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登机还有两个小时,我却怎么也拨不通家里的电话。
【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给我接电话。】
手机被我放在裤包里,老妈的微信号上没有一点反应。这种时候应该不会出这种问题。
我坐在椅子上发呆,脑子里全是昨天下午川尾跟着古久间绝尘而去的场景。
早知道是这么回事,我就不该去管川尾的事情。我无比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为了一个跟别人跑的人去付出自己的一切。
知道我回国消息的人,只有宫本。之所以没有让他来机场送行,不想在离别的时候还徒增更多的感伤。
不知过了多久,我大概坐在大厅里发呆太久时间。距离登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时间,我慌忙起身,穿过人群。来到安检口处,如果踏出这里,大概率我不会再回到这个小镇。
如果我这么做意味我这些年的努力,统统付之东流。我极度难受,喉咙里那股酸味被我狠狠咽了回去。回去过后,怎么和老爸老妈交代?
他们要是知道我被学校勒令退学的消息,一定会非常伤心。古久间成为了最后赢家,我付出这一切的结果换来的,到头来帮古久间解决了该死的个人问题。
不许保证,没有保证,在人性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得到保证。
【阿迪贝。】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我不敢回头。这个声音太熟悉——我知道自己已经很久都没听到过这个声音。
【呃...】
我转过身,是那双红色的瞳孔。它慢步走到我面前,我的心脏在狂跳。这家伙明明已经,离开地球。
【你要去哪?】
它说道,微微埋头看了看我手里的行李。
【你不是?!你怎么会在这,你是怎么来到地球?你明明保证过,你不会再回来。】
【谁说我离开地球?】
它抬起头,望着我眼中满是期待。我不想看到它,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我多么希望拦下我的人是川尾。
川尾仿佛已经被我抛在脑后,很久。
【你还想把那些该死的东西,带到地球来?然后看着人类灭绝?!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拼命让你从地球逃离。】
我非常激动,我蹲在它面前。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时候它应该已经在它的母星完成了族群统一,回归到属于它的荣耀之中。
【是的,你说的没错,母星的事情。我已经安抚好了,现在我是族群的合法领导者,没有谁能限制我的行动,我回到我想要回到的星球,不是理所当然?】
【呃...你能来,我很高兴,但同时你也是我最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家伙。算了,我没指望你搞明白这些,我想知道是谁泄漏了我的行踪?】
【那个叫做宫本的人类,他告诉我你要离开这个国家。】
【所以说,他知道了你的事情?!】
【他早就知道真相,阿迪贝。你太小看这个叫做宫本的人类,你以为你一直瞒着他。他就不会察觉?】
它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眼中露出一丝悲伤。
【阿迪贝,你衰老了许多。】
【是的,没错。我在那所该死的肉食加工厂打工,长期和肉类在一起,让我倍感压力。】
【那个你一直在暗中保护的人类女人背叛了你,她最终选择了其他交配对象。这也再次印证了我的观点,没人在乎你的价值。你太高估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它看着我的眼神和以前一样,像是看着一团不争气的肉块,但它始终看着我不愿意移开视线。
【好吧,我不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来到地球。可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你会被人类追杀,他们会动用所有高科技武器消灭你。】
【阿迪贝,我记得和你的约定。但是我想要回来,因为我想见你。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你心爱的女人也已经离你而去,除了那个叫做宫本的人类外,没人会认可你的价值。你救了我很多次,帮助我们的族群,无论阿迪贝在这颗星球上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一切。】
回过神来时,我已经紧紧把它抱在了怀里,我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爱上了它,而是因为我觉得它此刻完美复刻了人类女孩该有的情感,它从异星者完美毕业。这家伙真傻,放着自己族群不管跑来这里,竟然还是为了这种荒唐的理由。
我讨厌这东西,它曾经伤害过我的朋友。直到我发现自己变得如此孤单,这简直太讽刺了,拦下我的竟然会是它,虽说我已经猜到了背后是谁给它出的馊主意。
【水珠渗出来了。】
它踮起脚尖,拿出纸巾轻轻替我擦掉眼角的泪珠。
【你为什么不学点实际的东西,非要学着人类说这些拐弯抹角的话。】
它一把拿走了我的机票,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和我一起回家?】
【呃,回家?出租屋我已经退了,我猜我只能睡街边。】
它没有回答,紧搂着我把我拽到了国际机场停车坪。宫本正戴着墨镜朝我们招手。
【哟,宇宙飞人。我来的还算不晚?上车吧。】
车子掉头,驶离机场。
【宫本,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该让它来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它本应该回到它自己的星系。】
【有你看着它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难道我说错了,你应该也是很想见它对吗,这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能把你留下来的办法,毕竟我也不想让自己最优秀的学生溜走,你这一走以后想再见面就难了,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联络他们,你不用担心,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联系不上他们?!】
我质问道,它只是盯着我看个不停,看样子它并不知道父母的含义是什么。
【阿迪贝的父母,我想见见。】
它转头看着宫本车里的后视镜说道,宫本朝它递了递眼色。
【门儿都没有,你休想靠近我爸妈。】
【拉克莉小姐,你不用在车子也把他拽的这么紧,我想他现在大概也跑不了。】
我看到宫本在后视镜里偷笑,我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在学校的时候,他永远都是板着一张石膏像似的脸。
我发誓下车过后,我会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