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里芬刚刚还吊起眼角板起脸,凶恶万分的神色瞬间便土崩瓦解,只剩下顺从二字。
这也令榭琳娜心中的困惑感是愈发膨胀了,但现在这个场合她也不好开腔询问,只是点了点头,仿佛默认了般,就这么看着他从旁边的小桌子里取出了厚厚一叠的羊皮纸。
“嗯…台前叫的最大声的这位。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叫谢罗夫吧?现年二十二岁,于雷顿公爵领的一户农民家庭出生,因山洪与泥石流爆发而村落被毁,父母也因此残疾,而且没有领到来自王都与公爵领的救济款与重建经费,迫于无奈只能卖掉祖辈传下来的土地以流民的身份来到王都。但因为身体壮硕气力惊人,甚至能够与灰熊搏斗,通过了骑士团的选拔,经过教化成为了正式骑士。我说的可有一字不实?”
接过施里芬的羊皮纸,榭琳娜锐利的视线便立刻将礼台前那名刚刚嚷嚷的最大声的壮硕骑士射穿了。
“…没、没有。您说的都没错。”
因为突然被叫住,而且被如此确切的指出了自己的生平过往,即便是谢罗夫这般身高接近两米,平地上绝对是能够俯视榭琳娜的高大存在,气势瞬间也被狠狠压了一头,仿佛该被质问的不是榭琳娜,而是自己一样。
“那你好奇为什么你没有接到救济款吗?甚至就连最基本的救济粮都没给哪怕一粒?”
“…!这也是属下先前最为气愤的事情!明明周围数个城镇都遭受了此般严重的灾害却没有得到一点作为按时纳税的领民该有的待遇…!”
榭琳娜的话音刚落,谢罗夫那本就壮硕的身子仿佛一瞬间就又膨胀了一大圈,光是看着那张涨红的愤懑大脸,听着来自他身上的衣服的悲鸣,这份气势就足以令站在他身边的数名骑士倒退数步。
就连德莱文也不免有些惊讶,毕竟谢罗夫之前从未展现出如此具有进攻性的气势。
但榭琳娜却面不改色,直直的接受下了,甚至还继续朝着他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王城是为那一次的灾情拨了赈灾款与救济粮的。而且说起来你可能也不太信……主动写信向先王陛下哭诉灾情严重需要王都援助的也就是雷顿公爵 。”
“这…这不可能!我们明明是什么都没有收到!那段时日…我们一整个村子的人基本都是靠野果甚至是树皮草根撑着,还一些熟悉的朋友亲人甚至没能扛过那段时日…如果有援助,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谢罗夫歇斯底里的朝着榭琳娜大声吼道,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早已逝去的村人一般,那粗犷的叫喊声惹的施里芬都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这个可就得问问雷顿公爵了。喏,这是当年他向王都请求支援的信函,这份是王都的粮仓出库证明,用途明确写着用于赈灾。你觉得,这是谁在欺上瞒下,使民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榭琳娜困扰的揉了揉眉间,同时也从羊皮纸堆中取出了两份扔给了谢罗夫。
他灵巧的伸出手将羊皮纸接下,迅速阅读仿佛怕看漏哪怕一个字,而愈是确认其上的印章与文字,谢罗夫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也愈是显眼。
“而且我这里还有一份证据,显示雷顿公爵有故意放弃救援,静待持有土地的农民们走投无路时低价大肆收购土地的罪行。你,想要看看吗?”
说完,榭琳娜露出了常人几乎不能察觉的一抹微笑,取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我说过,我过往是否有亮眼的政绩这一点不重要。因为我要告诉诸位的是,王城的外面,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