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清晰的梦。
自己几乎是跌跌撞撞的从木楼梯上倒下来,急迫的,不管伤痛的,向着出现在视野里的那个房间冲去。
屋外一片栀子花开,瑕白的落叶混合着清风给停滞一般的房间带来一丝清爽。
强烈的愁思,海水般淹没柏枝,她扶着墙边,慢慢支撑着自己的身躯。
此时,钢琴声不意外的响起,天籁之音,环绕身边,琴声如同暖阳,抚平一切不安,淡淡的花草香,带走房间里的沉寂与哀痛。
光是看着她,柏枝就不禁泪流满面。
“我一直都想要见你,哪怕只有一面……”
弹奏之人深陷在座椅中,白云此时遮蔽了天空,刚好挡住那人的样貌,她也只是静静听着柏枝的述说。
钢琴声不知何时停止了。
“我也是,智乃。”她的声音平和,但却隐藏着淡淡的苦涩,深邃的亮紫色眼瞳,倒影着柏枝的身姿。
风再次吹动,雾沙窗帘飘起,天空中出现一道云迹。
“你到底在和谁说话?我不是智乃,我叫柏枝。”头痛了起来,身体到处都疲倦不堪,柏枝不得不靠在柱子上,微弱歇息。
身边的场景迅速变化,不再是刚刚那个白色小屋,而是阴森森,好像快要下雨的树林。
一个女人面目可憎的笑着,扭曲着,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
“香风智乃,你给我去死吧!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要得到——”
最后的印象,是无尽头的黑暗。
柏枝睁开眼睛,却不知何时哭湿了枕头,她有些黯然的看着水泽。
还是深夜,她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本身就睡眠不足,少睡一会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关系。
挂在椅背上的黑色制服被秘书熨烫的服服帖帖,银质条形块铭刻着中校的徽章。手套和签字钢笔整齐的码放在床头柜,柏枝捧着咖啡杯,缀饮了一口。
“中校——您醒了吗?”门外传来秘书敲门的问候声“……又做噩梦了吗,中校?”
“她还没有睡,”柏枝放下杯子,暗暗自言自语
.“我没有事,只是突然醒了而已。”
“是吗?那您需要安眠药吗?”秘书好像不是很相信的声音,但她还是照平常一样问候,手里的胶囊也准备好了。
“你应该好好睡觉了。”柏枝把门拉开,而这很明显吓了秘书一跳
“不,我只是想看看您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你不需要时刻关注我”
“可是您今晚又叫了保登心爱这个名字,而且不止一次……”秘书不太确定的,怯怯的低下头。
柏枝如同被哽住一般,她捂住自己的困倦的眼睛,时间大概是从完成那次不太成功的刺杀任务起,自己就开始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钢琴,栀子花,大海,森林,构成一幅幅画面,而自己就沉湎其中,并且无可救药的呼唤起一个名字:保登心爱。
上司裕盛未来认为自己是因为对任务目标从自己手中逃走而不安,为此请了军队里赫赫有名的精神医生来给自己诊断,可是对此医生也毫无办法,只给了自己一些镇定安眠的药物。
而柏枝并不太喜欢服用那些对大脑有伤害的药物,她是一名指挥官,她希望保持自己时刻都是清醒着的。
“是吗,我知道了,不过,你应该休息了。”接过秘书的药,柏枝目送着她消逝在过道里,人影拉出长长的影子,最后消失在拐角,直到凌晨,都没有再出现。
“早晨好,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的样子啊。”大队的指挥官阳子快步跟上柏枝,关切的询问“昨晚又没睡好吗?”
“还可以。”柏枝简略的回答,抬腕看着时表“安排在西线的任务怎么样了?”
“额,由于长时间的雨季,西线的战事暂缓了很久才开战,而且现在地形需要重新测量,大多数侦察机已经派出去了。”
柏枝点点头“尽量快点安排”
两人一同步入大厅,参加早晨的例会。
“诸君,早上好。”随着威严的,满腹强调的男中音出现,里格上将腆着大肚子挤进房间,环视众人,然后打开手上的资料夹
“现在,距情报部门和医学部门的报告,安排到西线的病毒已经成功经由孩子们带过去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广泛传播……”
病毒计划,一个早就开始谋划的作战。在居民疏散时,把孤儿们刻意留下,让她们带上本部开发的病毒到地方部队。
新型病毒难以通过检测,即使被发现也只不过会被认为是感冒,但致死率极高,感染速度快,是军队医学专家们研究的成果。
“诸君——”上将抬起他那短粗的手指“让我们为即将到来的胜利——鼓掌!!”
所有的军官们都起身,柏枝冷漠的鼓掌,一旁的阳子凑到她旁边“听说解药也跟着一起研究出来了,这家伙是第一个吃的。”
“长官的命最重要。”柏枝笑了笑。
“好,会就到这里,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