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儿？！”
燕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路边。
开宗立派？啥宗啥派啊？这年头小说还是“边缘文学”，开宗立派的大名自己可担不起。
文曲临凡？更离谱了好不好，“中学大考”文化课满分两百分，自己只拿了一百二十五分，刚过及格线，属于拖后腿的水平。
但凡燕风的文学素养深厚一些，他也不至于只能采取“纯白话写作”的写作手法啊！
不写诗词和骈文偶句，不只是写作手法，燕风真不会写这玩意儿，只得另辟蹊径了。
燕风是万万没有想到，萧素心竟然对他的小说能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真是……真是受宠若惊啊！
“萧同学，你真是这么想的？”
“真的，相信我，燕同学，”萧素心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只要你能一直写下去，中途不放弃，大宋文坛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嘘嘘嘘！小声点！这种话若是让旁人听见，我会被人笑话的！”燕风慌得一批，生怕这些话让文学专业的学生听见了。
所幸二人出来的偏晚，去食堂的路上人并不太多。
看着燕风慌张的样子，萧素心也不继续夸了，干脆聊起了具体内容：“对了燕同学，我看你小说的时候，有很多不太理解的地方……”
“设定随便问，剧情不怕被剧透也可以问。”燕风也不知道萧素心是否讨厌剧透，特意提了一嘴。
“剧透？什么意思？”
“额……就是在一个人还未看完作品的全部内容前，被人提前告知后面的内容，”燕风自知不小心用错词了，“像是一个解密故事，你题目还没看完，我却把谜底都告诉了你，岂不是非常无趣？”
不仅在小说里创造新词，连平时说话也会创造新词吗？
果真是“文曲临凡”！萧素心更加坚定了原先的判断。
“无妨，提前知道结果是一回事，实际去看又是另一回事，燕同学放心说就行了。”
去食堂的一路上，两人一个问一个答，并肩走着。
“第一小节的黑衣人，与第二小节的李舜生，是同一个人吗？”
燕风点头道：“是同一个人，我特意留了很多显眼的伏笔，间接告诉读者李舜生的身份，免得后面揭晓身份时过于惊讶。”
“伏笔？”萧素心皱了皱眉，怎么燕同学一谈起小说，没见过的词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
“伏笔的意思嘛……前后呼应懂吧？在前文埋下不显眼的‘伏兵’，看似多此一举、并无用处，但后文要用着时，便如伏兵杀出一般，文章自成。”
萧素心领悟的很快：“懂了，例如第一小节里，燕同学写那位黑衣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寻常路人身材’，后面对李舜生也是同样的说法，前后呼应——我一开始还以为燕同学是没词用，才用重复了。”
“……肯定是前后呼应啊。”
“书里的‘虚假之天’到底是什么东西？苍天已死？还有契约者是天上的星辰转世吗？为何契约者死后，对应的星辰也会陨落？”
这些问题是燕风事先所意料的，也想好了怎么回答：“书里的‘虚假之天’，是本书的基本设定之一，没什么特别要解释的。”
“基本设定？”萧素心已经不太想吐槽燕风的新词汇了。
“例如我现在要写一本灵怪小说，书里的所有的猫都能成精，所有的狗也都能成精，猫妖和犬妖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着旷日持久的战争——在这里，猫狗能成精就是基本设定，作者说能，那就是能，不然小说就没法写了。”
“额……”萧素心好像听懂，又好像没听懂，总感觉好像被敷衍了，“好吧，其他的呢？”
“契约者不是星辰转世，既是虚假之天，上面的星辰自然也是假的，这些假星辰出现的时间不过十年，哪来的转世？”
燕风知道萧素心为什么会如此联想，这年头的评书有一堆星君星宿转世的故事，他也是故意这么写的，方便前期蹭热度。
蹭热度归蹭热度，不可能真按魔君转世那么写，不然小说大纲就废了。
“与其说契约者是星辰转身，倒不如说星辰是契约者在虚假之天的倒影，”燕风解释道，“每有一名契约者觉醒能力，就有一枚星辰被点亮；每有契约者使用能力，对应星辰就会变得更亮；每有契约者死去，对应星辰就会化作流星陨落。”
“人死后化作流星？”萧素心觉得这个“设定”还挺诗意的。
“没错，后面我还打算写一场契约者大战，天上下流星雨的那种。”
“……”流星雨就有些血腥了。
“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嗯……还有，”萧素心回忆一番，想起了原先要问的问题，“那名大食探子为什么要掰断自己的手指？书里说代价什么的，契约者使用能力这么辛苦吗？”
“这个啊，我在后面会慢慢提到。每当契约者使用能力之后，他们的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意念，驱使着他们做一件特定的事情——要做的那件事情，就是代价。”
萧素心点了点头，说道：“有得必有失，这倒符合常理。”
“不过呢，不同契约者的代价是完全随机的，有些人是喝一杯酒，有些人是做一顿饭，有些人是吃一朵路边的野花。小说开头的那个契约者，就属于比较倒霉的那种，需要掰断自己的手指。”
“不过，他们要是忍住了内心的冲动，就是不支付代价怎么办？”萧素心发现了“设定”的漏洞。
燕风微微一笑，挥手说道：“这我早就想到了。在书中，契约者若是迟迟没能支付代价，虚假之天就会持续不断地侵蚀其人的心智，直到此人彻底变成一具没有思想没有意思的行尸走肉。”
原来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吗？看来燕同学真是心思缜密。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在书中加入一个叫‘传音石’的法器啊？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萧素心在看原文之时，一直对此感到疑惑：“我之前所看的小说中，都没有这种能千里传音的神奇法器，故事照样顺畅。《契约者》中是不得不加吗？”
啊，问道点子上了，总不能和她说《契约者》的日漫原作的故事背景里有手机吧？
把“手机”类似的道具删了，很多地方都得大改，燕风目前可没有这个本事。
二人此时已经来到食堂，燕风找了昨天去过的那家店，买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端着菜指着一旁的空桌说道：
“的确不得不加，我们做那边慢慢谈吧，这涉及到比较严谨的小说写作问题，几句话讲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