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纹锁和钥匙卡……沈，你还真是工程天才。”
本人恐怕已经听不见艾可的夸赞了，但这是他留给艾可通往指挥舱的最后希望。
维修通道不大，只能供一个成年人爬行，只是艾可现在没得选。
CAW就在工坊外边切门，艾可已经无路可退。
“走吧！”
艾可操纵手上的皮肤将其作为仿真指纹使用。
目前人形的这项功能可以骗过市面上所有的指纹锁，只要人形的云图系统里有指纹信息，她们就可以完美复制其掌纹。
“晚上好，艾可指挥官。”
她将手掌贴在维修面板上时，搭载的简易AI便出现给予礼貌性的回应。
“请选择目的地。”
界面上目前只有指挥舱一个选择。艾可便想也没想选择了它，并开始询问AI。
“指挥舱现在是什么情况。”
“指挥舱区域目前处于封锁状态，但是系统侦测到了有外部力量试图进入该区域。”
“我明白了，带路吧。”
“收到，请按照黄色高亮线前进，我会将您引导到出口。”
艾可钻进维修通道，开始顺着发亮的指示线前进。
距离警报拉响已经过去了差不多1个小时，敌人就迅速地识别出了指挥舱的位置。
艾可边前进边思考。
敌人虽然找到了指挥舱，但却忽略了这条维修通道。
这就说明母基地的防扫描外层确实起到了作用，这条维修通道未被检测出来。
也就是说，CAW因为某些原因，从哪里得知了指挥舱的位置。就这样，一个不好的预感从艾可脑海中冒了出来。
“好，差不多要到了。”
维修通道正在下行，显然已经离指挥室越来越近了。
艾可用指纹打开了面板，从最后一个阀锁中勉强挣脱出来。
指挥舱，是母基地对外作战和防御的中枢。这里同时也是艾可指挥部队的地方。
它位于母基地的最深处，也就是这里。此外，数百台服务器也位于此处，进行高算力的工作，辅助艾可的指挥工作。
这个区域分类两个部分——“待客”大厅和服务器机房。
大厅看上去非常宽敞，差不多有一个400米操场一样大。而这个大厅里，却只摆放了寥寥几张椅子。
艾可穿过大厅，来到了母基地最后一扇大门前，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门扉上。
“云图码识别中……晚上好，艾可指挥官。SAC系统为你服务——你有25项紧急要务需要处理。”
“……”
SAC，是艾可所使用的指挥系统，全名为System of Accuracy Command，精确指挥系统。
它由米希尔开发，由艾可使用的，信息集成化处理指挥用终端。系统的诸多功能能完美发挥人形在战场上的优势。
“门已开启。”
厚重的门扉打开，冰冷的水汽向外扩散。
在这个空间里，数百台服务器整齐地摆放在一起，中间则有一条通道前往指挥终端。
“指挥官登舱，正在初始化指挥系统——”
随着AI的提示，周遭原本安静的服务器开始运转起来，发出了此起彼伏的轰鸣声。
制冷系统现在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避免里边的服务器出现过热的现象。
母基地的最深处，盛放着一张类似于椅子一样的指挥终端，旁边还放着类似于VR头盔一样的云图系统中介装置。
艾可坐在了椅子上，和往常一样，她能感受到，信息和数据顺着终端正在缓缓流入到她的体内。
“SAC，帮我解析一下这个装置，我要它立刻工作。”
“是的，指挥官。”
艾可把刚从死去狙击手头盔上拆下来的通信器放在了终端的解码器上。
接下来，指挥终端会集中算力，破解CAW的通信频道，这样一来艾可就能听到这些人在频道上都说些什么了。
“解码成功。”
“很好。”
艾可戴上了中介器，放松自己的身体。
“中介器正在连接……完成。是否确定进入云图空间？”
“是的。”
“了解，正在执行指令——正在投射云图意识——3，2，1——”
倒计时结束，艾可的意识就被抽离出自己的素体。
现在她的意识，留在了数百个服务器所组成的数据环境中。
她眼前开始出现了各色半透明的仪表盘以及各种显示器，原本一片白的世界，现在开始慢慢出现了全息投影。
正在诊断母基地系统——
照明系统，异常。以管理员身份重新启动。
电力系统，异常。以管理员身份重新启动。
维生系统，异常。以管理员身份重新启动。
“长官！我们侦测到了那个信号，与此同时我们正在失去这个基地的控制权限！”
CAW的通信系统已经被破解，艾可现在可以听到他们在频段上都说了什么。
“一群蠢货！她进入了指挥舱，我派了那么多人去守住入口，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
“可是长官，根本就没有来过入口，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
艾可认出了那位长官的声音。耶格尔指挥官，前KCCO高级军官，帝国的丧家犬，落魄的爱国者，现在做着类似雇佣兵的勾当。
视讯系统，异常。以管理员身份重新启动……警告，38个闭路电视系统功能性损伤，启动失败。
“呵……他们学聪明了。”
他们破坏了母基地里几乎所有的摄像头，这说明他们在上次强攻【蜂巢】时吸取了足够的教训。
｛指挥官，你们先去指挥舱，我过会会和这位【指挥官】好好聊聊。｝
“？”
频道里出现了非常陌生的声音，对方看起来是用了变声器，声音听起来非常尖利。
声纹分析并没有找到任何匹配项。
这个结果让艾可警戒起来，因为这个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这次进攻的组织者。
“好的，长官。我会让小队就位切开那扇门，在那之前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CAW的耶格尔指挥官没好气地回应道，他很明显地对这个神秘人感到不满。
｛你现在就应该在窃听我们的通讯，对吧。｝
“！”
这家伙！
艾可的视讯频道系统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可用连接，这毫无疑问，是那个神秘人的邀请。
现在可没有拒绝的理由，艾可硬着头皮和这个连接口进行匹配。
很快，视讯画面中央显示出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神秘人的身影。至于背景，总感觉非常眼熟。
他戴着内循环面具，背着一个循环装置。兜帽，面具，还有长袍把这个神秘人的体型遮挡的严严实实。
艾可没法判断他是否是人类。体格，性别，这些数据都非常难获取。
｛啊，即便到现在这个情况，你还在观察我，打算从我身上找一些，破敌方法……｝
“……”
长袍神秘人好像看穿了艾可的所有动作和想法，这让艾可非常不舒服。
｛那么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神秘人说着话时，还伴随着极其沉闷的呼吸声，这使得艾可想要辨别他的声音更加困难。
｛我是【旁观者】，见证人工生命成长进化之人。我是你，真正的主人。｝
真正的主人？这家伙是在开什么玩笑！
“我的主人是米希尔，而不是你！”
｛呵哈哈哈！米希尔……他就是个小偷，他偷走了我的实验数据，也偷走了当时作为原型机的你。｝
“我不相信你的鬼话！”
米希尔他一直以来都靠黑吃黑来解决问题，他并不是一个卑鄙的小偷。
神秘人摇了摇头，向艾可展示了一下自己背后的光景。
“米希尔？”
他此刻被绑在了剑桥的座位上，一动也不动。神秘人和米希尔此刻在黑天鹅号的旗舰上，也难怪艾可觉得背景那么眼熟。
艾可急忙打开生命体征检测栏，寻找着米希尔的体征数据。
心率低下——昏迷。
看到这几个字，艾可的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米希尔现在还活着。
“你要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条件。”
既然对方把米希尔当做人质，说明他肯定有要求。
｛我想做的事情很简单，艾可小姐。那就是夺回现有的一切。｝
他从背后拔出了一把手枪，将其对准了米希尔的太阳穴。
随后，他扣动了扳机。
“……啊？”
艾可呆然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内心世界已经坍塌，周遭云图空间顿时陷入黑暗。
“你，杀了他？”
｛呵，你看看体征检测仪，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神秘人冷漠地嘲讽道。
艾可，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要去确认检测仪。可是，她很害怕，她根本不敢去看那个结果。
已死亡——然而，那几个字最终还是跳进了她的UI界面里。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你……你杀了……”
艾可本想愤怒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可是那些话此刻却再也没法说出口了。
｛我杀了你最喜欢的人，是吗？你想说这个是吗？｝
“呜——”
看到了艾可的反应，旁观者反倒是笑得更加歇斯底里。
｛你有了人类的感情和思考能力，真是让人欣慰的进步。不过你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米，希尔……”
艾可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她已经完全不想再继续战斗下去了。
人形没了主人，没了命令——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想要达成什么目标，我就去帮他实现，这才是我的价值。
可是现在，我的价值被人剥夺了，甚至还要求我，去服务那个杀了他的那个人！
云图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事实造成的巨大冲击让她以“米希尔”为前缀的指令——全部都失效了。
艾可绝望地抱起头，蜷缩在地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
｛你现在已经是笼中鸟了，放弃抵抗和我回家吧，艾可。｝
“不要，我才不要……”
米希尔为什么就那么死了，他明明一直都是有计划的，只要我跟着他的计划走，就不会有事。
可是现在，他，他不在了！我唯一能依靠的人现在不在了。没了他，我还能做什么。
艾可的心智崩溃了，巨大的压力让她陷入了【绝望】。
没了主人，她就没了根基。艾可自始至终，都没有生根。
不过，这个机会，也马上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