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重的劫难)
雾,白色缥缈如轻纱拂面。
中午的时候,平静的海面上开始升起了这样一阵奇异的雾。当着正好的阳光,它开始无声无息的笼罩起了整片海洋。风声也渐渐消失,留下水面上孤零零的一座帆船。
水手们开始骂喊着操起了桨叶与舵盘,一些客人也纷纷带着惊奇的目光从客舱里走了出来。
这是一场雾,是放到圣诺布伊登的其他任何地方都再平淡不过的雾。但若是起在这片曾经被冠以迷惘之海的海域上,它就不再平常了。
当娜琪娅从渡船的船舱中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站着一堆的人了。来自梅萨洛尔各方的乘客汇聚在甲板上,对着这阵雾气议论纷纷。
“什么啊,不就是场雾吗?”娜琪娅心想着,当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外面嘈杂的声响时她甚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不过就是场雾而已。
可真够无聊的。
她有些失望,当即就准备回去。海面虽然平静无波,但她仍有些克制不住身体的不适感。晕船是种怎样的感觉,她现在算是有些体会了。那与马车的颠簸不同,虽然在效果的呈现上都会令自己头晕,小腹疼痛,但确实又有着不同的地方。
那是种缠绕在心头的不适感,仿佛有什么在按压着自己的心脏般,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避过人群,准备回房。在这甲板上呆久了,她发现海风也吹不散减不少那种压抑的感觉,反而变得更加浓重了起来。
这时,一个穿着白净衣袍的人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啊,对不起。”娜琪娅下意识的致歉,然而当她抬起头,却看到了那个跟自己一同上船的蓝发青年的面孔。
“哦,那看来没事。”
丢下这冷冷的一句,她便作势离开。
——对莫里亚蒂这个人,她总提不起来多大的好感。这一切也不知道要追溯到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她只记得第一次见到莫里亚蒂时自己是副毫无掩饰的姿态,穿着单薄的衣裙,那显然是个少女模样。但她可不是。起码自内心深处,她并不认同这个身份。所以一直以来对于莫里亚蒂的一举一动她都有种近乎偏执的抵触。
明明他也没做错什么。但,娜琪娅就是不喜欢。更何况他还.....算了,不提也罢 (*`皿´*)ノ 。(之前莫里亚蒂救娜琪娅时的公主抱)
总之,娜琪娅从来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以上就是原因。
只是蓝发的青年可不知道这些。他的脸色严肃的莫名,一把拉住了娜琪娅的左手。
“你没发现什么吗?对这片雾。”他正色的说着。
“我...我我能发现什么啊,不就是场雾吗...快放手呀,我要再去睡会!”早上起床的困倦和现在内心的压抑一同袭来,娜琪娅只想快些回到自己的船舱房间里。
“...你真的没有察觉到?”
“...”
“...”
——事情有些不对。看着这样认真的莫里亚蒂,娜琪娅心中反倒是有些慌了。他应该不是个随便的人吧...那那那...可是自己真的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的啊...
“发生什么了吗?”最后,娜琪娅收住了迈开的脚跟。
“这里是迷惘之海,几千年来它的名字都从没变过。”
“然后呢。”娜琪娅知道重点并不在此。
“空寂之雾自心而生,弥盖一切,抹消一切。迷惘之海,众生迷惘。”莫里亚蒂的声音笃定而有力,
“这就是三百年前在这片海域上广为流传的传说。空寂之雾所过之处即是死之恶龙的国度。那是众水与死亡的统御者,那是堪比神明的歌咏死亡之龙。”他的右手紧紧的按压着腰间的剑鞘,在那里,冰蓝的屠龙圣剑光芒若隐若现。
这时,娜琪娅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那些乘客们的窃窃私语。
“多少年没见过迷惘之还起雾了,上一次书上记载的可是三百年前啊!”
“这还真是难得一遇的奇观!”
“只是这雾气到底从哪里来呢?”
与一众带着好奇神色的乘客不同,那些水手们的反应则明显要诡异的多。他们中的多数人自出生起便在这片大海上生活着,但即使这样,在这数十年的时光中,他们也从未遇到过如此的雾气。
那看上去虽与岸上的雾气一般无二,但若熟知这片海洋的过去,空寂之雾的名字足以让任何自诩伟大的航海家们胆战心惊。
但它显然不应存在。这三百年来空寂之雾的消失是源于那位击杀了死之龙的人神奥西里所赋予海水的加护。不起死雾,不衍恶行。即使是曾经猖獗的海盗也难以在如今天气一片大好迷惘之海生存。没有雾气与风暴的掩护,他们本就难以抵抗大国们设下的重重围剿。
“···”
“那...那怎么办?你说的那个什么龙不会还活着吧,不是就在这雾里吧?!”想到了某种可能,娜琪娅大惊失色。
“你...真不知道?”听到娜琪娅说的,莫里亚蒂额上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几乎每个大陆人都知道那死之龙早在三百年前就被杀死了,那是神明奥西里大人的无上功绩,也是圣剑洛兰达的赋意由来,你...真不知道?”
完了,这个莫里亚蒂似乎抓着这点不放,可娜琪娅偏偏真的不知道这些。她来这个世界不过两年,大多时间还都呆在塔基兰洛那个深山老林里,对这些事情可真是一问三不知。
“那好,我明白了。”莫里亚蒂不再追问。他放开了抓着娜琪娅的手,转身面向了船头。
在那里,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吸引着他。或者说,是吸引着他剑鞘中的那把洛兰达。他很清楚自己的剑正是三百年前,先祖奥西里击杀那条死之恶龙所用的圣剑。现在,在那前方的重重迷雾中,便有着这样一种近似于死之恶龙的邪恶气息在吸引着他的意念和精神。
就仿佛是宿命一样的战斗,莫里亚蒂知道自己不可避免。如果这片雾气真的是三百年前的空寂之雾的重现,那隐藏在那里面,呼唤着自己的也极有可能便是那头几近神明的死之恶龙了。
他闭上眼睛,无形无相的精神力量开始以船只为中心向四周弥漫开来。
下一瞬间,庞大刺耳的音波裹挟着层层海浪,如骤起的风暴一般,突然袭来!浓厚的白雾被撕扯出一角,但依旧不见天空那正午的光芒。甲板上的人们惊恐的望着那转瞬间逼近的威势,陷入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