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内，金发少年瞪大了双眼，罗恩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为什么，我也是公爵家的长子，我的能力和天赋也是有目共睹的。”
赛恩斯目光似鹰，他的儿子什么样子，没有比他更清楚。
能敲定这桩婚事，就已经算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好在，安东尼家的长女，安娜对于他这个儿子态度还算不错。
要不然就是他这老寒腿跑断，恐怕也谈不下这桩婚事。
对方家里没有一个男性子嗣，两个女儿的话，在筛选配偶上会格外挑剔。
赛恩斯叹了口气，“我管不了你，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就去做吧，但请不要忘了安东尼是国王的宠儿。
得罪了他们，你和我的日子都会很难过，别把和其他贵族相处的招式用在她们身上。”
“知道了，父亲，查尔斯，走，我们出去吃饭，你难得回来一次，我请你。”
“罗恩大人。”查尔斯左右为难，视线在两人身上不停流转。
“去吧，你回来一趟也辛苦，有机会去看看你的养父母，他们应该也很想你。”赛恩斯摇了摇，继续低头写起了东西。
“好的，赛恩斯大人。”
随着两人的离开，屋里重回寂静。
赛恩斯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夜空中高挂着的红月，幽幽叹了口气。
想到了之前面见王国时候，魔镜给出的语言，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何，最近魔镜给予不了太多有用的语言，尤其是关于魔女的。
就好像被某种力量给屏蔽了一下，他这个点在忙碌工事也是为了此事。
魔镜是当初『知识』降下的神圣物品，算是父辈开拓土地时期得到的恩赏。
结果最近魔镜在有关魔女的事情上闭口不谈，搞得最近臣子们也不敢再提魔女的事情。
赛恩斯还记得上次在对战地狱犬的时候，那家伙身上就沾染了类似魔女的气息，而且他能感觉到地狱犬没死透。
不过这都是现在能查清楚的事情，眼下要把孩子的婚事给办了。
尽管赛恩斯打心底瞧不起罗恩的行为举止，可想到妻子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
以及他这么多年在外奔波，忽视培养孩子的过往，还是下意识把罗恩的恶性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要是他能多教育一下罗恩，说不定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也许他是一个好战士，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丈夫，好父亲。
一切都是他做的恶罢了。
赛恩斯起草着要写的书信，笔尖咔嚓一声折腾。
伸手去抽屉里面取备用的羽毛笔，起风此时，一个老者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赛恩斯，我现在来应该没打扰你吧。”
听到声响的赛恩斯放下笔，目光灼灼地望向门口站着的老者。
身上穿着教会的服饰，一头染上雪白的头发格外醒目，整个人气质倒和他老态的形态不相符。
看起来真的很精神，不像是老年人的样子。
赛恩斯强压内心的震撼，转而注意到了老者身前红色的圣裁十字架。
作为王国高层，对于教会那边的势力划分还是有印象的。
尤其是这么醒目的红色，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来的是位红衣主教，这个时间点来，他心里有些猜测，不过表面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您是教会来的，当然有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我们以前应该见过吧？”
说到底，赛恩斯一直在外打仗，对于教会和权力更替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少。
老者笑笑，“叫我查理即可，我来是为了魔女一事，不知道阁下知道魔镜的事情吗？”
前不久，查理和摩西尔主教吃晚饭的时候，提到了魔镜一事。
魔镜也算是王国的绝对力气，相传是曾经『知识』所留，拥有预言能力。
查理今天前来，也是为了此事。
“知道，查理前辈，您是想借用魔镜。”
“没错，不过你们应该已经用他占卜过魔女了吧，我呢，也不是空手而来，愿意分享一些情报给你们，作为交换。”
“魔女的事情啊……”赛恩斯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关于这件事，王国内部成员也讨论了很久，可魔镜一直含糊其辞，似乎不愿意直接预言。”
赛恩斯隐去了一些自己的猜想，避免日后被人抓尾巴。
“竟然会有这样的结果吗，真是辛苦你们了，为了魔女，大家付出的努力太多了。”
查理拿出一枚水晶球放在了桌上，“我知道王国正在为袭扰的地狱犬发愁，教会也一直在追踪那位复苏的恶犬，而且教会掌握的信息比王朝会更多一点。
也许我们未来有许多合作的机会，这是一点点诚意，还希望阁下笑纳。”
赛恩斯半信半疑接过递来的水晶中，荒诞的平原中，一头漆黑的地狱犬从泥沼中爬了上来，身旁还有一道黑影不断缠绕着他的脑袋。
在看到战场背景，以及周遭碎裂的盔甲和盾牌的时候。
还是惊愕住了，这是他先前经历过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那个魔兽又活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死透吗？”
“不，他死了，但是也活着，或者说，你已经杀死了他，但是有人却不希望他死，不断创造出更多这样的魔兽，就好像在制作一件精致的娃娃。”
“娃娃……”
赛恩斯不是很懂查理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脑海中幻想起了刚才那个地狱犬。
“难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地狱犬其实已经被我们杀掉了无数次，只是有人在不断制造新的人偶，而这个制作娃娃的人，很可能就是新的魔女？”
查理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点点头，“没错，我之所以愿意和你说这些，都是教皇冕下的意思。”
“教皇，她想做什么？”赛恩斯瞪大眼睛，消息有点多，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才行。
“我也不知道，教皇冕下的追求是浩瀚星空，我也不过一个糟老头子，能追上她的理想就已经很勉强了，既然消息，我已经送达，那就不打扰阁下休息了。”
“慢着，前辈，我送送你。”赛恩斯起身和查理来到了门外，外面已经被夜幕彻底笼罩，红月醒目，骑士们紧张的守在庄园四周，提防坏人的入侵。
“差不多，就到这里吧，快回去吧，外面天冷。”
“无妨，前辈，我有一点奇怪，你说她造那么多相同的人偶不累吗？
好歹也得做出差异，一直重复捏狗狗，难不成她喜欢养狗，好像也解释不通啊。”
“这个嘛……”查理摇摇头，“魔女之所以是魔女，不就因为她们的行为很难让常人理解吗，也许她有自己的苦衷，但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我们都在用力活着，赢者负责书写对与错，即使这样会扭曲历史，但却能实实在在让纷争的世界稳定下来。
或许只有我们会发了疯关心魔女是什么，为何要这么做，但在轮回打破前，我们都会是这盘棋局上随时被替代的身份。
赛恩斯阁下，有些事，还是不要深究比较好。”
赛恩斯点点头，认可了查理的说法，“那我斗胆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个魔女的名字叫什么。
这场战争我已经见到了太多伙伴离去，我希望能得到她的名字，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查理叹了口气，“你呀，告诉你也无妨，她啊，名为永夜魔女，又称不死魔女，古书中记载她拥有轮回的能力。
可漆黑长夜，星火尚存，所谓轮回不过是一遍又一遍，无意义的重复，或许轮回本身才是那看不见的黑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