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她随即收起了脸上的狰狞,又变回了一副不知所措,认罪的样子。
“我.....我,”只见她神情焦急,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咚地一下跪在地板的,膝骨都发出了迸裂的声音:“对不起!”
她双手伏地磕头,而我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一下!”终于,我喊出了这句话,其实它已经在嘴边酝酿好久,可就是说不出去,现在,它终于溜出去了:“什么胆怯,自卑,矛盾的,那都是些什么啊?”
“我受够了,真的。”
“你......给我出去...”爱丽丝指着跪在地上的橘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我可以明显地听到她的上下牙敲打在一起颤抖的声音。
“是...是!我马上就......”
“滚!”
“呼呼......”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爱丽丝说脏话,在橘子逃跑似的离开了房间后,她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看来是气的不轻。
但是这无疑让我更加的一头雾水。
“爱丽丝?”本来我还是有点生气的,但是看见她的样子却尽量放平了语气,显得随和一点。她朝我走了过了,我几乎都可以猜到她要干什么了——想要给我一个拥抱。
但是如果拥抱就能解决一切,世界上哪来的纷争?
“等等!”我双手推开了她,我却甚至不敢于直视她的眼睛了,我没有做错什么,或是做什么亏心事,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我知道这很奇怪,一切都很......”
“那就请你解释清楚!”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这样吼出来,带着哭腔,甚至有一点请求的意味:“真的......真的够了,我从头就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么,我难道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么,那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灿烂的人生只是一场戏,又有什么意思呢?
如果璀璨的钻石只是玻璃块,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全世界都是虚伪的......
那么有什么意义呢?
“我也想要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装了?”眼泪完全无法抑制地从我的泪腺中不停地涌出,“你也是的,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们只是为了我,”泪水不停地流过我的脸颊,温热的泪水此时却显得格外灼热。
“但是你们不是为了我这个人吧?只是为了我的身份吧?”
“编织者。”
“你们只是为了这个吧?”
迎来我的一定是无情的背叛......
是这样吧?
“是这样吧?!”
“我早就知道了......”
我哭了。
我发过誓,要学会坚强,要努力立足于世界之巅。
但是新水手只能看见海面的美丽和雄伟,却看不见海底的暗涌和阴险。
我到头来,却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么......
一个天真的,小女孩。
我感觉胸口空洞无比,背脊酸痛无比,这种感觉,也许叫做绝望。
我听到了水的滴答声,在安静无比的房间里,很是清晰。
在渲染之下,我说出了那一系列的话,很刺人,但是我觉得被害人是我自己。
“够了......”她也哭了,精致的鼻头很红,像草莓。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她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不在意别人目光,乐天派,自然熟,元气满满,人际交流满分。
但是她哭了,就像一个,孩子。
“是的,兰娜,我是,我曾经是......”爱丽丝说,她原本古灵精怪却又透着一点坏坏的感觉的声线变得嘶哑不已。
“他们是一个组织,叫做痛苦。”
“我知道你的过去很痛苦,这也是你被魔盒选中的原因。”
“我们所有人都一样,我也是......我的过去,比你的更凄惨...”
“魔盒,那是一个无法想象的魔具,”“是上古时代用来镇压千万魔兽的超级魔具,具体可以追溯到你的家乡——拉齐尔王国曾经强大的年代。”
无数年以前,拉齐尔王国是整个卡莎曼大陆的强权统治,至高的权利与威能,那时候的顿斯坦特帝国和自由联邦共和国只不过是对拉齐尔王国言听计从的边境小国罢了,那时候顿斯坦特人和自由联邦人都被拉齐尔人歧视为边境人(Borderers)。
但是第28代皇帝——乌尔·瓦里,却在国家强大繁荣之刻召集几乎所有的兵力去毫无意义地讨伐西边的万魔沼泽。
这一行为在后人看来,的确是昏庸的,无能的,用顿斯坦特的俗语,甚至可以说是吃饱了撑的。但是乌尔·瓦里当时是受到了神谕,真正的神谕,来自人们信仰千万年的纳伊斯顿,所谓的幻想之神明。他得到了,成为下一代神的机会。
那就是在讨伐的过程中最终必定会带回来一个魔盒,是镇压无数魔兽的上古魔具——痛苦之神的原罪魔盒,据神谕所说将它完全开启都能成为下一代的幻想之神,但是开启的条件却是异常的难,那就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源力术士——编织者
到乌尔·瓦里病逝,编织者还是没有出现。
多年以后的今天,他,痛苦,得到了原罪魔盒,并且居然以一己之力将魔盒的第一层机关打开了,魔盒选择了七个人,七个原罪使者,拥有着不同的能力,源于魔盒的“恩赐”。
“而我,是胆怯,是魔盒选中的一人,被魔盒选中之人必将经历莫大的痛苦,然后成为使者,去寻找开关,也就是你,编织者。”
“但是我说过,我曾经是。”爱丽丝抽泣。“我曾经甚至为了争夺你,杀了悲伤,她也是使者之一——她叫艾瑞·邷(这个人第四章出现过,忘记的同学可以回去看看)。”
“就是那次?”我彻底震惊了,巨大的信息量让我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