口碑很好。

一路上欣赏着不同的制服，倒也不会无趣。大约走了20多分钟，感觉差不多快到时候，在一段长长的阶梯前看见了卡特蕾娅的身影。

按照约定的时间8点15分，现在应该还差一点时间才是。不过这种时候不管是不是晚了都该说声：“抱歉，让你久等了。”

怎么总觉得别扭。

“我来的比较早而已。”金发的小姐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对话接不上了。

“那么，维森小姐，主人就拜托您了。”菲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啊，嗯。”卡特蕾娅好像对于菲比较软一些。

“主人，我会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在这里等您。”

“好的。”每天的课程为上午下午各三节课，每节课50分钟，课间休息10分钟。上午的课从9点开始到11点50，下午的课从1点10分开始到4点。4点到6点是自由实践练习时间，学生可以在专门的地点进行练习，有教师负责指导和解答疑问。由于不是强制参加，我——克里斯托法是从不参加的。

菲再次向我低头行礼。

“走吧。”卡特蕾娅说了一声就向阶梯走去。

于是我们开始攀登那长长的、长长的坡道，不是，是阶梯。

“话说这个阶梯是怎么回事，校门前为什么要弄这么长的阶梯啊。”这段阶梯长度有200个阶左右，角度也很大，初步估计有40度左右了。

“不知道。地形的原因吧。”

“不是因为学生们体力都不行专门来个每天早上的体能训练吧。”

“呃。应该……不是吧。初代校长大贤者卡德拉奇说，校门前一定要有长长的阶梯或坡道。这是我听校长说的。”

唔，怎么说呢？莫非这位大贤者是地球21世纪的穿越者？而且，这么陡的阶梯，穿短裙不是会……

注意了一下，以二、三、四年级的制服裙子长度，应该是看不见的。的还没见到过。一年级的有些危险，不过因为有长长的斗篷，所以这么从下面看是看不到的，如果下来的话就说不准了，不过现在没有向下走的学生。

正这样想着，从我身边经过一个粉红的身影。从衣着来看，应该是一年级的女生，晃动着的淡绿色短发显出一个精神的背影，配上粉红的类巫女服的装束，短短的下摆与过膝白袜形成的绝对领域，以及白色的内裤。

内裤？嗯，这位一年级的学生没有披斗篷，并且由于跑得快而裙子飘起来了。话说中世纪的人也是穿内衣的啊，而且还是这种现代感十足的三角内裤。

“白色。”

旁边的卡特蕾娅转头看向我，询问的眼光表示她问我什么意思。

不经意就说出口了……要说什么意思，我也没办法回答吧。这时我感到了上面的视线。那个绿发的女孩已经转过头来看着我。不是被听到了吧。

她向下走了两步到我面前三步的位置，然后抬起右腿。

映入眼中的是，白色加草莓，然后是不断变大的鞋底，然后我的脸就和鞋底接触了。

后脑重重的敲在地上，一时间以为自己又要失忆了。这次可和几天前家里那次不同，这可是坚硬的石板地面。不过还好我们刚向上爬四五步，高度不是那么离谱。

嗯，我这个祸从口出的毛病得改改。可能是长期一个人独处的缘故，我经常会进行一些自言自语。现在这个习惯恐怕是个很糟糕的习惯。

等我揉揉头坐起来的时候，绿发的女孩已经不见了，卡特蕾娅则在一旁用奇妙的眼神看着我。

“这是哪儿？我是谁？”

“咦？”卡特蕾娅听到我的话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当中还混着一点担心。

不过这个表情在她快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观察了我一会后就消失了。她站起来，丢下一句“这种玩笑一点也不有趣。”然后转身开始向上走。

很轻松被看穿了。

上到阶梯的尽头，校园的大门出现在面前。大门上写着特雷西亚的字样，当然，是伊菲尼亚通用语。特雷西亚的是自由、探索、创新、传播几个词的缩写，代表着这所学校的校风。

“所以说我不是故意的啦，谁让她不穿斗篷的。你也看见了吧。”

“……我也在想她为什么不穿斗篷呢……但是。”她语气一转，“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说出来啊。”

“所以说我是很抱歉啦。如果再看到那个女孩我会道歉的。不过你在这里生什么气啊。”

“我、又没生什么气。只是看清了你这人的本质，可以的话想躲远点。”

“好好，如果你能告诉我教室在哪儿的话，我就从你旁边消失，免得你心烦。”

我和卡特蕾娅在散乱的对话（吵架？）中走进大门。大门后是一个广场，中间很传统的立着几个人物像，不知是什么有名人物。

“没问题啊。二年三班的教师就在这栋大楼进去一楼，门上有标签自己看就可以了。”

“非常感谢。”得到信息后，我直接向那边走去。不惹上麻烦最好了。

只是卡特蕾娅继续走在我旁边。

我看了她一眼。

“我。”感受到我的视线，她忿忿的说，“我的教室也在那栋楼里啊。”

“你就不能慢点等我先走。”

“为什么我一定要站在那里等你先走呢。”

“那好，我在这里，小姐你先走。”

我停下来等她先走。不过这时候我感到了周围的骚动。

一个穿着三年级制服的女生怯生生的走到我面前：“那个，请问，你是克里斯托法同学吗？”

向远处看去，我发现有躲在树后面向这边看的三个女生。这位不会是猜拳输了吧。

学姐吗，不过看这个随时可能逃跑的样子怎么都不像就是了。

“嗯，算是吧。”这个回答实在有够随便。要明白的回答我就是这个人，还很困难。

“那个，你，还记不记得……就是在冰封阵……嗯……自己……”女孩急得越来越脸红。

“请问，你……”还是先请教姓名吧。从她问我的身份来看，我们不认识，至少是不熟悉。

“哎，啊，自己……是吗？”她突然显得有些沮丧，转头看向教学楼的方向，或者说看向卡特蕾娅。

卡特蕾娅正在那里看向这边，她还没走。也许是刚走几步就被这边给吸引住了。

也许是某人那皱着眉的表情吓到了这位学姐，她对着卡特蕾娅说了一声 “对，对不起”就转身跑开了。跑得方向是教学楼那边，并非那几个躲在树后的朋友那里。

然后那几个躲在树后的女生就出来了。“啊，又跑了。”其中一个这么说道。

“喂，就算你是英雄也不能这样啊。这种情况下不记得也得说记得啊。”一个这么说。

是对我说吗？

“不好意思，你们能把话说明白点吗？”我还是直接问比较容易解决吧。

不过没人回答我的问题。

“还是劝那孩子放弃吧，那边那位可是那位二年级的卡特蕾娅哦。说起来也是门当户对。”

总觉得话题偏了。

“不好意思。”我大声插入她们的对话，“先声明一句，我和那边那位卡特蕾娅同学没有什么特别关系。只是，老师让她关照下我第一天返校上学。”

感到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我身上了，然后又移动到卡特蕾娅身上。

“啊，是。我是受校长的嘱托帮忙关照一下而已。可以的话我才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应该说卡特蕾娅终于配合了一次。虽然不完全是事实，也差不多不是假的。

突然安静下来，也许所有人在考虑这番话的真伪吧。我稍稍做了下眼神暗示，卡特蕾娅似乎明白了，不管这些转身直接走进大楼中。

“我去告诉小芙。”其中一个离开了。

“我也去。”又走了一个。

“不好意思打搅你了。”最后一个恭恭敬敬的弯腰行了一个礼。

“等一下好吗。”我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她。

“可不可以带我去二年三班的奥斯汀导师办公室那里。”卡特蕾娅只告诉了我教室的地点。几天前我所在班级的导师来看过我。这位叫做奥斯汀·塔特里希的老师怎么看都是那种很弱气的家伙。他告诉我今天来学校先去找他，但没告诉我怎么找他。

特雷西亚魔法学院

奥斯汀老师还是穿那件灰白色的长袍，年龄不超过30岁的他非常斯文有礼，但反过来又有些缺乏行动力的样子。

在教师职员室等了一会后，我跟他一起来到教室门口。怎么说呢，真的把我当转学生了吗。事实上，我除了没做自我介绍以外，都是转学生的待遇。

进入教室后，先是一阵寂静。在老师说明我失忆了之后，便是一阵骚动。

整个教室基本上是和地球上21世纪的教室区别不大的，包括长宽比等。前方是讲台，黑板，使用的也是粉笔。学生的单人课桌排列在教室中。上方是照明装置，窗户在左边。黑板上还有一个挂钟。

走到自己的位置，发现课桌的旁边正好有一个挂披风的支架。看了看其他人，解下自己的披风对折一下后搭在上面，然后再坐下。正想把书包放进抽屉里时，我发现抽屉里有东西。是信封。

不会吧。我有很糟的预感。

之后老师居然让大家做了一遍自我介绍。大概是失忆这种事很少见，也没人反对。这个班大约30多人，其中女生略多些有20人。对于我的失忆，大家的反应还是很大的，议论纷纷的情况甚至引来了其他班的人在门口偷窥。恐怕其他班的老师也制止不住了吧。顺便说一句我的位置不是靠窗最后一排。

20分钟的朝会就这样结束了。在老师走出教室的同时，临近两名女生就围了上来，同时还有其他女生向我接近中，甚至于教室门外也有人进来。同时我还感到男生的怨念目光。

麻烦大了。然后我就置于语言的轰炸中。

“失忆是什么感受？你还记得哪些东西？”

“你还记得我吗？我参加了那个魔法阵的。”

“今天下课后有空吗？”

…………

无数的声音涌上来，虽然在刚进校门时那位学姐的表现和抽屉里的几封信就有预感了，不过个人认为自己这张脸算不得特别帅，身高也有些问题，而且从之前的表现看来也不算特别有人缘的样子——连一个探病的都没有。

分析了这么多，其结论就是，那个魔法阵真的那么厉害？

总之这种场面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没有记忆，但是我想我从来没有成为中心人物过。这种情况不是没预想过——虽然没有想到围上来的全是女生——本来还以为自己应付得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他在这个班上就没有一个好朋友吗？

突然之间这些声音都停了下来，一个带着强烈存在感的身影站在我面前。那是一名留着紫色长发的女生，之前是做过自我介绍的，也就是同班同学，叫什么来着。

“你好，克里斯托法同学。不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芙拉妮丝，现在担任这个二年三班的班长。”

这位叫芙拉妮丝的班长在这儿一站，就占据了这一片大部分的存在之力，不，存在感。她说话时其他人就安静了下来，虽然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是彬彬有礼。是班长的身份，还是说本身的气质使然？

“你好。”我这样回答着，并不由自主的站起来。

“听到克里斯托法同学失忆的消息，我感到非常的痛心。克里斯托法同学为了这个国家和我们的和平而尽力，作为共和国的公民，我向你表示感谢。”说完她深深的弯下腰去。

第一次听到从国家公民的角度来的评价。这个学校的招生不分国籍民族，匹斯共和国的公民在这个学校里并不是占很大比例，也许这位班长确实是那种很认真的传统类型吧。总之我也赶紧的弯腰回礼：“那个，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记得……所以可以的话，能不能以平常一些的态度来对我……”后面的话是对所有人说的。

“同学们，虽然我明白大家对克里斯托法同学的感激和友好之情，但是在这里我作为班长向建议大家，希望大家不要这样一拥而上。”顿了一下，芙拉妮丝继续说，“克里斯同学还算是病人，我希望大家能给克里斯同学一份安静，让他慢慢适应这个环境。”

芙拉妮丝的话语带着淡淡的压迫感，让人无法直接去反驳。目标范围则还包括了其他班上的学生。

随后她又转过来对我说：“克里斯同学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作为班长我会尽力帮助你。”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平和的微笑，有种被治愈了的感觉，“可以的话中午我可以带你介绍一下学校，并解答一些相应的问题。”

我听到了一些“好狡猾”之类的抱怨。总之感谢她的解围，再来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拒绝的话恐怕会被无数人的午餐邀请给淹没，到时候是拒绝谁都不好了。现在这样正好把矛盾的焦点扔到这位芙拉妮丝身上，反正看起来她也是游刃有余。

“好的，就拜托芙拉妮丝同学了。”

我这句话引来一阵叹气声和一些怨言。

之后虽然也接到不少问题，但比起开始已经收敛很多了。适当的应付一下，捱过朝会后的课间休息，是第一节课的时间。魔法学院的授课时什么样呢？我满心期待，虽然肯定听不懂。话说我这样完全听不懂校长不管一下么。

和我想象中不同的是，我听的懂，至少这节课是这样。这节课居然是讲显微镜。看了下课程表，这节课是前沿理论课，是介绍一些比较新的还未能列入课本的研究成果的课程。

魔法的课程分为了经典魔法学和现代魔法理论课，其中经典魔法学主要分为塑能、变化、生命、其他这四大类。分类下有众多的子类，其他类里面主要有空间和预言系。总觉得很像D&D，但是又有些不一样。至少没看见亡灵和咒法。

除了这些课外，二年级还开设了数学、物质理论学（研究没有魔法作用下的物体规律）、地理学、星相学、魔兽与魔族战斗学。其中课程数量以数学和魔法类为最多。

之后的两次课间都算得上煎熬。虽然有班长发话的情况，没有一拥而上的情况，应付各种问题仍然很辛苦，至于问我下午有没有空的，更是不能有一点犹豫的说没空。抽屉里那些信？不用说没空看。

值得注意的就是围上来的只有女生。男生都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看来我之前就是没什么朋友，这些女生嘛，也不过是好奇和花痴而已。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是，这种八卦行为我不太欣赏。而且，她们也不是在看我。

是某个天才英雄人物。

不过万幸的是，还好没有男性花痴。

第二节课是塑能系魔法学。听下来总觉得像音乐课……简单的说，不同音符的组合即能产生不同的魔法效果。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事情是芙拉妮丝——这个班的班长——是一名非常引人注目的存在。外表、举止所形成的气质，使她很自然的成为班里的中心人物，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很有人缘的样子。也许就是这样才能成为班长的吧。

第三节课是数学。这位老师洋洋洒洒说了那么半天，总结出来不就是一个一元二次方程吗。我顺手在纸上列出方程式，当然我写的这些记号恐怕这里没人看得懂。嗯，老师开始讲怎么求解了。不过，现在解方程都直接用积分或者矩阵了，谁还用那种古老的方式啊。

不过，话说回来，一元二次方程的求根公式是怎么来着……

这可是初中的知识啊……不能用积分，不能用线形代数。嗯，加入这些条件后，我拿起笔开始推导起来。然后到下课铃响的时候，我终于得出了(-b∓(b^2-4ac)^0.5)/2a的结果。

看了看那位老师，他还在继续讲。

这场胜负是我赢了。

当然，老师还在讲也就意味着他拖堂了。

第三节课下后已经是12点3分。之前和班长约好的那样，芙拉妮丝向我走来：“克里斯同学，可以的话我带你参观并介绍一下学校的设施和各种注意事项。”

话说她什么时候开始用“克里斯”来简称的？嗯，原来我的名字是可以这么简称的啊。

我和芙拉妮丝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教室。可以感觉到怨念的目光，而且是男生的目光。莫非这位班长人气很高？

深紫色的披肩长发，左边一缕搭在身前，挂了一个小小的装饰物。和某位学年第一同样是绿色的眼眸，却带着能够将人吸进去的魔力，配合端庄典雅的气质和一丝淡淡的微笑，以及挺拔的胸部和笔直修长的腿，确实是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我这165厘米的个子和她的身高几乎相同，走在一旁我反而显得矮一点。和见过的菲和卡特蕾娅相比，这位班长无论是容貌和身材都是最吸引男性的那种了。

一定要打分的话，这位班长83分，菲74分，那位学年第一的话，66分吧。标准是普通平均水平50分，倾国美女95分，绝世美女100分，芙蓉姐姐0分，肌肉人妖-100……

顶着周围怨念的目光，我也怨念起来，不过是怨念起自己的身高：连一米七都不到。我以前的身高是多少来着？记不太清，但总是在一米七以上吧。

注意了一下，她是没穿高跟鞋的。话说这个世界有高跟鞋么？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弄一双……

“克里斯同学，我有怎么了吗？”芙拉妮丝微笑着问我。

呃，被这光芒给闪到了。

“没、没什么。我们往哪儿去？”我转开视线。

“现在学校的食堂里人应该很多，吃饭的话建议你可以在12点半左右的时候再去。这样的话这些时间我们可以先简单参观一下几个主要的大楼。啊。”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克里斯同学是对这里的东西都不记得了吗？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就随便说下去了，非常抱歉。”

“没关系的。可以的话按照芙拉妮丝同学的预订就可以了。我留下的记忆也很模糊，不管是还记得的或是不记得的，都可以看一下，也许能想起来一些事。”我努力做出些无奈加些消沉的表情。

“是吗。”芙拉妮丝的表情有些黯淡，是为我担心吗？“我们先出去吧。”她笑了笑，“这栋楼是高等部二年级的，一层和二层都是教师，今年共有12个班，一到八班在一楼，其他班在二楼。教师的职员室在三楼。”

走出教学楼，可以看到涌动的人群，各式服装合在一起，果然很壮观。围绕着这个中间的广场，几栋建筑物与校门环绕在四周。

“那边那栋灰色的是一年级的教学楼。今年的一年级有21个班。它后面有一栋是三年级和四年级的教学楼。今年的三年级有9个班，四年级有8个班。”芙拉妮丝向我介绍。

特雷西亚魔法学院并不是绝对升级制的，高等部学制四年，招生的标准年龄15～18岁，因此各个年级越往上人数越少，而留级超过三次的就会被退学。最极限的情况下是有可能15岁和21岁的人同时再读一年级……不过要是我20岁的话早就换点更有前途的事情做了。

眼下我是17岁二年级，是16岁入学的。不知这位班长大人实际年龄多少，应该差不太多吧，也许会大个一两岁？

“后面还有一栋是实验大楼。实践课，以及一些需要实验的课程会在这里进行。里面有很多实验器材，还有一些奇怪的传说……”

奇怪的传说？学校七大不可思议吗？不过我看芙拉妮丝说到这个的时候倒是很平静。也许是天生不怕这个的类型吧。

“广场对面那栋很多人进出的是高等部的食堂。食物是免费供应的，不过要求是要吃完，否则会受到惩罚。至于惩罚是什么……”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不过我见过受到惩罚的人，从他们的状态来看，非常可怕。”她现在的表情很严肃，以至于让人怀疑她那不太清楚的自称是不是真的。

“这里是学院的会场，能容纳3000人没有问题。学校的大型活动和典礼什么的都在这里进行，还有一些演出活动。”芙拉妮丝指的是食堂旁边那一栋建筑。

“贤者广场中间这条路，我们称为探寻大道，是学校的一条主路。这条路两边的塑像是历史上的几位贤者，路通往后方的专项研究部。大多数的高等部学生毕业后都会在专项研究部学习，这条路的意思就是我们将会在五大贤者的守护之下通往无尽探索的道路。”芙拉妮丝在这样讲的时候表情也充满了憧憬，她转向我微微一笑说，“克里斯同学肯定没问题啦。”

我现在能不能升上三年级都是问题。

“专项研究部？”

“高等部毕业的人可以进入各个专门的领域去学习对应的知识。各个专业部门由各个部门自己负责招生等。在那里毕业后可以继续留在那里研究，或是像高等部毕业后直接去找些比较直接的工作。不过大多数人会留在那里，因为据说实验器材和资金都是大陆第一的。”

听起来很像大学，这个高等部就像高中嘛。就叫它大学部吧。

来到贤者广场中央，踏上这条探寻大道，看着它延伸的前方，确实有那么些感觉。这周围五个贤者的塑像应该就是这个贤者广场的名字来历了。是些什么人呢？我自己的学习还没了解到这个程度，但还是不要问了。

不过芙拉妮丝自顾自的介绍下去了。

“来看这几位贤者大人。这位是1000多年前的创造之贤者塞伦。他开创了现在的经典魔法学的基础。”她想了一想，说，“虽然现代魔法学理论正在逐步兴起，但是对于很多单纯的使用者来说，经典魔法学的理论已经足够了。而且塞伦一生中发明了67种魔法哦。”

67种应该是很多的意思吧。再看看这位老头，形象有些古怪，卷毛加开胸长衫也许是那个时代的流行吧。

介绍完这位，芙拉妮丝一溜小跑跑到另外一尊雕像面前。“这位是四百年前，在第二次魔族战争中挽救了无数生命的生命之贤者克拉利蕾。”她以有些感动的表情说，“生命之贤者第一个发明了能治愈身体外伤的魔法，使得圣光教那些顽固再也不能再魔法师面前炫耀。而且她还发明了好多生命魔法，比如克拉利蕾的感觉模糊术，简直就是外科医生的福音。”

这位大姐倒是雕的很漂亮，跟一圣女似的。外科手术吗？有魔法来代替19世纪才有的外科麻醉，不得不说是士兵们的福音。

芙拉妮丝接着一个小跳跳到另一尊雕像面前。“这位是两百年前发明了风灵甲的悲愿之贤者阿斯特。风灵甲现代魔法学应用的第一例，无论在当时还是对后来魔法学的推动上都具有很大的意义。可惜他在完成风灵甲后还没来得及发表他的理论时就被暗杀了。”她的表情略有些黯淡，接着又带着一点义愤填膺的说，“事实上，一般人都认为是圣光教会干的。”

这家伙之前在某本书里读到过，原来树大招风的就是这位啊。看那一副谢顶的样子，估计没被暗杀也活不了太久……而且，班长你表情这么丰富吗？刚才在教室完全看不出来。

然后芙拉妮丝倒背着手，几步踱到接下来的一尊雕像面前。“接下来这～位，就是最伟大的博爱之贤者，现代魔法理论的开创者，能级理论的提出者，特雷西亚魔法学院的创始者，我们的第一任校长，大贤者卡德拉奇。”说完，她向我走近几步，一把把我拉到这位大贤者卡德拉奇的雕像面前，“说到大贤者的功绩，以上其实不算什么。是他提出了要把魔法民用化的思想，让魔法为大众所用。这个思想现在能被大家所接受，在当时可是阻力重重的。不过看最近一百年的魔法发展速度，就知道它的正确性。”

我还在回味被她拉住时手上那纤细柔软的触感。虽然没有记忆，我认为我应该是第一次和家族以外的女性接触。

“啊，对不起。我一下子就说了那么多，在克里斯同学面前说这些谁都知道的东西……啊啊啊啊……”芙拉妮丝似乎终于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低着头背过身去。

“没有关系。”不得不承认，这个样子的芙拉妮丝非常可爱。加上这经典高中制服，一时间我错觉这是某个传统的校园类游戏。礼仪端正，气质优秀，偶尔表现出一点小可爱，外表也无可挑剔，现实中真有这样的女孩吗。

“可以看到这样子的芙拉妮丝同学，也是很难得的。”你也许去当导游或是小学老师都挺不错。

“啊啊啊，你别这么说啊，人家很不好意思的。那个，其实我呢，很喜欢向别人介绍东西的。一旦说起来，有时候就会这个样子。”

是这样吗，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萌点吧。我抬头向上看，话说这家伙就是初任校长吗？虽然雕像是一副慈爱像，不过我怎么总觉得这位老头不怎么正经呢。

“接下来我们去会场那边吧。”芙拉妮丝这么说着，就要往食堂那边走去。

“还有一位呢。”不经意就这样问出来了。不过还好，这种情况下不会显得我是不知道这位是谁的。

“哎？”芙拉妮丝停下脚步。

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吧。“还有一位等着你介绍。”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像捉弄人一般。

芙拉妮丝和我对视了5秒钟，最后像是放弃了的样子。她有些困扰的捋了捋左边的头发，走到最后一尊雕像面前。

“这位是当代的光之贤者莉丝。光之贤者解决了魔法设备普及的一个最大问题，魔力源存储的成本问题。这使得魔法向一般完全不懂魔法的人普及走出了第一步。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平常，但是几十年前的夜晚可不是这么明亮的。魔灯的普及使得她获得了光之贤者的称号。”一口气说完这些，她叹了口气，说，“克里斯同学有时候也很坏呢。”

其实我倒不是想故意这样的。

“不过呢。”芙拉妮丝凑到我旁边来，“据说光之贤者莉丝的脾气很糟糕的。以前好些学长都被弄得痛不欲生，可以的话毕业后最好不要去预言系哦。”

喂，你凑的太近了。难道之前在教室的都是伪装么。

“我们去其他地方吧。”我提议道。

“啊，嗯。”也许她也注意到自己又有些失态了吧。往后退了两步，她向高等部食堂那边走去。

现在算是立flag了吗？有点难以想象这种游戏般的展开，不过对方的对象不是我，而是某个天才英雄，这样也算是正常吧。

我们来食堂的后门处，这里有一栋巨大的建筑物。

“这是有名的图书馆一号楼。主要是供高等部学生使用的，里面可以说是什么都有。”

图书馆吗？学校自然少不了这个，但什么都有的说法，至少【哔～】这类不会有吧。总之以后如果能稳定下来的话多来这儿看看吧。

“贤者广场周围的设施主要就是这些了，高等部学生主要活动范围就是这边。大学部那边更大，据说大部分人过去都会迷路的，如果没人带领最好不要别去，有机会我在介绍吧。啊，还有个东西忘了，从这边这条路下去是体育场。”

还有体育场。总的来看，这个学校的设施很是完备，各种理念也很现代化。可以说科技处于中世纪末期，但是文化却比地球的中世纪更加向前一些。

“嗯。高等部周围大概就是这样。中午时间的话也就是这种程度的说明了。请问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芙拉妮丝似乎已经完全回到了教室那个礼仪举止端正的状态。

也没有什么特别想问的。

“没有。”

“是吗？那么……”她似乎有些犹豫。

这种时候就是那什么了是吧，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如果可以的话，芙拉妮丝同学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吃个中午饭。你看，我对食堂不太熟悉，如果芙拉妮丝同学愿意陪我的话就太好了。”这种话说出来真是难受，不合我的风格。事实上我认为我前世肯定没说过这种话。

食堂内的攻防战

我们向食堂后门走去。从木制的门板后传来食物的味道。

如果是玻璃门就好了。我这么无聊的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姑且算是熟悉吧，这身二年级的制服，这一头耀眼的金发。

等注意到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停下了脚步。对方也停了下来。

我干嘛要停下来啊。直接走过去不就好了么。

“哟、哟。”我这声打招呼怎么都有些没底气。

“两位中午过得很开心啊。”卡特蕾娅发话了。是我的错觉吗，这话听起来总有点酸溜溜的。注意到对方是一个人，一般来说女生中午吃饭都是会几个人一起的吧。只有一个人的话……

“你中午来找过我吗？”虽然菲只拜托她早上能稍微照顾我一下，不过如果她是那种责任心比较重的人的话，中午再来看一下也是很有可能。如果是我的话，我有73%的几率这么做。

不过我干嘛要说出来啊。毛病又犯了。

卡特蕾娅的身体明显动摇了一下，看来是猜中了。小姐，你的想法太容易表现了，连我这种很少跟人打交道的人都能看出来。

然后我又想起我们班的老师还拖堂了，因此我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卡特蕾娅同学你好。”芙拉妮丝则是很礼仪端正的打招呼。原来她们认识吗，不，对于这位卡特蕾娅来说，全年级的人都认识她也很平常。

“？”似乎卡特蕾娅不认识芙拉妮丝。

“卡特蕾娅同学不认识我很正常。我是二年三班的班长芙拉妮丝。”接着芙拉妮丝又看看我说，“克里斯同学我先到里面等你。”

“不用了。我没什么事，不敢打搅两位的兴致。”卡特蕾娅抛下这句话就从我身边走过，目标看样子是图书馆。看来她有中午饭后去泡图书馆的习惯吗？

“克里斯同学，我们进去吧？”看到我在发呆，芙拉妮丝提醒我。

“啊，嗯。”我跟在芙拉妮丝后面，跨入这个免费食堂的大门。

以白色绿色为主色调的四人用桌椅使得学生食堂很有现代快餐店的感觉。在这个时代的家族内吃饭是很讲一些礼节的，比如要全家人一起用餐等。当然我这种出门在外的没什么讲究，一般都是和菲两人一起吃，偶尔也会有端到卧室里自己解决的时候。

进来的我们很是显眼。其实刚才在贤者广场时也是显眼，不过却没人靠近过来。提供的东西很多，但是一定要吃完的规定，让我不得不挑一个肯定不会难吃的东西——我可不想因为剩饭而去经历一下恐怖体验。

选了个因为制作比较麻烦而成不了家常菜的煎牛排后，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芙拉妮丝点的是一份蔬菜拌面。

还是有很多人的目光看向这里。有人过来了，是个女生，嗯，好像在哪儿见过。不过她显得很犹豫，不时回头看看。她身后则是同样早上见过三个女生。

是早上那位学姐。

这位学姐向这边的移动过程看得我都有些心急……很不容易，她终于到了我们桌子前，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麻烦事又来了。这种类型是我最难应对的。和别人交流困难是因为我很难把握自己该扮演什么角色，店里买点东西也就罢了，我很清楚自己是顾客，以及顾客该怎么做。但是和这些同学该怎么交流？我该扮演什么角色？特别当对方是这种自己都不清楚的角色的时候。

“请问有什么事吗？”在我烦恼如何和对方交流时，芙拉妮丝发话了，还是带着那份微笑。

“那个……嗯……”在看到芙拉妮丝之后，她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抛下一句“没、没什么”之后迅速的转身逃跑了，顺带撞翻了某人的饮料杯。

“我说错什么了吗？”芙拉妮丝的表情带着一点困扰。

“我想应该不是你的错吧。”这是装天然吧……

这之后，这顿午餐吃的也并不平静。可以感到围绕着这张桌子，芙拉妮丝和想要靠近的学生展开了攻防战。结果是芙拉妮丝完胜，没人能成功的插进来。最奇妙的是，芙拉妮丝可以在防守阵地的同时完成和我的对话，并且还游刃有余的感觉。

“克里斯同学。”她看起来有些犹豫是否要说，“虽然有些失礼，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克里斯同学的病情是怎么样。”

要解释这个比较麻烦。

接下来她可能是误解了我的想法，急忙解释道：“我，我也是有好奇心的啊。克里斯同学的事情我也是感兴趣的。要说的话……”她稍稍缩了缩脖子，“就是稍稍利用下职权而已。”

不管怎么说，很感谢她这么帮我，应付人，特别是太多的人不是我擅长的。

“那个，克里斯同学一定很难受吧。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和物，到底该相信谁，能相信谁。上午在教室里的时候，我就感到了。克里斯同学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说应付别人的手忙脚乱的感觉吗？也算不上错误。倒是之前那位很轻松么，不，也许他都是直接无视掉吧。只是我还做不到这一点。

“对、对不起。我太自大了。明明没有经历过，却随便的猜测克里斯同学的感受。不过，我是想帮助克里斯同学的。可以的话，我希望成为克里斯同学能够信赖的人。这份想法希望你能相信。”

那个，是不是有些太做作了点啊。这种只在某些肥皂剧里出现，galgame里都不会有的台词居然出现了，让我怀疑这个世界的现实性。

嘛，其实关于失忆的问题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说，把这些人想知道的告诉她，然后她再转达出去就好了吧。现在的问题是把关于我的东西编得圆滑，有些东西照实说，有些东西敷衍过去。

“认知障碍？”芙拉妮丝自然不明白这个词，忽悠下外行人应该没问题。

“是的。有一些是存在于记忆中的，但是无法感到其真实感。实际接触、体验，甚至仅仅是其他人的嘴里说出来，都可以帮我增加对事物的认识。所以即便是很常识的东西，也有再解释一遍的必要。刚才芙拉妮丝同学的介绍，就对我有很大帮助。真是非常感谢。”

感谢的心情不是假的。我并不擅长应付人。

接下来她还邀请我下午放课后向我详细介绍学校各种设施。考虑到菲说好四点来接我，以及下午三节课的恶战，我们约定了明天下午的时间。

班长

下午第三节课一下，我把抽屉里的几封信塞进书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教室。虽然能感觉到不少讶异的目光，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边移动一边把披风穿好后，跑起来披风在后面舒展开的感觉确实不错。

一路来到校门外，走下那段长长的阶梯，开始寻找菲的身影。不过在找到菲的身影之前，却有一个声音主动向我搭话。

“您好，请问您就是弗伦斯先生吧。”

对方是个中年男性，衣着应该算是正装吧。后面还跟着一名不知是管家还是车夫之类的仆人。从刚才的话来说，这位大叔不认识我，脸上却是一副多年不见比谁都熟的笑容。

“奇怪的大叔。”其实我一直想试试这句话的效果。

“呃……”对方明显被我这句话咽住了。

“我家主人绝对不是什么奇怪的大叔，只是有点怪的大叔。”后面那位管家——姑且认为——插嘴了。

结果还不是一样……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请稍等，弗伦斯先生。”奇怪的大叔向前一步挡住了我的去路，“在下费米塔家伯爵，留兰斯·费米塔。”报上名字之后，他又啰啰嗦嗦冒出一大堆台词，我也没太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久仰大名，想一睹尊容，特来拜访什么的……

“啊，看过了吧。我走了。”我转身继续要走。

“且稍等。”他又拦住我了。之后又是一堆不明所以的话。

这次是完全没听懂了。

“我家主人的意思是想邀请弗伦斯先生来我家共进晚餐。”那位管家解释到。

这样啊。

这时我感到有人接近，回头一看，菲已经站在我旁边。

说实话我不想惹麻烦，不是有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这句话么？啊，是午餐来着。总之就是不想去吃什么免费的晚餐。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拒绝，于是我看着菲。

“非常感谢伯爵阁下厚意，只是我家主人虽然已经返校，但医生仍然建议放学后立刻回家休息。”菲在跟我对视了五秒钟之后，转头向这位大叔拒绝了这个邀请。不过卡尔医生可没这么说过，也许菲以前就帮克里斯托法拒绝邀请拒绝惯了吧。

“就这样。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不等他们回答，我直接转身就走。这次他们没栏住我。

菲从后面跟上来，小声对我说：“非常抱歉我来晚了。杂货店的花生酱减价优惠，排队多花了一些时间。”

“……”我有些无语，再看菲，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提着一把剑——战斗型家庭主妇么……

另外篮子里放着的一个大面包很显眼，让我想起菲在医院里消灭掉的那个。平常我没太注意菲出门都买什么东西，今天晚上是吃面包吗？

“呐，菲？”

“嗯？”

“要不要去买件衣服？”

“不要。”

冰冷强硬的拒绝。看来我的战斗还得持续下去。

回到自己房间里，放松全身缩在沙发里，舒缓一下紧张的精神。

这就是第一天的上学吗，好累啊。

休息了半小时后，我坐到书桌面前，打开书包，拿出那几封信。

有三封。

第一封，信封上没有署名，拆开，里面什么也没装……

恶作剧？还是说掌上老虎再现？总之这封就不管了。

第二封，信封上没有署名，拆开，洋洋洒洒数千字，然后，没找到署名。

天满再现。

第三封，信封上没有署名，拆开，里面倒是有署名了，不过内容是——邀我今天下午下课后去实验大楼后面，有重要的话说……

看看时间，已经5点半了。

算了，无视吧。

当然即便是今天在学校里看见这个我也会考虑无视掉……

继续读书吧。虽然说放学回家的学生第一件事应该是做作业，而且今天确实有老师布置作业，但是我却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的我有必要继续在这个年级上学吗？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校长要我这么做。作业的事，有空再去找老师商量下吧。

从书架上抽出昨天看到一半的书——《论无作为主义的发展与影响》。这家伙还真是读一些奇怪的书籍。嘛，要说的话我也一样。

顺便说一句晚餐跟面包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到现在为止的晚餐都没和面包有过一次关系。

人类总是希望自己成为人们注目的焦点，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我也不例外，我也成想过取得傲人的成绩，或者在篮球场上获得欢呼声，或是开着跑车赢得羡慕的目光，或是无数美女投怀送抱因我而争风吃醋——当然如果是和谐后宫那更好。

但是我也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特别是当这份成就不属于你自己，或者说你没有能力驾驭这份成就的时候。

因此即便是我现在是英雄，是焦点，也有女生主动投怀送抱（应该是吧），我也高兴不起来。我不熟悉这个世界，这个时候站在风尖浪口上不是好主意。还有就是，人们对我的态度不是因为我自己，要说是小小的无聊的自尊也罢，但我就不是那种能够心安理得的类型。

因此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是无论如何想要避免的。

第二天的上学，并不像我期望的那样平静。在上学的路上，我遇到了芙拉妮丝，她笑着跟我说“真是巧遇呢”，于是我们就一起向学校走去，然后在校门前的阶梯下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当然说到我熟悉的身影也就那么几个。

没错，就是那位学年第一的金发小姐。

问题是她的样子似乎是在等人，而且看到我时明显有一点反应。我一直都不认为我是自我意识过剩的那种人，但是面前的情景总是让我往那儿想。

“在等人么？”我真的不该这么问的。

“没、没有。”

强行忍住就要出口的“那你在这儿干什么”这句话，准备和菲告别向上去的时候，她又继续说到：“我在感受一下早上的自由清新的空气，让被束缚的心灵得到放松。怎么了？哪里妨碍到你们二～位～了？”她还强调了一下二位这个词。

真是何苦呢？而且你把跟在后面的菲无视了。

硬着头皮回答一句：“当然没有了。”

“返校第二天就成双成对，果然是受欢迎的英雄人物啊。”

“芙拉妮丝同学只是好意帮助我。她是个好人，当然你也是个好人。”

由于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表达我的想法，我派发两张好人卡。

当然两人都没有理解这个好人的含义，浮现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卡特蕾娅突然冒出一句：“我才不是在这里等你的。”

看来她误解我的意思了。

察觉到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虽然不是摆明了围观，但走近时却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脚步。

“你当然不是在等我了，你是在感受早上清新的空气嘛。顺便说一句早上的空气并不一定最干净。植物只有在有太阳的情况下才能净化空气，而植物能净化空气时也要呼吸，所以早上的空气恐怕是一天里最浑浊的。”

敢这么说是因为前几天看过一本关于植物与空气相关研究的书，这个世界的人已经察觉到光合作用的效果了。

“这是皮特拉提出的植物净化空气一说吧，他做的那个实验可信度不够。而且，晨曦之神说，晨曦的微风将自由的种子带向世界，当然你这样的无信者是不懂的了。”

这应该是哪个宗教的教义吧。说起来应该是匹斯这边最大的曙光教了吧。

“卡特蕾娅同学，弥特拉斯也说，信仰是自由的，任何人信仰什么，或者不信仰什么，都是他与生而来的自由。”芙拉妮丝插入了对话。

关于宗教方面我不太了解。卧室里有很多书籍，唯独没有关于宗教的书籍，看来他也是相当不喜欢宗教的无信者。不过嘛，这是什么宗教？信不信由你这种话也能成为教义吗？也许是创立曙光教的匹斯王国初代女王是姜太公的传人吧。

卡特蕾娅明显是被这句话咽住了。半晌，她一言不发扭头向上走去。我则和菲告别后，同芙拉妮丝也跟在后面开始爬阶梯，稍稍远一些的距离。

当然这一幕已被很多学生看见了，也许要不了多久又会被传得稀奇古怪吧。

说不定她真的是那种很有责任心的类型，被拜托的事情就要做到底的那种。其实这种类型我倒是不讨厌。

朝会过后，果然有来收作业的同学。不过没关系，关于不交作业的理由我已经想了一晚上了。不过这位戴着眼镜的男生走到我面前时，想了想，还没等我开始发表我的长篇大论就绕过我直接到后面去了，使得我一晚上的准备全部白费了。

于是当我趁着中午的时间通过导师找到校长问起作业问题时，校长告诉我：“没关系，你不是从来不交作业的吗？”

接下来我问起到底为什么还要我跟原来一样上学。

“我觉得实在没有意义，想不通，不合情理。”

“关于这件事嘛。”校长叹了口气，地中海的中心好像闪了一下，“大人也有大人的烦恼啊。希望你能理解。”

“啊，这样啊。”其实我根本不该有所期待……

熬完一天的课程，我和芙拉妮丝来到图书馆。之前和菲说了今天的预定后，约定她5点半来校门口等我。

感觉就像家长接送的小学生一样丢脸。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想起买衣服那天的事，还是心有余悸的。

芙拉妮丝轻声的向我介绍图书馆的历史。作为大陆第一的魔法学院，其图书馆建成时就搬走了当时国家图书馆的大部分藏书。文化部能容忍的原因是，当时图书馆的馆长就是初代校长大贤者的学生。

整整一栋楼作为图书馆，也是非常气派的事情。

之后我们就在阅读中度过一小时的时间。其实应该说是我拿起一本《伊菲尼亚大陆奇异地理现象收录》后，就放不下来了。

要说学生约会的话，图书馆也是个常见的去处。不少学生就有这种氛围，现在并排坐在一起的我们也成了其中一员吧。

不过我却很快沉浸在书中，当我感到有些累时，扭头一看，却发现芙拉妮丝正盯着我的脸，表情则有些复杂的样子。

“啊，不，不好意思。这样盯着克里斯同学看，很失礼吧。”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一样，她有些惊慌的道歉。

这算是又立一个flag了吗？

“没有，应该是我的错。我一下子就看这么久，没考虑到芙拉妮丝同学。”

看看时间，已然到了5点多，差不多该回去的时间了。嗯，这种做法是有些不妥当。也许我就是这样才没女人缘的吧。

“没关系。可以见到克里斯同学的另一面。克里斯同学读书的样子很可爱哦。”

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我。

“那个，书，可以借走的吧。”为了掩饰不好意思，我岔开话题。

“嗯。同时最多可以借三本。”

当然我还要再找两本。

“这本怎么样？”是她这段时间在读的书。

书名叫《指尖的血滴》，似乎是一本小说。

“一个非常感人的恋爱悲剧哦。我读了好几遍了，但是每次都令人落泪。”她接着介绍。

罗X朱么。总之看看也无妨。

另外我又拿了一本是叫《意识与物质》的哲学书，来到图书管理员的柜台。

把这三本书放在一起，我也算是奇怪的兴趣了。管理员是一个穿着三年级制服的女生，看来是由学生兼任的。她拿到书后，看看我，然后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别理所当然啊。你想说的话倒是说些什么啊。

结果她说：“克里斯托法同学，你还有3本书没有归还。”

是吗。想来也很正常。

“而且你借阅的几本书已经超过归还期，按照规定应当付滞纳金。当然现在用不着，你下次带书来还的时候缴纳就可以了。”

想到我昏迷了一个月，也就没什么可惊讶的了。不过不知道还找得到吗。

“如果你找不到那几本书了的话，则需要赔偿。”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她说道。

“你会读心术吗？”

“？”

“没什么。顺便问一下滞纳金是多少，如果不见了赔偿是多少？”

“滞纳金是超过期限每天1个银币，最大不超过书籍本身价值。当然逾期一个月不还我们会判定书籍丢失而收取赔偿费。书籍的赔偿费用一般会按照书籍本身价值的10倍做惩罚，因为这里的阅读用书是全校学生的共同财产。而且许多已绝版的文献本身就很贵重。”

“我借走的是哪几本书？”我没敢问具体多少钱。

“借书证上面写着，你可以自己看。”

“哦。”看了一下借书证，找到插着借出一览卡的那一页，“《血的荣耀——第四次魔族战争中不知名的英雄们》，《无作用影响下物体运动的猜想》，还有本是《显微镜下的世界》。呃，第一本我最近还看过，其他两本还是回去找找看吧。”

把拿着的几本书放回原处，我和芙拉妮丝离开了图书馆。

话说那位图书管理员冷冰冰的样子，算是好久没遇见过了。来到这个伊菲尼亚大陆后，被无视这种事还没发生过，果然这才是我习惯了的别人的态度吗？不过这位管理员好像在哪儿见过。

啊，是昨天早上带我到导师职员室的那位学姐。嘛，人家当时就是冷冰冰的公事公办的样子，虽然很有礼貌，这点和菲倒是有些像。不过菲虽然不说话，对我却不是这种冷冰冰的感觉就是了。

“克里斯同学也真是兴趣广泛呢。”在校门前，芙拉妮丝有些促狭的说。大概是指我借阅的书籍的事情吧。

“……嘛”想了想，我说：“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知识。”

“是啊，大贤者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呢。这也是克里斯同学成为天才的原因吧。”

这，这是那个大贤者说的吗，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

“阅读广泛是后天的，天才是先天的，这两者没有因果关系吧。”

“咦？啊，是啊。呵呵。” 芙拉妮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两手开始玩弄自己的前发。

不好，又被这笑容闪到了。

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我看见了阶梯下面的菲。

菲和芙拉妮丝早上已经介绍过了。跟芙拉妮丝告别后，菲问我：“主人是和芙拉妮丝小姐在一起吗？”

“嗯。”

不过菲很少主动提问的，因此我接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主人能交到朋友很好。”

是吗，交到朋友这么稀奇吗。

“另外，明天是主人的授勋仪式，回去后主人应该需要做一些准备。”

明天是7月1日，是个什么日子来着，总之学校休息。而那个荣誉骑士的授勋仪式就安排在明天。

明天也会是麻烦的一天啊。以后我的生活也都是会这样么？和前两周在家里静养相比，这几天耗费的精神呈指数级增长。也许很多人都会厌倦平凡的生活，其实我也不例外，但是如果总是遇上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的不平凡，我还是不要的好。

永远的公主殿下

1205年7月1日。

下午2点，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和菲一起坐上去王宫的马车。马车是政府派来专门接送的，授勋的仪式是下午4点开始。前来的外交官员是一位名叫莉丝蒂·万·温德尔的漂亮的大姐姐，在她非常有亲和力的外表下，我也就顺便问问她这个授勋仪式上要做些什么。

“基本上只要司仪讲完废话之后，你可以走上前去了。”从这位大姐嘴里居然冒出这种词还真是苦笑不得，而且她还是一名贵族——从姓称号“万”可以知道。

“女王陛下会把一柄剑给你。”无视我有些无语的表情，她继续说，“然后你然后你接过剑后，半跪下，拿着剑鞘，把剑柄的方向对着女王陛下。这样陛下会把剑拔出来，放在你的肩上，然后说一些祝福的话。然后你宣誓效忠就可以了。当然因为你是外国人，所以不需要对女王陛下效忠，宣誓对骑士的精神效忠就可以了。之后陛下会把剑插回剑鞘内，你就可以站起来了。”

“这个荣誉骑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这得说到骑士这个头衔了。骑士的册封是以前圣教国统一时制定的制度，由教廷来担当，用于奖励骑士团中做出杰出贡献的个人。后来到了第四次魔族战争后的战乱时期，圣光教会的影响力也不如以前，骑士的册封也都由各个国家自己来进行了，有些国家还是由圣光教会，有些国家是其他教会，有些国家则是由皇室来担当——像我们匹斯一样。不过在册封骑士的条件和要求上则不约而同保持了以前的高要求。因此骑士虽然只是称号，但是在全大陆都是受到尊敬的角色，当然不同国家册封的骑士其口碑和价值也不完全一样。至于你这里的荣誉骑士，主要是碍于你的外国人身份，而且并非军队出身，算是临时弄出来的。本身骑士称号也没有什么绝对的权力，对于你这个匹斯共和国荣誉骑士的称号，怎么看待也就是别人的事了。”

“说穿了其实就是没任何意义的虚头衔？”

“也不能这么说。本身骑士这个头衔就没什么太多实际意义，每个国家对待骑士的态度也不一样。不过基本上来说骑士在任何地方都是受到礼遇的对象，当然同时骑士也有了自己的义务。你需要恪守骑士的守则嘛。基本上匹斯共和国内说到骑士的地位是比较高的，因为建国女王卡珊迪亚陛下就是以骑士的身份率领魔法骑士团东征西战的。即便是暴风魔法骑士团中，也只是一小部分军官拥有骑士称号。圣萨德魔法骑士学院每年的毕业生里能通过骑士试炼的也不多。”

这里，作为称号的骑士和魔法骑士团中的骑士并不是同一个单词。

“骑士的守则吗。谦卑，牺牲，英勇，怜悯，诚实，公正……”

“……荣誉，信仰。”接过我的话，外交官大姐继续说道，“你也是知道的嘛。不过信仰这条和最初的有些变化。当初圣光教会建立骑士册封制度时是要求绝对信仰光明之神的，当然现在每个国家的解释都不大一样。在匹斯共和国，你需要的忠于自己的内心的善恶。”

反正也是政治宣传语一般的东西，不管是权力还是义务。这个荣誉骑士，其实没什么实际用途，不过也更好，如果真有什么权力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去驾驭它。

在这位大姐姐阳光的笑容下，我的心情也变得明朗了些。

王宫比我想象中的要没气派很多，应该说果然是类欧洲文化所致吧，王权不像东方那么强大。温德尔小姐把我们带的来客用的休息室后，便告诉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先离开一会，时间到了再来通知我们。

会客休息室的陈列和印象中的风格比略有些违和感，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这里毕竟不是中世纪的地球，只是文化略有相似而已。很快便有一名女仆端进一壶茶来。

稍微坐了一会，却也感觉甚为无聊，早知道带本书就好了。

“我去方便一下。”扔下这个理由，我离开了会客休息室。本来菲也要陪同我，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就感觉很不好意思，因此还是叫菲在房间等我就可以了，在王宫内有什么危险的可能性也很低。

只是出了门才发现不知道厕所的位置，虽然可以问周围打扫清洁的女仆也可以，但实际上也不是特别要去。其实早知道这样就不要说去方便这种理由带上菲一起就好了。

胡乱闲逛着，却来到一个类似花园的地方。如果是游戏的话，我也许就应该遇上公主了。啊，这里应该是女王陛下吧。按照以前菲的介绍来说，是17年前战死的前前任国王的私生女，而且还是死前留下的——应该叫遗腹子吧——那现在应该是16岁左右的样子。年龄也差不多，正好展开点古典的剧情。

当然这种事情也只是随便想想，花园里别说公主女王，连个人都没有。

站在环绕花园的走廊上，静静眺望面前景色。要是旁边有个女孩子的就更有氛围了，当然要说真正认识的也就那么三位。菲？什么也不说静静的感觉也不错。卡特蕾娅？恐怕又会吵起来吧，话说今天她会在吗？应该是没什么特别理由会出现吧。最后是芙拉妮丝？如果是她的话，随便谈谈花花草草，可以说是最合适的吧。

突然感到视线，我回头一看，一位大叔站在我的侧后方，视线却是越过我朝向花园中心的雕塑。而身上的装束虽然没见过，但让我强烈的感到这是军服。

是军队的什么人吧。他的后边还站着另一位年轻一点的男性，也是同样的军服，也许是副官。

我也注意起中间的塑像来。这是一位女性，衣着却和旁边这位大叔有些相似，两手将一把剑抱在胸前，抬头望向天空。那把剑泛着金属的光泽，看来并不是石头的雕塑，而是真品。

这一身戎装的女性是什么人物？

仿佛看穿了我的疑问，大叔开口了：“匹斯王国，嗯，现在已经是共和国了。这个国家的建国女王，我们永远的公主，卡珊迪雅·菲林陛下。”

“我们永远的公主？”

“当年第四次魔族战争最危难的时候，身为小国菲林公主的卡珊迪雅殿下挺身而出，以数百人的魔法骑士，帮助当时败退的圣教国联军断后。在这之后，联合许多小国组成新的联军，展开反攻作战。十几年的军旅生涯一直未婚的殿下也一直被部下称作公主殿下，即使是以后登基以后，士兵和百姓们仍然称她为我们的公主殿下。”

虽然听说过这个国家的建国女王的名字，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位厉害的人物。不过眼前这个雕像，却不是披挂的英武姿态，也不是美丽公主在花园赏花的快乐形象。

“这是公主殿下开始率军征战时的形象吗？”不知出自哪位大师之手，这位公主的表情带着些许迷茫和无奈。

“为什么这么认为？”

“一些迷茫。也许是对于自己能否拯救子民于水火有着怀疑。”

“公主殿下所穿的是匹斯王国建国后制定的军服。”

确实也是，虽然有少许不同，和这位大叔的穿着很相近。

“即便是对魔族的战争胜利了，却也不代表战争的结束。人类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大叔这样说道。

“人类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止过。有的只是打累了睡觉休息一下第二天继续。”

大叔的视线向我这儿扫了一下。

“是啊，即使是第五次魔族即将爆发的前夕，人类也持续着丑陋的内斗和自相残杀。”

“生物只有不断进行竞争和生存考验才能进步和发展。作为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在没有其他物种威胁其生存时，只有进行更惨烈的内部竞争才能保持前进的脚步。”

“食物链？”

“食草动物吃草，食肉动物吃食草动物，人则能吃食肉动物，这就是一条捕食与被捕食的锁链。草是最底端，人则是最顶端。当然人不光吃食肉动物，什么都吃。”

“人类还有魔族做竞争对手。”

“魔族显然还不够格。也许几百年前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它们还可能真的威胁人类，但是现在它们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出来给人类造成些麻烦。因为它们建立不起稳定的政权，社会，经济。”

这是我从书籍上对魔族了解的总结。魔族给人的感觉并非邪神率领的邪恶军队，更像是星际争霸中虫族一样的生物。第一次出现是在1000多年前，它们就像白蚁一样，每当繁殖过剩时便会分出一窝开辟新的巢穴寻求新的生存资源。虽然也有进化，但是近几百年人类文明加速发展，其威胁度已经大降。说到近两次魔族战争人类最初失利，更多是自身内斗的原因，而内斗也是因为魔族已经无法构成真正威胁了。一旦真正危机了，便会有一次团结消灭外敌的事情出现，就如这位建国女王时一样。

“他们算不上是文明。”我补充说道。

这次我感觉到了强烈的视线，这位大叔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略显凌乱的灰色短发之下，目光却炯炯有神，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这时我才感觉到自己多说话了。本来对于魔族的了解只是在书本上阅读的表面，这番观点恐怕只会显出自己常识的缺陷吧。

为了不表示出自己心虚，强忍住想要避开对方视线的冲动，我也对视着对方。

“很有趣的看法。”他终于移开了视线，“听说是亚瑟帝国特有的忧郁紫瞳，今日一见，却是看不透的黑色。”

“你知道我？”问出这句话后，我才觉得多此一举。要是微微一笑来一句“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那多耍酷，看来我是没这个资质了。

“作为今天的主角的人物，不知道岂不是很失礼么？”大叔微微一笑。没等我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们的公主殿下也是真有魅力呢，让外国的英雄阁下驻足观察这么长时间。”

这家伙恐怕是个对一百年前就死了的女性抱有兴趣的危险人物……

“其实我只是在想在这花园里身旁有个女孩子陪伴就好了并顺便想想如果是谁的话会出现什么场景。”

沉默。我好像又说错话了，虽然是事实。

“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后面那位副官发话了。

“哈哈哈哈哈哈……”大叔突然大笑起来，“真是有意思的家伙。虽然还想多聊两句，不过看样子仪式时间快到了，你最好也快点就位吧。”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想起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我问道：“大叔，你是谁？”

话一出口，便意识到不太好：“不，那个，我是说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你……”和预料一样，副官又发话了，不过大叔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克拉迪恩·朗德·兰斯塔。”

克拉迪恩·朗德·兰斯塔又是谁？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问，两人已经走远。

切，要说就说清楚嘛。扔下一个名字让别人去想是谁很酷是吗？

不过我知道，朗德是匹斯贵族的一个姓称号，而且是开国功臣才有的贵族封号。之后再也没有其他贵族能用这个姓称号。

灾难的授勋式

回到休息室，我就向菲问克拉迪恩·朗德·兰斯塔是谁。

“匹斯共和国拥有元帅头衔的人，魔法骑士团的总团长。”

“魔法骑士团？”

“匹斯共和国引以为傲的精锐骑士团，就是三大魔法骑士团。其中暴风魔法骑士团是建国前第四次魔族战争中组建的。另外两个则是最近几十年组建的。”

魔法骑士团吗？我浮现出骑在马上放魔法的魔法师形象……应该不是这样的吧，那位大叔怎么看都不像是魔法师。或许我确实该对时事什么的多了解一些。

菲还告诉我，朗德这个称号是匹斯开国功臣才有被封，而继承这个称号的人也需要得到皇室的认同才能继承。也就是说，没有本事的太子党也不会有这个称号。

虽然还想多问两句，这时接我们的温德尔小姐进来了。她告诉我们授勋式快开始了。跟着她离开休息室，经过迷宫般的走廊，来到觐见室的大门前。

大门是敞开的，长长的红地毯一直铺到门外。房间自然是很大，用金色为主色调看来是哪里的王室都不变的东西。里面已经有很多人，站在中间地毯铺成的主路的两侧，尽头王座两边也站了几个人，但是女王陛下还没到。

嘛，就算是象征意义的女王，也总不能让女王陛下等着别人吧。

进来后，我和菲以及温德尔小姐就站在了其中一边队伍的末尾。这时感觉到很多目光投射了过来。嗯，无视掉，无视掉。

稍稍观察了一下，对面离王位比较近的是穿着军服（也许）的几个人，其中就有刚才见过的那位大叔元帅，应该是军方的代表们。另外那些许多像是各个部门的官员们就没一个认识了。啊，这位是魔法学院的校长，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几位都像是魔法学院导师的装束。维科老爷子好像是看见我了，对我点点头。

都是大人物啊。也对校长点点头示意后，我开始注意起自己的穿着来。事实上今天我还是穿的特雷西亚的制服，这点其实没什么可挑剔的吧，温德尔小姐也没说什么。不过菲在旁边还是穿的女仆装，总感觉有些不合，不过好像也没人在意，关键还是温德尔也没对此说什么。礼仪风俗什么的，我还是少插嘴。

等了大概10分钟，在4点的钟声响起时，听到有人喊了一句：“女王陛下驾到。”

小声交谈的众人安静了下来。我也把目光投向王座周围。

和想象中伞状的拖在地上的长裙礼服形象不同。白色的长裤套装和长长的披风组合在一起，表现出简洁英武的感觉。毕竟是骑士的授勋嘛，穿那种繁琐的长裙反而有问题。配合耀眼的金发和走路带风的气质，很是对得起打仗出身的开国女王的形象。

果然女王陛下就要金发啊，虽然还很年轻。嗯，等等，这脸有些面熟，发型也有些熟悉。

只是长得像而已，都是金发小姐嘛，远远一看都是那个样。更何况我认人的本领一直以来就不怎么样。

女王坐在了王座上，旁边那个司仪模样的人开始说什么。不行，完全听不懂。

这时旁边有人推了我一下，是外交官温德尔小姐。“该你上去了。”她小声跟我说。这时我注意到似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投向了我这里。

只好硬着头皮向王位前走去。注意到王位前的台阶下一旁站了一个捧着托盘的人，我就大概走到了那个位置前面一点。这时抬头一看，女王的容貌更清晰的映在眼里。

不会吧。世界上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吗。双胞胎？不，双胞胎也解释不了。

“喂，该跪下了。”

注意到时，这位16岁的女王已经走下台阶来到我面前，小声的对我说，手上拿着刚才还放在旁边托盘里的宝剑。

声音也很熟悉。

“不会吧。”我稍稍环顾了下四周，小声对她说。

“什么？”

“真是你？”

“你不会真没看出来吧？”她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算是，看出来了吧。但是……”我搔了搔头，“难以相信。”

“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

“事前安排人告诉我说一声也好吧。”

“咳。”好像是刚才那个司仪干咳了一声。

“总之要解释一会再说。”她环顾了下周围，“把剑接下。”

“嗯。”伸手去拿剑，不过对方却没放手。

“错了，你先跪下来。”她表情似乎有些紧张。看来紧张的不止我一人。

单膝跪下来，伸出双手，她，卡特蕾娅把剑放在我手上。握住剑鞘，把剑柄对着女王递上前去。卡特蕾娅则握住剑柄，把剑向外拔出，可惜没能完全拔出来。

“笨蛋，你伸那么前干嘛。”

“谁是笨蛋，你后退一步不就是了。”

“我怎么能后退呢。”

“咳。”好像是刚才那个司仪又干咳了一声。

卡特蕾娅就保持着把剑抽到一半的动作盯着我。想起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这一幕，我把握着的剑鞘向后拿了一些。

顺利的拔出剑来，她把剑搭在我的左肩上，开始大声朗诵祝福的话——应该是，因为我几乎听不太懂。大概过了2分钟，她停了下来，大概是说完了。亏她能背下那么多台词。接下来就是我该说了。

但是我刚发了一个音，她突然继续念起来。似乎是这点台词并没有念完。又过了1分钟左右，她再次停下来了。

我抬起头，正好和卡特蕾娅碧绿的瞳孔相对。

“你刚才忘词了吧？”

脖颈突然感到一阵凉意，出鞘的剑刃向右移了两寸，接触到脖子上的皮肤。

“该你了。”

心里盘算着这把剑已经开刃的几率，把之前温德尔外交官教我的台词大声背出来，还好和对面女王的相比没几句话。这些句子的词法都很诡异，总之背出来就是了。大致意思就是我要保护弱者，维持公正，勇敢的面对邪恶什么的。

然后我抬头望着卡特蕾娅。

“错了。”她小声的说。

“？”

“最后那句背错了。哎，算了。”一副放弃了的表情，她把剑插回到剑鞘里。

这样就完了吧。我站起来，却发现卡特蕾娅从托盘里又拿起一个徽章，交到我手里。

这个是要戴在胸前吧。我在拿着徽章在胸口前比了一下，用询问的目光问是不是这样。在得到点头的答复后，却发现由于我这身制服没有能把剑固定在腰上的腰带，我只能一只手拿着剑，而只用另一只手则很难完成这个动作。也许是看到我有些为难的样子，卡特蕾娅叹了口气，摘下手上的手套，从我手上拿过徽章，又把手套交到我手里。接着她走近一步，把徽章佩戴在我的胸前。

这是，女王亲自为我佩戴徽章吗？

不过似乎佩戴的过程遇到了点麻烦，半天没搞定，她不由得又把头凑近了几分。金色的发丝蹭得我的脸很痒，还伴随着淡淡的香味。有些难以忍耐，我直接在她耳旁小声说：“喂，行不行啊。”

“闭嘴。”扔下这句话，她继续和徽章奋战。然后突然“啊”的一声，徽章脱离了她的手的掌控，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

不过卡特蕾娅以迅雷之势用手在身前划过，一把抓住即将接触地面的金属制品，然后看向我，仿佛向我炫耀一样，露出胜利般的笑容。

你是小孩子吗？虽然刚才那个是反应速度确实很快。

不过这个笑容却在把徽章再次比到我的胸前时消失了。她的动作定格了10秒钟之后，转身把徽章放回到托盘上，并对那人说：“去换一个。”

于是我和卡特蕾娅两人只好面对面的站着等待新的徽章送过来，互相盯着对方的脸。

“一般来说这种东西有多余的吗？”我小声的问。

“普通的骑士勋章而已，不是什么特别货。不要乱说话，周围都是大人物。”

“很糟糕吧？”

“糟糕透了。知道就闭嘴。”

周围也开始出现了窃窃私语。这时我切实的感觉到了如芒在背的感觉，无数的视线正投向我，这里面可都是这个国家的高官重臣。

捧托盘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卡特蕾娅拿过徽章，再次和它战斗起来。

可以的话别再出问题了。这之前已经出很多麻烦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祈祷显灵了，这次似乎真的比较顺利。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退后一步，捋了捋自己有些乱起来的头发后，把手伸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条件反射般的，脑子冒出西方的骑士见到女士第一步行为，于是我捧起她的手，单膝跪下，把嘴唇凑了上去。

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相比之下，手上柔软细腻的触感更真切一些。

自认为这个动作完成的还是挺完美的。站起来，却看见卡特蕾娅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周围则的窃窃私语则突然安静下来，这个觐见室迎来了真正的寂静，可以说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见的程度。

当然真的有针掉下去还是听不见的，下面是地毯。

难道我做了什么很糟糕的事？

不行，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在脑海里转个不停。面前的卡特蕾娅继续保持着惊讶的表情，不过脸已经变得通红。然后她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手套，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出、出去了？

她离开了这个觐见室，用的是跑的。

然后周围骚动起来，不是刚才的窃窃私语的级别了。

很糟糕的预感。看来这个动作并不是通用礼节……不会上一秒封了个荣誉骑士，下一秒就要治个不敬的大罪吧。要不，非礼女王陛下？

我努力克制这个很糟糕的想法，观察了下四周。

要镇定。

有人议论纷纷，有人不时向我投来目光，不过没有和我正视的。

看到菲了，不过她给我的是一种很复杂的表情。

“咳、咳。”总算有人出声了，是刚才主持仪式的人。“授勋仪式就此结束。向年轻的骑士致以共和国的感谢。”

人们开始鼓掌，似乎是完了，而且看样子是要放我回去。

那就赶紧走吧。在众人的盯得很难受的目光下，我努力显得自然些的向外边走去。经过菲时，菲也自然的跟上我。温德尔小姐也跟了上来。

一路无话。脑子都是胡思乱想，等察觉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跟着某位大姐回到了会客休息室。

“不愧是年轻的英雄人物，有胆识啊。”大姐姐抛下这句不明所以的话。

虽然很想问是怎么回事，但又不能再外人面前显示出没有常识的一面。不知是不是看出我想和菲单独说些什么，温德尔小姐很合作的留下“两位先休息，我去叫人准备些饮品”的话后离开了。

“那个，菲。”我小心翼翼的问：“我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很复杂的目光。不好的预感。

“主人，您应该是真不知道了。您刚才所作的动作在圣光海峡以南的大部分地区都代表求婚的意思。”

“吻手？”

“是的。”

中标了，这个世界有彩票吗，我要去买。

这展开也太古典了吧。总算不是侮辱人家女王什么的。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呢。对，应该高兴才是。

“那她干嘛要伸出手来？”

“为了把手套取回来。”

“为什么要把手套给我？”

“因为是为了帮主人而需要取下手套，所以由主人暂时保管是贵族基本的礼仪。”

“这、这样啊。”

这样一想，也不是完全想不通了。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别人都那么看我呢。一个外国留学生而已，不过封了个荣誉骑士，就向人家女王求婚，确实是太不知廉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反、反正等人家拒绝就好了是吧。”

“这倒不是的，主人。以主人的身份，向和您同龄的女王求婚时非常正常的，只是一般来说，王室级别人物的求婚都是先发出点表示才有这种形式礼节的。主人这样没有征兆的求婚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当然引起些惊讶也很正常。”

嗯，好像更加没事了，是正常行为了，只是突兀了点，也不是没有过。

不对啊！

“岂不是说一旦答应下来我就要和卡特蕾娅结婚了？”

啊，不小心说漏嘴了。

“主人不想和卡特蕾娅小姐结婚吗？”

也不是说不喜欢卡特蕾娅，不过这也太突然了吧。话说这个时代成年都挺早吧，这个年龄结婚也很正常的。难道我这么快就结婚了？话说婚姻可是牢笼啊，至少让我再多见识一些这个世界的其他女孩吧。俗话说，不要为眼前的一颗小树而放弃一片树林。呃，也许不太恰当，总之这么快，在我刚认识这个世界不久的时候定下这种事情可不怎么明智就是了。而且，这个身体还不是我的，到时候某人醒了发现这么个结果怎么办。

正想着怎么跟菲解释，菲很少见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其实我觉得主人您和卡特蕾娅小姐很相配的。”

是错觉吗，我总觉得菲的嘴角动了一下，她刚才笑了？

这是菲式的吐糟吗。

“另外如果王室答应了求婚而主人悔婚的话，会被认为对王室的侮辱。卡特蕾娅小姐也会变得很难嫁出去了。”

“这个……”

“主人将变成与王室，匹斯共和国政府为敌的立场。”

“会被逮捕吗？”

“这还不至于，不过为了面子可能会有秘密暗杀之类的行动。”

“！……菲你还真是会一本正经的开些玩笑呢。”

“我没有开玩笑。”

“……”稍微停了一会，我说：“如果是那样，菲你还会跟着我吗？”

“我当然会全力保护主人。”菲偏了偏头，似乎是对我为什么会提这样的问题表示疑问。接着她又说：“不过那个时候请主人做好觉悟。”

“觉悟……”叹了口气，我想我还是不做这种打算的好。

“那个，菲，你不对女王陛下就是卡特蕾娅这件事感到惊讶吗？”

“有一些。”

虽然这个表情怎么都不像有的样子。

这时又进来一人，却是熟悉的地中海发型。

“哈哈，果然我们学校的精英人才，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会想女王陛下求婚。不过现在看来么，确实也是不错的选择。”维科校长仍然是一副非常熟络的样子。

“啊，哈。”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别担心，我个人认为这次求婚的成功率很高。”

那就更麻烦了。

“所以拿出精神来。”校长拍拍我的肩，“一会的舞会上，第一支舞肯定是你和女王陛下的了。”

“舞、舞会？”我又有不好的预感。

“舞会。”

“一会还有舞会吗？”我转头问菲。

“是的。”

“我要参加？”

“是的。”

所以才被带到休息室来的。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我以为主人你知道的。”

……

我回头又看看维科校长，说：“我不会跳舞。”

“你，噢噢，跳舞这种技能也不记得了？”校长恍然大悟。

“能浮现出一些跳舞是什么的样子，但是具体怎么做却回忆不起来。”

“唔，这倒是没想到。”

“我一定要跳吗，而且还要和卡、女王陛下跳舞。能不能说明一下算了呢。”

“恐怕不好办吧。”维科校长思考着，“本来这次的主角就是你，和卡特蕾娅跳支舞也是既定事项。现在你又向人家求婚，那肯定是少不了了。”

“呃。”

“嘛，最多就是你踩踩脚，难看一点。之后我再把你因为失忆而不会跳舞的事情传出去，大家也就不会特别在意了。不过嘛，这对于你在卡特蕾娅心中的印象会有损伤。”

不是这个问题。叹了口气，我决定还是把事实说出来，也许这位校长能帮帮我。

“其实我并不是想向女王陛下求婚。只是，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做，脑子浮现的东西都很模糊，就有这么一个动作在哪儿见过，但具体意义不太明白，就这么做了。”说解释，也只有拿失忆来蒙混了。

“哎？”对方似乎没太理解。

“我是说，其实我并不是想向女王陛下求婚。刚才是误会。”

“真是这样么？”

我点点头。

“这就更没问题了。跳舞没跳好，印象差点也就算了。”

我想问题不在这儿吧。

“但是我不是想向女王陛下求婚。她答应了怎么办，不，她的话应该不会答应吧。但是好像王室的婚姻并不能完全由本人来决定。”

“没关系吧。卡特蕾娅也是不错的女孩。你们两人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说实话从一年级我也注意你们好久了。我老家勤德有句俗语说，两个男人干活不如一男一女搭配。搞研究的也一样，根据近年来的统计，学院里夫妻搭档的研究成果明显高于一般人。”说罢这个老家伙露出很满足的笑容。

作为校长你怎么能鼓励学生早恋。不，应该说你这个校长怎么这么八卦。

“话说你一直就知道卡特蕾娅其实是女王陛下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记得她，什么时候又再认识的。”他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虽然也是这么回事，但总觉得不能这么简单就接受了。

“还有，这件事在外还是秘密，别传出去。”说完这句，他看向窗外，“至少在那孩子毕业前。”

在他走到窗台前面时，我一把拉住了他：“是是，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不过你就别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了。”为什么这些装深沉的家伙说这些深沉的话的时候都得看着远方呢？

总之卡特蕾娅这边也是很复杂的样子，有空打听一下？不，可以的话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

………

……

…

结果这位校长还是没给我什么特别的建议。其实他更想看戏吧……

逃走的手段

我正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想办法。温德尔小姐回来的时候我曾经向她求助，告诉她我不会跳舞，同样是没有结果。反倒是想起菲的服装问题说是借给她衣服而拉起菲一起换衣服去了。

两人一出去就是近一个小时。我虽然无聊，却也没心情到处走。之间则有两拨人来拜访过我，都是不认识的人，只是我心情烦乱，到底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

当两人回来的时候，都换上了舞会用的礼服。菲是淡蓝色的比较简朴的连身长裙，温德尔小姐的则是以黄色调为主，装饰多了很多。

“真是没有风度啊。这种情况下居然不说话。”温德尔以有些责备的语气批评我。

“啊。嗯，很合适。”

怎么说呢，即使是比较简朴的长裙，菲其实还是不太适合这种复杂麻烦的打扮吧。

对我的话菲也没有什么反应。

“你们两人还真是无趣。”温德尔小姐耸耸肩。

“抱歉，我就是很无趣，温德尔小姐。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一会将要到来的麻烦。”

“那接下来去会场吧。先把肚子填饱，一会才好应付各种麻烦。另外，叫我莉丝蒂就可以了。”她露出婉约的笑容。

“可不可以再等一会。温……莉丝蒂小姐。”

“你这样做也是逃避不了的。”莉丝蒂摸着额头叹了口气说：“女王陛下会在7点出现，宣布舞会正式开始，你不可能躲在这里的。不过，简单教你跳跳舞倒是可以。”

“唉。”我接着她的叹气更深深叹了口气。说实话，已经不是会不会跳舞的单纯问题了。

之后过了半个多小时，莉丝蒂皱着眉头说：“我需要在去会场之前换一双舞鞋。”随后带着些许不自然的动作离开了休息室。

来到会场时，已经是6点多了。已经有不少人了。这次倒是和想象中的场景一样，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食物和饮料，人们端着酒杯一小撮一小撮的交谈着。而那一大块空地肯定是舞池了。

这些来宾们明显的分为了大叔们一堆，贵妇人一堆，然后一群20岁不到的年轻人一堆。最后一类基本上就是跟着父母等人来这里开联谊会的吧，恐怕我更是那些贵族小姐这次的主要目标。这时我倒是希望因为那个求婚举动这些人能收敛些。

在一群年轻人中，有一名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和其他盛装的小姐不同，她躲在角落里，穿着类似军服气质的制服，但是和之前那位元帅大叔的又不一样。最特别的是，她脸上叮咛的气质明显和穿着完全不搭配，而那副疲于招架的模样实在是难为她了。

看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适应这种场合。

不过我也不想主动去搭话什么的。

闻到食物的香气，我突然感到饥饿起来。说起来今天也是精神消耗严重的日子，而这些东西则看上去很美味。有侍者端着托盘走到我们面前来，从托盘上拿了一个杯子，稍微尝了一口，味道很糟糕……我还是不会喝酒。啤酒也就罢了，这种高档名酒恐怕我是不会享受其中奥妙了。

那只烤鸡看起来不错，弄个鸡腿下来吧。不过油腻腻的感觉不太好，看到桌子上有好像是擦手用的餐巾，就放下杯子，把餐巾卷了卷垫在鸡腿上，左手又拿起一把叉子，叉住烤鸡本身，右手用力一撕。嗯，烤得很不错，很容易就把鸡腿撕了下来。味道也不错，比起这几周吃过的东西都好。毕竟是王室的晚会，确实不一样。

这时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回头一看，是莉丝蒂。她小声对我说：“那个，刚才你的动作，有些……”

是吗。看见那个还插在烤鸡身上的叉子，是有那么些问题。

“据说亚瑟帝国的人以深厚的贵族文化自居，嘲笑南方人不懂礼仪，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吗？”说话的人是一名年轻的男性，年龄20岁左右，不知什么时候接近过来的，右手正晃着一个酒杯。

预想中很快就应该有人跟我搭话，不过第一个过来的却是找茬的。

亚瑟帝国虽然是克里斯托法的祖国，跟我却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也没必要为这点事出头。因此我准备无视他，继续啃我的鸡腿。

不过这位青年却挡在了我前面。没办法了，我装天然吧：“什么，你是跟我说话吗？”

“当然是了。这里来自亚瑟帝国的人除了你没有别人了吧。”

“嗯，是啊。然后呢？”我把叉子取下来，叉起一块像是油炸物的食物放进嘴里。似乎是鱼肉，裹了一层面粉后在油里炸过。味道也不错。

“你……作为以深厚的贵族文化自居的亚瑟帝国贵族，刚才的行为却有失检点。不得不让人怀疑贵国……”

“啊，这个啊。”我打断了他的话，用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顺便再叉起一块，说，“入乡随俗嘛，入乡随俗。”

“你……”憋了一下，他又继续说：“像你这样不知基本礼仪的人也向女王陛下求婚，没有自知之明也是有限度的。”

怎么说呢，这就是我最不想遇到的事情之一。不管是冷嘲热讽的，还是套近乎的。这也是我想晚点来的原因之一。

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麻烦。当然最简单的是屎遁尿遁，不过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把菲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变成她遭受这种待遇了吧。虽然好多无良主人都喜欢这么做，不过我却不太想。

还有就是找认识的人主动聊起来。校长大人是首选，不过却没看见。他很有可能偷偷躲在什么地方直到我和卡特蕾娅跳舞的时候在出现看戏。另外，我还看见了那位元帅大叔。不过，他不来找我就不错了，我不想主动去惹他。

最后我选择无视他的话，回头对菲说：“菲，来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然后我就直接把叉子上的食物塞进菲的嘴里。菲虽然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也就吃了下去。

“味道很好吧？”

“嗯。”

“你也该尝试改进一下，来点这种级别的东西。”

一直都是吃菲做的东西，学校的食堂也就那么回事，让我认为这个世界的料理也就那水平了，其实尝试了一下真正的宫廷料理才发现原来烹饪这种东西和科技的关系不大。嗯，和经济的关系比较大。

“请不要说这种让人为难的提议。”

看来这种东西做起来并不容易就是了——料理手法和价格两方面。

“嘛，简单的东西也可以试试嘛。来尝尝这个，啊～”叉起另一个食物，递到菲面前，并发出传统的“啊”。

换上长裙的女仆直直的看着我，表情虽然还是那样，但眼神毫无疑问在说“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的意思。相处了几周，偶尔我也能看懂菲所表达的意思了，我真了不起。

这个动作持续了4秒钟后，菲顺从的张开了嘴，我也再次把东西喂到她的嘴里。

“如何？”

“外皮的甜味和内里的咸鲜味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哦？”

这时菲则用叉子叉起一块递到我面前，嘴微微张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是想说“啊”么？

最后她还是干脆闭上了嘴。

这算是报复吗？考虑着这种问题，我也干脆的张嘴让她把东西送到我嘴里。外层的略带甜味的表皮不知是什么东西，里面则似乎是鸡蛋和虾肉的混合物。虽然不至于在脑海中出现大海与沙滩的场景，但确实是很美味的东西。

这一刻，我感到我是人生的赢家。

然后我突然想起刚才好像有个人问我什么来着。注意周围，发现我和菲的附近已经没有其他人，包括莉丝蒂都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正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们。

于是我意识到我们刚才放出了强烈的闪光弹，以至于周围的人都被驱散了。

再次引人注目了。一会还要跳舞，跟女王跳舞，跟那个学年第一、卡特蕾娅跳舞，我还不会跳舞。想到这里，我开始头疼起来。

头疼？头疼！关键就是头疼啊。

打定主意，开始实行计划。第一步是填饱肚子，不然一晚上饿着肚子很郁闷。

“菲，我们先填饱肚子。”我小声对菲说，“然后一会我做什么你配合我一下。”

菲似乎有些不解，不过也没特别表示什么。于是我和菲开始扫荡食物，只是这次没有像那样扔闪光弹。不过不知道是否因为之前的影响，有那么一段时间没人接近过来。

当有人来搭话的时候，我已经把肚子填的差不多了。毕竟是真正的宫廷料理，而且这里的饮食文化和地球相比更仿佛是没有东西方界限似的，实在是大饱口福。看了看时间，已经6点半多快7点了，根据莉丝蒂的说法，7点时女王将会出现，舞会将正式开始。在那之前，我得向别人表现出一些身体不适的征兆。

来人是一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大叔和一个留着长发的约20岁年轻男子。大叔向我一个躬身说道：“听闻公子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胆识不凡。”

总之他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个胆识不凡好像有些影射什么东西。反正这次不像是专门找碴的。

“在下是市场投资管理局的巴纳德·万·达尔顿。弗伦斯先生，您？”

“啊，没有关系，只是有些头晕而已。希斯坦医生建议我多静养，不要去人多不熟悉的地方，不过女王陛下的邀请，不参加总是不好。”我揉揉头努力做出一副苦笑。

“这样啊。弗伦斯先生还请保重身体。”

“没有关系，这点我还能坚持。啊，这位是？”我把目光转向年轻男子。

“这位是我的侄子，布莱恩。现在从事要人安全方面的工作，说起来可是和弗伦斯先生密切相关的工作。”

这时那个年轻人也躬身行礼：“布莱恩·达尔顿。虽然正式见面是这第一次，私底下我和我的同僚们已经与弗伦斯先生见过好几次了。”

这边就是政府派来暗中保护的人吗，那前几天的事件没看见他们出现。

仿佛看穿了我的疑问，他继续说：“上个月27号那件事，我们判断对您的安全没有实质影响，或者说这边的菲小姐可以解决，所以就没有露面。”

“嗯。没有关系，作为暗中的保护人员，就是不要轻易暴露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最大作用。可以的话，真是永远不要有需要你们出面的时候……”说完，我轻轻闷哼了一声，皱紧眉头。

“弗伦斯先生，您没关系吧。”

相比侄儿的紧张表情，大叔是有些疑惑的表情。

“没、没事。”我露出强打精神的面容。这一方面我应该是擅长的，好像生前（虽然不知道这个词恰当否）我就经常干这种事。目的嘛，似乎是逃课。

“要不您先去坐一会。”

“好的。”

来到会场的角落坐下。两人似乎也因为我精神不好，不好意思强行搭话，就告辞了。那位大叔只是有些疑惑，恐怕这位叫布莱恩的安全局工作人员已经看出我是装的了，只是没有明说——我有这样的感觉。

既然没有点破，我就继续吧。坐在一边，我继续露出不太舒服的表情。这之后有不少贵族小姐过来寒暄了。也许是由于求婚事件以及刚才我和菲放出的光环，使得她们对接近我犹豫了很久，直到刚才达尔顿叔侄过来进行了普通的会话后。

我则是一边做出不太舒服的表情，一遍随便敷衍着。然后借口跑了趟厕所。

差不多准备显出非常难受的样子然后逃走吧。回到会场的时候，我考虑着时机，然后发现莉丝蒂正在和菲说些什么。

然后莉丝蒂问我：“怎么了？”

“有些头晕。不过还能坚持。”正好就演给她看吧。我坐下抱住头，装出很难受的样子。

“……”她没说话。而我则低着头，所以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感觉得到她的视线。

“虽然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抗拒跳舞这种事。不过既然你自己这么决定，我也可以考虑帮你一把。”莉丝蒂用平静的语气这么说道。

被看穿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否认了，接着我抬起头问她，“不过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你是吗？”莉丝蒂说到这里时，非常妩媚的一笑，“当然是这样的发展很有趣了。我觉得比看你跳舞更有趣，因为你实在是跳得太差了。”

听了这段发言后，我深刻体会到了古代人精神生活上的空虚。总说现代人物质生活丰富精神生活匮乏，其实古人们没什么两样。

“而且我也不想让女王陛下也遭受和我一样的惨痛经历。”她又补充了一句。

半晌，我才恢复到能说话的状态：“你要怎么做？”

她则留下一个微笑，把菲拉到一边，咬着耳朵说了几句。菲在听了她的话后，微微偏了下头，根据我的经验，这是菲在思考和抉择时的行为。然后莉丝蒂又继续说了几句，仿佛是在帮菲下决心。

然后菲走到我面前，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然后菲抬起手，莉丝蒂则站到我身前挡住了大部分前方的视线。这时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但是“等一下”只来得及说了一句“等”这个字，由后颈上来的一声闷响传入脑内。

传说人的大脑会对于外界来的无法承受的刺激作出一个犹如鸵鸟把脑袋埋入沙子里，或者说得更通俗些就是掩耳盗铃的反应。这个反应的结果就是人会损失不定量的时间，犹如被囚禁到空间裂缝一样。

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也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Interlude: 共和国的女王

Interlude

王宫里自然会有皇室的寝宫。

不过匹斯共和国的寝宫规模则可以算是很小的范畴。这倒不是因为这个国家的皇室节俭不喜欢排场，而是皇室一脉的人丁怎么也算不上兴旺。经过数代单传的国王或女王后，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儿子的一代，却一个在未成婚时就华丽的扑在战场上，一个则被宣布叛国罪被议会赶下了王位，而后者的一个儿子也是早夭。相传这是魔王对第四次魔族战争中表现活跃的匹斯王室的诅咒。

所以现在这个王宫里能称得上皇室血脉的人只有现任16岁的女王一个人。并且这位两年前被议会抬上来的少女并不喜欢呆在这个王宫里，所以匹斯共和国的皇室寝宫通常都只有一些清扫人员。女王个人房间里的那张极尽华美的大床也几乎没有被使用过。

不过今天，唯一的皇室成员则在名义上属于她的房间里。那张大床也正被使用着，虽然所发挥的功能不是供人睡眠休息。

床上的被子裹成一个人形，而我们的女王陛下——卡特蕾娅就缩在里面，一副不愿意出来的样子。按照安排，接下来要出席舞会的她应该换上华丽的礼裙才是。

她的旁边，抱着准备替换的礼裙的女仆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劝说着她的女王陛下。

“陛下，您还是换上吧。这个舞会您不可能不出席的。现在离7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换这个很费时间的。”

“再说了，有人向您求婚不是挺好的吗，还是那么隆重的礼节。那可是多少少女的梦想啊。可惜我没能见到那一幕。”另一个稍微年轻些捧着各种饰品的女仆这么说。

“啊，不要说了。你们不知道他让我出了多少丑。还要和他跳舞？我才不干。还有，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陛下。”从被子传出少女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觉得从遇上这个家伙开始，我的人生就开始了不幸的旅程。所以我不会出去，让他在那儿等吧。这就是作为皇室的拒绝。”

两名女仆互相打量了一下，较为年长的那位说：“陛、小姐，与其说是这样，不如您出去，跟他跳一支舞，然后说明只是礼仪，当众拒绝来得比较爽快。”

“对对，还可以在跳舞的时候狠狠踩他几脚，完了之后在直接把盘子摔到他面前。他以隆重的礼节求婚，您也该用最隆重的礼节拒绝掉。”

想到那个场景，卡特蕾娅一瞬间有些兴奋。

“但是议会恐怕会认真考虑这件婚事。从很多方面来说，他是不错的人选。” 较为年长的女仆说。

“把事情先做了就是了。小姐您是女王，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再说了，女孩子的人生要由自己决定。”稍微年轻的女仆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不过她似乎又觉得不太妥，想了想说，“嗯，最少要听听维森团长的意见吧。”

维森团长就是暴风魔法骑士团的团长，这位女王陛下的母亲。

“维森团长不在这里。而且，都说了这件事不能出去乱说的。”

“又不是在外面，随便说说没什么吧。”

“那个女人的意见和我没有关系。”身为女王的少女突然伸出头来，“不干涉我自己的生活是我和她的约定，这件事我不会让她和议会随便摆布的。”

两名女仆面面相觑，没敢继续接这个话题。

“小姐既然决定了就赶紧换衣服吧，现在恐怕已经赶不及7点了。”

“呃、嗯。”卡特蕾娅答应的有些勉强，本来下定决心的她在看到这晚礼服时又犹豫了。

“不要犹豫了，这是女孩子的宿命。”年轻的女仆直接把被子掀了起来。

“轻一点，别拉那么紧，啊啊啊啊……”寝宫里回响着年少女王的悲鸣。

“不扣紧怎么能好看。虽然小姐身材本来就很瘦削，不过就是这样才要让腰显得更细，让上面多一些存在感。再来一次，小姐收腹，一、二、三！”

“唔～”这次16岁的女王只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她喘着气，盯着两名女仆：“你们两个，不要把别人在意的地方那么随便轻松的就说出来。”

“下次我会注意更含蓄一些的表达。”年轻些的女仆有些顽皮的笑着说，“来，快点穿上裙子吧。”

“都是那家伙的错。”她忿忿的想着，不知不觉把这件事也算在了那名荣誉骑士的头上，“一会一定要让他尝受下女王的愤怒。”

Interlude o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