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克蕾看着一路风尘仆仆赶到这里的离路,“而且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你老爸啊,他交付给我的任务,让我过来看着你。”离路嘴里嚼着难吃的草饼,低着头说话就是不敢去看克蕾。
“那我让你帮忙的事情呢?”
“额,蕾米莉亚不见了,所以……”
“不想再找回来了?”
离路只是默默地嚼着草饼,克蕾的话简直一针见血,刺到他的心坎上了。
“我知道我不是强迫你,而是恳求,但是还请你记住,你办不到的话就请告诉我,不会有人勉强你。”
“我这次是为了蕾米莉亚才来的,只要我保护好你,你老爸就会把蕾米莉亚和芙兰一起带到这里。”离路解释道。
“那家伙的话能信多少?”克蕾猛地大吼,望着离路惊愕的面容后很快收敛,“抱歉,我先回房了。”
喂喂喂,我哪知道你老爸能不能信,他不是你老爸吗?
离路有些糊涂了,感觉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路是没有错的,只是父亲和妹妹有些矛盾而已,如果有什么不满的话还请见谅。”幽幽子给离路倒了杯茶,“喝点茶缓缓情绪吧。”
“路?我?”
“没错啊,这是我对你的称呼嘛。”幽幽子见离路一副惊讶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不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的。”离路赶忙转移话题,“那你能跟我说一下她和她爸爸的事情吗?”
“可以啊,不过都是听妹妹的哭诉得知的。”幽幽子稍微回想了一下,“妹妹和父亲的矛盾主要是因为母亲,好几年前母亲突然离开我们了,其实那次我妹妹全都看到了,母亲跟着好几个全身黑衣的人走了,父亲没有阻止,还对着那些带着母亲的人点头哈腰,妹妹曾经不止一次质问父亲为什么不留下母亲,可是父亲一直沉默。这样听起来是不是觉得我的父亲很没用?”
“恩。”离路点点头,这样当父亲的确实渣的够可以,“那你觉不觉的呢?”
“我不觉得,因为父亲所以我才能一直活到现在。”幽幽子将茶杯里的最后一点热茶水饮尽,“我觉得母亲是为了保全我们才选择放弃了自己,父亲的话大概是为了母亲而选择保全我们吧。”
“克蕾知道吗?”
“这只是我的见解,克蕾也有自己的想法。”幽幽子捏了捏离路的鼻子,“很晚了,睡觉吧,那些烦人的事情就等到自己清醒的时候再清算吧。”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睡觉。”
“唔,那好吧。”
“你知道西行妖吗?”
“不知道,那是什么?”
离路狐疑地盯着幽幽子好一会儿,“一棵树而已,算了,睡觉吧。”
“哎呀,你都勾起我兴趣了,跟我多讲讲西行妖嘛。”幽幽子拉住了离路的袖子,“那是什么树,是树妖吗?”
“一棵樱树,我对它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它存不存在,如果你见到落满粉色花瓣的树,额,应该是粉色的吧,总之就是远离那些没见过的树就对了。”
“可是要去森林的话不就会看到很多我没见过的树吗?那我要怎么避开啊。”
“这个嘛,反正到时候有我们在,应该不成问题。”
“那你一定要看好我呦,路。”
幽幽子手抚过离路的脸颊,就像一阵携着清香的微风拂过脸庞,等离路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妹子有毒啊。”
离路一脸尴尬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弗雷尔加得踏入王宫,身后倒着不少兵卫,富丽堂皇的宫殿被血液所染,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今天是王宫兵力最弱的时候,弥罗带走不少兵力投入到和红眼骑士团以及斯卡蕾特家族的战斗中,只留下一小部分留在王宫,他多亏这个才可以趁虚而入。
“这里禁止进入。”守在门口的两个身穿黑色和服的男子挡在了弗雷尔加得的面前,他们的剑已经微微脱开了剑鞘,露出的银光闪入他的眼睛,只要弗雷尔加得继续往前走就必定遭到利剑的穿刺。
弗雷尔加得似乎没有听到他们说的甚至没有看到他们就站在他的面前摆出攻击的姿态,他一步一步踏前,血染一般的红色长发仿佛在空中拖出一条血路。
护卫的两把剑同时出鞘,然而剑的锋刃也在同一时间断裂,他们的身体一如自己手中的剑断成两截。
不作丝毫停留,弗雷尔加得推开沉重的铁门,一条古老的隧道出现在眼前,这里通往王宫的地下密穴。
只是他踏入隧道的下一刻,困意潮涌般涌上心头,他措不及防下倒在地上。
在隧道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仿佛灵魂找到自己可以安眠的地方,他努力按耐下心中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站起身一步一步地靠近。
隧道一直往地下深处延伸,一断断续续出现有昏暗的灯照亮隧道,贴着的墙壁能摸出不少灰,也许这条隧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今天大概是久违地出现了他这么一个人。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向身后。
刚刚杀死的两个人没有流下血液,而且守卫那么重要的东西会是这么弱的家伙吗?他太兴奋于自己能够到达这个地方,直到现在才察觉到不妙。
本来就微弱的灯光突然熄灭了,视线变黑,隧道仿佛变成阴冷的洞穴,弗雷尔加得的心也沉了下来。
奇怪的声音一点点出现,弗雷尔加得专注着周围。
嘶啦!他的裤脚被什么东西猛地撕扯掉,这也让他最快反应地往后跳。
在他脚着地后发出一声脆响,像极了骨裂的声音,鸡皮疙瘩一下子爬满手脚。
“见鬼。”弗雷尔加得心底里臭骂,他身为吸血鬼夜视能力可不弱,只是见到地面钻出密密麻麻的骷髅手骨让他有些胆颤。那个诡异的念头也一直侵扰着他,于是他不再犹豫,踩在无数森然的手骨上一路狂奔,手上也握着一把长剑挥砍。
然而手骨如同浪潮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每一次都更加猛烈,到后面甚至出现了骷髅人不要命地扑来。
骷髅是杀不完的,他的能力可抹除不了一堆骷髅堆砌的海,几乎是凭着身体的微薄恢复能力和剑技硬扛着冲过去。
然而事情依旧没能如他的愿,隧道很长,他不知道走了多远后就遇到了更大的阻碍。
同样是身穿黑色和服的男人,有五个阻挡在他前进的道路上,他们出现时不带一点声音,不露一丝杀气,手中的生锈太刀远比样子看上去锋利,被砍中的骷髅头骨一下子成了两半。
“禁止入内。”有一个声音同时从这五个怪异的男人口中传出。
弗雷尔加得似是没听到,手紧握着长剑就冲了过去,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犹豫,目光也一直注视着前方,敌人在他眼里仿若不存在一样。
手起剑落,血色剑气划开地面杀出一条空路,阻挡在眼前的五个男人也被一瞬间撕裂。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越来越多的敌人出现,人多了,看不到尽头也看不清路,黑色的和服占据了弗雷尔加得的视线,夜视好像也起不了多少作用,能凭借的只剩下自己的意志、身体和手中的那柄长剑了。
不久后,剑出现一个个豁口,上面没沾上一丝血,却沾染了无数死亡的戾气,弗雷尔加得宛若永动机一般不断执行着杀戮这个指令。直到某一刻他从隧道抵达了另一个空旷的洞穴,这个洞穴很大,大得足以容下一棵参天大树。
树很巨大,树枝比他整个人还粗,但是没有挂上一片叶子或是开一朵花,相信这棵树已经活成精了,也许只有无数个岁月才能造就这样一棵树吧。
然而弗雷尔加得没有过多在意这棵树,这棵树对他而言仅仅是一个认路的标志,他看重的是这棵树下面藏着的东西。
拖着疲惫而又伤痕累累的身体,他一步一步靠近,眼神里带着某种渴望,大概很久没笑了,他笑得很僵很难看,可这绝对是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倒在地上,他兴奋地抓挠着泥土一点点挖开地面,虽然兴奋但是手上的动作慢慢的,渐渐的一具女人的尸体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穿着紫色艳丽的和服,粉色的长发没有因为时间飞逝而失去光泽,秀发下浮现的是一个安详温和的笑容。
看见这个女人,弗雷尔加得本来锐利的眼神变得极为柔和,柔情得如同轻风拂过花儿,刚刚经历的一番杀戮而尚未消散的戾气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此刻不是嗜血的吸血鬼猎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刚刚陷入爱恋的小男人,抱着女人的手不断颤抖,欣喜和悲伤在心头混杂一气。
他的一声呢喃仿佛穿越了无数个岁月跨越了无数座山河来到了某个无比隐蔽的角落。
“终于找到你了啊,莫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