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齐了吗？”
“齐了，就等您了。”
“银行那边怎么回事？不是都谈好了吗？”
整了整衬衣的领口，李青晨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对……对不起，我不……不太清楚。”
雅芳皱着眉头，薄薄的嘴唇有些发紫，声音更是细若蚊吟。
“唉，看来又要和财务那帮家伙扯皮了。”
从雅芳手中接过文件夹、正要推门进入会议室的李青晨却停住了
“玉婉她……算了，你先弄声明。记得手机开机啊，我一会还有事给你安排。”
“好……的”
雅芳话音未落、还没来得及答应，会议室的门就重新合上了。
小李总什么都好，家里有钱不说，人也长得高大帅气，虽然有些偏瘦、但并不妨碍颜值，平时说话更是温声细语、礼貌亲切；唯独在工作时就变了样子，不但遇事急躁、缺乏耐心，对待下属也是严苛不已。
当然，这些也只是王雅芳三个月来观察到的，至于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概就是小李总有时太单纯、太耿直，许多职场上该会的“小技巧”他都不懂。不过也无所谓，作为大李总的“少爷”，这个公司又有几人能动他、几人敢动他？
只是苦了自己，自从当上了小李总的助理，她在同事间的风评就越来越差，什么“拿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打着领导的旗号压人”……这类的议论便纷至沓来；更有甚者，竟因为她开小李总家的车子就说她“勾引富二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真是郁闷死了！是领导让传达的指示，我怎么就狐假虎威了？开他家车也是因为加班给他办私事啊！没有加班费不说，还耽误休息时间，你们以为我愿意啊！”
不良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原本就因为工作的事焦头烂额的王雅芳，此时更是满腹怨气、忍不住在心底为自己辩白。
“雅芳姐，你今天的鞋子真好看！在哪买的？是限量款吧。”
“哦，好看吗？哪里是限量款，就随便在网上买的……”
瞬间调整情绪，雅芳微笑着迎向走来的同事。
“对了，你和小张把上次那个标书复印一份，一会小李总可能会用到。”
聊完鞋子的事，雅芳亲切地安排着后续的工作。是的，即使有流言蜚语、即使要“无偿加班”……雅芳还是选择尽全力去完成每项工作，相比那些生在罗马的人，她知道自己更要加快脚步。
“你们公司的资质到期了，还做我们的业务，这要出了事，谁负责？”
“声明里我们说得很清楚，虽然我们的资质到期了，但新资质……”
会议开始不到十分钟，通过银行客户气势汹汹地斥责，李青晨就知道了此次投标失败的原因。果然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毕竟资产部业务资质的问题，一个月前就由自己接手了。
在家办公虽然惬意，但因缺乏和审查部门的直接沟通、没有充分打点核发资质的领导以及没有向负责投标工作的办公室反馈新资质延期的问题……未来一年，公司都无法承接该银行的业务。这对公司来说将是一笔不小的损失；而这一切，自己要负主要责任。
……
“雅芳姐，咋们今天……是不是要加班啊？”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又瞅了瞅会议室紧闭的门，晓燕小声地问着身旁的雅芳。
“我咋知道？”
皱着眉头，王雅芳正忙着完成李青晨刚用手机发来的任务。
“这么大的疏漏，这要是集团追究下来……那麻烦可就大了！作为助理，没能提醒领导，是不是也要负责？万一……领导甩锅……小李总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此时的雅芳心乱如麻，自己毕业一年好不容易才找的这份工作，之前这个公司都是只招本科生的，难得今年招了一定比例的大专生，这要是因为过错而被开除，那可就糟糕了。
“哼，什么态度，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心底叙骂着，晓燕不经意地白了雅芳一眼，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关小音量、滑动起来。
墙上的时钟无声地走着，距离下班只剩五分钟！而办公室的门依然毫无动静。
晓燕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收起手机、抓起鼠标，准备关闭电脑。
“是是是，您慢走、慢走，那我们就按谈妥的方案办。好好，这您放心。”
办公室的门开了，只见主任呵着腰、满脸堆笑地向客户说着什么，而小李总却板着脸，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原本锐利明亮的眼神也失去了光彩，显得……有些空洞。
“刚来公司不久就出了这种事。见鬼，真特么的操蛋。老爸那边……资金本来就紧。”
机械般地送走客人，李青晨回到公司门口。
“都别走，五分钟后到会议室集合，我们开个会。”
急着研讨下一步对策的李青晨冷冰冰地下达了命令，六神无主的他，完全忘了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完成。
“唉，烦死了！明明都要下班了！”
看着距离下班只剩两分钟的时钟，晓燕猛地摔了一下鼠标，气哼哼地抱怨到。当然，这一切只发生在李青晨进入办公室之后。
听到李青晨的命令，王雅芳心中一紧，忐忑不安的她已经在心中打起腹稿——准备在会议上主动承认错误、承担责任。
回到办公室，李青晨立即拨通了李奕的电话，并向李奕做了完整的汇报。也许是因为紧张，他的语言要比平时啰嗦不少，不过还算是条理清晰。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了呢？马行长可是我们的大客户，咋们今年资金链本来就紧张！小王呢？小王没提醒你吗？她这个助理干什么吃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李奕的斥问，听到“小王”两个字，李青晨这才想起，作为助理的雅芳居然没有提醒自己，这么重要的工作理应提前做好日程安排的！
“没……”
刚想回答“没有”的李青晨，突然想起了雅芳礼貌温柔的微笑，也想起了她双手提着一大堆手提袋的辛苦样子……作为助理，她为自己做了太多“私活”，要不是因为这些事分心，按照雅芳的性格，又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不是自己？
“没有，雅芳之前就提醒过。我还是忘了。”
“瞧瞧你什么脑子？那资质现在……”
李奕依然在喋喋不休，而拿着电话的李青晨已经打开办公室的门，准备向会议室走去。门开了一条缝隙，雅芳的侧身便直入眼帘。
穿着一身工作装的她，依然是一副OL的打扮，透着光泽的黑丝袜让腿部的曲线柔和又富有张力。与其他人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同，雅芳腰背直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大概是察觉到了李青晨的目光，雅芳不自觉地转过脸来。
略薄的嘴唇已经不再发紫，大概是被口红的颜色遮住了吧；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庞氤氲着不安的情绪，即使这样，她还是对李青晨挤出了一丝微笑、微皱着眉头的微笑。
“噗”
正沉迷于性感黑丝OL侧颜的李青晨，被这皮笑肉不笑的苦笑逗乐了，原本烦躁的心情也瞬间明朗了许多。
“咳咳”
透过打开的门缝发现李青晨盯着自己，雅芳连忙报以微笑，没想到那位小李总居然……嘲笑自己，雅芳脸一红、立马转开目光咳嗽了两声。
“雅芳……噗，那个……叫大家过来开会。”
“他居然还在笑！有那么丑吗？”
看见李青晨还在憋笑，雅芳大概猜到自己“苦笑”时是什么样子，因此觉得更加尴尬了。
“不行不行，回去要练练表情管理，表情管理。”
……
主任简单的介绍了事情之后，该雅芳发言了。
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雅芳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服，刚要站起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这次事故责任主要在我，之前我已经收到过王助理的提醒，但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就没详细安排。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商量工作重心调整的事吧，毕竟银行那边的业务可能要……焦部长，你先汇报一下国企客户的情况。”
听到李青晨的发言，再看他微微向自己点头，王雅芳有些意外。
“我……什么时候提醒他了？我怎么不记得？难道是他……好吧，还算他有担当。吁，这下饭碗算是保住了。”
抿了下嘴唇隐藏笑意，雅芳认真地记着笔记。
……
脱去高跟鞋，雅芳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鞋架上，生怕弄出一点儿声音。合租的室友正在为考编复习，雅芳不想打扰到人家。
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按摩着脚底，穿了一天高跟鞋的雅芳，感觉这僵硬的脚后跟都不是自己的了。
灯光下，薄薄的丝袜更显透亮，朦胧的肉色隐约可见，而光滑柔顺的触感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怪不得男人喜欢丝袜，手感还真不错，这钱花得值。”
伴随着手指传来的温热与顺滑，揉捏着脚掌的雅芳也忍不住赞叹到。
“也不知道那家店合不合他口味……还有玉婉和那个表妹，唉。”
想到那吴玉婉，雅芳竟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