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直接回家,我带着它来到了镇子上最大的肉类加工厂,这里不大,但里面的肉足够让这东西吃饱。
我找到了在这里工作的熟人,拿到了进入冷库的通行许可,我告诉他自己的女友想要参观冻库。我准备在这儿填饱它的肚子。在这里没谁会发现我们,充其量只会发现少了东西。
显然冻肉的味道似乎不太合它的胃口,它还是拼命把这些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胃袋里。
进食结束后,它紧搂着我离开工厂,熟人纷纷向我投来嫉妒目光。
【阿迪贝,你在镇子上的熟人真不少。】
【呃,世上没有免费午餐,既然你填饱了肚子,那么你就得按照我说的去做,在下一个进食周期到来之前,你不能打其他人的注意,准确来说,你不能再把其他人类当做你的食物。没想到之前在这里打工认识的人,竟然还派上了用场。】
它点了点头,像一只听话的小狗。我反复和它确认这一点,吃饱了肚子那么下一步,就该是搞清楚这东西来到地球真正目地,我猜一定不会只是因为想要毁灭人类这么简单。
【我不喜欢吃这些冻肉,我知道这些能让我活着,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下一次进食我必须要能吃到,活生生的肉。】
血红色的眼珠在它的眼眶里疯狂打转,在我想到下一个让它填饱肚子的方法之前,至少现在,它不会再对其他人出手,这样就好。
【呃,好吧,但是你得保证,其它人都活的好好的!该死,为什么一定要我遭遇这些。】
它没有回答,回去的路上它一言不发,沉默向我们袭来。
我们又来到了上次海岸那边,这次是晚上,上次是傍晚。想想今天的经历,真是太可怕了。
【阿迪贝,你等我一会。】
它用那双没有灵魂的,一眨不眨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离开加工厂没多久,它突然猛的跑开,当我以为这东西终于想要撕毁约定,开始去捕食其他人类的时候。
一罐可乐在它手里摇摇晃晃,它再次出现在了我面前。
【给你,你最喜欢的饮料。】
可它明明只是一只满脑子只想着吃肉的怪物?!我瞬间破防。它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可口可乐?我们明明只认识不到两天时间。
【呃,别以为拿一罐可乐就能贿赂我。我以为你终于准备撕毁约定。】
我点燃香烟,我把烟递到了它面前。它拒绝了,或许它讨厌香烟。
【我与阿迪贝之间的约定,我会一直记在心里。因为你向我保证过,会让我吃到活生生的肉。】
它抓紧我的上衣,紧盯着我说道。
通过这件事,我和它之间似乎打成了某种默契。只要我能想到办法再次带着它进入肉类加工厂喂饱它的肚子...
【如果以后谁来欺负你,或者有谁让你不爽,你就和我说。我会去帮阿迪贝解决掉这些麻烦。】
它说道,长发在夜风中犹如一快黑色的幕布。
【如果我跟你说了,你是不是就会把他塞进肚子里。听着,怪物混蛋,我没这么傻,会告诉你一个人的名字,然后让你去吞了他。】
【我明白。】
它笑着答道。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是一种另类且病态约定。我感觉有动东西正在爬上我的肩膀,像是一团粘乎乎,黑乎乎的东西,它们正在疯狂撕咬我作为人类的最后红线。
我猛地脱下衬衫,发现肩上什么都没有。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这种黑乎乎的东西,被称之为负罪感,如果你惧怕它们,它们就会迅速占领你的每一个细胞。
【呃,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不过我得感谢你替我教训了古久间。不过你得,把他救回来。】
【为什么要救回你厌恶的同类,你不是讨厌他?】
【呃,别问为什么,这没有为什么,这就像吃饭一样简单,你需要吃饭,而我需要让古久间活着,如果他死了我们就会有大麻烦,该死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我会依照阿迪贝的意愿,所以你现在就放松心情,和我待在一起。谢谢你,阿迪贝。】
它站到我面前,轻轻扶住了我的脸颊,吻了过来。深红色瞳孔下隐藏着我无法理解的情绪,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们第几次接吻,这次它的嘴里不再被那些恶心的粘液填满,香甜的味道在我的味蕾中扩散开来。
有那么一瞬间,它和川尾同学奇迹般重合了,每当自己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都会粗暴地把自己从这种幻想中拽回来。
可最后我不得不认清现实,它只是一头怪物。它编造出来那一大堆母星的谎言,只是为了博取我的信任。
川尾同学,在我心中只有这个名字,她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你喜欢人类女孩子香甜的味道,我知道你喜欢这么做,这是人类之间表达爱意的方式,以后你要是又想做了,告诉我就好,如果是这个女人的身体的话,也正好和你的心意不是吗?你要是口渴了。我就替你去买些饮料来,你要是累了,我就陪你回家。】
【呃,我今天确实有点累了,你说了算。】
按照一日三餐推算,这已经是川尾遇害的第二天,它搂着我陪我回到了出租屋楼下。我一点也不觉得害羞,脸红。它让我分泌不出任何荷尔蒙激素。我手里拿着它替我买的可乐,站在出租屋楼下和它告别,趁它看着楼上的时候,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埋着头。
【呃,你不会被怀疑?我是说,如果让她的父母看到你这幅样子,你怎么搪塞过去。】
它微微笑了笑,仿佛像是在告诉我它会搞定川尾的老爸和老妈,不是用吃的方式。
我信以为真,我依旧是那副态度,双手揣兜。在这东西面前,我不能输了气势。
【明天见,阿迪贝,你快回去睡觉。】
和我道别后,它独自走在了回家的路上。我盯着它的背影看了许久,我发誓如果那是川尾本人。我可能会高兴一整晚,甚至是一整个星期。
可它就是一只该死的怪物,不仅如此,它像是认识我很久,我从来没有对它透露过任何我喜欢的东西,但是它却知道我喜欢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