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没想到大家…父亲他们、真的能平安无事啊。”
眼望依旧没有沦陷于亡灵之手的公爵府,艾普莉尔不知道该说是兴奋还是该说是松了口气般地感叹道。
“——是啊。不仅是我们能够毫发无伤地回来…而且,这里也能够平安无事。简直就是、该说是天助吗…不。”
白崎赞同着的同时,眯起眼睛,望向眼前那曾经一度给予他莫大的震撼的宏伟宅邸。
而如今,它已经改头换面而成为了一座近乎…要塞的建筑?
在各处设置了使用刀剑和梯子、木柱等道具临时制作的像模像样的拒马。看那锐利的尖刺上所布满的黯红色血迹,也想得出在此处应该经历过不少拉锯战的模样。
而在周遭巡逻的人物里,除去原本就受雇于此的护卫以外,更多的看上去…
似乎是持械了的佣人。他们恐怕是被临时动员起来,作为战力而活跃着吧。
具体理由白崎并不知晓。不过,单看这个现状——
“…应该是人们创造的’奇迹’才对。真行啊。仓促之间做到这种布阵的家伙、究竟是哪位人物…?”
他发着慨然的感叹。的确,作为临时的应变来讲,这未免就太过完全了。
然而接下来给予他回应的,却是他未曾始料的对象。
“啊…哈哈。是我啦。”
虽然隔着一层头盔,但玛奇还是有点看上去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看着那些亡灵怪物从外面蜂涌进来的时候,只想着要指挥大家怎么去还击了。结果不经意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会有不足的情况,也是当然的吧。”
“……这样啊。不、我倒不是什么批判的意思啦。只是觉得你对自己的评价、可能稍微有那么低了一点也说不定…”
说着称赞对方的话。看起来,虽然听起来有些微妙。但白崎很快地就接受了。
——毕竟,他是知道的。在原有的历史中,这名人物会成为那血盟十字军的领导者之一。如果并没有些手腕的话,想必也是无法做到这个地位的吧…
只是凭借先天的直感就能做到领袖和即时应变、这份才能的确令自认为平平无奇的白崎有点羡慕。
但是相伴的,从白崎心中冒出的疑惑也没有停歇。
——如果说。这个地方其实是有着这名可以说是天赋型的军事家庇护着的。
那么、究竟…
在游戏的原作里,公爵府本身又是怎么被消灭掉的?
艾普莉尔应当是在游历在外了。可是,按照先前和玛奇的对谈,白崎知道、若是没有突发状况的话,他应当会是一直在这座尤尼瓦斯城中待到天荒地老的类型。
搞错人是不可能的了。其概率毫无疑问地是比天文数字还要天文数字。
——那、难不成是因为、圣王国本身的无力招架?
由于主要的战力都被投入与最前线,无心留守后方的防备,于是只留他们困守孤城,直到无力抵抗而全灭为止…
…如果事实真是那样的话,白崎恐怕反倒会庆幸了。
因为若是如此,便意味着在这次更突然也更早爆发的亡灵瘟疫中,有能力派遣出协助的军队的圣王国,可以做到相对而言更为积极的应对。
但是,如此一来事件的逻辑也有问题。一旦陷入这样的绝境,玛奇死里逃生的概率,那完全就是一个极小值才对…
《圣剑无双的茵菲莉娅》的制作组,又完全不像是那种会遗留下设定bug的家伙。
所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白崎冥思苦想。
而之后,他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并非是那么理想的开展。
“…莫非。”
他喃喃自语道。
——莫非。问题出在这座宅邸的内部吗。
不是从外而内的歼灭。而是从内及外的破坏。
不。仔细想想。
先前的事件的因果,是不是自己完全考虑错了呢?
白崎不由得这么想道。
——在游戏中,镇守这座亡灵之都的boss无疑是那名大巫妖没错。所以他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先有那名巫妖的降临,而后才有了那起亡灵瘟疫的惨剧。
…可是。在如今的现实中,无疑是看不见那名大巫妖的踪影的。而亡灵瘟疫却也是爆发了…
难不成。亡灵瘟疫并非是大巫妖降临的后果。而是能够让大巫妖降临的某种“仪式”吗?
白崎觉得,这极有可能。
——而顺着这个思路,推进下去的话。
一定会有着“某个存在”,作为想要使大巫妖降世的人物在活动着。
并且以会扩散的亡灵瘟疫作为主要形式。
——传播这种恐怖疾病的方式相当丰富。白崎没有记错的话,在《圣剑无双的茵菲莉娅》的原作中,甚至有“朝着村内供水的源头处投放了亡灵瘟疫的病原,而使得整个村庄在几天后就变成了亡灵的根据地”的事例。
……等等。如此一来的话。
白崎不由得想到了最近一段时间里的所见。
新济的贵族公爵的续弦。
“神赈日”的物资准备的负责人。
“有没有见到奇怪的事情”的问询。
以及、反置了的,功能是用以“抑制邪气”的石像鬼。
…似乎,一切在这里都联通起来了。
能说得通。完全地。
而若真的如此的话,毫无疑问,是相当…令人震悚的。
——这段思维实际上也只发生在短短的数秒间。在旁人看来的话,世界也并没有因为这段思考的产生而发生什么特大级别的变动。
“…我说。玛奇先生。”
然而,再开口的时候,白崎的声线里已不由得带上了些许的震颤。
“嗯?怎么了吗,白崎。”
“那位…萨妮夫人她。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她的话?…应该,是一直在阁楼上没有出来吧。如果担心她的安危、那是大可不必了…”
并没有察觉到异常的玛奇依旧是以他那惯例的语调叙述着。
“这样吗。谢谢。”
而听罢这段话语以后,白崎便不加回头地奔跑了起来。
“…白崎同学?你要往哪里去?”
艾普莉尔在他的身后呼唤着。
“抱歉。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自己去就好、你不要跟过来!”
而白崎则并没有选择道出真相。
他咬紧牙关。
如果说、现在有谁要来从头到尾地阻止这悲剧的话…
恐怕只能够是自己了。他想。
而有关于他的动机——
不是为了过分浪漫主义的逞英雄。
也不是为了太过现实主义的活下去。
只是因为…
他以前就这么决定过而已。“要成为能够被倚靠的对象”…
那么,现在就是践行誓言的时候了。白崎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