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8月2日,广府市警务楼CCK处。
“所以昨天那个人是杀手呢还是赏金猎人呢?”,爱衣开始提问自己眼前身穿女负责人制服的雅娜,可惜雅娜也是很无解。
赏金猎人和杀手对CCK来说都是危险的存在,然而赏金猎人的目标都是那些杀手,接的单子也都是干掉杀手。杀手在外结仇,赏金猎人也不愿做伤天害理的事,双方都是迫于生活或是其他各种原因:于是赏金猎人便开始出现了,赏金猎人开始杀害各种杀手,杀手的目标除了敌对的赏金猎人,更多的是平常委托人指定的目标。
这两种人在社会上都不应该出现的,CCK的出现开始控制他们,然而杀手比赏金猎人更为恶劣,于是赏金猎人成为了默许的存在。大概杀手消失以后,CCK才会对赏金猎人加以控制。
“照现在的情况看,那个武术馆负责人(宫本文安)也许是赏金猎人也说不定呢。”
“不是每个区域都有赏金猎人的名单吗,都会被录入CCK处吗?”
“‘中组’总部当初是有的,可是现在资料都没有了。”
“欸,为什么?!”
“几年前我们都没来的时候数据库曾经被人攻击过,数据全都被删除了,就连储存设备也都被永久消磁,直接摧毁了呢……”
“欸?!谁这么恶劣……”
“哎,谁知道呢,估计是被委托的杀手入侵了吧,这样赏金猎人和杀手都无法分辨,对赏金猎人也是种威胁啊~”
“说是这么说……可是那个负责人怎么办……”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我们没有能指控他的任何证据呢。”,雅娜做出嘟嘴否认的表情。
“可是,可是……”,爱衣像个失落的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
“说什么也没用了。不过至少我们知道了一件事。”
“嗯嗯?”
“我们运气不错,撞见了一个杀手或是赏金猎人,对以后案件很有用处;其次呢,这个敌人是你必须要打败的,清楚了吗,爱衣?”
“欸,我吗?那当然的!”,说到和人比剑道,爱衣又恢复了精神叉着腰。
“下一次我一定会赢的,又不是没赢过他!”
“嗯,嗯?”
“啊,不,嘿嘿……”
“你刚刚说了什么话?”,雅娜瞪大双眼以质问的眼神看着爱衣。
“啊,不,你看,我中文不好,说错了……”
“放心吧,我从来没有看错别人的心思,尤其是女生的。”,说着就要扑在爱衣身上。
上班的时间,警务楼CCK处的各个负责人在工作着。而某个楼层的办公室里吵闹起来,两个人在争论着什么。
“我说, 我说还不行嘛!”,爱衣终于放弃了抵抗。
“嗯,嗯,说说说。”,雅娜两眼放着光,爱衣终于抵不过雅娜的骚扰了。
“……”
“嗯,嗯?”
“在很久的以前……”
“嗯,嗯。”
……
2
——在很久的以前,我是生活在日本的。
宫本文安回忆起了以前的故事。
——我叫宫本文安,我今年六岁。这是我在刚上小学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天真无邪,什么事都不会啊,也包括剑道。
我的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中国人,是母亲去到了日本才和父亲认识的。他们之间的故事,他们也没有怎么告诉过我。我只知道我出生在北海道县,出生在一个剑道家庭。父亲继承了祖祖辈辈的事业,自从江户时代就有了,到最后也只是成了众多的流派中不起眼的一支。
剑道馆后来到处都有,导致自家的宫本剑道馆难以维持,而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大概我是没有大人们所说的练剑道的天赋吧。
我从小学上到了初中都没有碰过武士刀,甚至连剑道馆里的竹刀我也只摸过几次。
大概就是没有练剑道的天赋吧,父亲从来不让我碰这些东西,说是我好好读书就行了,后来我也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叫我“文安”了。我也想过既然没有天赋,那就好好学习好了。
而当我听到剑道馆以后要交给里面的某个学员掌管,我一时有些不好受。
毕竟是一直流传下来的,是由爷爷传给父亲的。师傅教授弟子让弟子传承的也有,师傅和弟子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师徒二人同样能让这项技艺一直传承下去。
可是心有不甘,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变了呢。大概很早以前也有吧,大概爷爷的师傅和爷爷也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为了让自己流派的剑道发扬光大不得不这么做。
我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确实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那个将来要继承这个剑道馆的人,我也一直称他为师兄,尽管我不是父亲的学生,但是出于礼节我便这么称呼他。
师兄只比我大两岁,但是剑技成长飞速,从小学就和他相识的我,既羡慕又嫉妒。
而当初从小就和我在一起的玩伴除了师兄伊藤太郎,还有隔壁点心店和我同龄的伊原爱衣。伊原爱衣有个姐姐,叫伊原惠,是个比师兄还要大两岁的初中生。
我和师兄每次放学回家,路过伊原家的点心店,都能听见伊原姐姐在弹吉他,也总能看见捧着脸在认真倾听的伊原爱衣。
“你看伊原总是那么早的跑回来找她姐姐呢。”,师兄总是开心地看向伊原爱衣。
“是啊。”
爱衣除了同我和师兄一起上学外,也时不时会来剑道馆找我和师兄。然而最多的是找师兄了。
小学时我们常去剑道馆附近的林子玩,玩的都是小孩子的游戏,有时候也学学别人打棒球。
“不一起来吗,宫本你是击球手哦。”
爱衣总是要我做击球手,而投球手是师兄。
而我总是击不中球,爱衣也总是笑我,师兄也会跟着一起笑。他们笑的如此开心,我也笑的如此开心。那是多么孩子气的时候。
我一直以为儿时的玩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那时候的想法也是如此天真。伊原爱衣的姐姐不是经常弹吉他的那段时间,放学后三人总是走在一起。师兄和爱衣也时常走在我的前面欢声笑语。
直到有一天,我们仍旧是在树林边玩着半球,在我跑去捡飞出去的球回来之后,他们两个向我招手。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那是个宁静的下午时光。大自然的和风从身后吹过,树叶翩翩起舞。他们两个站在树荫下,欢笑着向我招手,那画面真的好美。
我第一次感到心中早已产生的某种情感,在那个时候满溢了出来。
原来我一直喜欢着她。
看到她我心里就已经满足。
放学时看着她的背影,她和师兄一起聊天;玩耍时,她嬉笑的样子;以及捧着脸蛋在她姐姐面前听吉他的样子,无不触动了我的心。
爱衣也经常来剑道馆偷偷摸摸地找过师兄,我也知道,我是不可能的。
我总能见到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他们两个也还小,但仍旧感到伤心和自卑。
然而那个时候不懂,也许等某一天了就会明白,至少长大以后情况也可能改变,他们两个也并没有真正的在一起。
后来渐渐长大了,至少是要上高中了,我们关系也一直保持的不错。
懂事了一点后爱衣也时常问我剑道方面的事,她总是问我为什么不学剑道。
“老爸不教有什么办法,他不让我学。”
“欸,为什么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
“那伊藤君你不教教你的师弟吗?”
“啊,我能教什么东西,这应该是让大人教才对的啊。”
“那你不教谁还教他啊!”
他们总能为这种小事吵起来,然后又放声大笑。每每见此我都会陪他们一起笑,真好,他们之间的关系。
有一天终于,师兄因为被父亲叫去,我也有机会和爱衣单独回家了。
“你说你爸急着叫伊藤君回去干什么?”
“我不知道……”
“呃,那,宫本你以后也果然是要学习剑道的吗?”
“……根据我爸的说法,我应该是不用学的,虽然我很想学……”
“那,你以后打算是要干什么呢?”
“欸,就算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欸,你想过的吧,想过的吧!”,爱衣嘟囔着,装作不开心的看着我。
“呃,反正就是好好读书,当个公务员吧……”,我想我当时只是随便说说的而已。
“啊,你想到那么远了啦。”
“啊,随便啦……”
“那娶怎么样的新娘子呢?”
这种问题都问我啊……虽然内心深处想回答“就是你呢”,可是果然还是随便敷衍她好了……
“会剑道的女孩,她能教我剑道……”,一时想不出随便编了一个出来。
“哦——!”
爱衣一副惊讶的表情,嘴巴变成了“O”形,捉弄我也不要这样啊。
不想说她什么了,反正能和她一起放学就是最好的。
这件事过去了多久,也不记得了,像这种无聊的谈话也经历了很多次;同样我也经历了很多次和她两个人一起回家的事件。
开心的事我都记不太清了,伤心的事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唯一一件让我难以释怀的事,那就是,我和爱衣上了高中以后,爱衣和高三的师兄交往了。我不敢想的事情发生了……
我不敢面对师兄了,更不敢面对爱衣。人生中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自认为不幸的事发生,可是不会剑道的自己比不过师兄,就连爱衣也和他在一起了。我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而两人也时常找我聊天。有时候爱衣说还要教我剑道基础,说是和师兄学的。
“还是不用了,谢谢……”,我每次都是摆手拒绝。
“嘛,怕什么啦,你父亲又不会说你。我也知道你很喜欢剑道啦,你还自己偷偷看书偷偷练习呢!”
连这种事情都瞒不住的我,真是太差劲了……
本想着至少有一点和他们一样,以自己喜欢的剑道为话题和他们一同聊天。
“好啦,我是有在偷偷练,你不准和我爸说。”
“好啦,我可以教你呀。”
“教也不用,谢谢。”,我还是固执的摆手,一脸神气不用人教,能无师自通的样子。
“那也好,放学后我们去哪里逛逛吧爱衣?”
师兄招呼着爱衣,两人是要放学后去哪里独处的样子。
这就是约会吗?而且亲密到直呼名字了……
正因为是青梅竹马,两人谈话也毫无顾虑,在他们没有交往之前,我和他们的关系应该也是这个样吧。
目送了他们,仍留在学校的自己,还是要好好学习才行。不仅是学校的课程,还有剑道。
越是被人压抑着,越是被人不允许做某些事,内心就越想去做这些事。
然而我始终没有学会剑道,但是后来发生某些事情改变了我。
我被家里人带走了,全家都离开了那个地方。说好的将剑技交给师兄,也没有去完成。
似乎是被迫,师兄终于没有继续学习剑道。而我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伤心?我终于也没有再见到爱衣和师兄了。点心店旁边的剑道馆也不复存在。
我去了别的县,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父亲也在不久后消失,人间蒸发一样,我没有从他身上学到任何东西,也不知道人是死是活。母亲也一直不告诉我任何父亲的事情,说是为了家,为了我。
而父亲消失的那个时间段,差不多就是九年前发生在世界各地的杀手间的战争。我会把父亲联想到杀手上也是在后来发现了家族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一直在接受委托进行杀人活动。
父亲也许是个大坏蛋吧,肯定杀害了不少人,但是他为了剑道,为了这个家,他不得不这么做了。我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教我剑道了——他希望我能像个平常人一样生活,不让我踏入这潭深水。
……
可是。
可是我的大脑被开发了。
父亲消失以后,我一直伤心欲绝,尤其是知道了那些秘密,我更加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亲。
我不知道当初父亲说我没有学习剑道天赋是否是欺骗我的,我只知道我一直受到别人的保护。儿时无知的玩伴也是如此的天真,如果继续下去,杀人工作可能就会交给师兄了。
这一搬走也不再拖累任何人了,我也不能见到爱衣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要学剑道。
于是我接替了父亲,拿走了父亲的刀。
进程缓慢的我,在深山修炼时出现了意外,我面临着被熊杀死的局面。
在那之前我还受了重伤,就算是没有受伤,我一个人也是搞不定那只黑熊的。
也许在那个时候自己的潜力就发挥出来了吧,我的大脑救了我一命,我赤手空拳制服了黑熊。
我的大脑获得了自然开发。
再之后通过不停地锻炼,体能也上升的特别快,学习任何东西都非常快。
那之后的事也没有什么再令人印象深刻的了。
时间流向现在,接上轨道,而我现在的经历也可以说是如此乏味吧。
毕竟我成了大坏蛋,做了赏金猎人。
……
文安合上日记本,头靠在椅背上。人现在在武术馆的办公室里。
对上周末的事情仍记在心上,于是有所感触的文安写下了这篇日记。
“话说那个女的总觉得就是爱衣啊,如果是真的话,真没想到她去CCK了呢……”,文安自言自语着,之后又发自内心感慨道:
“她应该有和师兄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吧?毕竟都这个岁数了,可以结婚了……”
文安说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吞了口口水,感觉鼻子有些酸溜溜的。
“完了,我都没人要了……”
开始感叹自己毫无乐趣的人生,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的文安,在步入这个行当以后,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会终老一生也说不定。
“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连个女的都认识不了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好烦。老爸去哪了也不知道。”“老妈现在还好吗?”“我什么时候也领养个孩子教他剑道好了?”
文安对堆积成山的烦心事感到疲惫,却被突如其来的想法认真起来:
“我干完了这单就不干了吧。那个墨镜。”
自己也非常的肯定自己的想法,人生应该是积极向上的。
感觉自己也有了些底气,“没错,干完这单,就去找老爸,找老婆,然后孝敬父母。”
一想到这里,发现自己又落入了死循环……
“好难啊……”
趴在桌子上的一句悲叹充满整个办公室……
3
“所以说那个宫本文安可能是你的青梅竹马咯?”
“是滴,姐姐,不,是肯定就四!”
“你啊……怎么不早点说。可是就算是他应该认不得你了吧……”
“也许吧,不过他放了我们可能是记得我了哦?”
“那他一开始又说要杀了我们,那是后来突然想起来了么……”
“也许就是这样啊。”
“那你还喜欢他么?”
“欸,怎么可能嘛,都是学生时代的事情了!”,爱衣以不自然的表情慌张地摆着手。
“你这样是会终老一生的啊……”
“……”
“……欸!对不起!”
雅娜在说了那句话之后,发现泪水从爱衣脸颊流下。
毫无征兆的,爱衣没有控制住自己。
雅娜赶忙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她:
“没事的没事的,是我不好……”
“哇!”
结果爱衣又像个小孩子哭了起来,抱着雅娜哭了起来。
“真好,想哭就哭……”,雅娜心里想着,自己作为女孩子也是有颗脆弱的心,可是无处哭泣,只能故作坚强。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能找到的……”
“哇!”,爱衣哭的更厉害了……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他肯定不认得我了!”,爱衣在雅娜的怀里大喊着。
“没事的啦,我们有空再去找他。”
撒娇的爱衣在一阵孩子气过后,眼角似乎还有些泪水的从雅娜的怀里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们还是工作好了……”,爱衣这么说着,可是有些心不在焉。
“没事的,你先去休息一下。”
“不,我要工作。这周我们要把那个黄口罩(川泽宇)的不知名人物找出来!”
“嗯嗯!”
“然后这周末再去找那个宫本文安!”
“……好,好。”
于是爱衣信心满满地出了办公室,雅娜也继续进行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