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开宴会的的由头,徐阅宣从陆成让贩运的货物中征了十五坛好酒,准备差人送到营州军军营。一开始胡辉还嚷着干嘛自己留着不喝还给别人,却只见众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他,便也不说话了。
本差了李川去,可凌宏却主动请缨说要将功折罪。徐阅宣一想那一支卫队本来就是李川带才妥当,便答应了,细细地给凌宏嘱咐了一回,便点了数十人跟着他去。
凌宏将酒送到营州军营中,朱投那一班子侄们见有美酒,便在帐外摆开了酒宴。只见席上六畜之肉不曾少了一处,更兼野兔野鸡獐子狸子摆了也不知多少。行军打仗哪能带着这些东西!野味自然是士兵们山上围来的,其他的,恐怕是附近村寨弄来的了。
凌宏开坛倒了一碗酒,顿时席间酒香四溢,众人纷纷要喝。凌宏便道:“此乃巫族之酒,名唤‘耄耋’,千日一成。意为只耄耋之年能饮,饮之则长醉不醒。”饶是凌宏搜肠刮肚也弄不出这些说辞,都是徐阅宣教他的。可众人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只顾要喝,有一个抢上来,凌宏拦住,对他说道:“这酒巫族所产,常人只能喝一口,喝下一碗,你小命就没了。”
这人虽是不信,但性命攸关总不能当做儿戏,便笑着接过来,先喝了一口,大叹一声:“好酒!”便倒在了地上,一碗酒也全洒了。
“醉倒了,醉倒了!”凌宏笑道。
众人过来探了探鼻息,再看看面色,果然是醉倒了。
便又有人过来舀了一碗要喝,心想这要是又倒了岂不是暴殄天物,便把碗放在桌上,吸了一口,便又倒在地上。
“又倒了!”
众人便道:“这只能喝一口,酒宴还怎么开?”
凌宏道:“抬过缸来,一坛兑水一缸,便能喝了。”
众人便如他所言,从缸里舀一口入喉,虽说酒香不减,但味道却少些。便把那一缸都散给了士兵,另兑一缸,只加半缸水,这才喝了起来。
士兵们喝得嘴滑,只顾要喝,也偷偷抱出几坛来兑水,凌宏见了也由他们去。有一坛兑两缸的,有兑三缸的,不知有多少士兵喝了。
朱皮正在帐中静养,突然听见外头十分喧闹,便差人出去看,可差出去的人竟迟迟未归,便自己慢慢走了出来。却见一群人正开着酒宴呢。自己受了这万蛊噬心之苦,这些人却欢笑着在开酒宴!朱韦顿时心头火气,只想过来闹了,却猛得认出那正在喝酒的不正是自己的仇人!
“是你!”朱韦气得浑身肥肉乱颤,“抓起来,把他们抓起来!”
卫兵们听着他那娘娘腔的怒声,想笑却不敢笑,倒也怕凌宏他们是真有问题,便迅速上来将他们制服了。
凌宏也不敢反抗,一是他们人多,二是消息也传不出去,这要是闹起来徐兄弟那边就完了!
“把他给我带到我的帐里去!”朱韦一声娇喝。
“将军,其他人怎么办?”
“其他人关我屁事!”
一群人将凌宏押了过去,“你们俩,过来。”朱韦对着末尾的两名士兵喊道。卫兵走过来听差,朱韦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给我抬回去。”卫兵便一前一后将朱韦连着椅子抬回去,才两步,发现真是抬不动,又放下了,再叫了两个人,这才抬着他回到大帐,留下一群将领面面相觑。
“这,我们怎么办?”一个将领说。
“把他们也都先关起来,我们继续喝,人不行,酒确实是好酒。”朱皮的四儿子朱柔指挥道。他走过去又开了一坛酒,大声道:“好酒啊,好酒。大哥……是看了仇人了吧,如今你大仇得报,我遥敬你一杯。”他满脸的悲戚,心中却默默地对凌宏道了一声谢谢,一杯酒敬天,他祈愿上苍,但愿爹和二哥都死在城里。
酒宴继续,凌宏的盛宴,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