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还活着的话,一开始就说出来不好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刚才、我差一点都要…笨蛋!”
说着不清不楚的责备(轻度)的同时,艾普莉尔环抱着白崎腰身的双手却越发用力。
“那个。不——怎么说呢。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能够…或者说、在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情况下做到的。从那种伤势下活下来这种事…嘛。缘由说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你要听吗?”
“…不要。”
艾普莉尔却是干脆地否定了。
“太复杂的事情、我现在不想懂…也没必要懂了。我、只是知道你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很开心了…!”
话语去到最后的同时,少女也情不自禁了。
从方才起就无法遏制的泪水——现在,就让它继续流出来吧。她想。
“…要是很开心的话,那就没必要现在继续哭了啊。班长。”
然而,接着的白崎只是动作轻柔地为少女拭掉眼角盈眶的泪水,带点安慰色彩地说着。
“…好啦。现在、能稍微…放开我一点了吗?我稍微、有点喘不过气…”
“不行。再稍微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
“哎哎…那个。我有拒绝的权力吗?”
“没有。你就当…就当这是我作为班长的命令好了。反正你也一直是这么喊的不是吗!”
“那…好、好的吧。”
她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啊——白崎稍微带点苦恼地想着。
但他也并没有把什么拒绝的话给说出口。
而关于,他此刻还能算得上完好无损地呆在这里的真相——
要说的话。那说不上是什么起死回生,
他只是——
在自己受到“致命一击”的时候,稍稍地去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体力值以及魔力条。
经过简单的计算后,他发现,如果在这时候施加一个简单的治疗魔法,便能够让自己以最低限度的hp,避免进入血量归零的“濒死”状态。
然后白崎便那么做了。
而结果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
他本来想是借助这个举动,将自己的生命再苟延残喘地延续下几分钟,然后趁着艾普莉尔与她交手的时候,积蓄好魔力,再发动偷袭以一击制敌。
然而如今,已经完成了转职的少女,却轻而易举地便将对方制服…呃。
或者说、虐杀…掉了。
嘛啊。结果而言,这大概还是件好事。
只是看着少女此刻的“血盟骑士”的职业名称、白崎却总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
还有,回想起她方才那一边涕泣又一边下手不断重复着砍杀、直到血沐满身的画面…
想起来多少会有点让人心里发怵的感觉。
如果走错了一步的话,她将来便会一直是这样的精神状况吗…?
那还真的会有够可怕。
要是那个平常很认真、偶尔会有点莫名其妙的笨拙行为、短短一周时间里就在自己面前哭过两次鼻子的班长大人是因为自己才变成那样,白崎自己恐怕也要于心不安了。
视线回到现在。
良久之后他们二人才彼此分开。随后相对无言、却又心照不宣地步出了门外。
方才的事情…终究也是不能够对外人道的惨剧吧。
尽管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生存环境才能育成出萨妮夫人这样的“怪物”,但她所造成的这一切的悲剧已经在它的身上找回了报应。
所谓“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那并不是能够容忍邪恶的借口。
只是,由此而生的悲剧的连锁反应,还远远未到结束——
“…你说。玛奇先生他?”
令艾普莉尔寻了一个处所去休息以后,与眼前的某名依稀相熟的女佣交谈着的白崎,不禁皱起了眉头。
“没错。老爷他…似乎也是犯了、那种病。所以少爷他带着奄奄一息的老爷,独自一人走了出去…他还说。这件事情不要让小姐知道、但是白崎先生的话可以…”
那名女佣看上去心神不安地推了推眼镜。
“…我知晓的事情只是这样而已。您之后、想要怎么办呢?”
——这算什么嘱托啊。玛奇。
白崎有点头痛。不过在心底,他又觉得大概能够理解。
他是那种吧。那种喜欢偷偷摸摸背负起很多沉重的事情,然后一言不发地充作无事发生的类型。和他的妹妹相差没有多少。
这种人平时表现的很低调…但底子里、大概是个自大狂。
要是更坦率一点的话、岂不是会过上更舒服一些的人生吗?白崎不无批判性地想着。
但是,多余的思绪也都到此为止了。
“——要说怎么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他最后,大概是往哪边走了?”
他随后只是发问道。
“…大概、是在那里。”
而女佣以手指向不远处的一片树林的方向。
“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你。”
转向她所指示的方位,白崎慢慢地走行起来。
在大概远离了众人的视线不远以后——
白崎才松开牙关,有些吃痛地皱起眉头。。
…不错。尽管的确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不过。
现在真的也还是很疼。
毕竟是被穿刺了之后挑起来又晃了好几圈、路边烧烤摊上的烤串…它们如果有意识,那么所经历的折磨也不过如此了。
而虽然能够以游戏里的数据来映射现实、现实却始终完全无法变得像是游戏一般。
受了的伤会留下伤口。而伤口里也会顺理成章地滴下流动着的血液。
一切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地好像眼下的此情此景。
白崎那方才用治疗魔法勉强恢复好的伤口,现在又因为逐渐不断的动作而有些开裂的迹象。
知道这样下去可能会再一次地危及到生命——事实上,白崎的状态栏中,现在已经多了一个“流血”的词条。这意味着他的hp也会随着时间不断流逝、直到再度归零为止。
但并没有给他停下来疗伤的余裕。所以他只是一边走行着,一边对自己施加着回复的魔法,以这举动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状态在勉强的水平线上。
“…得快点。才行。”
留下滴滴洒落身后的鲜血痕迹,白崎咬着牙继续向前迈步着。
…希望这些微不足道的线索、别被她给发现了才好呐。他只是想。
——从某些角度来看。他和数十分钟前刚刚被自己抨击过的那位贵族子弟、以及某位贵族子弟的妹妹,是有着如出一辙的性格问题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