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到底在做什么!”
洛依娜愣愣的站在那里,她的确有杀死巴多纳里的决心,但不代表她可以杀死其他无关的人。
杀戮,是你复仇路上必然要经历的。
可是,我……
洛依娜有些无法同意暗的话,她刚刚想要对暗说些什么,四周就变得漆黑一片,一行暗紫色的文字在天空中浮现:你已经杀了很多人了,不是吗?
伴随着这段文字,洛依娜的周围变成了之前被魔人攻击的小镇,小镇燃烧着火焰,地上满是魔人的尸体,这些魔人尸体在洛依娜的眼前渐渐变成了人类尸体,洛依娜的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伏在那些尸体上哭泣着。
“爸爸!爸爸!你醒醒啊!”“儿子!儿子!你怎么能走在我前面啊!”“老公!老公!你看看我,看看孩子啊!”……
悲惨的哭声,回荡在洛依娜的耳边,她惊恐的退了一步,“哒”随着这一步,整个村子都安静下去,所有的哭声都停止了,伏在地上的人们抬起头,双眼紧紧的盯着洛依娜,他们的声音就像是恶鬼,“是你!是你!是你!”
“不!他们都是邪恶的,他们滥杀无辜!他们……啊!”
洛依娜还没有说完,她的头就疼了起来,脑海中那个残破的魔法阵发出“喀啦”的轻响,再次掉了一角,遗失的记忆再次出现。
“依娜,生日愿望是什么?”
“唔~”面对大哥的提问,六岁的洛依娜咬着手指,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然后笑着说,“我希望生活在大陆上的人们,都能快乐的生活下去。”
“依娜你就不想要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有!我想要小猫!”
“那你为什么不许愿要只小猫呢?”
“因为比起小猫,还是大家更重要!”
克兰德愣了一下,看着洛依娜的笑容,他笑了笑,摸着洛依娜的头,道:“依娜是个好孩子啊。”
“依娜,愿望?”
“好好许愿,愿望很快就会实现哦!”
“嗯,”八岁的洛依娜向克兰德和西特斯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看着蜡烛,双手和掌,“伟大的七神啊,希望大陆能够没有战争。”
因为洛依娜的愿望,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片刻后,威尔的笑声率先响起来,威尔摸着洛依娜的头,笑着说:“依娜不愧是圣女,许的愿望都是大陆。”
“战争会死很多人,每条生命都有自己意义,绝对应该因为某个人或某些人能够随意剥夺的。”
洛依娜的脸上带着悲伤,因为她听说,在教会认识的一位姐姐,死在了战争里,而刚刚那些话就是那位姐姐告诉她的。
“洛依娜今年有什么愿望啊?这段时间一直做噩梦,不如许愿睡个好觉怎么样?”
“嗯。”
十岁的洛依娜朝提出这个建议的二哥和站在一脸的大哥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默默许下自己的愿望。
十岁的生日结束了,洛依娜独自来到花园里,她看着天空中残缺的月亮,面露悲伤。
“依娜。”
“二哥。”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克兰德从身后抱住洛依娜,贴在她的耳边,洛依娜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花园里,过了片刻,洛依娜头也没回,用非常轻的声音对克兰德说:“二哥,你杀了我吧。”
“为什么?”
“我会伤害你的,会杀了你的。”
“相信我,没事的。”
从回忆中离开,洛依娜回到了燃烧的村庄里,那些人没有消失,他们分站在两边,十岁的洛依娜从黑暗中走出来,“杀不了他,他是最重要的人。”
“不,我对他只有恨!”
洛依娜低着头,恢复的记忆让她变得犹豫,就像十岁的自己说的一样,他是重要的人,很重要,可是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景象在脑海里那样的清晰。
“你在说谎。”
“我没……”
两个声音!这个声音!洛依娜抬起头,十岁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被紫色能量长矛刺穿的威尔和艾琳丽,他们颤抖着向洛依娜走去,然后就像那天一样,当洛依娜看到他们时,两个人倒在地上,血开始在地上蔓延,不同的是,两个人抬起沾着血的脸看着她,张开嘴,“报仇,给我们报仇!”
说完这句话,两人闭上了眼睛,头颅重重的摔在鲜血中,洛依娜看着倒在地上的父母,洛依娜发出悲鸣,捂着头跪在地上,“爸爸妈妈!我……我……我会去的,我……我会为你们报仇!”
“我,放心了。”
“大哥!”
洛依娜猛然抬头,西特斯在紫色的光柱中渐渐消散,但是微笑着的脸庞却让洛依娜呆滞住了。
大哥笑了?
“为了这个大陆的和平,为了大家都能过上快乐的生活,杀掉克兰德,杀掉有关的人。”
“为我们报仇,我们最疼爱的你,为我们报仇!杀掉他们。”
“杀,杀,杀!”
十岁的自己、父母还有西特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像是纠缠着洛依娜的三道幽灵。
“呼呼呼”,洛依娜低着头,喘着气从地上站起来,地上那些尸体和洛依娜一起站了起来,他们没有在变成魔人,就这样保持着人形,和他们的家人扑向洛依娜,洛依娜抬起头,带着红芒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犹豫,星之挽歌挥动将扑过来的人都杀死了,鲜血变成了雨,这血雨中,一只手穿过了洛依娜的胸膛。
洛依娜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占据了全部视野,她就这么躺在那,回忆着刚刚经历的,不知道是梦还是其他的什么。
“呀!你醒啦!”芙雅娜拿着蛋糕坐到床边,将吃过一口的蛋糕递到洛依娜面前,“要吃吗?”
“不用,我们在哪?我怎么了?”
“我们在定期船上,至于你,我们也不清楚,那天你杀了那个女法师之后,突然大叫了一声,就晕了过去,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们放过了那个男人。”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了,我出去透口气。”
“等等我啊!”
洛依娜从床上坐起来,在确认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后,离开了房间,芙雅娜端着蛋糕追上洛依娜。
“叽萝。”
“哦!你醒了!快,跟我来!”
来到甲板上,洛依娜刚刚坐下来,和沉浸在笔记里的叽萝打了个招呼,回过神来的叽萝就拉着洛依娜跑进了女厕的镜子前面。
“你……你……干嘛?”
叽萝带着星星的眼睛让洛依娜有些无法招架,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毕竟眼前这位可是个研究狂人,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是这个家伙可是一定底线都没有啊!
“把斗印展现出来。”
“怎么了吗?”
“没什么,确认一下。”
叽萝拿出笔记,洛依娜也将斗印展现出来,洛依娜的斗印不在是曾经如血般的血红色,而是变成了黑红色甚至带上了一丝丝紫色。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注意的斗印颜色发生变化的洛依娜,并没有从叽萝那里得到答案。
“不过,”记录完毕的叽萝,把笔记收了起来,“我有一个假设。”
“假设?”
“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雪心你是勇者,而你哥哥是邪神没错吧?”
“对。”
“历来,勇者和邪神都是死敌,你哥哥的表现来看,他早就知道你是勇者,而你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对吧?”
“嗯。”
洛依娜略微犹豫了一下,因为根据之前刚刚找回的记忆,她是知道克兰德就是邪神的。
“那么,为什么邪神不杀掉勇者呢?如此大的威胁为什么要留下来?”
“这……”
看着疑惑的洛依娜,叽萝微微一笑,继续道:“假如他是为了让勇者为自己所用呢?”
“什么意思?”
“古书中记载过,邪神拥有鼓动人心的力量,当年作为六祖神信徒的各大种族,对祖神应该是绝对忠诚才对,可是,邪神却能让几乎半数的生命背叛了六祖神,那么作为残魂存在的邪神转世,是不是能通过长期的接触将勇者变成自己的伙伴呢?”
“怎么会!”
洛依娜睁大了双眼,她思考着,即使父母都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也无法下手杀死克兰德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或者说她在试着接受这个理由。
“而且,”叽萝打断了洛依娜思考,伸手抚摸着洛依娜的斗印,“我一直在想红色的斗印到底是怎么回事?传说中的血斗气,或是几乎没有记录的被杀意沾染的斗气,都有可能是血红色的,但是,你呢?六系全属性不可能出现血红色,而且,洛依娜,你的斗气已经开始由红到紫的转变了,要知道,紫色是邪力的颜色。”
叽萝说完就从厕所中离开,留下洛依娜独自对着镜子思索。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很有可能。
暗姐,你也这么觉得吗?
就已经找回的记忆来说,你不觉得你哥哥和你太亲密了吗?那已经不是简单的兄妹之间情感了。
我……
使你沉溺其中,然后加以控制,所以,忘记吧。
抱歉,暗姐,让我想想。
和暗在心底交谈完,洛依娜走出卫生间,此时,她在迷茫,也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