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车子虽然行驶的缓慢,但陈馨家并不远,想起之前,即使是这个点,东莞依然灯火通明,弥漫着世俗的烟火。只可惜,现在见不到了。这也好,清静的好。司马柒看着窗外景色的重复和更替,逐渐想起。
车子在三到四米高的铁栅栏门前缓缓停下,伴随着车灯的熄灭,发动机细碎的响声也在不经意间停止。一行人沉默的下了车,走进陈馨家中,一间硕大的房子,至少是司马柒那陈年的未修葺的小屋大的多。
“你休息几天吧,这几天的课我来帮你上,床的话,陈馨会帮你整理的。”司马柒温柔地笑道。
“我也要帮忙,我会给李文娇姐姐铺一张好舒服的床的。”鲸沫露出两颗小虎牙道。
司马柒揉了揉她的小脑瓜打趣道:“想不到小懒虫还会帮忙照顾人啊?”
苏鲸沫有点脸红地拍开他的手,做了个鬼脸:“略!看不起谁呢,哼!”
“感谢大家了,抱歉,总是麻烦。”李文娇不好意思地笑道。
“怎么会,柒老师说了,叫什么,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则……煎鸡天下!”
“哈哈哈,是兼济天下,什么煎鸡?煎鸡排吃多了?”司马柒用手摁了摁鲸沫的头。
“哎呀!长不高的呀,这样摁!”她不停反抗这只“白发老狼”。
李文娇有点忍不住笑了,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的笑了吧。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跟个孩子一样。”陈馨慢慢走来,手里拿了张浴巾,转头递给她与文娇微笑道:“没事,这几天你就睡我这,保证给你喂胖几斤。”其他两个也停下了玩闹,司马柒坚定地看着文娇:“放心,无论有什么困难,师父我,不我们都会一起帮你,不要害怕,只要风够大阴霾总会被吹到远处。”鲸沫也跟着点头,笑着露出雪白的几颗大牙
李文娇拿着手上那洁白的浴巾,白烁烁的灯光将上面四叶草的点缀刻意点出,告诉她幸运还是存在的,而且就在眼前。她有些不知所措,咽了烟几次口水,抬起那酸痛的脖子,干涸的眼底,闪露出由衷而现的几点光。
她再次流下泪来,这次是因为在她迷途般的人生里发现了希望的光。“为什么?”她脸通红着,咬着下唇,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声音虽小但还是让人听见,司马柒走上前拿出手帕,上面绣着鸡蛋花。他轻轻为她擦拭那流出的眼泪,把手帕放到她的手上,轻柔道:“还记得这张手帕吗?”她稍有迷离,但依然仔细端详这张手帕。
思绪飞来,她张开嘴有点不可置信:“这……这……”司马柒微微地眯眼,开口:“这是你曾经送给我的手帕,当时是小橘离世后,我每日紧闭不出,然后我收到了这张意义非凡的礼物,或是慰问品吧。‘鸡蛋花被雨水打掉时,沾满世人泪水的大地上便出现了太阳’这句话我一直记得。那么……”
我希望,这手帕上的太阳,可以出现在沾满你泪水的地方。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2
凌晨近四点,天还是暗淡的,却可少见些明亮。
陈馨往李文娇的房间稍稍看了眼,对着司马柒小声道:“睡了。”司马柒点了点头,陈馨也会心地轻手轻脚关上房门,松了口气。“你家房间隔音效果应该挺好的。”司马柒别样地笑道。陈馨听到后立刻就脸红了,给了他一肘道:“不正经的家伙。”他抿嘴笑了下。
此时他们正在一楼客厅,房间都在二楼。
“所以,你现在怎么办?”陈馨手里递给他一杯倒好的水。
“这件事是我引起的,那群人怎么做就是想给我个教训。”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喉。
她听到后,眉头瞬间紧凑起来,两手撑在大理石茶几上,两颗紫色的瞳孔警惕地盯着他。
“我首先警告你,死狗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也知道你要干什么!但这件事,我不会支持你去做!”
她明白,他又想像几年前抓捕杀人犯时那样,一个人单独行动了。
三年前,一场震惊国内的连环杀人案——鸟嘴怪人案(但司马柒总是称其为医生),这里暂且将其凶手称为“V”。一年时间,受害者达十八人,但其身份要么是高官,要么是富人。司马柒因为与“V”保持过一定关系而加入其中,作为联络员和警察共同抓捕“V”。
最后,司马柒在警察要实施抓捕的当天晚上,提早知道“V”的藏匿点,擅自行动,结果就是,以司马柒差点被炸死在面粉厂,“V”在最后确认为死亡,宣告结束。
那天,他就是和陈馨说了刚才那样句话就擅自行动了,这件事在她心里一直无法磨灭掉。
“我不会再次你不管了!”她双手紧抓他的两肩,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他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不免吃惊,但也在意料之中,温柔地笑,轻轻拿手抱住她的后背。
“有点痛了,可以放开吗?”
她摇了摇头,搂住他的脖子:“我曾差点失去你……”
司马柒腾出一只手,温柔且缓慢地梳理她的头发,一股子丁香混着她特有的香味杂合着充斥他的鼻腔,让他感到有点麻醉。“宽容我这么多年了,就不能再宽容我一次吗?”他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以前你是上司,但现在我是你上司,所以不行。”她抬起身子,但两腿还是夹着他的腰。
“你变得不讲道理了。”他摸了摸她的脸,有点温暖。
“至少不喜欢撒谎。”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耷拉在她白褶的皮肤前,虽然背着光但依然可以看到她动人精致的脸。
“我会吗?”他笑的有点顽皮。
“我不管,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她说完,便从他身上下来,嘀咕了句“总是自以为是。”
他起身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深深吸了口她的香味:“那我……不去了?”。
“啊?”她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感到有点惊讶,更没想到他竟然答应的这么彻底。
“我说我不去了。”
“我不信,你肯定又在撒谎。”她转过身,抬头看着他,但却察觉到他的眼里是坚定和肯定的。
“主要是,我也没有说过我要去啊?”他笑呵呵道。
“啊?”她瞪大眼,不肯相信。
“那你刚才?”
他笑得更大声了,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当我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