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看一眼何夜，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大女儿，弃道：“看见没有，你妹妹比你强多了，起码知道喜欢的人就要用尽全力去追。”
姐姐登时涨红了脸：“我...”
何夜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嘲讽：“妈，你就别指望姐姐了，到时候呢，我们就带她去相亲。”
“听见没，到时候就让你妹夫给你把把关。”
“妈！”，何夜提高音调，霞飞双颊：“八字还没一撇呢...”
何母乐呵呵笑着，转身走出了卧室。
留下姐妹俩互相瞪着，最后是姐姐败下阵来，跺了跺脚离开。
......
江云骑着车从荷叶家小区出来的时候，瞧见一辆纯白优雅的劳斯莱斯正停在路边。跟之前王枫开的那辆完全不同。
没曾想劳斯莱斯车窗降下，王枫在驾驶座招手：“这里这里，快上车。”
难不成王家的劳斯莱斯很多...
江云颇为无奈的摘掉头盔下车，来到副驾驶坐下，并系上安全带。
“准备的怎么样？”，王枫上来便问。
“有些准备”
“那就好”，女人发动车子，没开多远就问：“我说，你前天晚上真和小澜一起睡的？”
一上来就问这个，看来王枫一直惦记着。
江云点头：“来了个朋友，我不方便睡客厅。就在小澜房间将就一下。”
“什么叫将就？”，这番话在王枫眼里无疑凡尔赛的很，她非常不爽的道：“有那么一个可爱的小丫头睡在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江云扯了下嘴角：“还是算了吧，翻个身都不行，一晚上下来腰酸背痛的。”
“可恶...”，王枫咬牙切齿。
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实在没什么营养，江云另道：“王堇怎么样，有可以跟我说的吗？”
“我想想，哦对了。那天回去之后，我就买了一套ns和几个游戏，准备尝试一下。王堇似乎对游戏也挺感兴趣的，还看我玩了好一会，有机会你可以跟她聊聊这个。”
“好”
“我下周六想登门拜访，你说想个什么理由好？”
对此，江云不由头疼起来。
仔细想想，完全没有理由啊...
毕竟王枫只是江云的学生的一个家长而已。江澜从没见她哥学生的家长上过门...
“这样，这两天你可以跟小澜在网上聊聊，问她一些游戏的问题，适当谦虚一点，如果她不排斥的话，你可以试探问一下。”，江云折中道：“其实我建议这一个月，你和她最好只在网上接触。”
“这样啊...你说的对。欲速则不达，我决不能着急。我要像个正常人。”，王枫给自己打气。
“是的，小澜对陌生人戒心重，最好还是先混个脸熟。”
王枫赞同的点点头，不由笑着感叹：“这大概就是追求对象的感觉吧，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这样。真是天道好轮回...”
江云不由看她一眼：“你真有男朋友？”
“怎么，不像啊？还是说你对我...”，说到这王枫连忙改口：“好吧好吧，我没有男朋友，那是华昇会计部的职员，我抓来顶缸的。”
她可不想再收一张好人卡。
“最好不要让小澜知道”
“放心吧，等我拉近了跟小澜的距离，就说跟他分手了，保证不留痕迹。”
为了接近小澜，王枫费了不少心机...
江云倒也没脸说别人，毕竟他为了给妹妹找朋友，也多多少少玩了点套路。
只能说大人时代变了，真情加套路才能事半功倍。
两人在车上随口聊着天，十几分钟后抵达了目的地。
照例在庄园主楼边停车，王枫拿出一包消毒纸巾。
擦好手，江云坐上电梯直往六楼。
依旧是上次的地方，那个类似图书馆的书房里。
站在僻静的走廊，江云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默数十秒后，房门被轻轻打开，一袭莲白连衣裙的少女出现在江云视线里。
一周没见，王堇的气色似乎要好了些，眼眸中隐有神采。但她的皮肤依旧白皙的近乎透明，可以瞧见其下的淡青色血管。
就像一件壁厚如纸薄的漂亮瓷器，能够隐约瞧见内里的景象。这固然极端美丽，但只要稍微用力磕碰，就会化作碎片...
仅是看到少女的模样，江云就觉得一阵心疼。
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本该像何夜一样，享受着美好的青春，尽情挥霍自己的汗水...
而不是被病情束缚在小小的庄园里，终日受到病痛折磨，只能躲在书房看书。
江云脸上浮现笑容：“王堇，下午好。”
连男人自己也没察觉，他的声音要温柔许多。
“江云也下午好”，黑长直的少女笑着，礼貌中带着丝丝愉快和期待。
“这一周过的怎么样，有看什么书吗？”
“过得还好”，王堇将江云让进屋：“这周我看了《疾病如何改变我们的历史》《巨浪国度》，还有正在看的《常识与通识》。”
“感觉都是很厉害的书”
少女轻轻摇头：“只是一些杂书，也派不上用场。”
“能跟我说说这些书讲了什么吗？”
“江云要听吗？”
“恩，我想听。”
“唔...想听哪本？”
“都可以”
“那我讲一讲《疾病如何改变我们的历史》吧，感觉很有意思，我记得最牢。”
“好”
说话间，两人在书桌前对坐。
王堇将手肘放在桌面上，竖起纤细晶莹的食指：“问，疾病可以影响我们做出非理性的决定吗？”
“应该可以。比如疼痛，抑郁，都会让我们做出不理智的选择。甚至有人会为此轻生。”
“那比如是一位皇帝呢，如果他患了病，并因病做出非理智的决定，会不会影响到后世？”
江云想了下：“有可能会。出于蝴蝶效应，普通人的决定影响范围都会很大。而皇帝做出的某个决定，小则影响一个家族的兴衰，大则促使王朝的更迭。比如某位皇帝因病久治不愈而寄希望于炼丹长生，荒废朝政，从而引起连锁反应。”
少女轻声细语的道：“这里我们先说说始皇帝嬴政吧”
江云点头。这是一段有名的历史，从这里入手最合适。
“秦始皇享年四十九岁，在现代看来尤为短寿，就算在那个时代也只是平均水平。而如果古人身体强壮且没有疾病困扰，生活条件优渥，活到六十岁还是比较轻松的。”
虽说秦代人民平均寿命也就三十余岁，但那要算是夭折的孩童，再加上战乱天灾，这极大拉低了平均数。
事实上，皇室贵胄中，成年后的人平均寿命并不低。
王堇继续道：“秦始皇早年间便换上了鸡胸和支气管炎，这是由幼年营养不足导致的，使得他注定不可能拥有很长寿命。正是因为这种慢性疾病，秦始皇才会热衷丹药，豢养许多炼丹方士，甚至派人出海寻药...”
然后服食丹药，摄入乱七八糟的重金属，又进一步加重病情。
接下来的的时间，王堇便从秦始皇开始，先后讲了历史上那些热衷炼丹长生的皇帝。每一位，甚至都对后世造成了不小影响，其中有利有弊。
当然这些皇帝只是本书的引子，对社会影响更大更深远的疾病还在后面。
少女便分门别类讲了杀人最多的鼠疫，甚至能左右皇帝人选的天花病毒，外来的性病梅毒，还有蛊毒，瘴气，眼疾，皮肤病等等等等。其影响范围更是遍及各行各业，包含各类人群。
每一种疾病对人类历史影响甚大，造成极大破坏的同时，却又促进了时代发展。
比如传染病，便影响了居民迁移和环境改造，促使城市的下水道和厕所的修建。
江云听得很认真，并时不时询问两句。又或者当王堇表达出对书中某处疑惑的时候，他也会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一次的情况跟上次截然相反，变成主要是王堇在说，江云在听。
一本书的内容很多，哪怕再简化，想要将之说完也需要不少时间。特别是少女看的很仔细，也记得很牢，便更是事无巨细。
由此，等王堇说完《疾病如何改变我们的历史》，已过了半个多小时。
“我能记得的暂时就这么多了，感觉怎么样...？”，少女轻轻出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会说这么多话。
这几乎是以前一个月加起来的量。
“很厉害，说的很详细，让我学到很多。”，江云温柔笑着：“一本书的精华就这样让我吸收了，感觉很赚。”
“我也只是说个大概...”
王堇偷瞄一眼对座的男人：“那个，还要听吗？”
单是跟江云聊天，就觉得很愉快放松。少女明白，这是自己倾诉欲在作怪。
不知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会下意识放下防备。
江云拿了桌上的茶具，给少女倒了杯温热的茶水：“今天就这样吧，你说了太多话，先歇一会。”
“哦...”
“接下来换我了”，江云轻轻敲了敲桌子：“前情提要，你是猎户之子，从小跟着父亲学习狩猎，成为了村里最好的猎手。适时朝廷征兵，你被将军看中，点名要去侦察营...”
王堇眼神渐渐亮起。
几百个字后，便到了上次的存档点。
“你想解甲归田做个富家翁，享受平静的生活。还是跟随大将军继续征战，努力成为一代名将？”
“我想继续征战”，少女眸中闪闪发亮。
“你选择继续跟随大将军。而与你同样立下不菲战功的五人，有三人选择卸甲还乡。残酷的战争折磨摧残了他们的心智，让他们再也无法踏上战场，他们只想拿一笔钱安度余生。而选择留下的你们三人，无一不是刚毅之辈，受到大将军器重，随之就被提拔到军中肩任要职。”
“而你很快被委以重任。原来，虽是大破来敌，但敌人何时会卷土重来也未可知。因此朝廷亟需加强军力，故而开始在全国各地征收大量兵员。你负责统领雍州的征兵事宜，为了征集足够的壮丁，你是否要使用强制手段？”
在古代征兵向来是件可怕的事。许多人甚至不惜自残也要逃脱征兵，有时候为了征够人数，官府甚至连白发老叟都不放过。
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么难以抉择的选项，王堇一时迟疑起来。
这跟小枫姐的猜测完全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