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啊~没想到小墨仪酒量居然这么好啊。”师父举着杯子，又畅快地将半杯灵酒纳入喉中。
“明明是师父故意没用灵力抵消酒力吧？”我双手抓着杯子，将牙齿轻轻扣在杯壁上，一点一点地将其收入喉中。
本来说是庆祝会的，最后一个个都酒量不好，却还购买了两大坛酒，吃饭到一半，就开始集体胡言乱语了。唯一酒量好的还属李无衣，但社恐人似乎适应不了这种场面也就早早告退了。
“道墨仪，能出来下吗？”凌墨宇已经有些重心不稳了，摇摇晃晃地自顾自走出门外。
“怎么就开始自说自话了啊...”正常人大概会这么想吧？
对于我来说，或许这个答案是...
“这大概是一个机会...解决那压在心头的困惑，了解一切。”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
我跟随着雪地中的脚印走出，小心地合上门，将热闹隔绝在屋内。
他坐在师父与白千筱常常对弈的地方，一只手支在石桌上，再次对着自己灌酒。
“什么事？”我将桌下的凳子挪出。
他长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纠结，然后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地抬起头，紧盯着我的眼睛。
“你想，听个故事吗？”
话语将要脱口而出，我在声带振动的前半秒作出反应止住。
嗯，我仍在犹豫着。
“你还在犹豫什么啊？”我在脑海里面询问着自己。
“总怕一切变得更糟。”答案如此。
“但总得要了解啊，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吗？”我轻声对自己念道。
“愿闻其详。”
“好。”酒葫芦被取下。
“我有位朋友，我自认为做了正确的事情，使他受伤了。”
“...自认为正确的事？果然是任性给别人带来了伤害对吧？”
“可能算是吧。一切都要从那个时候讲起了。”
他轻轻地将葫芦嘴堵住，挂在身上，站起身，拿起一片树叶，向着月亮所在的方向，开始吹奏那首乐曲。
...是了，那是和沐相遇时的那首歌吧？
还有，第一次知道他会吹奏这个呢。
“我们曾在一次集会中，遇到一位女子。这里简称她为沐好了。那日，我被人拉走去喝酒，留下了墨独自在座位处等候。”
“你不该那么做的。”我淡淡回应道。
“是啊，如果知道后来的事的话，我绝对不会那么干。”凌墨宇也有些感慨地肯定着。
“说回那件事吧...那个时候，社恐的墨啊，孤立无援，可以这么形容吧。而沐似乎很擅长社交，脆弱的墨在手足无措中遇到了她。‘真是太好了，在这种地方居然还会有人理睬我。’他是这么说的。他们似乎聊得很投机，墨所平常会了解的东西，都是所谓正常人不会去了解的。那天他似乎真的格外得高兴啊...甚至晚上到家了也在跟我说。不久之后，他们就发现了彼此为故人，很快地在波澜不惊中走到了一起。是的，她曾是我们的初中同学。我也挺意外的吧。”他的声音中隐藏着不少无奈。
倒酒的声音传来，这次他拿了个小杯子，拿着葫芦自斟自饮，尝试了两下又嫌麻烦，干脆丢掉了杯子继续对着葫芦喝。
金属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故事也在继续。
“然后啊，就到了那一天。我一直不满于墨自己打工去赚钱满足沐不断上涨的欲望，但又不肯接受我的资助...他有他的傲骨，是那些书带给他的。我走到便利店去买些东西，却看到沐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满脸堆着媚笑，二人说着让人恶心的话语。刚买的酒不自觉地掉了，玻璃渣碎了一地，我冲回房间，将晚饭付诸水中。”
...我本该感到不可置信，故事荒谬，然后去质问他，是不是恶意地编造了一个故事来欺瞒我的...一般人都会那么做吧？
但那是凌啊...那种愤怒的眼神无法骗到我。
而且，我记得那天晚上，布满红酒的西装裤子，那时我是以为他对我不满的，谁知如此...
“我的第二个错误出现了。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凌，而是独自一人打算去请她主动离开，那时，我总觉得，只要墨不知道这种事就好了，他就 不会受伤了。我一向如此，在背后替他处理一些事情可是我的强项啊...”有些含糊的话语带着悔恨在雪地中响起。
“可我没有，我选择了去单独面对她，也因此作出了第三个错误的选择——让双方都不受伤着结束。”
到了此时，他的眼神中，已然仅剩下悲哀...像是那种无助的小动物一样...但其中仍有悲悯。
“面对这种人，你居然还想着让对方就此离开吗？”我也站起身，抬头，紧盯着他的眼睛，方才被懊悔覆盖的怨气再次被点燃，“你究竟在想什么啊？为什么不将一切告诉他，然后两个人同时面对呢？一个人就想主宰两个人的感情，你居然如此傲慢吗？！”
我尽量地将一切以我当前身份所能问出的话语全部压到了他的身上，凑到他身前，试图从他的眼中寻找到什么。
他只是沉默着，同样望着我。
梅花的香气飘来，我猛吸一口，稍微变得冷静了些，转过身，回到位置之上，背对他，望向亭外的皑皑白雪。
“...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啊！”他突然低声说道，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越来越激动，又止住了自己的情绪爆发，“抱歉。”
“怎么办？难道不是和墨一起去解决这件事，狠狠地质问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然后强制分手吗？”
“我一开始也想啊...可是啊，我在去质问她时，领会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
“她啊，也一直爱着墨，去附和别人，是迫不得已...”
“...”
“那时我尚未领悟可以理解，不可原谅的道理，于是，我开始询问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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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中养虎
明天见，揭晓一切。
明天这个部分的第一段就结束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