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大海不曾改变
本来睡眠质量就说不上多好的苏白，到天亮之前，一晚上醒过来好几次。
在辗转了好几次都难以入眠后，苏白睁开了眼。
身体明明是想睡觉的，可大脑却是休息不下来。
深深叹了口气，苏白伸手……摸出了别自己压在身下的手机。
还是热乎的。
关上昨天晚上定好的闹钟，苏白难得不准备赖床，打算穿衣服的时候。
叮——
是手机短信提示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之间的默契，苏白伸手摸到手机的时候，白灵熙恰好发消息过来。
“……苏白，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没有往日的跳脱，今天的问候格外普通。
“一点都不好。”
其实不知是昨晚，苏白这几天休息的一直都不是很好，只是昨晚睡眠质量尤其差罢了。
“你呢？”
思考了一下，在亲眼目睹那样的事情之后，苏白觉得还是要关心一下的好。
“迷迷糊糊直到天亮，然后，做梦被丧尸咬了。”
为什么会梦到丧尸，总不能恐怖片给她带来的冲击比血腥的现场还大吧……
不过没有梦到那种场面应该可以说的上是幸运。
“那还真是够惨呢……”
消息刚刚发送过去，就收到了白灵熙的新消息，难不成这家伙一直在看手机吗？
“而且那只丧尸还是最喜欢的苏白，真是糟糕透了……”
啊，没想到梦里也有自己参与。
“好吧，我也够惨的。”
“明明是只丧尸却咬人家耳垂，变态~！”
“记错了吧，我明明记得咬的是大动脉。”
两个人都没睡好，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是因为昨天的事仍然留在脑海中吧。
不过看后面白灵熙跳脱的文字，她那边的问题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还是很困啊……”
对面又发来了抱怨，想必也是和苏白一样缩在被窝了看手机吧，所以语气才会有种慵懒的感觉。
“嗯。”看着空白的聊天框，苏白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睡眠不足对皮肤不好。”
“那种事不用说我也知道。”
“苏白你不也是没睡够吗？”
“貌似男人睡眠不足的话精子数会减少的哦？”
“那种事不说我也知……”
……嗯？对方似乎又说了些不得了的东西呢。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应该是一般常识吧？诶~苏白同学不会不知道吧？以后要好好注意哟~”
“女孩子突然说精子什么的不太好吧……”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个人觉得羞耻心还是很重要的啊。”
发送完消息，苏白看着聊天页面上“对方正在输入”的标志亮了好久，就在他正准备继续穿衣服的时候。
“……”
“精子。”
？？？
这又是闹哪样？
紧接着，在苏白准备吐槽之前，白灵熙发送了一个脸红害羞的表情包。
“这不是脸红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啊喂！”
……
……
这一天，不出意外地，高三学生林牧的事情成了焦点话题。
同情的声音，害怕跟踪狂的女生们……学校甚至临时开了全校大会。
身边发生了杀人事件，似乎有不少学生受了惊吓。
全校大会散会后，苏白找到了白灵熙。
“所以呢，昨天那之后没什么事吧？”
苏白还记得，昨天临走的时候，白灵熙被警察叫走去做笔录，但今天早上聊天的时候却没有主动提起。
“嗯，稍微被问了几个问题，一直折腾到很晚……”
白灵熙投给苏白一个疲惫的眼神，然后示意苏白去高一年级的教学区。
走到一个班级的门口，两人停了下来。
因为高一教学区距离会堂更近的原因，苏白他们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几乎坐满了人。
随着白灵熙的视线望去，只有中间的一个空座位。
“……小梦瑶她没事吧？”
用无比心疼的语气，白灵熙满脸关切地看着空掉的座椅。
苏白眯了眯眼睛，默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白灵熙……似乎看不出什么问题，况且这么憨的人……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看来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了，他们两兄妹关系相当好啊。”
苏白也由心地说道，他同样为这对兄妹感到可惜。
“说不出什么‘都过去了，打起精神来’这样的话啊……”
……
如果林梦瑶来上学，应该会有很多同学老师对她说鼓励的话吧。
然而，那会让她更加心痛。
毕竟“有人因为自己而死了”，比起自己受到伤害，这是更加让人痛苦的事。
“该用怎样的表情去见小梦瑶呢……”
“不好决定啊，怎么样才能让小梦瑶舒服些呢？不过我觉得还是多陪在她身边比较好。”
瞥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絮絮叨叨，似乎在为怎么安慰林梦瑶烦恼的少女，苏白摇了摇头。
现在林梦瑶也一定在不断责备自己吧。
然后，如果是一直一个人的话，搞不好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让白灵熙过去陪陪她也算是不错。
一天的课程，和往常一样的繁重且复杂，至于具体讲了些什么，苏白还是不太清楚的。
下课的时候，依旧会有一群人围到苏白旁边，像是和苏白关系不错的聊着天，一群人和往常一样聊着有趣的话题。
苏白也是一直听着，不时也笑出声来。
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只记得在傍晚放学的时候，相比往常而言，老师特地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结伴而行”。
今天放学，白灵熙罕见地没有缠着苏白，一下课就冲出了教室，不知道去哪里了。
走在放学的路上，却听到了海潮的声音。
前些日子就听说这附近是大海了，但直到今天他都没有真正去海边玩过。
要不……
现实里苏白居住的也是一座临海的城市，记忆里的海水逐渐和眼前的重叠，仿佛大海从未有变过。
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和苏雅一起在沙滩上漫步。
无论是在炽热的阳光灼烧着肌肤的时候，还是在冰冷的海风呼啸的时候。
尽管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记忆，但“小丫头很喜欢大海”这件事却记得尤为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受林牧的影响，苏白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如果自己在这里回不去了，苏雅该怎么办？
她能照顾好自己吗？
虽然担心有些多余，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会去想。
心里微微苦涩。
不知不觉中，太阳西斜，已经过去一段时间。
“原来跑到这里来了啊”
“你怎么来了……”
“去了一趟梦瑶家，小梦瑶的状况……不太好。”
白灵熙看着望着海洋出神的苏白，眨了眨眼睛。
“在想别的女人？”
真是可怕的直觉。
苏白测过脸，点了点头。
“嗯，还有很多其他事。”
“不冷吗？”
“冷。”
“风很凉，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苏白你呢？”
“我再在这里待会儿。”
“嗯嗯。”
嘴上虽然答应着，却不见白灵熙行动，只是蹲在苏白旁边。
模糊的记忆里，苏雅似乎总是待在自己身边。
就在父母刚刚再婚，他还没成为苏雅“哥哥”的时候就是这样。
所以，自己才会经常响起和她有关的事情吧，哪怕别的美少女就坐在自己身边。
“在想谁？”
看着脸上有些急切的少女，苏白咧了咧嘴。
“在想我的妹妹。”
“哦……她在哪？”
“不在这个世界上哦。”
听到苏白的回答，加上苏白此刻的表情，白灵熙反应了几秒，然后露出了想明白的表情。
“……抱、抱歉，苏白，我、我还以为……”
苏白抽了抽嘴角，虽然说出来的是事实，但总有种对不起苏雅的感觉呢……
“……你妹妹她，那么可爱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下咯。”
淡淡地说着，和往常不同，现在的白灵熙分外安静，只是一个人踩踏着脚下的沙子。
“她是个不怎么爱笑的漂亮的女孩子哦。”
“喔~能被苏白这样夸，想必肯定是个大美人咯。”
“而且非常懂事，很安静，善解人意，又会照顾人。”
“我没问那些……”
“没事，只是我想说。”
看着眺望着大海的苏白，白灵熙突然感觉到一股无法抹去的距离感。
仿佛他所眺望的，是跨越时空的另一处景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