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是吗?行,你过去吧。”
“那边的,不要骂骂咧咧的,到了别人的国家就好好遵守规矩!”
“这个不行,不可以带入境。”
鲁尼亚王都,西柯城港口的士兵们正在检查每个人的随身物品。
斯诺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咽了口唾沫。
她身上没什么东西好搜,但是她自己本身就是危险物啊。
干妹妹这种说法能过去吗?
突然间,一双手把斯诺的兜帽拉起,为她戴上。
“人我已经买通了,不要太紧张。”
斯诺看向一旁运筹帷幄的奥日,不敢相信。
“什么时候?”
“刚刚。”
奥日说着,推了一把斯诺,示意她跟上过检的队伍。
“加油,我愚蠢的干妹妹。”
“去你的吧……”
吐了吐舌头,斯诺专心等待这个漫长的过程。
在长达千年的战争前,人类的语言是有很多种的,至少厄里斯和鲁尼亚两边的人应该是无法沟通。
直到魔族的侵略开始,直到教会的出现,五花八门的语言终被统一,不管到哪里去,只要会官方的人族语就不存在沟通的障碍,那些地方语言最后都变成了方言。
斯诺的前世正好处在那千年战争的末尾,她从没有考虑过自己那会是最后一代死死对抗魔族的人,是倒在黎明前夕的人。
更可笑的是,她并非死于敌人的明剑,而是死于异界勇者的背刺。
勇者们的出现,应该是大约三百年前吧。
这她就不大清楚了,只知道历史中这样记载:人们的呼唤得到了回应,第一位从异界降临的勇者【全】出现了,他一击击破笼罩于穹顶的黑暗,带来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正发着呆,斯诺不知不觉地走到队伍的最前方。
“请自述你的身份。”
“啊,啊!”
从思考中回过神,少女抬起头,整理了一下说辞。
“我叫……海涅,是后面那家伙的干妹妹,今年16岁。”
她肯定不会说自己是斯诺·珂泊亚,那也太蠢了。
因为一时半会想不出合适的名字,斯诺用她被银龙所赋予的勇者名暂时充数。
检查的士兵绕过斯诺,看向斯诺身后的奥日。
在扫视了一番后,士兵在本子上记录起什么东西来。
“好,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闻言,斯诺把斗篷上的口袋都翻开,示意没有随身物品,然后摘下兜帽,指向了自己的头发。
“头发颜色是染的。”
士兵看了看斯诺的白发,没说什么。
“行,最后一个问题,来鲁尼亚做什么?”
“谋生。”
“好的,过去吧。”
有些让斯诺感到不自在的对话终于结束,少女从人墙穿了过去,终于在雨水中窥见了如今的鲁尼亚王都,西柯城。
依旧是数不清的变化。
雨还在下,斯诺只是找了个屋檐下避雨,等待奥日出来。
很快,那个身影从不远处出现,奥日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一把很大的伞。
斯诺三步并作两步挤到伞下,问向奥日。
“伞哪里来的?”
“要的。”
说着,奥日轻车熟路的带起路来。
因为太久没有来到鲁尼亚,斯诺只能跟在奥日屁股后面。
一路上,人烟稀少,那些屋子里都亮着灯,大街上却空无一人。
只有些小摊贩的推车在默默淋雨。
鲁尼亚是水之都,大多数道路中央都被河流所隔断,甚至不少房子出门就踏进河道中,因此人们的交通工具以船为主。
但今天这个天气,应该是没有船夫会出来了。
斯诺跟着奥日一路走,她看着道路和水面的高低差越来越小,直到眼前的下一步路已经完全没入水中。
麻布制成的靴子并不防水,斯诺的脚早就被泡到发白了。
看着驻足在原地东张西望的奥日,斯诺不由得猜疑起来。
“你……不会是不熟路吧?”
奥日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简直是不言而喻。
但他还是嘴硬起来:“别急,小错一步罢了。”
接着,奥日居然就在斯诺的面前翻找起地图来,看来是摊牌了。
“都需要地图了……你这可不就是不熟嘛。”
“废话,哪怕没去厄里斯之前我也不是住在西柯城的人啊?”
“那至少你来过呀?”
“哎呀别烦,蠢女人。”
两人无言,直到奥日把地图折叠收起。
“没船的话就不能从这走了,绕道吧。”
“浪费时间……”
斯诺刚抱怨完,就被奥日锤了一下脑袋。
过往都是她对奥日动手动脚的,被奥日锤脑袋这种事还是头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应该还手,而是抱着头和奥日拉开距离,脸也烫起来。
斯诺不清楚,奥日就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了,他的眼皮跳动起来,嘴角也抽动着。
“不至于吧,很痛?”
斯诺只是抱着头,然后咬牙切齿地冲着奥日吼起来。
“以后少碰我!”
“说的跟我稀罕似的。”
莫名其妙的尴尬气氛传播开来,明明伞大到容纳的下两个人,斯诺却执意要和奥日保持距离,以至于半个肩膀被雨淋湿。
冬际的日照时间本来就短,再加上是阴天,黑夜比预想的更快莅临。
鲁尼亚特有的河灯亮起,那些由魔力驱动的灯从河底升起,照亮道路。
两人也是终于来到落脚的旅馆。
奥日一进来就跑去前台那边,而斯诺则是找了个地方擦自己有些湿漉的头发,随后才是脱下斗篷,拧出来一大滩水渍。
明明只淋湿鞋子就好了,为什么要闹别扭把衣服也淋湿啊?
斯诺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她上辈子可是男人啊,被奥日锤一下脑袋怎么会那么抗拒?
虽说现在完全认同自身是个彻头彻尾的女性。
就因为这点事吼了奥日一顿,至于吗?她平时可没少欺负奥日,捏软肉上拳头都是常有的。
“房间订好了!”
奥日的声音传来,斯诺拿起被她脱下的斗篷,抖散因为雨水而粘连在一起的发丝捋而耳后,走了过去。
拍了拍脸,斯诺把那些奇怪的情绪抛之脑后。
摆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斯诺指向奥日。
“哈!终于不用跟你这个晚上呼噜打的震天响的白痴睡一屋了!”
是的,她和奥日应该是互相折磨对方的损友,那种小姑娘有的反应不应该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