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钟声声响起,薄暮纷纷,墓园里乌鸦三三两两地立在黑色树枝上,有的发出凄厉的叫声,叫声飘散在空气中;有的歪着头看着一座刚刚竖立好石碑,那里站着三个穿黑色衣服的人。
葛黛薇把手中的红玫瑰放在塞西莉亚墓前,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抚摸着塞西莉亚的墓碑,手指慢慢抚过那行墓志铭:我归去时,又与所爱重逢。
刑天和凡伯伦站在葛黛薇身后,一言不发,风吹来,他们的头发都在风中飘动。有一朵一朵细小的雪花落下,刑天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发现雪花好像自天空一角飘落而下。
凡伯伦捏紧了拳头,但他得知塞西莉亚是在那座废弃的教堂找到的时候,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看了一眼刑天,刑天并没有怀疑他的样子,猜想着或许塞西莉亚没有告诉刑天任何事。又或许这只是个巧合。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毫不悲伤,反而在这里疑神疑鬼。
他低头看了一下葛黛薇,不知为什么想起了碧娅,虽然她们之间毫无共同性。一个像是太阳,一个像是残月。但是,她们总像是带着一种宿命式的悲哀,大概是因为这一点,因为想到碧娅的结局,他拒绝了瞳恩的要求。
“走吧,还得去哈瑞斯家的宴会。”葛黛薇说着转过身来,看见凡伯伦悲伤地看着自己,或许是担心她的安危,于是她收起脆弱,恢复了坚定的眼神,说道:“凡伯伦,不论用什么办法,找到那个人。”
刑天看了一眼凡伯伦,说道:“塞西莉亚的伤口有些奇怪,不像是刀剑类的天之器。”
凡伯伦心上像是被重击了一下,却没有提到瞳恩,而是掩饰着说:“我一定尽力去办。”
“下雪了。”葛黛薇伸出手去接住一片雪花,雪花立即融化消失不见,刑天撑起黑伞,葛黛薇淡淡说了一句:“走吧。”她的脑海中忽然像是闪过了什么回忆,却立即被遗忘了,她没有多想,往前走了。
凡伯伦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塞西莉亚的墓碑,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接着,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不再犹豫地向前走去。
“捕风,你去酒窖里拿瓶葡萄酒来,我送给佩琪小姐当做礼物。”奥兹▪阿摩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对着坐在对面马车座位上的捕风说道。
捕风冷冰冰地说:“佩琪小姐是位淑女,家主送瓶酒不太好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美酒与淑女多么般配啊。”奥兹笑盈盈地说。
“不行,已经到宅邸外了,您的安全要紧。”捕风拒绝道。
“这不刚刚出来吗?再说捉影不是还听着这边的动静吗?”奥兹无奈地说,他是真的很想要那瓶酒。
捕风叫住车夫,自己下马车去,听见奥兹喊道:“要是你也想喝,就随便喝。”
捕风嘟囔着说了句“酒鬼”,就快速地朝宅邸赶去了。
奥兹看着捕风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笑着说:“你可以出来了。”
车夫抓住马缰绳的手突然紧了一下,随即又松开,他从车上下来,走到车门旁,抬起头来,奥兹发现是个俊美的少年。
“嗯……现在的年轻人已经长得这么好看了吗?”奥兹故意拧着眉头,摸着下巴自顾自地说。
霜木没有说话,手心浸出了汗,他从来没有见过奥兹的天之器,听说是一把巨大的镰刀,来自于神话中的神克洛诺斯的武器。奥兹抬起头来说:“你不动手?捕风马上就回来了,这个距离,只要你不把马车的轮子卸了,声响就不会引起捉影的注意。”
霜木有点惊讶,他还想着就这样暴露了,他的任务可能会失败的。
奥兹突然说了一句:“我想起来了,你是我的园丁,薇塔在我面前总是提起你。”
霜木没有回答他,伸出右手,聚集黑色的影子,奥兹看到自己的影子在车内的灯光下急速向对方的手心跑去,不可思议地伸出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异样。
奥兹感到自己的肺部像是在被摘除,接近窒息,手脚抽搐,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不优雅,于是趁着最后的力气说:“帮我……照顾好……薇塔。”他的口水流了出来,手也没有办法控制,终于感到死神的降临,重重地跌倒在车内,他的身体慢慢变软,像是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一个人影闪过,霜木失去了踪迹。
捕风抱着酒跑过来,说道:“拿到了,现在没有忘记什么东西了吧……”
她睁大了双眼,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