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说——要有光,于是,这个世界便有了太阳。每次听月光奶奶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她都有种莫名地想流泪的感觉,后来,反复地,每次痛苦时,她总在心底悄悄地对自己说——要有光。仿佛这句话具有魔法一般。她从未想过为何还会有黑夜,就像她从未想过为何心会痛一样。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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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东边的山坡,再往上跨上一步的距离,鱼白肚的天空,逐渐开始泛红的时刻,第一束晓光苏醒了。
皱着眉,忍着痛,小心翼翼地,透过眼屎,他第一次看见了这个世界大红大红的太阳。他首先惊讶的是太阳的圆,仿佛是一个认真的少年用圆规仔细地在干净的作业本上画出来的一样——怎么会这么圆呢?他想,圆得近乎不科学,圆得近乎没有道理——这就是他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躺在椭圆的沙发——杨树叶上,又打了几个滚,他看见脚边有几颗绚丽的水晶球——露珠,折射着七彩的阳光,显得是那么绮丽,那么灿烂。他不禁脱口叫道——哇!其他任何词语都不足以表达他此时的感受,就像一个孩子第一次看见孔雀开屏时的那种感觉,他只能笨拙地手舞足蹈,哇哇乱叫,以表达他心中的惊讶和赞美。他只能体会这种美好,却还无法用语言去表达,因为对于孩子而言,语言有时候显得太匮乏太苍白太无力。
碧蓝的天空中,一朵朵棉花糖似的白云下,清风轻柔地摇摆着这一片荷塘,黄的,红的,灰的小鸟儿自赏自叹地欢唱着。白的,紫的,粉的花儿在叮叮咚咚的溪水边,活泼欢快地开放着。浪花儿在阳光的直射下,显得波光粼粼,仿佛月光在荷叶下荡漾,浮在水面的青蛙在荷花的阴影下,四肢伸直,一动不动,仿佛在冬眠。岸边野草群舞,野兔隐没其间,百合迎着清风歌唱,蝴蝶翩翩翻飞;山坡上,山羊低着头吃着草,野猪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大榕树上,猫儿追逐,知了喧闹,布谷鸟唱着古老的歌谣。
这便是晓光的家乡——无名湖了,当然,因为湖水一隅铺满了荷叶,所以,这里的动物都称它为荷塘。本来这个世间的万物都没是没有名字的,后来有了语言,才各自有了名字,当然,在没有名字之前,他们也是明白彼此的。
这一束晓光,便跟随着众多的其他阳光,在这芬芳的山谷中追逐着嬉戏起来。
卧在一片移动的荷叶上,晓光和小伙伴们望着下方一路向西流去的小溪闲聊着,打发着这美好的时光,水面上的荷叶随着流水慢悠悠地荡漾着。
“撑着荷叶的女孩好漂亮啊,我喜欢她麦黄色的皮肤。”一束阳光骄傲地说,“因为那里有我的气息,我曾经在她的胳膊上留下我的足迹。”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天真地透过头顶的荷叶观察着阳光的脉络,慢慢地走向了荷塘边,乌黑的长长的马尾辫随着脚步的走动,一高一低,显得很是调皮。
“我喜欢她长长的头发,因为在我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另一束光兴奋地说。
“我喜欢她的全部,因为她亲口说过她喜欢我——阳光。”又一束阳光幸福地说。
女孩放下了荷叶,呈现出圆圆的脸蛋,留着汗珠的痕迹,刘海有些参差不齐,很自然的样子。
“切,那么说,她也喜欢我咯,因为我也是阳光啊!”
“你好像什么都没做过吧?我还吻过她绯红的脸颊呢,好不好?”一束光激动地说。
“躺在她手持的荷叶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晓光一脸光荣地说。
女孩蹲了下来,开始用清澈冰凉的湖水洗手洗脸,闭着眼睛,很舒服的感觉。
一朵朵浪花儿努力地抱住荷花的茎干,聚精会神地看着女孩对着水面认真地照着镜子,听着阳光们不着边际的对话。
“在你的生命中,有些漂亮的姑娘,放在心里就好?”一束中年阳光大声地说道,“简直是屁话!没任何意义!”
“你还教育别人呢?你呢?你自己呢?上次我们一起在路边遇到那个谁时,她身边的小女孩,都在喊你叔叔了吧?”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吹水归吹水,别牵涉我,好不好?”
一愣一愣的,晓光和其他小伙伴也糊里糊涂地听着这无边无际的对话。
这时一朵厚厚的白云慢慢地抱住了太阳,晓光瞬间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簌簌地颤抖着,他感到无比的恐惧,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如此害怕。尤其是看到小女孩也惊恐地抓起荷叶往家的方向跑去。
身边年长的阳光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不要怕,你只要等待,就行了,云是一种无根的动物,就像池塘里的荷叶——在一个地方坚持不了多久的,过一会儿,他就会放弃的,他就会离开的。到时候,太阳自然又会完好无缺地出现的。”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晓光果然又看见了红红的太阳,又看见了湛蓝的天空,又看见了面带笑容的女孩。可这十分钟,它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感到孤单无助,他感到度秒如年,他感到自己好像要死了一样,所以他在心里对自己发誓说:我,永远也不要,不要这种恐惧,永远也不再要有这种感觉。
池塘里一朵朵浪花儿们呆呆地看着呆呆的晓光,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晓光的感受,浪花儿们只是还不懂,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感同身受这会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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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怕黑,我怕一个人睡,我怕一个人走路,我怕一个人。。。”上帝紧紧牵着妈妈的食指不肯松手,“好吧,那就让天空有光吧。”妈妈说。然后,宇宙便有了光。上帝开心地笑了,面带微笑,妈妈看着上帝说:“但你总有一天要长大,要独自走夜路。”所以,天空又保留了一半的黑夜。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