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翎林从树枝一跃而下,顺便给那不老实的怪物又是一箭,让它这次真正意义上的乖乖趴在地上。
“没事吧莱尔?”
“嗯,已经恢复了呢。”莱尔扬起右臂,除了道淡淡的疤痕,哪里还有什么流血的痕迹。
弗莱林摸摸妹妹的脑袋,有些愧疚,“对不起了,刚才是我有些疏忽大意了。”
没等莱尔说什么,艾尔翎林冷哼了一声说道:“知道错了吧,你知不知道你这好无顾忌的脚步声吓到了那恶心东西,差点让我好几天的耐心等待都功亏一篑,哼。”
精灵少女最后还扭头冷哼了一声,只留给弗莱林一个精致而骄傲的侧颜。
关于翎林的回忆渐渐在弗莱林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他丝毫不在意精灵的嘲讽,笑着抱歉道:“对不起啦,是我太马虎了。”
艾尔翎林倒是有些惊讶了,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她的这位骑士团团长可以又好面子又倔的,若是之前犯了错误,被她说几句,只会梗着头在那沉默着不说话。
看见艾儿姐姐的表情,莱尔向她调皮地眨眨眼。
现在的哥哥,怎么样?
弗莱林拍拍妹妹地脑袋,蹲下身,仔细观察这个狡诈凶险的怪物,它趴在那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昏了过去似的。
“这东西……”弗莱林越看越觉得奇怪。
“名为格格骆的邪恶生物,只会从邪恶的仪式中诞生而出,以血肉为食,性格残忍孤僻,独居。”艾尔翎林也蹲下来解释道,她拨开格格骆的头发,露出它丑陋类人的面孔,淡淡道:“而且格格骆从不是那无根的蒲公英籽,它生来就与举行仪式者有着某种联系,你看它的脸……”
弗莱林眯起眼,这怪物凹陷的眼窝与没剩几根毛的头顶,关键是它的长相…,“这么一看,很像斯姆兰特村长。”
“是那位笑眯眯的老爷爷吗?”莱尔捂嘴惊讶道。
“是的。”
“不是。”
听到弗莱林的否定,艾尔翎林投来问询的目光,既然长相都如此相像,村里还只有村长他一位可以巫族的巫师懂得举行仪式,在艾尔看来,这位村长多半就是这次婴儿失踪事件的罪魁祸首了。
茂密的灌木中,有人紧紧盯着弗莱林三人,他低声重复着,“杀了吧,把这吃人的怪物,杀了吧!”
“我要把它带回村庄去。”弗莱林决定道,他肯定这格格骆与斯姆兰特村长有着一些联系,但如果说村长是整个案件的幕后黑手,弗莱林还是保持怀疑,他要把这怪物带到村长的面前,当面问个清楚。
昨日那枚骷髅的白杨木牌,弗莱林不仅仅是起了好奇心,观察它奇异的样式。
还有涌入脑海里的,关于木牌的描述与一些关于村长的描述。
“因坠入情网定居在远离家乡的北方。”,“热心的他就算折损寿命也要为村子在大旱的日子求来一场雨。”诸如此类的信息,与以往不同,没有了那么晦涩难懂,都很直白,大大方方,让弗莱林相信,斯姆兰特不是一位会使用阴险法术来杀害村民孩子的村长。
况且来村子后些许诡异的情况,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然后,就在艾尔翎林想要去捆住格格骆时,袭击如他预想般袭来。
——
大团的黑暗物质凭空出现,朝着弗莱林三人袭来;如黑雾的不知名魔法不仅速度快,还带有肉眼可见的空间割裂,所经之处,植物枯萎化作齑粉,土地枯竭,而那格格骆,因为动弹不得的缘故,瞬间变成了一具干尸。
“是暗元素的卡恩之核才能释放出的咒术,哥哥,千万当心。”莱尔身形矫健,一个后空翻躲过了咒术,连忙提醒道。
天生的卡恩之核从不带有任何的属性,但它们各自对不同的元素有不同的亲和度;黑暗,阳光,大地,火焰与风暴是最基础的元素之力,而魔法师们则肯定会依据他们卡恩之核的亲和性来决定未来修习魔法道路的走向。
弗莱林冷哼一声,从背后掏出劲弩,抬手向灌木丛射去。他没带那把月光大剑,但弩的威力足以穿透没穿护甲的寻常人或术士。
“咯咯咯,哪有上来就射弩箭的骑士呢,你说对吧,弗莱林大人。”故作柔媚的声音时轻时重,一位衣着普通麻服的女性从暗地里走出,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弩箭停留在他面前,像是嵌进一块软糖一样,陷在黑色的物质中,没了冲劲。
莱尔有些吃惊,而艾尔翎林则是一脸冷笑,弗莱林打量着二位不速之客,突兀地问了句,“你男人是被神下了饥饿的诅咒吗,他看上去要发疯了。”
吉尔,那位原先木讷崩溃地女人笑了,她面色红润,踢了男人一脚,笑骂说:“没办法,他一直这样的急性子。还请骑士大人多多包涵一下。”
“要不你把你自己喂给他吃吧,我看他要饿死了。”弗莱林好心地提醒。
吉尔的声音更加的媚了,她媚眼如丝,眉目传情,像是神话传说中域加尔旁岛上吃人的人形怪物寡妇蜘蛛,在确定猎物逃不了的情况下,会散发处媚人的淫香,“马上,骑士大人,马上。他马上就能吃饱了!!”
男人姓维斯隆,名布莱,他面色狰狞,倒不是像寻常反派那样喜欢用面部表情去恐吓对手,而是他在忍受莫大的饥饿痛苦,“咕噜,咕噜!我的宝贝,我的宝贝!”
布莱不是不想直接过去撕碎他们,他在等,等一个更完美的时机。
弗莱林问道:“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为的是吸引我们来这?”
“不不,怎么可能!!不不,我们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宝贝!!怎么可能!”布莱有些愤怒,那支弩箭瞬间被腐蚀成一团木屑,“可恶的格格骆,可恶的奴隶!背叛了我们,背叛了契约!!偷走了我们的宝贝,想吃掉她!我可悲的孩子,差点落到怪物的口中。”
“我们的孩子,只有我们自己能吃,对吧,吉尔?”男人恢复了平静,咧嘴笑道。
“放轻松,布莱,孩子不好好的带回家里了吗。放轻松好吗,来,深呼吸,默念咒语,嗯,乖。”吉尔一直很平静。
“估计他们抓不到狡猾的格格骆,就喊城堡的人来处理这事了。”翎林在弗莱林的身侧,轻声说。
弗莱林沉默地装上另一支弩箭,他早就知道这对夫妇有些问题。那天登门拜访时,虽然妇人演技堪称完美,男人布莱偶尔露出的炽热目光还是暴露了些不正常。
还有,如今弗莱林可称作底牌的手段之一,是那日他拔起厚重的月光大剑,使用那据说可以燃烧人理智的战技后,也许是后遗症,弗莱林能闻到些许疯狂的气味。
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可以擅自定义那气味真是名为‘疯狂’的虚无缥缈之物,但弗莱林坚信他的直觉没有出错。在他拔剑后的几天,有两次,他真真切切地闻出了它的味道。
一次在莱斯穆恩的无边水面上。
一次在那家普通的农家房舍中。
“你们这么丧心病狂,能在村里藏这么久倒是让我十分惊讶。是谁在给你们打掩护,村长,还是本地的兵士团?”弗莱林问道。
“咯咯,天真的小弟弟,那个愚蠢的村长早已经沦为工具却不自知,我们上面,有更大的人。”妇人咯咯笑道,反正这群人等会绝对是都要死的,多说几句也没什么,“王国部的勒于大人,和您一样都曾宣誓效忠于这个国家呢。”
庞大的地方郡都由着好几个势力共同管辖,除了王国的贵族外,还有兵士团,王国部,白神教教会与元素院共同管理,那位王国部的勒于,也算弗莱林小半个熟人了,弗莱林只记得他参加过王国部的一场聚会,在那见过那年轻异常的贵族公子。
“好啦,拖延时间到此为止,骑士大人,丑陋的精灵,还有…嗯,美味的小妹妹,”妇人笑得更加灿烂,让人担心她那夸张的笑脸会不会撕裂她瘦小的脸,“现在,格格骆的契约脐带回来了。”
妇人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这样她才有机会使用名为‘吞噬’的魔法。
妇人吉尔狂笑着念咒,黑雾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迅速涌向格格骆的尸体,黑雾尖叫着吞噬,尸体很快便只剩个扭曲瘦小的骨架了。
吉尔打了个饱嗝,声音像是从黑雾的四面八方传来,“好奇心害死九命的猫,咯咯咯咯,新的咒语威力如何,你们就当一次小白鼠吧。”
男人布莱掏出一根插满细针的棉棒,上面有个黑白的魂魄交织,他挥舞着棉棒,大步冲来。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