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维利亚城已经完全苏醒。
当晨光刺破黑夜，那硕大的光球从墙后升起，所有罪恶和鲜血都悄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小巷里，地底下，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普通市民伸懒腰，睁开双眼，拉开遮住窗户的铁卷帘，平静地又活过了一天。
没有被流弹波及，没有被爆炸震伤，真是一个成功的晚上。
“不错，不错。”
此时在喷泉街中级公寓，秦堪先让诺玛洗了澡，再把床单什么的全部塞进洗衣机后，从背包里拿出了帕特中学的校服。
帕特中学的校服款式很经典，女生一律是淡蓝色的连衣裙，外加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当诺玛穿上这套衣服，她看起来竟然没有太多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还活着——这是秦堪的第一反应。
他盯着诺玛的眼睛看，那隐隐约约的多了点成熟和妩媚的红色瞳孔如此富有生机。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了？秦堪在心里默默想着，三年了，足足有三年间他印象里诺玛的眼睛是死的，那是两个机械眼珠，没有生气，但会自动锁定所有需要格杀的目标。
比起眼睛，改造后的诺玛拥有的更像是一对摄像头。
“衣服怎样，大小合适么。”
帮诺玛穿好衣服，绑好领带，秦堪蹲下身把诺玛的皮鞋擦了擦，上面似乎沾上了很不妙的东西。昨天晚上为了增加趣味性，他没有让诺玛把鞋子脱掉......变态也好，神经病也罢，在这混乱无序，昼夜颠倒的城市里，有些自己的小癖好才是活着的关键。
别说特殊要求了，就算是道德，在这无月的凉夜里亦会土崩瓦解。
“嗯......”
诺玛拉了拉校裙的裙摆。布料很薄，只盖到膝盖，露出了两截白嫩的小腿。
这样看起来少女了不少......那双纤细的手果然不适合拿着尖刀或者枪械。秦堪幻想了一下诺玛逐渐适应校园生活，握着笔伏案习作的模样，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概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看着诺玛，他的心中五味杂陈。大部分人重生后第一反应都是补足自己的遗憾，秦堪也是凡人，诺玛是他的遗憾之一，但又不是唯一的遗憾。
“背包里有水，课本和文具，至于怎么使用，到班上之后你就知道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老师，知道么？”
秦堪语重心长地说着，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养了个妹妹或者女儿之类的。可如果这么想，那再回忆起两个晚上的激情，感觉又有些奇异的背德感。
不不不，道德？年龄上已经合规合法，血缘上更是毫无关系，那么就不存在背德了。
秦堪看了眼手表，是时候出发了。
今天的阳光正好，风儿喧嚣依旧。
......
......
七点三十分，两人的车准时在校门前停下。
在中学这种地方，消息传播的速度和职场不遑多让，没过多久，大部分学生都知道有个新的插班生到了，而且第一天上学便单枪匹马干翻了整个E班。
更离奇的是，那个被叫做‘新恶魔’的女生竟然是乘坐秦堪的车子到学校的？
怎么可能？——大部分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
秦老师那种老光棍怎么会和雌性动物有关系？
但随之而来的画面让他们全部都惊掉了下巴。
诺玛果然是和秦堪一起下车的。
菲比在二楼的走廊上瞪着校门，嘴里还在咬面包。她每天早上都会在同一个地方盯着校门看，不是为了看风景，单纯是为了观察那些校霸什么时候回学校，好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上课。
这是菲比的生存策略。学校如战场，不懂得怎么生存的人分分钟就要被判定为学校性死亡。
诺玛跟着秦堪来到了二楼，一如昨日，秦堪要赶往其他地方开会和整理文件，而诺玛会被留在E班上课。至于校长，哪怕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他似乎还是没有把诺玛弄去别的班级的想法。被E班学生整蛊过，憋了一肚子气的秦堪也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巴不得那帮人多惹诺玛一点。
她当年可是把我杀了的。秦堪撇了撇嘴。就算帮我打几个人，问题也应该不大。
“大叔，我先过去了。”
作为曾经的杀手，诺玛对陌生环境的适应性无比惊人，大抵她把上学当成某种潜伏任务看待。
“行，小心点，别对人出手。”
秦堪转身走进了教员室。
诺玛把头发撩到耳后，感官瞬间变得敏锐了起来。昨天经历的事情历历在目，这所学校虽然也有战斗的情况，而且出手的人战斗力低得令人发指，但也不确定有没有会威胁到她的存在......
确认了一下路线，在心中模拟出学校的三维图，并且找到自己的坐标之后，诺玛贴着走廊栏杆开始往E班的方向走。
之所以会贴着栏杆，是为了在遭受攻击的时候可以马上翻出去，不至于被困在走廊里面等死。
“诺——诺——同——学——”
正当她要走到楼梯口，身后传来了惊人的叫声。
菲比扎着麻花辫，以猎豹般的速度狂奔而来。
远在二十米外，诺玛就感受到哒哒哒的脚步声了，皮鞋踩着瓷砖，真的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菲比沿途撞到了约莫十五人，因此她被所有人孤立和翻白眼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解释的现象。
“菲比同学。”
快速回忆了一下这里的人对其他人的称呼后，诺玛选择了最优称谓。
“幸好你今天来上课了。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吧？我会带你去051区找个仿生女仆回来，记得哦，记得哦，记得哦，记得哦——”
“诺玛知道了。”
对方情绪亢奋，需要冷处理。
诺玛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菲比马上没有了声音。
“怎么了吗？”
“不不不，没，没什么......”
好漂亮。
菲比吞了口口水，试图掩饰自己震惊的内心。
诺玛真的好漂亮。虽然是昨天刚认识的，但菲比自认为已经摸清楚诺玛的背景和人设了，她打死都想不到诺玛笑起来的时候竟然这么好看。
“好，那，呐呐，今天放学之后我带你去？”
“诺玛需要问一下监护人。”
她不清楚秦堪今晚还有没有任务需要她去办。作为秦堪的所有物，她的一切行动都需要得到秦堪的准许才行。
“好吧，要早一点跟我说哦。”
菲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嗨呀，上课时间差不多到了，那，放学见。”
“嗯嗯。”
简单敷衍了一下菲比，诺玛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另一边后，转身走进了身后的教室。
二年E班。
传说中最混乱最头疼的班级，如今是鸦雀无声。
今天的班级依旧冷清，大部分座位都是空着的，那些座位的原主人都还躺在医院里，并努力不要让自己被送进停尸间。
眼下无论诺玛走到哪里，那里的学生都会吹起口哨，假装看不到她。
这尊大佛还是离远点好......
回忆起对方单手甩门板，如战神降世的姿态，E班学生们便齐齐打了个冷颤。
这学校难道要变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