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好猎手啊,杀了头猛兽啊,刨开它的肚啊,取出它的肠啊,剜出它的心啊,掏出它的肺,一起放到火上烤啊……”施云轻唱着自己临时兴起编的小调,一边往克里斯托弗的办公室方向走去,一边摆弄着手上一团如同肿瘤般的肉块,当他挖出这颗肉瘤时,被他削的残破不堪的“穿刺公”的躯体也随之停止了活动。
满心好奇的打量着这颗肉瘤,仅从他现在能够观察到的来说,这颗肉瘤上曾附有有机体同化、基因表达急变、细胞分裂周期基因调控三个魔术,不,说附有并不合适,应该说这颗肉瘤本身就能够使用才对,通过调整血管、神经、肌肉的位置,从而形成了一套天然魔纹,然后只要朝里边注入灵魂就能够运作了,这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实现的时候却无比困难,只要血管、神经、肌肉的生长稍有偏差,哪怕只是一根肌肉纤维出了差错,都有可能使得肉瘤的性能大幅降低,乃至彻底失效。
“真是个容错率极低的设计,不过想要能够量产那种怪物,这也是没办法的。”说着施云将肉瘤揣进兜里,打算拿回去用专业仪器做进一步检测。
他按照之前克里斯托弗所说,打开了暗道,准备继续追击弗里茨的三个魔像,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响动,声响很是微弱,但他强化过后的听力足以察觉。
循着响动施云找到了展览大厅拐角处的一个小房间,这里摆放着大量的拖把、水桶等清洁用具,看来是清洁工的休息室,而在房间的尽头有则有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他走到尸体前查看,这具尸体相当完好,唯一的致命伤在腹部,血迹从门外一直滴落到这里,地上的血脚印与死者脚上鞋子的大小、鞋底的纹路一致,脚印之间的距离与尸体身高的比例相符,尸体僵化后和地面、墙壁的接触部分与地面、墙壁基本吻合,通过这些可以初步判断这名男子是自己逃到这里后才因伤重而断气的,不大可能是死后被人拖拽至此。
尸体脖颈上有一道很深的咬痕,直接咬断了动脉,不过伤口没有收缩、外翻的迹象,应该是死后造成的,从咬痕的尺寸来判断,应该是个十岁出头的人类儿童留下的。
“只是个小吸血鬼啊。”知道了响动的源头,施云顿时没了兴趣,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追击弗里茨的那三个魔像,来此查探也是为了避免中了“声东击西”之计,放跑了那三个魔像。
然而当施云打算放这只小吸血鬼一马时,这个小家伙却主动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Мой Спаситель?”小家伙面色犹疑的说出了一句俄语,然后像是怕施云听不懂般,又用英语重复了遍:“我的主?”
“希尔薇?”施云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
“是我,是我这个出卖您的罪人,我死前向您忏悔,定是您恩赦了我的背叛,我才得以复活。”希尔薇激动的跪伏在施云的面前,泪流满面的亲吻起施云的靴子,丝毫不在乎沾满靴子的血污。
在希尔薇亲吻了两下后,施云就不动声色的抽走了自己的脚,并将女孩搀扶了起来,他可受不了一个小女孩对自己如此卑躬屈膝。他上下审视着女孩,女孩与之前早已大不相同,伤痕累累的肌肤恢复了柔嫩白皙,上面已经找不到丝毫的伤疤,瞎掉的那只眼睛也恢复成了原本美丽的湛蓝色,瘸了的腿也变得完好如初,他扶着女孩双臂的手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下面的肌肉已经是无比的坚韧强壮,现在只要这女孩愿意,她就能像捏烂一只番茄一样,捏烂一个成年人的头颅。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施云问道,他的脸早就不是当初假扮李成胜时的那张刀疤脸了,就连体型也已经大为不同,他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破绽能够让希尔薇一眼就认出自己。
“就如同贞德能够在人群中认出查理七世一般,我爱您、信您,所以无论您是何种样貌身形,我自然都能认出您。”
两次问答都让施云大感奇怪,他觉得这小丫头死而复生后脑子是不是坏了,他虽然救助过她,但也不至于如此感激。
“你干什么称呼我为……”施云顿了顿,他对接下来要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词,有着难以言明的厌恶,“‘我的主’,你是天主教徒吧,我既非耶稣,更不是耶和华,你不该如此叫我。”
“但救我的不是耶稣,也非……”女孩犹疑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直呼她曾经信奉的主的名讳,“也非那耶和华,而是您。”
“呃,可最后我还是没有保住你,让你被克里斯托弗抓去了。”
“那是您给我的试炼,我却辜负了您,让您失望,做了那可鄙的犹大,但您远比那旧神来得慈悲,接受了我的忏悔,赐予了我宽恕,让我死而复生,重新赎还自己的罪。”
施云一直觉得自己短短二十年的人生已经见识过太多的光怪陆离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了,但现在他就碰到了,居然有人会像十二门徒侍奉“基督”一般侍奉他,而且对方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他不禁怀着恶意揣测,当年耶稣是否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用魔术施恩于一、两个人,然后被误当成神子,最终不得不赶鸭子上架,扮演起了救世主。
最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施云,决定还是先搁置这个问题,让希尔薇自己找个安全的角落躲起来,自己则先去追杀那三个在逃的魔像。
在进入暗道之前,施云先用魔术改变了自己眼球的结构,以此获得类似猫科动物般的夜视能力,然后才进入暗道。暗道内还算宽敞,穹顶高三米,可以让四人并排行走,一条铁轨沿着暗道铺设开去,上面停放着一台小型轨道电车。施云走到一旁的电箱前,打开了里边的全部的开关,但隧道依旧漆黑一片,只有一连串的火花一闪而灭,电力系统已经完全被破坏了。
无他法之下,施云顺着铁轨飞奔起来,幸亏暗道修得没有多少叉道弯曲,他才可以几乎不受限制的全力飞奔,很快他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每小时600公里,照此下去应该不到五分钟就能离开隧道,但显然弗里茨是不会让施云如意的。
一堆废墟阻塞了整条隧道,不需要进行查看,仅从空气中的硝烟味施云就能判断出这是人为所致。
没有妄图直接撞开一条通路,而是减速停在了废墟前查看起来,施云知道地下坍塌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引起二次塌方,重新打通是一件精细活。在大体评估对比了,打通隧道与从地面绕道两者所花的时间后,施云决定着手隧道挖掘,他精细的计算着每一块石头相互之间的受力点,慎重的搬运着每一块石头,一块块重达千斤的巨石,被他一块块举起放下,就好像没有重量一般。不过三、两分钟,一条能够供一人勉强通过的缝隙眼看就要打通了,就在这时从远方传来了剧烈的震动,震动之剧烈以至于瞬间引发了隧道的二次塌方。
“切!”不甘的骂了句,为了避免被活埋,施云不得不无奈抽身逃走,在连续四个纵越,逃出近千米后才停了下来。
回头看着眼看就要打通却再次被钢筋水泥所阻塞的隧道,施云无言的竖起了自己的中指,现在塌方地段大概有近千米左右,要重新打通估计要花费四五天的时间,还不如从地面上绕过去。
当施云抵达目的地时,所看见的景象可以用“凄惨”一词来形容,两岸原本茂盛的树木大多被连根拔起,即使偶有顽强的树木依旧扎根于泥土里,但也只是剩下断枝残叶的歪斜在那,唯有那些低矮的植被才得以幸存。湄公河河道也已完全改变,六百余米宽的河道中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半径五百余米的规整圆形湖泊。
四下搜索一番,施云很快就在一个山头上找到了昏迷过去的瑞穗以及守在她身旁的理查德,他当即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听说是要对付猎手会的高位魔术师,这丫头一紧张就用力过猛了。”理查德边说着边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瑞穗,“当时那场面你是没看到,就像当年奥本.海默形容核弹的那首印度诗一样,那首诗怎么念来着……”
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理查德都没想出来,施云在检查完瑞穗,确定少女并无大碍后,替他接了下去:“漫天奇光异彩,犹如圣灵逞威,祇有千只太阳,始能与它争辉。”
“没错就是这句,规模是比不上啦,但爆心的温度肯定是只高不低的,没想到一个中位魔术师能有这能耐。”
“椎名家族主攻‘分解’类魔术,爆炸本质就是物质分解释放自身蕴藏着的能量,‘神射手’能做到这些并非不可能。”
“这样的爆炸那三个魔像应该是被解决了吧。”
“‘兰开斯特’与‘约克’都是为了近战刺杀而设计的魔像,本身防护能力并不算出色,这样的爆炸应该可以消灭它们,但是……”
“但是?”
“但是怎么说都是那个‘魔像之王’的作品,不排除隐藏了什么应急机能,还是再搜查一下河道为好。”说完施云盯着理查德不再言语。
被施云直勾勾的盯着的理查德不禁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说‘再搜查一下河道为好’。”
“难不成要我去?”
“当然。”
“那你呢?”
“我在岸上搜索,你去水里。”
“我才刚穿上衣服你又让我脱?”
“少废话!快TM给我下去!”
在施云呵斥声中,理查德不情不愿的变成了一只猫奔向河边,然后化作一只鳄鱼消失在河水中。
“花内裤?这家伙还挺闷骚的啊。”看着理查德留下的一地衣物,施云嫌弃的耸了耸眉毛,解下斗篷将昏迷的瑞穗包裹起来扛在肩上,然后开始沿岸搜寻起来。
最终,理查德在河底找到了“兰开斯特”魔像的断臂,而施云则在一颗倒下的大树下面发现了“兰开斯特”的胸甲,除此之外一无所获。以发现的残骸来说实在是太少了,不过也存在大部分零件都已经在爆炸中汽化的可能,实在难以下判断。
不过不管是否击毁了弗里茨的三个魔像,此次行动都算是接近尾声了,将从克里斯托弗办公室内得到的情报传递给在清莱待命的暗庭突击队,根据这些情报突击队很快就镇压扫荡了金三角的其他真理猎手会的设施,这一过程并没有遭遇什么像样的抵抗,显然猎手会早已提前撤走了核心人员、销毁了关键资料,只留下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鱼小虾。
在施云指挥最后扫尾工作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泰国警方突然联系了他,并告知,他们在边境抓获了一名携带大量现金的偷渡客,这名偷渡客落网后声称自己是暗庭的情报人员。听后施云进一步问询了这人的名字,没想到居然是失踪多时的班猜。克里斯托弗为了搜捕希尔薇而出巨资全城悬赏,听闻这一消息后班猜心生贪念,于是出卖了希尔薇,之后协助希尔薇蒙骗施云又大赚了一笔,在拿到赏金后担心报复的班猜立刻出逃不知所踪,直到现在在穿越边境逃往缅甸的途中被泰国的边防士兵逮住。对班猜这样的小虾米,施云并不感兴趣,随便指派了两个人去把班猜提出来,准备押回去定罪。
收尾工作花费了施云五天,共逮捕了287人,击毙顽抗者455人,向泰、老、缅三国政府移交罪犯113人,捣毁地下设施13处,发现并摧毁小型水电站66所,总的来说成果还算不错,至少足够交差了。现在施云处理完最后一项工作就可以回东京述职复命了。
“小丫头说要见我?”在泰国暗庭办事处的特殊审讯室内施云向一个穿着暗庭制服的年轻审讯官问道。
“自打来了这里后,她只开口说过这句话,我们的问询她一概不理。”
透过审讯室的单向透视玻璃施云看到小女孩娇小单薄的身躯被十数个特殊合金铸造的束具牢牢限定在同种合金制作的椅子上,颈部、手腕、脚踝、大腿。所有的关节和肢体都被拘束起来,就连眼睛也被蒙上了,这特殊审讯室原本是用来关押审讯中低位魔术师、各类怪物的,整个房间被设计的冰冷压抑,现在一个娇俏的小女孩被拘禁其中,显得格外突兀。
“你们这是对待嫌犯呢?我记得这丫头应该算是受害者吧。”
“这孩子感染了B病毒,要是发起狂来,我们都得死。”
“你以为这么关押就安全了么,要是真发狂了,这也就让你们多活个十分钟。”这话不是施云危言耸听,他用魔术探测过希尔薇的身体,清楚女孩完全有这能耐。
也不管沉默了的审讯官,施云继续问道:“检查化验的报告出来了么?”
“出来了,不过受制于本地的设备,报告不算详尽,如果要更准确详实的数据,要等押往东京后,用那里的设备才行。”
施云接过报告书翻看起来,希尔薇的血液样本里发现了与他带回来的那颗肉瘤里同样的病毒——穿刺公B型病毒(Impaler-Virus B),这种病毒通过血液传播,拥有极强的感染性,进入人体后,B病毒会通过分子模仿的方式来避免免疫系统的阻扰,并与宿主的细胞开始融合。在这一过程中,宿主的基因大部分会被B病毒的所取代,只有少部分会被保留,当感染扩散到脊髓时,宿主的外表就会开始畸变,最终变成名为“穿刺公”的怪物——这时病毒与宿主细胞完全融合,因此也失去了感染性。
但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希尔薇这样的,与普通人相比这些人有几个特定的基因存在缺失现象,而病毒的入侵正好补足了这些缺失的基因,从而诞生出全新的细胞,新细胞会杀死并取代旧细胞和病毒,避免了向“穿刺公”形态畸变。从报告书上来看,希尔薇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远高于常人,体温基本在42摄氏度,预估承重能力在29吨左右,全力奔跑时应该能超过每小时300公里,细胞活性极高,即使在体外也依旧可以存活115个小时,新细胞的分裂繁殖状况良好,按现在的进度预计15日后就会彻底取代杀死旧细胞和病毒,由于本人拒绝配合所以没有智力、心理方面的相关数据。
“这孩子也算是霉运到头了,向她这样特定基因缺失的人,七十亿人当中也不一定有一个,而且她感染的病毒远比普通的吸血鬼病毒强大得多,将来完全融合后,恐怕连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审讯官半开玩笑的评价引来了正在低头阅览报告的施云的目光,施云目光之锐利让审讯官感到浑身不自在,最终受不了的他尴尬的问道:“怎么了?”
“你知道我有多强?”
“不知道,我就随口这么一说。”
“那我来告诉你,我至少是能制住现在的这孩子的。”施云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钱包,拿出了几张一千面值的泰铢,递给了审讯官,“现在你可以解除她身上的束具了吧,顺便再拿这些钱买点牛奶和点心过来,我清楚你们给被审讯者的伙食有多糟糕。”
“好。”
也不管呆愣的接过钱的审讯官,施云对着监控探头喊道:“开门!我要进去。”
进入关押室,施云看见希尔薇有些茫然的坐在那张合金椅上,看来是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的主!”
看到走进来的施云,希尔薇欣喜的想要起身相迎,却被施云所阻止。
“好了,我们坐下来说吧。”将椅子拖到希尔薇近前后,施云坐在了上面,用平稳轻柔,如幼师对幼儿园学生说话一样的语调,说:“这椅子我做过,感觉很糟吧。”
“还好。”
“被这么拘禁着有觉得不安么?”
“不会,心里默默向您祷告,不安自然就消散了。”
听到这回答施云有些尴尬的愣了愣,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信仰自己的狂信徒。
“我先澄清一下我可不是神。”
“对我来说就是。”
“好吧,我们先不谈这些。”才开口施云就觉得谈不下去了,只好换了个话题,“我们想要了解一些关于你的情况。”
“我愿将出生至今的一切全都昭然在您的面前。。”
“额,也没必要那样,我不会问太隐私的问题的。”施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配合的审讯对象,“首先你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感染上了B病毒的?”
“大概是是克里斯托弗吸食我血液的时候。”希尔薇边回想边说道:“当时他刚刚注射了病毒,然后就吸了我的血。”
“我发现你的那个房间里的男尸,是你杀的么?”
“不,我发现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断气了,我只是没忍住吸了他的血。”希尔薇急切的解释道,末了又加了一句:“请您相信我,我绝不会对您撒谎、隐瞒的。”
“啊,我信你。”施云无所谓的随口应道,那个男人的死活根本就无关紧要,暗庭又不是警方。
“那么下一个,关于这个名叫‘玛蕾’的女人你知道多少?”施云将玛蕾的照片递到希尔薇面前。
“我知道的不多,只清楚她是克里斯托弗的合作者,似乎挺怕克里斯托弗的。”
“那关于弗里茨.冯.路德维希呢?”施云又拿出了张肖像素描画。
希尔薇死死盯着画像努力回想着,最后无力的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从没见过,更没有听过这人。”
“那穿刺公计划呢?”
“没有。”
……
几个问题下来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施云倒没有失望,一介女奴能知道些什么重要情报呢?他从一开始就不抱期望,他的问询只是列行公事罢了。
“最后一个问题,这女人叫佩特萝妮娅.苏安尼特斯,对她你有什么印象么?”施云再次从手里的那摞文件中抽出了一张素描画。
肖像画上是个地中海人种美女,女人五官精巧,生得格外漂亮,即使是一张技艺粗糙的素描画,也能让人心神驰往,不禁想要一睹真容。
施云准备好从希尔薇嘴里听到“我不知道”这样的回答,然而事实却出乎意料。
“我见过她。”
“什么?”施云面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我见过她,在梦里?”
“梦里?”
“是的。”
“什么时候?”
“就在几小时前吧,拘束在这时我梦到她了,原本以为只是个荒诞的梦所以我没打算说。”希尔薇看见施云的脸色就明白这场梦并不简单,“在梦里她让我转告你:‘我们当了一回种植茛苕的人’”
“打哑谜么。”施云感觉到自己埋藏起来的罪恶再次从昔日的阴影中朝自己蔓延过来。
看见施云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面色阴冷就如月光照射下的大理石雕塑般,希尔薇担心的张了张口,但最终连一声声响也没从嘴里发出来。
片刻后,那个被打发去跑腿的审讯官带着点心和牛奶推门走了进来。
“你先吃点东西吧,待会儿我再来。”随手将装盛着点心和牛奶的塑料袋递给希尔薇,施云撂下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审讯室。
“里边的对话都录下来了?”
“是的。”接待施云的审讯官按耐不住好奇心的向施云问道:“耕种茛苕的人是什么意思?”
“茛苕是地中海植物,其形象常被用于装饰立柱,这种立柱被称为‘科林斯柱式’,柱式的发明者是卡利马科斯。”
“当了回卡利马科斯又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查吧。”施云转身端详着在单向玻璃的对面吃着点心的希尔薇,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我下午就要出发回东京了,我打算带希尔薇一起走。”
“这不合规矩,那女孩应该过几天由专门的押送队来押送!”审讯官听了施云的话当即就想要拒绝。
“你可要想清楚,等我离开这里后,这里就没有能制住那孩子的人了,之前的话不是我危言耸听,那孩子发起疯来那些束具真的没什么用。想想吧,上个月北美才发生类似的事,那所看守所里的人,无论是看守人员还是在押罪犯全都被杀光了,你们应该也听到风声,一下子多出了好几个俏寡妇。”
施云笑容中带着些许恶意,就好像一个隔岸观火等着看热闹的人。在场的几名审讯官面面相觑,北美的那件事他们也的确有所耳闻,同行所遭遇的灾祸他们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我去和所长商量一下。”
“行,动作快点。”
施云干脆的应了下来,然后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不知是谁的威士忌喝了起来,他并不担心这些人不答应,对看守所人员来说希尔薇就是个急着甩出去的烫手山芋,他们那点可怜的薪水可不足以让他们尽心尽责。
等一瓶威士忌全下肚了,所长也带着那个跑出去的审讯官一起走进了审讯室。
“长官,我是这个看守所的所长,他侬.探玛塞,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施云瞅了瞅所长向他伸出来的手,却并没有握住,而是把喝光的酒瓶放在所长伸出的手上,然后问道:“回答呢?”
“当然可以,不过交接手续办下来估计要到傍晚,您回去的时间还得往后挪一挪。”有些尴尬的把空瓶放在一旁桌子上,所长回道。
“时间不变,现在我就提人离开,下午我就出发回东京。”施云也不管所长答不答应,就朝关着希尔薇的房间走去。
“可手续……”
“之后你们自己补办。”
5月22日,施云带着“狐狸”理查德.福克斯与“神射手”椎名瑞穗押送着变种吸血鬼希尔薇.伊万诺娃.帕夫利琴科回到了在东京的暗庭亚1区中心局,结束了历时两个月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