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丧尸野兽般的凶猛攻击，陈曦的心脏砰砰直跳，思维却无比清晰，聚精会神的感受丧尸每一次攻击的变化，努力找出击败它的方法。
能量是守恒的，人类的身躯能储存的能量是有限的，丧尸逐渐变慢的攻击更是证实了这一点，它一定是在透支自身能量才能变得如此凶悍。
怎么赢？耗死它！
吃力的应对丧尸的攻击，身体逐渐因为疼痛而变得麻木。现在的他，仿佛又回到几年前的一个新手，作为一个沙包，不断的承受着雨点般的攻击。
豆大的汗珠从脸庞滑落，冬季的寒风一吹，激起自身鸡皮疙瘩。
又来了，像是疲倦了，陈曦没有躲过这次攻击，被丧尸抓住肩膀，恶臭血腥的巨口即将咬断他的脖子。
陈曦却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眼前的丧尸已是强弩之末。
时间大约五分钟。
如水泥墙般灰暗坚硬的皮肤此刻却如豆腐般柔软，短剑轻而易举的刺入丧尸的胸膛，旋转绞烂它的腐肉；双臂似腐烂的木头，一用力就被轻易折断，一个垫步侧踢，双腿甚至直接与身体分离，上半身飞出数米，只剩一个狞恶的头在龇牙咧嘴。
脆弱得出人意料。
腐烂的肉体流着黑色的血，明明败局已定仍露出狰狞得意的笑，破烂的嘴唇无法盖住被染黑的白齿，嘴里一边喷着黑血一边一上一下的开合。
你怕死吗？
陈曦一脸嫌弃的像踩臭鸡蛋般一脚踩爆了它的头，看了看肩膀上已经发黑腐烂的伤口，自言自语道：死吗？好像并不可怕。
……
拎着一袋食物，托着疼痛不堪的身体回到家门前，缓了口气，掏出钥匙颤抖着拧开门锁。
身后的楼道里丧尸的尸体堆积成山。
听到声音，陈妍从沙发上站起身。
与出门前相比，现在的他可谓是狼狈至极，外套破了个大口子，里面的衣服倒是完好，不过沾满了污秽；头发乱糟糟的，英俊的脸上有几道黑色的划痕，原本敏捷的身体动作却有些僵硬，唯一和出门时相同的，就是那波澜不惊，淡漠的神情。
“哥哥你有没有受伤？”
陈妍担忧急切的冲上去想要察看他的伤势，却被陈曦用手轻轻地推开。
“别碰，很脏。”
他看着别处，压着嗓子：“我没事。”
陈妍无措的手慢慢放下，内心充满了无力与苦涩。
她知道，陈曦说谎的时候不敢与人对视。
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撒谎。
陈曦把食物放在桌上，拿了一张椅子在门旁坐下，低着头。
陈妍胸口闷闷的，接了杯水到陈曦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把水杯递给他。
杯里的水清澈透明，看不到人的倒影。
“哥哥。”
陈曦抬起头，看到妹妹忧愁的样子说不出拒绝，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不知是因为过于劳累，还是因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这杯水显得异常清甜，进入身体仿佛能荡涤九窍，净化灵魂，疼痛也减缓了些。
“还要吗？哥哥，这里还有很多，对于你来说足够了。”
“不了，没事你先回房间，我在这坐会。”
此刻他还心存侥幸，说不定会没事呢。
他只是想当一次幸运儿，如果不是，他会自己离开这里……
“不要，我想陪着你。”
陈妍没有听他的，也拉来一张椅子坐到他的身边。
陈曦皱着眉，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别怪我没叫你回房间。”
“嗯！这是我自己决定的。”
陈曦也不再强求，安静的坐在那等待。
“哥哥要不要处理一下伤口？我来帮你吧！”
陈妍却一直探着脑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担忧的样子非常可爱。
“家里有医药箱？”
“唔……那我帮你清洗一下”
“不了，你让我安静的休息会儿。”
“哥哥……”
陈曦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出声打断了她，看着她的脸，嘴里说出的话如利刃刺痛了她的心。
“陈妍，我讨厌你，一直都很讨厌你，所以别在我面前晃了。”
女孩明显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话都说不清楚，有些磕磕巴巴。
“那个……呃……哥……哥哥我不烦你了，我回房间了……”
后面的话隐约带着哭腔。
然而陈曦拉住了她。
女孩的手腕纤细白皙，皮肤柔滑温暖，与陈曦冰冷麦黄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我讨厌你。”
我喜欢你。
“从你出现开始就在夺走父母对我的爱。”
我知道没有你他们也不爱我。
“你以为你装作乖巧听话，扮演一个好妹妹的样子我会喜欢吗？”
我很喜欢。
“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夺走我该有的的一切！”
庆幸你的出现，因为我知道，没有你他们也不会爱我，关心我的只有你。
“现在灾难当前我还要拖着你这个累赘，没有你我早就可以离开这里！”
“所以！”
所以……
“我不想再见到你！”
好好活下去。
女孩满脸泪花，似被暴雨摧残过的花朵，胸膛似被千斤巨石压的喘不过气，她挣扎着，双手握住陈曦的手臂，却被他狠狠甩开，因为极度悲伤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哽咽着，眼睁睁的看着陈曦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响彻大楼，随之出现的是杂乱的脚步声。
没关系没关系……
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