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阅宣第一次碰到如此强大的对手。
他速度略逊自己,力量也比不上爷爷,但是那份敏锐的洞察力却让他自愧不如。
在这方面徐阅宣本来对自己很有信心,毕竟他自创的剑术本身就需要足够地敏锐来进行反击,但对手一次次看穿他的剑路让他完全绝望了。
五分钟后,徐阅宣干脆地认输了,他攻不破霍可寻的防御,再打下去也只能是这个结果,论体力,他跟不上的。
“徐阅宣!你个垃圾,真给我们丢脸!”从周围的学生中传来各种辱骂声。
“副队长就已经是这种程度了么,我还真是坐井观天。”徐阅宣苦笑着,不过应该是在笑自己技不如人,因为类似的辱骂,他已经听得太多。
霍可寻摇了摇头,“单论剑术,我比不上你。”
徐阅宣无奈地耸了耸肩,“眼力也是剑术的一种。”
“并不是眼力,是魂灵,我用了魂灵,因为我知道如果不用的话,我没有胜算。”说着,他那扩张得有些异常的瞳孔回复到了原先的状态。
“无论怎么看,都是你赢了,我没有魂灵,是真的没有,想用也用不了。”
“真的假的!”林翎的反应完全在预料之内。
“至少在我们学校,这是公认的事实。没有魂灵的两个笑话——于信诚和徐阅宣的名声都快赶上火焰女王了。”徐阅宣环顾四周示意,而围观的学生们都十分配合地在笑话他。
“不过,我只是剑术第一,加上魂灵,我不认为赵之晴有可能会输给他。”
“阅宣……”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我们剑道部被人看扁了。”徐阅宣淡然地说道。
“我,我知道!”赵之晴喊了一声,随即哭丧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
“不,再安再明,你们两个,来一回。二对一,他们不用魂灵,霍小弟,试试?”
“宗老发话,哪敢不从。”霍可寻谦卑地一拱手。
该说双拳难敌四手么,二人的配合天衣无缝,那进攻仿佛自同一人所出,互不干扰又凌厉万分。可二人却又有着各自的想法,剑路又有所不同,即便能够完全看穿,诡异的变招实在是让霍可寻难以招架。二人出剑的速度完全压制了霍可寻,就算他连步后退,竹剑的剑尖还是一次次划过他周身。
“我输了!”
霍可寻喘着粗气念出这一句。
周围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即便是二对一,赢了就是争气!再说他们还没用魂灵呢,也不能说不公平嘛。
宗老高兴得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随即说道道:“徐阅宣,你和之晴,和再安再明来一回。”
“诶,宗老,二对二的话,他们没可能赢的啊。”
“先试试。”
“徐阅宣,怎么打?”
“你不是也说了他们没可能赢,直接砍。”
两人展开了疾风骤雨般的进攻,奈何兄弟二人攻守交替天衣无缝,无论攻势如何猛烈,竹剑没有一次能够蹭到他们身上,反倒是放弃了防守的徐阅宣两人被划过多次。
此刻徐阅宣心里想的,是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呢。
“我可不要和前天一样!徐阅宣你好好打啊!”
“我有在好好打啊,配合啊,配合,你也稍微配合我进攻好吗?这根本不是二对二,而是一个人和一个人对两个人。”
“啊!!!不打了!”
徐阅宣也收剑,说道:“我和你相性不好,还不如我拿两把剑呢……”
“阅宣,之晴,你们俩是剑道部的支柱,好好练练配合,过段时间,我检查。”宗老看过徐阅宣,视线停留在赵之晴的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放学的时候,赵之晴想和徐阅宣一起走,但想到昨天的事,还是先放弃了。
“徐阅宣。”林翎叫住了他。
“什么事儿,想拜师吗?”徐阅宣轻笑了一声。
“徐阅宣,你真的没有魂灵吗?”
“唉,是真的没有啊。”
“那个,没有魂灵很辛苦吧。”
“那倒不至于,我没有魂灵,不知道有魂灵是什么感觉,所以,都差不多了。”
“你家里人呢,为什么会送你来这里呢。”
“我没有父母,只有个爷爷,虽说是个臭老头吧。”虽然是这么说的,这句话里却听不出任何厌恶的感觉。
“没有父母?好可怜……”
“还是那句话,我没有父母,所以不知道有父母是什么感觉。死者已矣,生者余悲,死了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但其他人会觉得悲痛。你们觉得我没有魂灵没有父母很可怜,但我自己没有什么感觉。”
“哼,别骗人了,刚刚他们骂你的时候,你明明很~~~火大,明明剑柄都快被你捏碎了。”
“倒是这时候这么聪明了。”徐阅宣轻笑一声,随即收敛了笑容,叹道,“就算是知道死了不会有感觉,但还是没有人会想死吧?”
“恩,我懂了。”
“那,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个,徐阅宣,你要不要跟我回南朱呢?”
“这是笼络?”徐阅宣笑道。
“我,我是为了你好啊,没有魂灵以后会很辛苦吧。跟我回去,我可以让你加入亲卫队,另一个副队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我会考虑。”
“恩,尽快给我答复。”
徐阅宣准备离开,却又突然转身犹豫了一会儿,便对林翎说道:“我说‘马是任人骑的’,那是诡辩。”
“我知道啊,就是我嘴没那么厉害……”
徐阅宣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世人以讹传讹,马骟才被人骑。一时不顺被人骑在背上,总能颠他下去,可要是风骨丢了,才真是一辈子给人骑了。”
林翎听得一头雾水,只得说道:“你别和我说这些,我听不懂。”
徐阅宣笑道:“我知道。我只想找个人倾诉一番,刚好提到了,而你又是那个完全听不懂也不会多说什么的。”说完便自顾自地走了。
徐阅宣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小小年纪未经世事,怎么会有这么多“欲说还休”的愁,不过是被人瞧不起罢了!说得还煞有介事,大概,是上辈子带下来的吧?
徐阅宣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诸脑后,着眼于眼前。便会心一笑:小孩儿居然会想笼络我?大概是霍可寻教他的吧。
就算现在有了留下来的理由,但就算去了寒绛也会很难吧。有人赏识的话,倒不失为一种更好的选择。至于赵之晴……算了吧,无论如何都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