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小台子,看着底下乌央央一群人,李天行笑了。
“垃圾,废物们,你们好!”李天行举起了手里的大喇叭,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破防了。
还未等众人起哄,李天行摆摆手,“知道为什么这么说你们么,因为你们傻,听什么就信什么!”
台下人立刻叫嚷了起来。李天行掏掏耳朵,勾勾手指。噹!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在人群里炸开!
离得最近的几人只觉耳朵都要聋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群,李天行笑笑,小样,就这样还敢跟爷斗?
雪鹿书院的几位看的那叫个目瞪狗带,他们打死都没想到,还有这种骚操作。
原本人群里混入了捣乱的,这下好了,谁敢捣乱?
铜锣一响,堪比音波武器。
掏掏耳朵,看到已经不再吵杂的场面。李天行举旗手里的大喇叭,“诸位,先听我说,当然有问题可以举手,放心,我眼睛看得见。”说完瞄了一眼旁边书院的那群人。
后者尴尬的低头喝水。
不同于李天行的轻装简便,人家雪鹿书院那叫个富贵逼人,不仅配备了最豪华的桌椅帐篷,甚至还专门配备了几名漂亮的侍女帮忙端茶倒水。
“现在,听我说,我只说一遍,你们记住了。”李天行瞅了一下低头喝茶的雪鹿书院众人,“在场的所有人,听好了,我这次的讲学有风险,有可能会被砍头。”
“而你们,也有可能被连坐!”
场下一片哗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知道李天行再讲什么。砍头,怎么看个热闹就会被砍头?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不想死的可以走。”李天行淡淡的说道:“信我的吧,以前我也这么说过,不信的都死了。”
很快,一大部分人走了,不过还剩一小部分人,即使如此,周围怕也得有几百人。
“恭喜你们,你们可能会死,但是,我会让你们似的明明白白,不白遭这世间一场罪。”李天行掸了掸衣服,深深作揖。
“诸位,可曾想过,你们为什么而活?”
“人生在世,衣食住行。”
“既然如此,那为何有的人高高在上,有的人只能在泥地里打滚?”李天行瞄了一眼还在喝茶的雪鹿书院的众人,“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东西,深深约束着你们,让你们不敢反抗,那个枷锁,叫阶级。”
“疯了疯了,这人岂敢在此胡言乱语?”随着李天行的演讲越来越深入,原本懵懵懂懂的百姓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本害怕逃离的那些人,渐渐也都回来了,甚至还带着一些人!
“停下!”雪鹿书院的那些先生们急了,想要上前阻拦,却被王大旺带领的一众护院死死压在那里。
刀光凛冽,众人不敢动。
“你们为什么那么穷,不是你们不努力,而是被剥削的太厉害了,仅此而已,你们不懂,懂得都在那里了。”李天行笑着看看敢怒不敢言的雪鹿书院先生,“怎么,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一个先生站起来大声说道:“你所谓的阶级不过都是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是么,那还请先生示下,为何士农工商士占第一?”“那是因为考取功名才能光宗耀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对方傲然说道。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先生是想这么说吧。”李天行笑了,“那都去读书了,谁拿长枪保卫国家?”
“谁又背朝黄土面朝天的给大家种粮食?”李天行叹道:“还是说敌人打过来的时候,各位先生手拿四书五经,阻挡敌人的铁骑?”
“还有,女子能顶半边天,怎不见学院之中多得几位女先生?”李天行笑道。
本来是想说庙堂之上的,怕触怒慕容拓跋敏感的神经,因此改了口。
“那是因为圣人之言高深莫测,岂是女子所能揣摩?”对方话音刚落,发觉后背一凉,旁边的几位女先生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那模样,仿佛要吃了自己。
“我不是那个意思。”刚要解释,几位女先生将头扭向一边。
“看,这不就是阶级,欺负女性,蔑视女性,侮辱女性,来抬高自己。”李天行笑道。
“休得胡言乱语!”对方恼了。“我如何胡言乱语,你所行,所言,大家可都看在眼里。”李天行笑道,“还是说你可以一手遮天,盖过大家的思想?”
“李公子,那我想问你,为什么老子劳作了一整年,什么都没剩下?”一个中年人占了出来,身穿粗布短衫,精瘦黝黑的皮肤无不诉说对方是个苦力。
“因为阶级,你的劳动成果都被剥削了。”李天行笑道:“敢问兄台,每日赚得多少?”
“不足十文。”对方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足十文。”李天行叹道,“敢问兄台每天可有懈怠?”
“一刻不曾。”汉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家中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呵呵。”李天行笑了,笑的很灿烂。
汉子不明白李天行笑什么,疑惑的看着他。
“你可知几位先生每月束脩多少。”李天行叹道:“是你一年的工钱。”
“别瞎说。。。”顿时台上的先生们着急了起来。“如若不实,可把雪鹿书院账册拿来。”李天行叹道。
“你!”众人语塞,账册这种东西,岂是随便给人看的。
“兄台知道你为何每日辛勤劳作,却依旧穷困潦倒么?”“不知。”对方摇摇头。
“因为你身上,背着三座大山,压得你永世不得翻身。”李天行认真的说道。
“我身上有大山?”汉子扭头瞅瞅身后,疑惑的问道,“没有啊。”
“所以说兄台,你才会穷困潦倒一辈子。”李天行笑道。“接下来,我会告诉大家那三座大山是什么,只是,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会砍头的哦!”
台下一阵骚动,片刻之后,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看着李天行。正如对方所说,每个人都想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穷。
“咳咳,既然大家那么想死,我要舍命陪君子。”李天行忽然扯下身上的儒袍。
“本来不想穿这身衣服的,但是凤兰郡主非要我穿这身衣服讲学,说这样才能体现儒家思想,唉!”
雪鹿书院的先生们面面相觑,怪不得这家伙穿着一身儒袍,看起来怪异的要死。
只是这凤兰郡主也是的,非要让这家伙穿什么儒袍,这不是丢了圣人的脸么!
“你们现在绝对不知道,台上这些先生们一定在脑子里骂我,为什么要让这家伙穿儒袍,这不是丢圣人的脸么!”李天行笑着调侃。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台上那些先生脸上,后者慌忙拿起茶杯喝水。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李天行笑道:“这群整天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先生哪还管那么多,有钱收就行了。”
“你放屁!”终于有人忍不住蹦了出来,“老夫教书育人十五载,学生桃李满天下,岂是你一个匹夫所懂?”
“先生教书育人我是不知道,但听闻先生好酒,一醉解千愁啊!”李天行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不是上次喝醉了睡在臭水沟的那个刘先生么。。。”有人认了出来。
“嘘,小声点,这些先生可不是我们惹得起的。”有人小声说道。
“对,这些先生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为什么,这就是第一个阶级,等级阶级。”李天行笑着说道:“他们是官么,不是,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平头老百姓,但是,你们不敢惹,为什么,因为他们的地位比你们高。”
“你们尊重他们么,不会,他们又没对你们传道受业解惑,也没生你们养你们给你们一口吃的,为什么要尊重他们。”李天行笑道:“但是,你们不敢惹他们,因为惹了他们,即使你们是对的,最后也是错的。”
“不信,你们去问问退学的那些学子家长们,他们有钱,但是他们敢去告官么?”李天行笑道:“你们先别急着反驳,我有证据的。”
“即使去官府告了这群衣冠禽兽,官员会管么,不会,因为他们不敢得罪啊。”李天行笑道:“于是,第二个阶级出来了,官僚资本主义。”
“你们想问了,什么叫官僚资本主义,说白了,就是官官相护。”李天行笑道:“人家不怕,背后有人。”
人群一阵骚动,似乎被李天行的话戳到了G点,很多人甚至留下了眼泪。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衙门口儿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李天行笑的很苦涩,“凭什么。”
“对,凭什么!”一句话让很多人触动了起来,不管什么时候,官僚主义永远存在,永远是压在穷苦百姓身上,挪不去的那座大山!
“至于最后一座,呵呵,这个不能说。”李天行笑道:“说了,咱们现在就得被砍头了。”
“为什么不能说?”有人不满了,自己现在才明白了一点,如何能满足?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李天行笑道:“说了,大家就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不说,大家还可以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做着美梦。”李天行叹道:“其实刚才那位先生说的没错,读书确实是你们很多人的出路。”
“独木桥上七进七出,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李天行仰天长叹:“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除了几位女先生,其余的男先生全都站了起来,怒斥道:“一派胡言!”
“我哪点说错了,几位先生可一一指教。”李天行淡淡的说道。
“哪都错了!”刚才的那个什么下水道先生蹦的最厉害,“什么三座大山,什么阶级,简直一派胡言!”
“是么,那还请问,当初这位先生为何栽进水沟?是去赴了哪家的约?宴席之上商讨了什么?”李天行淡淡的说道。
“你!”对方急的脸红脖子粗,却不敢言语。
“苦大人,能不能请你帮忙解答一下?”李天行望向一个角落,两个身穿灰色衣服的人掀起了头上的斗笠。
“李大人果然厉害。”苦无竹咧嘴笑了起来,“这样都能发现我。”
“苦大人如此神俊,自然让人一眼知悉。”李天行叹道:“所以,还请苦大人别卖关子了,这位先生当初赴了谁的宴,宴席上又干了什么,还请苦大人示下。”
“你当真想要知道?”苦无竹咧嘴笑了起来。“不是我,是大家。”李天行指着眼巴巴看着苦无竹的众人。
“啧啧,李大人您这样我可很难做呢。”苦无竹装作苦恼的样子。
“确实挺难做,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侍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主,是不是。”李天行笑道。
“果然,你是知道的。”苦无竹毫不意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苦无竹发现虽然李天行豪放不羁,做事不计后果。却心思缜密,极少出错。
“是。”李天行没有否认。“很多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威信不够,苦大人不一样。”李天行笑道。
“你还真看得起我。”苦无竹咧嘴笑了起来。
“六扇门不就是管这些事情的么?”李天行也笑了起来。
苦无竹深深看了一眼李天行,慢慢走上雪鹿书院的台子,掀开斗笠,露出一张苦逼脸。
“这不是,六扇门的苦阎王么?!”有人认了出来,吓得两腿一软,急与逃走。
“刘成,是吧。”苦无竹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先生,“半年前雪鹿书院失踪的女学子我找到了,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来讲?”
噗通!对方一把跪在地上,“我错了,大人,我错了!”
“看来是需要让我讲。”苦无竹叹口气,“阿标。”
“半年前,城西富商胡三业家中独女失踪,系雪鹿书院学子。”苦无竹身边的年轻人大声说道:“上报官府之后,列为失踪人员。”
“当时官府有派官员前来查看,却被掌院王德发阻止,理由是学院大都是女子,不方便。”
“最后只能简单询问,得知女学子是出门之后失踪,因此与学院无关。”
“不过胡家坚持女学子从未离开学院,理由是每日胡家都会派人前来接送,那天,并没接到人。”
“并且经过多方询问,很多人言语支吾,似有隐情。”
“经六扇门多方查证,终于在城北发现失踪半年已久的胡家女,尸骨早已腐化。”
“经仵作验尸得知,死者生前不同程度遭受重击,致命一击在前额。”阿标瞄了一眼地上的刘先生,“因时间久远,具体死亡时间不得而知。”
“刘先生,一位富家女学子,死在了郊外,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苦无竹笑着说道。
“我错了,不是我,不是,是。不是。。。”对方急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们调查了一下,胡家女平时在学院经常受到不同程度的欺辱,曾向胡父坦言在学院过得并不开心,请求退学,胡父没同意。”阿标继续说道。
“胡家女的先生,是你吧,刘先生。”苦无竹咧嘴笑了起来,宛如地狱中的恶鬼!
“是,是!”对方跪在地上,脑袋一刻都不敢抬起来。“你是现在把这件事说出来,还是回六扇门好好聊聊?”瞥了一眼李天行,决定卖对方一个面子。
“我。。。”刘先生打一哆嗦。苦无竹什么人,那可是苦阎王,进了六扇门,自己怕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礼部侍郎赵明天的嫡女赵明珠,以及国子监祭酒胡大人的嫡女胡蓉。”主犯说出来了,剩下的小虾米一个跑不了。刘先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恐惧,已经让自己没有任何感觉了。
“还真是。。。”苦无竹笑了笑,笑的阴森恐怖,“那就请刘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留在这边还得被那家伙当枪使,苦无竹决定先溜,反正人情卖过了。而且对方及有分寸,根本没有触及底线。
至于官僚主义,那是明面上的东西,大家都知道,只要不指名道姓,官场上不会追究。
再者李天行变相的把自己推到了陛下这边,也算一件好事。不然苦无竹不介意先请李天行跟自己一起回去喝茶,维护主子的名声也是自己工作的重要不部分。
事儿闹完了,人抓了,李天行打算回去。发泄发泄就行了,也不能真的怎么样。
至于柳如是那边,李天行不打算撕破脸皮。
王家是王可儿的,不是自己的。
“大人,我不怕死,请您告诉我,最后一座大山是什么?”忽然一个青年跑了过来,一把拦住了李天行。
“你不怕死,大家怕死。”李天行叹道。
“您也怕死么?”对方满脸失望。
“是。”李天行毫不犹豫的承认,“没人不怕死。”
“我不怕死!”对方抬起头,坚毅的说道。
“没用的,阶级根深蒂固,你无法打破。”李天行笑笑,“看到上面那些人了么,即使他们都被抓走了,雪鹿书院还能正常运转,知道为什么么。”
“不知道。”对方摇摇头。“呵呵,慢慢想。”李天行拍拍对方的肩膀。
“一派胡言!”忽然有人站了出来,李天行定眼一瞧,乐了。
“怎么是你?”李天行笑道。
“你不是打的我的幌子,我岂能不来?”来人正是慕容晓晓,也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
“回去吧,在这对你没好处。”李天行淡淡的说道。
“不行!”慕容晓晓直接拒绝,自己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李天行请出来。若不是母亲极力阻拦,自己早就到现场了。
“自作孽不可活。”对于这个女孩,李天行并无好感。
“你想问什么?”瞄了一眼都要疯了的雪鹿书院众人。若非慕容晓晓身份特殊,早就下来劝人了。
“我想问你,如何改变现在的状况?”慕容晓晓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不屑。
“哪种状况?”李天行笑了。
慕容晓晓想了一下,“你不是说百姓身上压着三座大山,无法翻身,那最后一座大山是什么?”
“唉。”李天行无奈的捂住额头,这就是目中无人的结果。
温室中的花儿,永远不明白寒风的凌冽。
“制度。”李天行认真的说道。
“什么?”慕容晓晓没明白。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李天行拿起喇叭,重新站在了台子上。
“你们或许有人知道我,或许有人不知道我,而且对我的来历也很奇怪,今天我就告诉你们,我,李天行,王家的赘婿,是个乞丐,跟随灾民一起逃亡过来的流民!”
场面一片哗然,大家面面相觑。王家赘婿身上太多的谜团,尤其是对方的身世,很多人并不相信王家,那位“灾女”,真的会娶一个乞丐,那可是乞丐啊!
“我原本住在间河府那边,自幼是个孤儿,被一个老乞丐捡到,吃百家饭长大,后来间河府爆发灾荒,老乞丐饿死了,我也跟着流浪过来了。”
“你们一定会说,你运气真好,竟然取了这么漂亮的一个老婆,过上了好日子。”李天行笑了起来,“可你们又怎么知道,逃亡的路上,一个村子的人,活下来的寥寥。”
“不要以为朝廷没有赈灾,据我所知,皇帝陛下第一时间调拨了大量粮食,足够我们这些人渡过饥荒,可结果呢,依旧还是饿死的饿死,逃难的逃难,为什么,因为没有吃的。”
“刚开始,官府施粥,每日一碗,水米各半。往后越来越少,仅仅只过了半个月,就成清汤寡水,整个锅里,都不见得有一粒米!”
“后来,你们知道官府发放了什么,麸糠!”李天行大声说道:“给畜生吃的麸糠,就是这样,每日也只能领得两个!”
“再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他们可从没缺过一粒粮食。”李天行笑道:“别的不敢说,当时间河府各大官员门口总能聚集很多人,知道为什么么,因为能从里面,倒出骨头!”
“他们吃不完,剩下的肉骨头!”
李天行看了看下面沉默的众人,叹口气。
“这也是为什么我拼尽王家全力去救助那些流民,因为算起来,我们都是一样。”
“这跟制度有什么关系?”慕容晓晓继续作死。
李天行瞥了对方一眼,淡淡的说道:“雁过拔毛。”
“朝廷发下来一块饼,经过户部,会被掰下一块。经过间河府,又会被掰下一块。分到各州衙门,又会被掰下一块,即使到了最后分粮人的头上,也会想办法掰下一块。”
“不管经历多少人的手,他们都会留下一块,这,就是制度。”李天行继续说道:“等到真正到了灾民手上,你觉得那块饼,还有多少?”
此时的慕容晓晓终于明白过来,脸色立刻变了!
这不是秘闻,但谁也不敢说出来。而且,这件事还是自己问出来的,想到这里,慕容晓晓转身想跑。
“郡主,小心台阶。”李天行一把拉住对方,阻止了对方的动作。还没等对方开口,继续道:“不只是官场,你们雪鹿书院的制度就合理了么,一点也不合理。”
“我们书院如何不合理了?”早已安耐不住的王德发立刻出言反驳。
“敢问王掌院,书院现在有多少学子?”李天行问道。
“书院现有学子一百零三人!”王德发张口就来。“王掌院果然兢兢业业,这些学子应该没有你不认识的吧。”李天行拍着马屁。
“那是自然,每个想进学府的学子,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王德发得意洋洋的说道。
“是么,那请问需要什么条件?”李天行好奇道。“必须德艺双馨。”王德发大声说道。
“那如果没有做到呢?”李天行问道,“会不会留在学院?”“怎么可能,雪鹿书院可是名校,我们怎么会留下无才无德之人!”王德发不屑的说道。
“明白了,也就是说,学院现在的一百零三名学子都是德艺双馨的学子。”李天行笑了,“那敢问,这一百零三位学子中,父母没有官职,或者家境贫寒者,有几位?”
“三。。。。”王德发猛然醒悟过来,“三十!”
“王掌院,说谎可是不对滴。”李天行笑了笑,“凤兰郡主,还请您告知一下,学院里寒门学子有几位?”
“没有。”慕容晓晓回想了一下,学员中哪有什么寒门学子,最次的也是商贾。。。
“王掌院,脸红不红?”李天行淡淡的说道。
“你!”王德发看着慕容晓晓,知道对方可能被耍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书院一直以来招收的都是名门望族,至于德艺双馨,那算个屁!要有权,要有钱!
“德艺双馨,雪鹿书院学子雇佣说书人肆意抹黑本人,凤兰郡主,可有此事?”李天行笑着看着对方。
“有。。。”虽然不情愿,做了的事情还是得认的。
“王掌院,您的学子,好像也没那么不堪啊!”李天行笑的很灿烂。
王德发想哭,你这个凤兰郡主没事跑这来干什么?!这不瞎捣乱么!
“这跟制度有什么关系?”慕容晓晓不明白。
“关系。”李天行笑了,“这所学院,只是那些不想搭理你们的人,让你们有个肆意发泄的地方。”
“什么学院,藏污纳垢的地方。”李天行淡淡的说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淤泥,仅此而已。”
“若你不是凤兰郡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你以为雪鹿书院会要你?”
“再者进去了,你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女子们会正眼看你?”
“他们会欺负你,会冷落你,甚至会在你的课桌上乱涂乱花,摆放恶心的东西,甚至秽物。”
“那些被欺凌的,只能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甚至茅房里,不是么?”
李天行的话似乎让慕容晓晓想起了什么,“恶心。”最后,李天行给了一个结尾。
“还有什么想问的?”李天行笑道:“问问为什么会有同学无辜退学,或者干脆消失不见了?”
“问问这些事情关我屁事?”
“不作为,也是助长歪风邪气,在霸凌里,没有人是无辜的。”
慕容晓晓想逃,于是她 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荒谬,荒谬!”王德发气的浑身颤抖。倒是几个女先生一脸的平静,不,应该是心如死灰。
双眼无神,呆呆的看着李天行。
“散了吧。”原本没想搞这么麻烦,既然他们想作死,那就直接拍死。
看着远去的李天行,围观的众人久久不能平静。
台上的雪鹿书院先生们也是精彩绝伦,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原来如此。”远处,一个角落里,抱着书的年轻男子转身离开了。
“精彩。”阁楼上,品茶的灰衣人放下手里的茶杯,“得此人,可得天下。”
“就他,一同胡言乱语,主人你信了?”旁边的侍女不满的说道。
“你知道么,世界上有一种人,吹口气,就能卷起风暴。”灰衣人认真的说道:“他就是。”
“那主人,要不要。。。”女人比划了一下。“不,再考量一下,如果可以,还是收入麾下。”
“是。”女人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
“陛下,这就是全过程。”海大富将一张纸团递给了慕容拓跋。后者接了过去,展开,看了看,脸色阴晴不定。
“大。。。”慕容拓跋刚想将纸张撕的粉碎。犹豫了一下,还在重新又看了一遍,将纸张丢给海大富,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海大富其实没看,因此发生了什么,暂时不知道。接住纸张,细细查看了一下。“此人,当诛!”
当面抨击朝政,那还了得?!
“若是整个大梁,都没人敢说实话,那么大梁也完了。”慕容拓跋叹了起来,李天行明褒实贬,却将大梁骨子里的烂肉直接挑明。
制度,自己如何不知?
只是这块烂肉如跗骨之蛆,岂是能说挖就挖的?
作为一个帝王,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