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我也想睡啊？我又不是课本。”
格蕾莎快急哭了，看课本就想睡，她还怎么教。
“你问我，我问谁啊？”
莉娅摊摊手，表示十分无奈，这事情可不能怪她，“要不你在脸上写点字给我看。”
“在…我脸上写字？”
格蕾莎很快像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她幻想了一下那个情景，原本出现在课本上的文字，全部堆在她的脸上。
莉娅一边靠近，一边用手捏她的小脸，去找另一页的字…
不行，这太奇怪了。
“字怎么能在写脸上写呢。”
“那应该写哪里？”
莉娅视线往下，这才发现格蕾莎今天换了一条新丝袜，微微嵌肉的白丝就像是奶油棉花糖，前段还有着一堆粉色兔耳朵，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吧。”
见莉娅迟迟没有回应，格蕾莎视线向下，注意到有些颤抖的大腿正被莉娅认真打量。
“我和你说话呢，你看我腿看什么。”
“你竟然凶我？”
莉娅抓住契机开始反扑，取出记号笔，对准大腿，“想有字很简单啊。”
说罢，莉娅就要下笔。
笔尖在距离皮肤就差一指时，格蕾莎叫停了她。
“停，我认输，现在能好好学习了吗？”
格蕾莎像是泄气的皮球，她清楚要是继续和莉娅唱反调，只会加重已经岌岌可危的局势。
至少她是知道多罗一直在外面看着呢，为了避开避开多罗，她特意挑选了一个离门口比较远的座位，为的就是不想让自己成为多罗的负担。
可她更迷茫以后该怎么面对莉娅。
突然调转枪口的莉娅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很难想象曾经是情敌的她们竟然会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张桌子上看书。
如果是以前，莉娅绝对是会掀桌子的。
可如今，莉娅怎么有点想掀了她的错觉。
格蕾莎咬着嘴唇，牙齿轻轻摩挲着柔软的皮肤，嘴唇上传来的轻微刺痛感，成了她此刻唯一能确定的真实。
比起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这点疼痛反而让她感到些许安心。
淡淡的疼痛感让她稍稍回神，那双往日清澈的眼眸此刻蒙上一层薄雾，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她实在想不出莉娅图她什么？
感受着旁边吐露气息的少女，格蕾莎看向面前认真翻书的莉娅。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两个重叠的身影。一个是曾经对她充满敌意的少女，眼神凌厉如刀；一个是现在对她露出温柔笑容的莉娅，目光中藏着说不清的情愫。
这样的反差让她无所适从。就像一只习惯了躲避的小动物，突然发现曾经的天敌开始对它示好。她既想靠近，又本能地想要后退，这种矛盾的心情几乎要将她撕裂。
时针滴答走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格蕾莎盯着书页上的文字，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总是忍不住想，如果接受了这份改变，未来会通向哪里？会不会有一天，莉娅又会像翻书一样轻易地翻过这一页。
这样的转变反而让格蕾莎感到不知所措。她宁愿莉娅继续用以前那样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她，至少那样她知道该如何应对。
莉娅的改变来得太突然，就像一场夏日的骤雨，打湿了她筑起的所有防备。那些若即若离的触碰，似有若无的暗示，都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在薄冰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她该拒绝的，可是为什么却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
格蕾莎将手覆在胸口，试图平复那不安分的心跳。这种感觉太危险了，就像站在悬崖边上，明知道不该往前，脚尖却不受控制地想要探寻。
莉娅伸手在格蕾莎面前晃了晃。
“喂喂，格蕾莎，你这个小老师也太容易走神了吧。”
“啊，我走了神吗，抱歉，刚才讲到那里了。”
“嗯…讲到了，啊，嗯，我？”
格蕾莎眉头一皱，低下头，表情一僵。
只见她用笔写下了莉娅的名字。
莉娅眼睛一亮，凑近看着格蕾莎写下的名字：“原来你走神的时候在想我啊？”
格蕾莎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想要用手挡住那个名字，却被莉娅抢先一步抽走了本子。
“我...我只是在想怎么教你更好...”格蕾莎红着脸解释，声音越来越小。
“是吗？”莉娅拿着本子，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被写得格外工整的名字，“那为什么要写得这么认真呢？连笔画都这么漂亮。”
格蕾莎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的每个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她只好低着头，生怕对上莉娅的视线。
她能感觉到莉娅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让她心慌的温度。从前那个凌厉的眼神她尚且能应付，可现在这种仿佛能看透她的目光，却让她无处可逃。
“你知道吗？”莉娅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柔软，将本子重新推回到格蕾莎面前，指着那个名字说：
“我的全名应该是，莉娅·艾伯特，”
“莉娅·艾伯特。”格蕾莎疑惑地抬头。
“嗯。”莉娅拿起笔，在格蕾莎写过的地方旁边轻轻写下一个“艾伯特”三个字，“这样才完整。”
格蕾莎感觉自己的心被这眼神狠狠地揪了一下，看着那几个新添上的字，心里泛起一阵微妙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莉娅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看着你写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忽然很想告诉你这个。“
她停顿了一下，手指轻轻抚过那个新写上的姓氏，“虽然这个姓氏很重要，重要到我从小就被教导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但是...”
莉娅突然抬头，直视着格蕾莎的眼睛，目光中闪烁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但是看着你那么认真地一笔一划写下我的名字，我忽然觉得，原来被人这样记住的感觉...是这么温暖。”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格蕾莎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坦诚。
教室里的阳光依旧温暖，可此刻却让人感到一丝微醺般的恍惚。
格蕾莎看着纸上那两个不同字迹写下的名字，心脏微微发紧。
一个是她写的“莉娅“，一个是莉娅亲手添上的“艾伯特”。明明是同一个人的名字，却仿佛诉说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其实，”格蕾莎鼓起勇气，轻声开口，“我觉得不管是莉娅，还是艾伯特大小姐，都是你啊。”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样的回答显得多么苍白。
可莉娅却轻轻笑了，那是一个格蕾莎从未见过的笑容，既不像从前那样带着锋芒，也不是方才的温柔，而是一种释然般的表情。
“格蕾莎。”莉娅歪着头看她，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原来你也会说这么肉麻的话啊？”
这句调侃让紧绷的气氛忽然松懈下来。格蕾莎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她低下头，却听见莉娅又轻声补充道：
“不过...谢谢你。”
阳光穿过窗棂，在书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格蕾莎望着那斑驳的光影，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贪恋这样的时刻。
那些微小的心动像窗棂间漏下的光斑，细碎却温暖，明明想要躲开，却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格蕾莎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注意到不知何时，莉娅已经枕着书角碎着了。
少女细长的睫毛在光影的照射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她的眉梢舒展开来，少了平日里的凌厉，多了几分难得的柔软。格蕾莎从未见过莉娅露出这般神情，往日那个高傲的眉眼此刻却安静得像是一幅画。
格蕾莎愣愣地看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她第一次见到莉娅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
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得更快了。那个总是用高傲眼神看着她的少女，此刻却在她面前露出如此安宁的睡颜。
莉娅的唇角微微翘起，像是在做什么好梦。她的手松松地搭在书页上，指尖还停留在那个写着自己名字的地方。
这个小细节让格蕾莎心头一颤，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一阵轻喃的呓语吸引着格蕾莎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少女掂起脚尖，轻轻地靠近，视线所及，皆是她的碎影。
阳光散落在莉娅的发梢，就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格蕾莎…”莉娅忽然轻声呓语。
这一声呼唤让格蕾莎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慌乱地想要后退，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莉娅是在梦里叫她吗？还是…已经醒了？
正当她进退两难之际，莉娅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要醒来的样子。格蕾莎几乎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也在打盹。
“你在看我睡觉吗？”莉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格蕾莎的心跳漏了一拍，丸辣，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她该怎么解释这种行为？
可还没等她想好说辞，就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气息靠近了自己。近得让她不敢睁开眼睛，却又忍不住好奇…
莉娅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一丝戏谑，“不解释，难不成是想背着我做什么坏事？”
格蕾莎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慌乱地想要睁开眼睛解释，却在睁眼的一瞬间对上了莉娅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
阳光在她眼底流转，像是揉碎了一池春水。这样的距离太近了，近到格蕾莎能清晰地看见莉娅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