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现在怎么办?”副官胡辉此刻正带着卫队从属站在大厅里。
“太守抓到了,现在就和太守的小妾们去玩儿玩儿吧,不够的就去妓院找。”徐阅宣对着胡辉笑道。
“真的假的!?”胡辉兴奋异常。
“假的。”一瞬间沉下脸来。
胡辉悻悻地退了下去。
“原地休息,客人至少要一个时辰左右才会到。”
“客人?有客人要来?”却又是胡辉接话。
“有啊,你去门外等着接他们吧。”
“等会儿再去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徐阅宣说着,脸上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一个时辰不到,胡辉连滚带爬地从外面跑进来,“老大,一队大兵冲过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有多少人?”
“没看清,大概三四十人,我把门关上了,怎么办?”
“做得好!你带着一队躲到房间里去!李川,你也带着卫队进去,听到我拔剑之前绝对不能出来!陆成让,原计划行事。”徐阅宣突然丢掉了以往的淡定,取而代之的,是被称为兴奋的表情。
反倒是陆成让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看向徐阅宣。
“没事的,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失败了也没关系,尽力就好。”
陆成让犹豫着点了点头,坐在了主位上,徐阅宣在旁执剑而立。
“凌宏,为什么是赤岸城你就同意了?”陆成让问道。
“老板你端坐高台,当然不知道!”凌宏嘲笑道,“老子是见过的!商队过那的时候……真是给折腾惨了。”
“这样啊……想不到徐阅宣你还真的是心系天下。”陆成让僵硬地说道,不过是想岔开话题缓解凌宏嘲讽的尴尬。
徐阅宣无语地看他一眼,便点点头,“详细的之后再与你讨论,陆成让,我们走。”
离了车队,徐阅宣找了棵树坐下“哼,”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什么心系天下,我就是想要个人而已。”
“人?什么人?你不是想要安身之所吗?”
“从我逃出来那一刻开始,我就无处安身了。我是傀儡,但我逃出来以后就是个威胁,皇帝这名头,放谁那都值十万兵。让我一生躲躲藏藏漆身吞炭,不如放手一搏。”
“为什么你能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难以置信?我也觉得,再怎么说,也让他看看傀儡的困兽之斗。”
“原来如此……”陆成让点点头,“那请不要带上我,我只想平凡地娶个妻子赚足够的钱游历大陆……”
“好的,”徐阅宣重重地点了点头,“下次。”
“什么叫下次啊……”
“反正这次你已经摊上了,我要你帮我。”
“你不是说这边是你的战场么?我觉得我没什么可以帮你的……”
“啊,那个,”徐阅宣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道,“虽然很不好意思说出口,我的体型在同辈里算是非常……非常瘦小的,况且我本来也就只有这么点岁数,想来完、全、没有威慑力。所以,你来扮首领。”
“别扯了!指挥啊策略啊什么我完全不懂的……”
“不需要,你是商人吧,交涉能力总应该有的,就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把他们骗得团团转。”
“哈?不懂你就别乱说!”陆成让突然激动地站起来面对徐阅宣,“做生意原本就是成于让!这是我爹刻在我名字里的东西!交涉能力再好也只是把商品最真实的一面告诉买家,再说交涉本身讲究的就是谦让,骗人?骗人能长久吗?还有就是让利,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养这么多卫队?就是因为我卖得便宜,所以要多销,百姓们本身就不容易……还有就是珍奇品…….这个就不用让,因为一般人都买不起……”
徐阅宣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陆成让有点发蒙。
良久,陆成让终于注意到了徐阅宣呆滞的眼神,“……不好意思我刚刚太激动了。”
果真是“唯手熟尔”。
“没事,总之,我会计划好一切,你就用你的谦、让、来打动别人好吗?你行的,我信你,毕竟你可是如此谦、让、的男人!”
“总觉得你的话有点不对劲……”
一队士兵涌进了大厅,旁边还跟着几位身着与李川相同的甲胄制服。而那为首的,浑身透出的那股英气与在主位上坐着的相比真是皓月与萤火,鹓鶵对蜂雀。
“你就是赤岸城守备刘梦溪?”陆成让深吸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
“是我,你是谁?太守在哪?”
“我是起义军首领,太守现在很安全。”
“把太守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走。”
“就算你会放我们走,太守也不会放过我们。”
刘梦溪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我会劝他试试。”
“试试?不可能吧……毕竟我们做得那么过分。不对,是他们。”陆成让轻声自语。
徐阅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陆成让当然没有往这边看。
陆成让清了清嗓子,重新说道:“你也知道这不可能。话说刘守备,为什么能忍得了他,你也该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而且,你自己的前途也被他毁了不是么。”
又是良久的沉默,刘梦溪才开口道:“我是武官,武不议政,太守的作为不该我管,我的职责是守卫这座城。”
该为太守的暴行负责的是他自己!徐阅宣抿着嘴,差点脱口而出。
“你真的不肯帮我们?”
刘梦溪环顾四周,“就你这点人,还不够看。”
徐阅宣慢慢把手抬起来,握紧了剑柄。
“失败了……就算打不过,我也会让你看看我们的困兽之斗。”陆成让为了装气势,嗖地站了起来。
喂,就算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别学我话,不过某种意义上倒也是对的。陆成让先前的说辞都是徐阅宣一句一句教给他让他记住的,谈崩了以后他再引一句徐阅宣的话倒也无可厚非。
凌宏为了配合气势,嗖地拔出了剑。
然后胡辉就带着人稀里哗啦地往外涌,一瞬间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
徐阅宣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我拔的剑!原本还有挽回的余地,这么一来岂不是只能开战了,我们没指望的!徐阅宣眼角抽搐地看着胡辉,还有凌宏你装什么熊拔剑干什么!还好还有靠谱的——刚这么想,卫队也零零散散地跟了出来,最后出来的李川一脸的无奈。
哈——这回真是没得救了。要带着这群人打仗徐阅宣感觉前途一片昏暗。徐阅宣更加迫切地想要面前那个人,当然,这句话里没有任何隐藏的意味。
“这就是你说的困兽之斗?看这鸡飞狗跳的,鸡犬难不成也是兽?”刘梦溪冷笑一声,缓缓抽出佩剑,部下们也跟着出剑。
即便如此,徐阅宣仍然只是紧握着剑柄。
刘梦溪盯着陆成让看,就像猎鹰盯住了死命蹦跶的兔子。陆成让已经蒙了,这时候他一个轻率的决定就可能葬送所有人的性命。他感觉自己牙齿都在打战,他说不出话,也不敢有什么举动。
却只见刘梦溪轻笑了一声,又把剑收了回去。
“怎,怎么又不打了?”
“你请我来,我又何必要对你刀剑相向?”
“请你来?”
“难道不是吗?抓了太守不逃跑,也不相胁迫,在城中也不关城门,还特地叫这几个人来给我报信,不就是为了请我过来?不过,最后这一幕,我倒是没看懂。”
“哈,哈哈…….就是为了让你看看其实我们还是有些实力的。”
哦,圆过去了,虽然很扯淡但居然圆过去了。
“那,接下来的话,应该不能让某些人听见吧。”刘梦溪转头看向旁边那几个报信的卫队残党。
几个人见听见“特地叫这几个人来给我报信”一句,就知道情况不对了。现在见已经说开,拔腿就往外跑,刘梦溪却只是淡淡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