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不安地往欧文的方向瞟了两眼。
说实话，她很紧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黎也不是傻子，知道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一件事情。
那就是自己的身体状况。
“那我就直接说了吧。”蕾娜清了清嗓子，也不打算再拖下去，今天能解决地问题最好今天就直接一次性的解决掉。
正好欧文也在现场，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最开始，我是在黎的酒馆与黎交谈的时候发现的这个问题，随后觉得这种程度的异样不能再拖，便干脆直接带着黎来到办公室检查一下。”蕾娜继续道，“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也在这里，不过早点说完事情也好。”
“你当然不知道。”站在门边的狄乌斯小声嘀咕着，“就没见过你参加过例行报告。”
“嗯？”
“······”
识趣的闭上了嘴，耸了耸肩，狄乌斯直接进入一言不发的模式，将场面交给蕾娜。
被小插曲打扰了一下，蕾娜没有停留，继续道：“刚才说到那里了？啊，对了。”
“我现在可以跟你说，黎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蕾娜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语气严肃，“直接说结论吧，原因很简单，因为黎根本没有发育。”
哦……
诶？
此言一出，不管是黎还是欧文，都在这一瞬间蒙了神。
没有发育？
没有？
发育？
咦咦咦？？？
黎此刻的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蕾娜到底说了什么，可怜的小脑袋瓜已经完全陷入了一团浆糊之中。
“没，没有发育？”黎顿顿地重复道，这句话的意思莫非是指自己还没有成年吗？
啊，准确一点的，应该是还没有进入青春期吗？
可是，自己明明已经在来到这里之前早就已经十八岁了啊？
“字面意思。”蕾娜点了点头，随后，黎刚才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解答，“黎的确还没有发育，但仅仅只是指的她的生理情况，然而透过骨骼判断，她又确实已经起码十六岁了，按照这个趋势，不应该会发生这样奇怪的情况才对。”
“从身体健康这方面看的话，黎完全不是缺乏营养的那类人，更不用谈营养不良这个问题。一部分可能的致病问题我都考虑过了，但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进行一次完整的排除。”
“至少从目前来看，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某种未知的病毒，或者干脆就是遗传病之类的，不过关于遗传病这一块，那就基本是自然学派最有话语权了。”
蕾娜继续着她的分析，少有地展现着她作为疗愈学派导师的那不可质疑的专业性。
“所以，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欧文。”蕾娜转向了欧文，“你们的父母呢？”
呃。
这一个问题欧文应该怎么回答？
总感觉不论说什么，总是会有违孝道啊。
“·······他们，在另一个世界。”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爸妈。
欧文低下头来，忏悔着自己刚才的话语和思考。
虽然利用了一个定向思维，但是故意让人觉得两人已经离去这种行为依旧让他充满了负罪感。
再一次，抱歉。
诚心地道歉着，但是欧文依旧需要面对当前的问题。
“虽然抱歉冒犯到了你们，不过，你们父母应该没有得过什么奇怪的病吧？”
欧文听言，摇了摇头。
或许蕾娜不知道，不过对于黎而言，这种可能性完全为零。
蕾娜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建议到：“我不是特别清楚这一方面，不过目前看来这依旧需要考虑，直到真正原因查出来之前。”
“我清楚。”欧文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黎的发育会延迟到这么后面，不过我刚才检查过了，那些部位都是正常的。”蕾娜直视着欧文的眼睛，那充满了警告意味的眼神似乎正在对欧文说：“要是你干了些什么事，那你就结束了。”
这让欧文有些苦笑，看起来某些误解似乎中已经在蕾娜的心里扎根，要是解开的话恐怕要费不少劲了。
“总之，我可以给黎开点药吃，如果情况好的话，也许过个几周就能让黎的发育重回正轨，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们愿不愿意了。”
“呃，为什么这么问？”
蕾娜稍微沉默了一会，她看着黎，又看了看欧文，问道：“欧文，黎对你来说到底是男是女？”
蕾娜治过不少人，也因此见过不少人，其中自然不乏那些因为怕外人嚼舌根而假心假意来为自己的亲友而求医的人，他们有的贪图财产，有的则是为了权力更迭，有的则只是单纯看不顺眼罢了，他们大多不会在这方面付出什么代价，只是以此来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当然，在她看来，欧文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至于为什么她这么相信一个相识并不算久的人？
她可没有相信欧文。
说实话，蕾娜甚至在怀疑黎和欧文到底是不是兄妹关系。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欧文不会害黎，要不然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足以位他定罪了。
那有受害者给加害者说话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蕾娜依旧难以相信欧文作为一个眼神，智力都正常的家伙却完全没有把黎身上的问题弄明白？
说他关心黎吧，但也不至于这么迟钝吧？
他明明想得到问题出在例假上面，就已经证明他不是那种生理知识残缺的家伙了，但即使如此，他之前却依然完全没有注意到黎完全没有来过例假这种事？
于是，这样子想着欧文与黎身上如此之矛盾蕾娜，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实。
而这个事实，或许可以解释现如今所遇到的情况。
那是她之前外出讲学时遇到的真实案例。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应该是一个少女。
之所以用了一个应该，则是因为她的父母不想要一个女孩，而是想要一个男孩。
所以，也许是为了欺骗自己，他们把那个少女当男孩养了大概十几年。
当然，性别上的问题哪有那么简单？少女依然是少女。生理差异是无可避免的东西，必须要承认这一点。
或许是假戏真做到自己都信以为真了，他们甚至于以为自己的孩子真是男的，以至于把正常女性的生理发育当成了是一种病，乃至直接禁闭了自己的孩子，还要到处求医问药。
这真的是骗子的绝佳目标。
所以，到了最后，这一家人也已经是家财散尽，只留独一栋空房了。
而那个少女呢？
现在早就找不到人影了，恐怕活没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当时村里所有人对她的真实性别，都相当意外，没有一个人真的认出来她是一个女孩。
单独把这一点拿出来，父母可以说是相当成功。
然而从人生尺度上，那就是完全相反了。
而现在，对于欧文而言，这样一个故事也许能够部分适用到欧文身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欧文根本没有把黎当做是一个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