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逝去之人所留之物
在白灵熙先赶去教室做值日的时候，苏白跟着林梦瑶的步伐，相差几秒之后也赶到了天台。
吹着大风，苏白再次来到了让人扫兴的大楼屋顶，清晨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冷颤。
“林梦瑶同学……”
顶着风，呼叫她的名字也没有反应。
她只是麻木地拖着步子走向屋顶的防护栏，面如死灰，像是被无形的细线操控的木偶，看是要翻过去。
“林梦瑶，等等！”
“……”
听到喊声，林梦瑶止住脚步，向后看了苏白一眼，但眼神中却没有出现苏白的倒影。
更像是听到声音的本能反应，去查看一下音源。
只是停了一下，林梦瑶便继续向防护栏靠近。
看来只凭言语是制止不了她的，苏白赶忙跑过去抓住了她的胳膊。
手掌上只传来了微弱的挣扎。
苏白注意到林梦瑶的校服有些破旧，似乎这几天都没有好好清晰地样子。
还没等他再仔细观察，就传来了林梦瑶的声音。
“……请放开我。”
有气无力的声音。
感受不到一点对“生”的执着，那就像是马戏团里被操控着微笑的人偶一样。
“别再往前面走了，更不能翻过防护栏。”
“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你不能死。
这句话，如梗在喉。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说这句话，这件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不去管这个展开才是最正确的吧？
可在苏白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自作主张地动起来了。
“让我死吧。”
“很抱歉，不过这可不行。”
“你不知道，哥哥为了我而死了。”
“就因为我，哥哥死了。”
“……”
看着眼前麻木地流着眼泪的少女，苏白想不出话来回答，只能紧紧拉住她的胳膊沉默着。
“为什么我还活着，又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这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像是这种站在假大空的训斥。
苏白讲不出来。
但是，对于林梦瑶的问题苏白还是能给出答案的。
——为什么你还活着……？
“那是因为你的哥哥保护了你的生命啊。”
“……”
没有得到回答，林梦瑶本就虚弱的身体，此刻更是无力。
不用别人说,她自己也是明白的吧。
她哥哥用生命保护下来的东西，她此刻却企图轻易地抛弃。
“所以，你必须连着你哥哥那份一起活下去。”
很老套的说辞，不管是在那种影视剧中，都能见到的话。
叮铃——
沉默之中响起了微弱的铃声。
回过头去，上次那个手持大镰刀的女孩站在背后，却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
和上次一样都是来无影去无踪。
但这次苏白不用再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她属于收容所，而且只有苏白自己能看到她。
“……你为何阻止她？”
少女的眼神冷淡如冰，皮肤也毫无血色。
双瞳的颜色呈现出奥秘的深紫色，像是无底的深渊。
和之前深红色的眼瞳不同,她眼里没有摇曳的光，却有一丝疑惑的表情。
“这个人是自己想寻死的吧。”
沐夜把视线移向被苏白拉着手，站在天台上的林梦瑶。
“你或许不了解，倘若阻止她，此后等待着她的是比死亡更残酷的现实。”
少女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对她来说，或许不是救赎。”
“即使如此，你还要劝她活下去吗？”
“……那么残酷的话不可能对一个女孩子说的吧。”
面对巨大的压力，苏白已经有些适应了，蔫坏儿地咧了咧嘴角。
“但是我不希望她想不开。”
“我不明白，你似乎没有理解我在说什么。”
“也许吧。”
看到苏白无所谓的眼神，少女皱了皱眉头。
“你也很残酷呢。”
到底那边才是残酷啊……
苏白在心里暗自吐槽。
“死神小姐……？”
苏白后退一步，试探着说出这个词，看她的反应。
“嗯？”
歪着头，露出了一脸不太理解的表情呢。
“沐夜，这是我的名字。”
“沐夜……？”
苏白迟疑了一下，真是一个听起来就让人想继承意志来守护的名字啊。
“……”
“！？”
一阵冷风吹过，身旁的林梦瑶忽然无力地倒了下去。
苏白被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又扭过头去看女孩刚刚所在的地方。
“啊……”
果然，已经不见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出现的呢……苏白想了想，或许和死亡有关系吧？
每次见到她都和命案有关，不是在命案现场就是在命案现场的路上。
莫非……她就是这个世界的死神小学生？
如果苏白此刻想的被女孩知道的话，巨镰下次劈向的就是苏白的头颅了吧。
把林梦瑶扶回教室，并且吩咐她的同学看好她之后，苏白这才放心地回去上课。
啊，有如此宽容的老师真是太幸福了。
……
……
放学后，不出所料地，白灵熙又过来缠着苏白。
“其实呢，我很期待呢~期待和苏白一起放学回家的日子。”
“……为什么，每天你都粘着我不是吗？”
“不一样啦，在教室里我们俩没办法像这样慢慢地聊的吧？”
“这倒是。”
苏白点了点头，她说的的确是实话。
在教室里，苏白很少主动和她说话，到也不是说不能和她说话，可这家伙是个很受欢迎的女孩。
随便拉近关系的话，会被同班的男生们用嫉妒的眼神盯着。
就苏白个人来讲也想避开那种麻烦。
“不过，能和苏白一起回家也很好呢~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班上女生们怨恨……”
“怎么说？”
苏白挑了挑眉头，白灵熙说道了他感兴趣的话题，没人不好奇自己在被人心目中的形象的吧？
“因为苏白在女生中间很有人气嘛。”
白灵熙用食指轻点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
“我可没感觉到自己受欢迎到那种地步啊。”
苏白摆了摆手，的确，下课的时候也就只有白灵熙时不时地找他聊天，不同于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现在已经很少有别的女生围在他周围了。
“我想大家都顾忌着吧，苏白似乎并不擅长应付被女生七嘴八舌说来说去的情况。”
苏白想了想，这倒确实，他的确不喜欢被被人讨论来讨论去。
“有时候感觉苏白真像个大人呢，总是非常冷静……”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冷淡而已。”
“我觉得苏白是那种人会让世上的女孩子都着迷的哦~”
“不只是现在哦~平时在教室也是，对大家很温柔。”
虽然不知道白灵熙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但被她她直直地看着，苏白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灵熙凑过来看了看苏白的表情，一瞬间苏白竟有些心跳加快。
“诶~脸红了哟苏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