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要救下这个孩子？”
不知为何，星曦突然这样问道。
听她的语气，似乎她有办法做到。
“你有办法改变历史？”
凌道空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惊讶的问出这个问题。
“时光是一条河流，常人只存在于这条河流的某一小段，随时光的更迭而流动，自然是无法改变什么。”
星曦语气依旧冰冷。
“但若是超脱而出，未尝不能干预。”
“你的意思是，你便是已经超脱了？”
凌道空心中惊骇。
从时光长河中超脱，听上去容易，但要实现那是何其困难，似乎仙帝也未必能够做到吧。
这个月之女神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难道她是那等无上的存在？
可如果是这样，她又怎会一直寄存于自己的识海之中，自己对她来说不过一个蝼蚁而已。
刹那间，凌道空的脑中闪过太多的疑问，他想问出口，但终是卡在了喉头。
至于星曦，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直接说出另一件事。
“我可以帮你救下这个孩子，但与此同时，其中产生巨大的因果将由你承担！”
因果，世间一种玄而又玄的东西。
便是曾经叱咤一方的仙帝们也没有人敢说，可以完全无视它。
改变已经过去的事情，改写历史，那完全是逆天而行，几乎是要与整个天道为敌，其中会产生多么庞大的因果。
便是不用星曦说明，凌道空也能猜到一二。
难道要就此罢手？
他低头看向抓住自己衣角，眼中满是恐惧的小女孩。
尤其是看着那张稚嫩的脸，那种熟悉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无法放弃。
“不就是一个街边乞讨的可怜孩子，我便不信会产生多大的因果，你出手就是，一切因果算我的！”
心中挣扎了良久，凌道空的感性终是战胜了理性，一咬牙应承了下来。
“好！”
星曦只吐出了这一个字，随后凌道空眉心绽放出凄冷的月华，笼罩住了小女孩。
“啊！”
正好是在这个时候，凌道空莫名感觉自己灵魂一痛，仿佛有着一团火焰在灼烧。
就算是他，也痛的蹲下了身子，忍不住发出闷哼。
“大哥哥是不舒服吗？妈妈说，不舒服的时候让小竹摸摸就好了。”
小女孩见到身旁的好心大哥哥突然表情痛苦，急忙伸出手轻轻抚摸凌道空的脸，一双小眼睛里满是担忧。
“小竹乖，大哥哥没事的。”
凌道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嗯！”
终究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对于凌道空的谎话，小竹并没有看出来。
“欸？大哥哥身上好香哇！”
突然，小竹像是发现了什么，身子凑近凌道空，小鼻子轻嗅，一脸的陶醉。
“味道？”
凌道空一愣，随即就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团无名的火焰灼烧。
而小竹闻到的香味也是源自于此，或者说这便是他灵魂的味道，
怎么会这样？
他想思考一下当前的状况，可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传来，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时候，月华也猛的一滞，接着天空中出现一道裂缝。
那真是一个时空通道，凌道空见过。
“带着这孩子，快点进去，通道支撑不了多久的。”
星曦提醒道。
凌道空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时间不等人，他再不言语，一手抱起身旁的小女孩，身后露出凤凰翼，羽翼一振，便没入了通道之中。
果然如星曦所言，那空间通道随后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又关闭了。
“大哥哥，这里是哪里？”
看着这奇特的空间通道，小女孩的一颗小脑袋左看看右瞧瞧，目光好奇。
可惜，凌道空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了。
因为他终于是明白了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原来自己是被一团业火缠身了，或许此前星曦提到的因果便是这个。
传说中业火会先焚毁修士的灵魂，然后才是其躯壳。
若是自己这次挺不过去，恐怕就会是神魂俱灭，死无全尸吧！
扑通！
凌道空再无法支撑起身体，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大哥哥，你怎么了？不要离开小竹！”
小女孩终于是发现了异常，大哥哥脸色苍白如纸，呼吸细若游丝，和自己父母死之前的状态一模一样。
难道大哥哥要死了吗？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遇，可凌道空却是她成为乞丐后遇到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
所以，她不想他死！
“小……小丫头，不用担心我，我……咳咳……只是累了要休息一会。”
凌道空有气无力的安慰，仿佛下一刻便会断气。
“人家不叫小丫头，人家有名字的，人家叫做许晴竹！”
小女孩眼中盈满了泪水，其实她早就想告诉这个大哥哥，自己的名字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许晴竹？！好……好好好，真是好名字！”
就在凌道空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双目忽然变得炯炯有神。
因果……哈哈哈，好一个因果！
怪不得自己感觉这个小女孩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这一刻，凌道空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许晴竹，那是自己八个仙子老婆中大老婆的名字。
现在回想起当年两人初遇时的情景，再想到后面发生的种种，一切都是那样的合理。
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忙活了一圈，又是承受业火焚身，又是沾染因果，最后居然是救了一个极度想要远离的人……
凌道空心中郁闷，想要说些什么。
偏在这个时候，空间通道中刮起一阵剧烈的风暴。
似乎有着一股强大的吸力，要将凌道空与许晴竹分开。
凌道空此刻被业火焚身，浑身根本就没有力气，而许晴竹此刻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都还未踏上修行之路，更加难以抵抗这股吸力。
所以在瞬间，两人就已经分开。
“大哥哥，大哥哥！不要，我要和大哥哥一起，小竹不想再孤单一人了！”
许晴竹在空中挣扎着，大滴大滴的泪水涌出，可惜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分属于两个时空的人，纵然能短暂的相遇，也无法长久的生活。
“不要哭，你和我终有再相遇之日，在此之前，请好好照顾自己。当然，还有请放过……我……”
凌道空本想一语不发，但见到许晴竹泪流不止的模样，还是心软了，于是这样安慰道。
一语出，空间通道破碎，年幼的许晴竹再不可见。
凌道空的耳畔只有稚嫩的喊声仍在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