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压迫感
“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听到声音，苏白只能靠转动眼球来改变视野。
然后，他看到了一位外表成熟的女性站在枕边俯视着自己，眼神不喜不悲，看不出感情。
她穿着甚至连夜的黑暗都要压倒般的一袭黑衣，头上还戴着黑色的纱巾。
手中握着一把和沐夜那个一样的巨大镰刀，只是她的镰刀造型更加狰狞，而且不是单纯的黑色，更像是深红色。
“你能看得到我吧？”
看苏白没有反应，女儿继续发问。
“……”
苏白想要答应，但事实上自己连点个头都做不到,只能动动眼球权当做回应。
女人的眼睛里闪耀着冷酷的光芒，虽然和沐夜带着同样的镰刀，但她和沐夜明显不一样。
光是被那双眼盯着，就已经快要窒息了，那丫头给苏白的压迫感还没这么强。
“……你觉得我是谁？”
“……”
是收容所吧？
一直在发问，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苏白被控制住无法开口的事实。
该说是太不细心了吗？
由于没法眨眼，泪水在眼中聚积起来，全身同时被寒气与灼烧两种感觉侵袭。
“你无需回答，我能猜到你心中所想的。”
“没错，你可以把我当做是那组织中的一员。”
是有读取人类心灵的能力吗，她的眼神仿佛可以看穿苏白所想的一切。
“原本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得到我们……”
说出了和沐夜相同的话，果然是同属于收容所的人呢，不过看上去她的职位和能力似乎要远高于沐夜。
“可不知为何，你好像能看得到我。”
她就站在苏白枕头旁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白，好似在看一个无生命之物。
接受了这个事实，苏白干脆也放下警戒，直直地盯着她。
但不是说苏白天生有反骨胆识过人什么的……正确地说，其实是无法将视线移开。
此时此刻，负责转动眼球的肌肉、甚至是视觉神经都已不在他自己的控制之下了。
“人类，你有什么愿望？”
女人的脸藏在黑色面纱下，看不出表情。
面对突然的提问，苏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愿望……为什么这么问，难不成是自己召唤来的从未来过来的蓝胖子？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苏白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她似乎知道自己所想的东西……
继续盯着前方，苏白似乎能感觉到女人越发不善的眼神，坚持到现在的委托，该不会就这样被她带走吧？
应该不至于……可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脾气好的人。
啊，又说她坏话了。
“呵……”
她冷笑起来,仿佛明白了苏白所想似的说道。
虽然发出了嘲讽的笑声，但女人手中的巨镰并没有向苏白挥下，反而被她三两下大散在身后的空气中。
“早晚我们会来招你的灵魂的。”
“在那之前，就好好珍惜你为数不多的生命吧。”
“……”
完全没有理会苏白的反应，她自顾自地说完后，便解除了对于苏白的压迫。
看样子，自己似乎逃过一马？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敌意这么深呢？
恢复自由的同时，苏白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
……
“呜……”
沉重的疲惫感从四肢传来，像是骨头里面被灌满了铅，丝毫都抬不起来。
头也昏沉沉的。
大概是因为还没睡醒就被折磨醒了吧，原本就拥有睡眠困难的苏白，此刻更是虚弱的像是得了绝症的病患。
摸了一下依旧有些潮湿的被褥。
如果不是自己尿床的话，那么就是被下出的冷汗。
刚刚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不是梦境，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去验证那些了。
“出了好多汗啊……”
休息了一会儿，苏白从床上爬起来，感觉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
实在是不太想就这样穿上衣服就去上学……
稍微冲个澡吧，在这家相比其他房间大的离谱的浴室。
很难不去怀疑这家主人的浴室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用途。
里面十分宽敞，硬要说的话……一家人进去都行。
“好了，先洗头……”
往手心里打上洗发水，错处泡泡，苏白往长发上抹去。
“唔……”
宽大的浴室里，突然发出了一道女孩子的声音。
在独居的房间里，如果没有外人侵入的话，出现了异性的声音，这种情况下一般是闹鬼了。
但很显然苏白这种属于二般情况。
“沐夜……你，你怎么在这里……”
连自己家人都没有踏入过的领域，沐夜轻松地就闯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
总觉得有些眼熟……
但是，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跟踪自己逛街什么的倒还好，但直接在洗澡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卧室里，这已经严重侵犯个人隐私了吧？
不知道警察蜀黍管不管看不到的罪犯……
“那个，再怎么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吧……”
“……”
回报给苏白的，是一阵沉默。
沐夜眯了眯眼，似乎在认真揣摩些什么。
“喂……那个，你有听到吗？”
“不必在意我。”
又是那句话……这种情况下盯着别人看，怎么可能不在意。
“不可能不在意的吧？”
陌生人什么的站在枕边倒还好说，站在这种地方可就……不太礼貌了。
而且这小丫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某个小孩子不该看的地方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个地方就是苏白的大腿之间。
话说，那失望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就好像在说期待落空了一样……
“看够了没，看够了可以出去吗？”
“为什么？”
“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至少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看不看眼睛倒是无所谓……可一直盯着那个地方看，要是起反应了那岂不是很“刑”？
“编号-53，为什么会变大？”
“通过把自己的器官暴露在他人眼前而获得快感，是性变态的一种。”
“那种人在潜意识中其实希望获得他人的称赞。”
沐夜像是好学的学生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刚开始到现在，跟在沐夜身后的少女终于开口，就连声音都让人觉得有些熟悉。
但仔细盯着面纱看的话，却又有种强烈的陌生感。
不过为什么要问这种令人害羞的问题……造成这一切的缘由不就是她吗？
理解后，沐夜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带着嫌弃的眼神问道。
“……你也想被人称赞吗？那玩意。”
什么叫“那玩意”……不管怎么说都太不应该了吧。
“编号-53，要怎样称赞？”
“这个啊……我也不太清楚。”少女歪头想了想，继续回到道，“‘你的这个好大’或者‘好长啊’之类的话吧？”
这还是不太清楚？回答的也太准确了吧。
“你的那个很大，很长。”
她毫无感情地逐字发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夸赞，但苏白感觉自己很受伤。
“……”
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压根没在听苏白讲话。
或者是听到了但不想理睬。
而且不知为何，她重新握了握镰刀。
总不能想要把那个切掉吧……自己又没有招她惹她，也没有的罪过她什么。
“沐夜，你听我说……”
“听着呢。”
像是在应付苏白一般，沐夜随口应答道。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可以吗？我现在甚至都猜不到你是在跟二弟说话还是……”
“……”
没有得到回应，完全没效果。
而且，那越发冰冷的眼神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那个……”
“呵……”
？？？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沐夜凭空穿过了浴室门。
最后她好像用鼻子冷笑了一下？
为什么有种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看不起了的感觉呢？
是错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