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原页 更新时间:2022/9/30 20:40:48 字数:6331

“呼,呼,呼……”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口中喘着粗气。后知后觉我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是我的一场梦,一场不该出现的梦。

脖颈后被刀划过的刺激感就如同真的那样,我用手轻轻的触碰,那里连同身后的衬衫已被汗水浸湿。

桌子旁的闹钟,时间显示在零点二十四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我跌跌撞撞的走进浴室,用水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未擦干水迹的脸掺杂着些许其它的东西,在我意识还未确认之前,我选择用毛巾将脸快速擦拭干净。

他们都对这么说过,梦到的一切都会在醒来后变得模糊,然后逐渐从记忆里消失。可为什么,刚才的那一场梦还是如此清晰。无论是各种细节还是爱丽丝说的话,我都可以清楚的记得每一点。

我的困意完全消失殆尽,我侧过头看向窗外,窗外各种霓虹灯牌交相辉映,其中一家画着“夜莺”图案的霓虹灯格外显眼。

那是一家名为菲勒梅尔的酒吧,它也是一家特别的酒吧。酒吧的营业时间全凭店主心情,完全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

没有一个人愿意去那样变幻无常的酒吧,自然也不会有太多人想去光顾那样的店。当然,这对普通人而言确实如此。可对鸢尾花的成员来说,那里应该算是第二总部。

多亏了店主这样随意的性格,导致去的普通人越来越少。不被任何人注意,鸢尾花的成员才能在那里短暂的忘记工作,稍微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喝上一杯。

组长很欣赏店主调的酒,组里都在传这件事。他们夸张的宣传着那家店主调制的酒有极大的魔力,甚至能将鸢尾花一族之长吸引到如此痴迷的地步,甚至特地从组里拨款给菲勒梅尔,帮助它可以继续经营下去。但当问起那酒的细节时,却没有一个人能答的上来。好像,除了组长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喝过店主调的酒。

不如去喝一杯吧,说不定这样更容易睡着。

我在心里给自己下达暗示,希望可以借助酒精麻痹我的记忆,让我忘记刚才做的那场梦。

从衣柜的角落选出较为休闲的衣物,当我刚触碰到放在武器架中央的匕首时,我的手顿住了。因为在梦里,我正是用这把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把匕首原本的主人是我曾经的搭档,在一次任务的时候不幸去世。她当时就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迟疑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从那段一闪而过的记忆中走出,我将那把匕首插入腰间,戴上放在柜子上勿忘我花朵徽章制成的项链。

我没有太多关于之前的记忆,准确来说是没有来到鸢尾花之前的记忆。

我私下调查过,勿忘我曾经被这座城市最大的家族当做家徽。可仅一个晚上,这个家族就悄无声息的消失,没有人知道它究竟去了哪里。

我能够拥有这个徽章,大概是因为曾经我是那个家族守卫的一员。

我调整项链,让衣服完全将它遮住。没落的家族总会惹来太多人的针对,我随时携带徽章,不愿把它丢弃。

未来说不定能够用它找到自己的归宿。

街道上的行人并未因深夜而减少过多,大多数的人都是穿着放纵和暴露的少男少女。他们站在墙边,男生一只手搂着女生露出皮肤的腰部另一只手抽着香烟,好像是想通过这样的行为来展示自己的叛逆和个性。

那些女生的脸上大多都涂抹着生疏而又浓厚的妆容,到底该说她们是成熟还是幼稚?

“喂!你踩到我的鞋了!”

一位和爱丽丝年龄相仿,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拦住了我的去路。

明明她是在我落脚前故意将脚伸到我的前方。

“是么?我很抱歉。”

我对着女生道了个歉,然后准备从她身边绕过去。没想到几个男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还拽住了我的衣服。

“你不会以为踩了我道个歉就行了吧?我这双鞋可是限量款,你都把它踩脏了,至少得赔个修鞋费和清洁费吧。”

听到女生这么说,我用眼睛都余光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鞋。虽然我不懂什么潮流,什么限定款,但我一眼能看出至少它不是真品。

“是么,你看这些够么?”

我不想因为这种事,让本就烦躁的心情再染上如同女生脸上妆容那样更为浓重的颜色。况且那群人还是涉世未深的青年,教育他们是学校和家长的任务。于是我便从胸包里拿出些点钱准备打发他们。

“够……”

看见我如此爽快的掏出一叠钱,女生笑着想接过去,可那个拽着我的男生却伸出另外一只手拦住她。

“我看你这么有钱,顺便多给点请我们喝一杯呗。反正你也不差钱,就当是和咱们交个朋友。”

“我对交朋友这件事并不感兴趣,更何况我也不是有钱人,能够支付的钱只有这些。”

我看了眼手中的钞票,可那个人的野心明显是更大一些。他伸出手,想抢走我装钱的胸包。

对于这样认为蛮力是解决一切手段的人来说,解决的办法很简单。

一拳足矣。

男生捂着肚子痛苦的倒在地上,女生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他,眼神中充满诧异,至于他的那群兄弟,除了往后退了几步,更是不敢再有对我敌意的举动。

不屑于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他,我将手中的钱塞到发呆的女生手里,然后踩着男生的身体走过。留下还站在原地的那群人。

这座城市,已经完了。

虽然这种话从我口中说出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时代在变化,老一辈的人终将会退出舞台,新一代的人会接替他们的位置。

说不定刚才被我一拳放倒的男生,未来就会成为这座城市的管理者之一。而我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做着一切肮脏的事,静静地看着这座城市的变化,然后死在她的怀里。

被组长收留的那一刻,我的命运,就已书写完毕。当时我还不知道,命运会在何时降临。

“听起来有点酷酷的感觉。”我不自觉的笑了一下,然后将卫衣的帽子拉下,遮住我的面容。

菲勒梅尔距离我所住的位置并不远,它就坐落在“鸢尾花”组织总部旁边,和总部仅隔着一个路口的距离。

正常来说作为第二基地,应该要远离总部才对,可组长却要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实际上在我看来,他是想可以在菲勒梅尔开门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到,然后过来喝上一杯。

最终在高层的反复劝说下,组长最终才妥协在城市的边缘开通一个安全屋作为第三基地,这件事才这么收场。

可为什么要把那里称为第三基地,想必那群老人肯定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再去提及罢了。

经过刚才那个小插曲,花费的时间就稍微长了一些。拐进一条躺着几个酒鬼的小巷,菲勒梅尔的出入口就在不远处。

门口的招牌上有一只亮着橙紫色光芒的夜莺,底下也有一行“Philomel”英文单词,除此之外门阑旁还挂着一个小铃铛。

这是这家店的特色,从外表看来走的是复古风。和周围那些充满科技质感的其他店铺相比,就如同是在机械的世界中所残留的一片原始森林。

推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木质门,铃铛也因为推门的动作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实际上在那之后,还需要走过一条向下延伸的长台阶,然后再推开一扇门才能进入酒吧。

门铃的作用,或许只为给顾客听的吧,,这微弱的声音可是传不到酒吧内。

等走到楼梯尽头又推开一扇门后,才露出菲勒梅尔的本体。

不同于其他酒吧过分绚烂的灯光和吵闹的音乐,进入菲勒梅尔第一眼微暖的光给人一种如同安心感,这种感觉和我居住的地方相仿,但又截然不同。

如果说我居住的地方带给我的是心理上的安心,那么菲勒梅尔就是我情感上的安心。这应该也是吸引鸢尾花的人前来,消遣时间的原因。

酒吧分为好几片区域,有用来交友的吧台区域,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的包厢区。如果谈论的是非常重要的大事,还可以向老板说明,让他帮忙安排一间红帘后的特殊区。

特殊区非常稀缺,因为仅仅只有那一间,并且需要通过身份识别系统才能进入。为了避免有人企图进入或有其他非分的想法,在谈话期间如果有人靠近了那块红帘,菲勒梅尔最强打手便会立马出动,三秒钟之内就可以制服一切想靠近那里的人。如果要是我和她对战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够战胜她。因此,我可不想被她敌视。

而且听说她的父亲是个黑客。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黑客父亲能生出身手了得的女儿。

至于特殊区,我曾有幸进去过一次。通过一条长长的黑色走廊,然后可以抵达一个房间。房间的装饰布局和组长的办公室差不多,面积要比组长的办公室小上许多。

虽说看上去很普通,但店主却说店里采用一种特殊的手段保护,关上唯一出入口的门,房间就与世隔绝,物理层面的。

无论外面使用任何技术都发现不了房间,更别说想窃听到谈论对话。这种听上去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技术让人觉得他们或许也不属于这个时代,但要说他们来自未来,这好像更不可能。

“这是她父亲的研究成果,以前我也经常需要和他谈论一些重要的事。”

听店主这么一说,我对她的父亲更感兴趣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还真想和他见上一面。

“你要喝些什么?”

刚坐到吧台边,一位穿着酒保服的少女就走了过来。虽然表面看上去她没有过多的表情,但眼神中夹杂着些许危险的气息。

她就是那位菲勒梅尔打手兼职酒保的少女。

应该说是酒保兼职打手?

我听店长称呼她为“零”,据说代号是继承自她父亲。

“我也不知道,今晚有些睡不着,所以想问一下有没有那种让人助眠的酒。”

“抱歉,我们不卖酒给未成年。”

她的这一句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像是未成年么?该不会你不认识我吧?之前我有和组长一起来过。”

“我认识你,你是鸢尾花‘十二月’里的仲夏。”

零准确的说出了我的身份,但这好像和“认识”有些许不一样。

“既然你知道我,那应该知道我已经成年了吧。”

“不,我没有窥探别人年龄这种奇怪的癖好。并且在我的认知里,像你这样的职业,也有不少未成年人在做。”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话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喜欢窥探别人年龄的变态,我不否认自己工作上需要得知诸多人的详细信息,但调查这些基本上都是别人负责。

说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话,我只想证明一件事,我可不是变态。

“我不否认你说的话,我的确也见识过有部分年纪比较小的孩子从事这份工作,但我们组织有特别的规定,像我这种从事危险保卫工作的人必须得成年才行。如果说未成年,我的伙伴里确实有几个在后方辅佐的技术人员。”

零好像有些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从她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一切。

“好吧,我知道了。请稍等片刻。”

没过一会,一杯透着青色气泡的酒被端到我的面前。

“如果是为了助眠,这款酒应该适合你。如果你是装作未成年前来喝酒,我会通知给店主,从此拒绝你进入。”

非常有威严感的发言。说完以后她转身离开吧台走进内部,不知道去做什么事。

应该不是去找店主核实我年龄的吧?嗯...说不定,也有可能。

关于我的年龄,其实我都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成年,更不要提自己的生日。唯一知道的一个日子,是我被组长带到鸢尾花的日期——阴历五月十一日。同时,这也是我作为“仲夏”名字的由来。

十二月的成员,他们的代号(或许称作名字更为合适)大多都是和自己来到组织的日期有关。

她的武力值很强,在某些事上,她也有自己的原则。作为一个酒保,属实是有些屈才。要是在十二月当中排名,她也一定能够处于顶尖水平,说不定会比作为队长的寅月要强上许多。

可她却能在这间酒吧里作为一名调酒师生活,说明酒吧老板对她尤为重要。

这么想着,我喝了一口她调制的酒。

明明杯中冒着气泡,但喝上去一点都没感觉到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冰冷中回味掺杂一丝温存,反而更好入口。我在酒中确实喝到了酒精的味道,但度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概是她刻意将酒精度数降低。多亏这样,才会让我这种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人也觉得非常利口。

收回刚才的想法,其实她作为酒保能力也很强。

伴随着柔和的音乐和手中的酒,我享受着片刻安宁的时光。我杯中的酒就要见底时,入口处响起了开门声。十几秒后,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我身边。

一身白色的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如果从外表的第一印象,大概许多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位医生或其他文职类职业工作者。

可他身上淡淡的枪油和机械零件的气味却无法向专业的人隐瞒他的身份。

他和我隶属于十二月,代号为“林钟”。虽然他在组织中的主业是为同伴提供行动的武器,但他的战斗力也不算低,至少在十二月里算是中等偏上一些的水平。在维护和制作武器的时候,他都要事先测试一下武器的威力。自然,对于各种武器的使用都了如指掌。

除了十二月一员这一身份外,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暗恋流火的人。

没错,就是那位上次与我一同参与行动,却未能活着回来的人、我腰间那把匕首的前主人。

那天以后,我再未和他说过话,或许是想要心中有个非做不可的念想,也或许这是让他活下去的动力。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微妙,应该说他对我有强大的敌意,迫于对组织的考虑没有直接表面出来。

倒不如说我期望他可以敌视我,这也可以让我好受一些,但她的死无法让我感到安心,我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下场是否会和她一样。

这也是必然的,做我们这一行,有多少人可以善终,那一天或早或迟,不知道何时会来罢了。

所幸,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和我关系较好的人,他还是会提供武器等其他装备,不过我再也未从他那得到过一次武器上的支援。

看着他在我身边坐下后,我把视线移到面前的酒杯上。随后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让杯子里的酒还保留一口的量。

“你要喝些什么?”

不知怎么察觉到有人到来,在林钟坐下的时候那位酒保小姐也适宜的走到他的面前。

“请给我随意来杯就好。”

听到这样麻烦的订单,酒保小姐也是训练有素,直接随手拿起调酒杯开始调酒。她没有过问林钟年龄方面的问题,明明我们的年龄应该看上去差不多才对。

“我说……”

身边的林钟突然开了口,我知道接下来他是想和我说话,这也是流火死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该把那个东西还给我了。”

“你说什么东西?”

“我想你清楚我说的是什么。再直白一些,流火的匕首,我知道此刻你就把它带在身边。”

他的视线瞥向我的腰间,正是那把匕首现在放的位置。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是不可能把匕首交出去,这把匕首对我的重要性根本不低于它在林钟心里的地位。

我要用这把匕首替流火复仇,即使已经解决上次任务中的所有人,可他们幕后的指使者还好好的活着。我奉行斩草要除根,虽然幕后黑手的身份还在被调查,但我第六感告诉我,很快就能把他的身份查出来,想对鸢尾花下手的人只有两家。

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有三位统治者,分别是我目前所在的鸢尾花、掌控非法品和**交易的“赤蔷薇”以及人口贩卖方面的“水晶兰”。

曾经这座城市地下只有鸢尾花和赤蔷薇两个组织,两个组织的实力不相上下,经常发生争斗,后来随着水晶兰的加入,虽然他的实力不如前两位,但多亏他的出现,让城市的地下世界形成三国局面。

为了结束这场持续多年的争斗,三个组织的首领最终还是坐在谈判桌上,商讨分配各自的领地和涉及的领域。在这之后,虽然各个组织间的小摩擦还是不断,但没有曾经那样为了争斗直接轰炸建筑的局面。

其实除了三个组织之外,还有一个自称“旅人”的神秘的地下组织,他们不曾参与过任何争斗,偶尔会出现,并且很快就会销声匿迹。甚至让人感觉,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组织。

即使是善于搜集信息的清祀,也未曾收集到过多关于旅人的信息,就算知道的消息,也有大部分是混乱虚假的。唯一可以确定的信息是掌管旅人组织的人自称统帅。

对于我的回答,林钟明显很不满意。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白皙的皮肤上依稀可见青筋。

原来,他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是你害死了她,事到如今你还拿着她的遗物。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快点把匕首还给我,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

我一口饮尽杯中剩余的酒,对于他如此愤怒的言语无动于衷。

我的行为明显是惹恼了他,他瞬间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枪口对准我的额头,可他没有立马扣下扳机。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现在做不到。

零的手上拿着两把短剑,一只伸进扳机和枪械护圈的缝隙里,一只直接抵在林钟的喉咙处。

“你们是鸢尾花的人,你们组长应该告诉过你,菲勒梅尔禁止使用武器。”

零面色冷淡,她冷冰冰的表情不像是在劝解,而是在警告,实际上在说出警告的话以前,她的行动率先做出表态。

不想这么快就败下阵来的林钟稍微僵持了一会,随后他还是收起枪坐回到座位上。

“如果没有别的需要,请你早点离开,马上就要打烊。”

零转头看向我,她这么做大概是不想让我们在离开后再次争斗起来。并且,她给林钟调制的酒明显酒精度数更高,不怎么会喝酒的他仅一口就看上去昏昏欲睡。

“抱歉,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并不太好。”

“我不关心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你只需要支付你的费用就行。”

我放下酒钱,然后看了一眼林钟。稍微迟疑一下后又掏出一份放在桌子上。

“之后他就麻烦你了。”

“打烊时,我会把他扔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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