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后山的路,格外漫长。
下午课还没结束的时候,她就已经早退了。她当着老师的面,拿起书包离开了教室,我们全班都惊呆了,有的人甚至拿出了手机拍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短短一天,班级里对于川尾的各种讨论络绎不绝。有人说想要撤销她班长一职,有人怀疑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各种可能性,在我的脑海里不断拼装,重组,最后也没能得出答案。我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川尾同学,大家印象中的乖乖女。
竟然会做出翘课这种事,不过这倒是挺对我胃口,她一定是想明白了一切。
快要下课的时候,我小心收好书包。川尾的桌子上什么也没有,留下一张空荡荡的书桌,自己先跑路。这显然不是她的作风。
我小跑到校门口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我有些激动,因为我马上就能看到。一个全新的川尾同学。
来到后山的时候,她已经早早等在那里。她双手抱胸,站在夕阳之中,像是某个欧美女神降临人间。
【来了?】
她冷冷说道,眼睛咪成一条冷酷的线。
【呃,川尾同学?你想和我说什么?】
她没有回答,走到我面前。赤红色的瞳孔紧盯着我不放,她绕着我走了好几圈。
【川尾...同学??】
我在出汗,她看上去太奇怪了,就像一只即将开始捕猎的野兽般,围着猎物打转。
【你应该庆幸今天能够为我效劳。你还真来了。这女人竟然把你这样的人甩了,她真的是太没眼光。】
我从未听过这种毛骨悚然的大笑,更不愿意相信这来自川尾同学,这简直太可怕了。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我的呼吸快的像气闸般,我语无伦次。
她想对我做什么,我双手握拳。她不是川尾,更像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懦弱并不是一种本能,而是一种习惯。就像你,打从一开始就否定了自己的价值。】
【什么价值?川尾同学,你踏马到底是怎么了?!】
我开始怒吼,恐惧让我脚底冒汗,身体早早发出了开溜的信号,如果不这么做,那么结果显而易见,我一定会被这东西吞了。
【川尾同学...对哦,你一直挂念的那个女生,她已经被吞噬了。】
她微微笑着说道,紧接着手指上。长出了像狮子身上一样的尖爪,接着是手掌。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变的面目全非。
【川尾...同学...?】
我自顾自地念叨着,她的肩被一层尖牙覆盖。腿上也长出了一排排骇人的尖刺。
【阿迪贝,你应该很庆幸你也能够成为我的一部分。】
它去掉了同学两个字,我知道,因为我已经成为了它餐单上又一道可口的美食。
【你把川尾同学,怎么了?!】
【这种时候了还在惦记那个女人的事情。她现在正沉睡在我体内的某个细胞里,在我接管她的意识之前,她也像你一样求饶。在我面前为了仅存那一丁点价值,想要活下去。】
我勉强站起身,朝着她怒吼道。新学期的期待,崭新的学年。步入三年级的我,所有的一切,在这一瞬间被击得粉碎。
至少在这个城市,我还想混点名堂出来,我不能就在这结束。
【这当然是真的,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川尾同学,我成为了你心爱的女人,你不应该感到自豪?】
她自豪地说道,仿佛像是在炫耀战利品一般。
【给我特么闭嘴,你这该死的怪物!你永远不可能成为她。】
为什么这东西会盯上川尾?
为什么这怪物会长着一张和川尾一模一样的脸?
【和那女人一样,你的人生毫无价值。成为我的一部分,可以说是你这一生的荣幸,然而在你的同类眼里,你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你真可怜,阿迪贝。】
我明白它的意思,我就是它眼里的寄生虫般的存在。它举起长满尖刺爪足,指着我的脸。
【一定是你杀了川尾!你这混蛋。我绝饶不了你!】
我大吼道,眼泪模糊了我的视野。愤怒占领了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绝不饶恕,罪不可赦。血夜在我的太阳穴里沸腾着。一只松鼠从树上飞快跑了下来,对它的存在无动于衷。
【哦...不错,瞬间就能看清局势。这样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收起了那些尖刺状的东西,看样子它应该是觉得要了我的命,根本用不着那些尖刺和爪足。
我疯狂环视周围,有没有能拿来当做武器的东西。哪怕是树枝也好。
【你摇头晃脑的在干什么,阿迪贝同学。】
终于,我勉强找到了一个能当做武器的东西,三叉树枝?
【你认为用树枝就能杀死我,救回你心爱的女人?】
她笑着朝着我走来,它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两眼被象征着胜利的血色红光填满。
【你这个杀了川尾的凶手,我要宰了你!】
脚动不了了,快给我动啊,都这个时候还掉链子。
【你倒是挺有气势,你很爱这个人类女人?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
我的双手正在发抖,我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她单手叉腰,像是在观看一只猴子的表演。
不一会,她蹲在我面前。收起了手部那些尖牙,又变灰了川尾的样子,制服上的那些空洞也都跟着慢慢接合在了一起。
【阿迪贝同学,我喜欢你的这股气势和敏锐的头脑,但是我讨厌你的不自量力。你不是很想对这个女人告白?今天,如果你对我告白,我就同意和你交往,我不会对你出手。】
开什么玩笑,要我和一头怪物交往,这简直太疯狂了。
如果我死了,那就没人能救出川尾同学了,我还不能死。我必须活下去,我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双手揣兜狠狠盯着它那双红色的瞳孔。
【我...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这是我这辈子讲出的最蠢的谎话。
她窃笑着绕着我走了几圈,那双赤红色瞳孔让我头皮发麻,我不想成为它的食物,我必须要活下去。
【很好,阿迪贝同学,你已经在最好与最坏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要协助我觅食。】
【觅食?什么觅食?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