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都是，都是白灵熙的错！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下课铃还没打完，白灵熙就一脸担忧地跑到了林梦瑶的教室。
“……小梦瑶，还没来呢”
看着教室里唯一空旷的桌子，和上面摆放着的还没有动过的书包，苏白点了点头。
“嗯，是这样的呢。”
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了，林梦瑶的座位却看不出移动过的痕迹。
事实上白灵熙每次下课的课间都会往高一的教室跑一趟，过来看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来的林梦瑶。
往走廊里看去，也没有她走来的身影。
“看来今天她是不来了呢，你打过电话了吗？”
依靠在教室门口，苏白把用墙遮挡住教室里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向白灵熙问道。
“嗯，打了。但是，她还是没有接……”
还是没有接……苏白眯了眯眼睛，这似乎不太像是普通的闹矛盾啊。
“这样啊，那大概还是身体不太舒服吧……”
“……”
看得出白灵熙也在担心，但连电话都不接的话……直接去她家真的好吗？
总觉得也会被这样拒之门外呢。
“她落下来的课程，我也来帮忙吧。”
苏白从昨天就听白灵熙说在帮林梦瑶做高一的笔记，同为学霸的两个人学习方式似乎也有相同之处。
“嗯，不用。我一个人也没问题，小梦瑶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
虽然表面上露出了赞同的表情，但苏白心里却总是觉得不对劲儿。
昨天林梦瑶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让苏白有所察觉，她似乎对苏白也有些恶意。
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直闷闷不乐的白灵熙突然提议说“去哪里走走吧”。
不过在苏白问她的时候，她又说去苏白想要去的地方就可以了。
“不冷吗？”
站在海边，有些冷冽的海风吹在脸上，有些许潮湿。
看着这么冷的天气还穿着短裙的白灵熙，苏白问道。
“嗯，没关系，别看它这样其实还是蛮防风的哦。”
一边说着，白灵熙一边拉起腿上穿的加厚的黑色丝袜。
不管怎么说，那东西只是看起来就不像是防风的样子吧……
苏白把她带到了海边，毕竟是沿海城市，距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就只有这片海滩了。
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次一起眺望大海了。
“苏白会游泳吗?”
“也就那样子吧，以前不会游，后来有练习过。”
“这样啊，我完全不会游泳呢，所以游泳课也很发愁……”
记忆里，似乎很小的时候好苏雅一起练过游泳，不过技术倒也算不上很好。
没有刻意地去调整步幅，苏白和白灵熙的节奏很自然地就同步了。
“夕阳好美啊～”
夕阳一点一点地沉入海面，染红了天空和飘在天上的云彩。
两个人看着开始渐渐下沉的夕阳，停下脚步。
“苏白，问你个问题哦，夕阳和我哪边更漂亮一点呢？”
白灵熙转过身，对苏白眨了眨眼，笑着问道。
“夕阳吧，毕竟是大自然的伟力，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诶……都已经到这个氛围了，为什么还是要说这种话啊。”
“真是让我一下子跳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呢。”
“那，就你比较漂亮一点吧。”
“这种话在心里说就好了，别说出口啊……”
苏白一脸无奈地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你到底要怎样啊，那就在心里说好了。”
听到苏白的回答，白灵熙嘴角上浮起了满意的微笑。
“嘿嘿……我也有很多放在心里的话哦！”
“哦？”
“不过，太羞人了所以不说！”
“不说干嘛吊人胃口？”
两个人就在海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投在沙滩上两人的影子，比起刚才拉得更长了。
“不知这个海滩会延续到哪儿呢~？”
“也是啊，我还没想过呢。”
“要不要我们两个人趁现在把它独占了？”
独占了？说什么傻话。
苏白看着像是小孩子一样什么都想占为己有的白灵熙和她脸上认真的表情，已经到嗓子口的打算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啊，那就独占吧。”
这么说着，苏白回头看着他们留下的足迹。
两个人的脚印，有大的也有小的，偶尔又交错一下，呈一条直线印在了沙滩上。
“……走了很远呢。”注意到苏白的视线，白灵熙继续说道：“难得一次,我们把脚印满满地布在这个沙滩上吧？ ”
“……这么做会累死人的吧？”
苏白扯了扯嘴角，他是真的有点害怕白灵熙会拉着他把脚印踩满每一个角落。
这家伙的行动力有目共睹。
“嘻嘻，当然是开玩笑啦。”看着苏白为难的表情，白灵熙发出了轻快的笑声，“好想一直都这个样子啊……”
至这种想法，苏白难得的和白灵熙一致。
两个人，在傍晚散步。
沙滩上，满满的都是他们的脚印。
“又和白灵熙同学黏在一起了吧，真是春风得意呢。”
打开门，一只口吐人言的白猫便直勾勾地盯着苏白，眼神中有些戏谑。
当然，在一个猫的脸上当然看不出戏谑的表情，只是从语气中判断出来，如果变成人的话一定是这个表情。
“抱歉，回来晚了。”
尽管没有做什么错事，但还是有些心虚地苏白道了个歉。
“晚饭没了哦……和白灵熙同学做的料理比起来，你的料理只是猫粮级别的呢。”
白猫失望地叹了口气。
苏白强忍住把面前的这团好吃懒做的白色生物丢出去的欲望，深吸了口气。
话说为什么对于猫来说猫粮不应该是属于美味的一种吗？这么看那家伙应该是在夸自己？
“啊，真是失礼了，猫粮比你做的饭菜好吃多了。”
果然还是丢出去吧。
说起来，只想着这只猫为什么这么烦心，却没有看到沐夜呢。
“沐夜不在吗？”
“沐夜大人事情很多很忙的啦，啊啊，当然我也很忙哦！”
看它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的样子，苏白扯了扯嘴角，从事实上看，苏白可不这么认为。
“现在开始可能要更忙了呢，沐夜大人。”
“是吗？”
“哎，这一带有好几个将死之人呢……”
将死之人……苏白炸了站眼睛。
他也是其中一人吧。
说起来，明明说能看见导渡者的人就快要死掉了，自己却活到现在了，虽然活着是好事情，但这么说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们两个的业务能力多少有些问题？
“……你们都在。”
“啊，沐夜回来了。”
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沐夜，苏白已经可以冷静面对了。
“啊，沐夜大人您辛苦了。”
“你也活得够滋润呢。”
沐夜对着白猫投下了冰冷的视线。
躺在沙发上打滚的白猫一个机灵，顿时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绝对没有在逍遥快活！”
一边坚定地说着这些话，但在下一秒，白猫的气焰就弱了下去。
“我就像这样扮成一只猫，监视着这些人类的生活……”
怎么看都是活得很轻松自在的样子呢。
话说总觉得最近这只白猫好像比起之前来说似乎胖了一点，应该不是苏白的错觉吧？
“别在意继续说。”
沐夜继续注视着白猫。
“来来，沐夜大人，就在这里的沙发上旁观世人的生活吧。”
白猫三两步走到沐夜跟前，把她拉到沙发上，并露除了一脸讨好的表情。
就这样沐夜也坐了下来。
但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沐夜随后又站了起来。
“…米露菲，走吧。”
“哎，不是说直到最后都要用温暖的视线守护着这份美好吗？”
“我很忙的。”
“我还想再在这沙发上打打滚的说。”
沐夜提起白猫命运的后脖颈，拉着她穿过墙面。
“尸守大人说想要见你。”
穿过墙壁，沐夜临走前又回头看了苏白一眼，粉色的嘴唇微微煽动。
如果苏白没看猜错的话，沐夜她刚刚说的应该是：
“小心。”
虽然不知道为沐夜会留下这样的信息，但苏白还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因为今晚需要自己做饭的缘故，苏白想偷个懒去超市买点东西随便解决一下。
今天陪白灵熙走了好久，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在去做饭了。
去买东西的时候，苏白还特地在上衣口袋里放了一把水果刀。
结果不管是在去超市的路上，还是在超市里，都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安静祥和地不想话。
“……”
“……苏白学长。”
“！”
忽然，黑暗中传来某人的声音。
把一直紧绷着神经的苏白吓了一跳。
环视四周，苏白家对面的空地上站着一个穿着短裙制服的女生。
“欢迎回来……”
“林梦瑶……同学？”
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苏白却一时间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就这么走过去。
“刚买完东西回来吧？”
“……嗯，林梦瑶同学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有回答，林梦瑶只是看着苏白。
“一直请假休息，身体好点了吗？”
苏白再次发问，但林梦瑶还是没有回答。
“……”
她一言不发，只是拖拽着身体慢慢地向苏白靠近。
连脚步声都没有，让苏白不寒而粟。
终于，她开口了。
“我在等你哦……”
“等我？”
苏白紧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把右手靠近了自己放着水果刀的口袋。
“是，因为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
已经是晚上，环境昏暗，路灯下她的样子很是憔悴。
让人觉得似乎一碰就倒，苏白可不认为她身体情况很好，如果真的动手的话搞不好会闹出什么事来。
苏白一边后退一边观察着那个几天前自己认为听话的少女。
空虚的双眼，还有消瘦的脸庞，能看出这几日间她瘦了很多。
“要说……什么？”
冷静下来后，对于依旧还在不断靠近的林梦瑶，苏白心里犯了嘀咕。
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这么晚在别人家门口也很不自然。
“今天怎么了……听说灵熙姐也缺席了，我很担心呢。”
“这个是今天上课的笔记，虽然字很难看，不嫌弃的话请收下。”
“嗯？ ”
苏白有些不理解，今天没去学校的不应该是她自己吗？为什么会提到白灵熙？
而且……她一个高一的学生哪来的高二的笔记……
看着送过来的笔记本，苏白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上前接了过来。
递过来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满满地都是“苏白”和“白灵熙”，原本一个小巧优美的字体，此刻却混乱而疯狂。
用扎眼的字体写着的两个人的名字，排满了整张纸。
“灵熙姐也真是，要休息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
“林梦瑶同学……？”
“……”
“！”
林梦瑶忽然脚下一软，好像一个要倒下的木偶一样攀住了苏白。
苏白被吓了一跳，手已经伸进口袋，握紧了那把水果刀。
但……又不能就这么去伤害她，只能任她抱着自己。
“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做就好了呢。”
“等下，林梦瑶同学、放开我。”
“不，我不要！”
她的手臂勒得越来越紧，肌肉收缩，很难想象一个如此虚弱的人竟然会有这种力气。
一阵窒息感袭来，让苏白有些恍惚。
“好像做梦一样呢，我居然这样和苏白学长抱在一起……”
贴在苏白耳边的林梦瑶，说话已经有些癫狂，语速很快，苏白只有认真去听才能听清楚。
“别这样，林梦瑶同……”
“！”
“呜啊！”
苏白刚想从她身边挣开的时候，突然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
苏白被逼退到墙边，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啊、啊。”
林梦瑶的牙齿，像是要刺进苏白的咽喉里一样，奋力撕咬着苏白的脖子。
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突然找到了食物一样。
这样下去，恐怕他的颈动脉马上就要被咬断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苏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要是勉强推开她的话，也许就会真的会被咬穿。
苏白再次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就在他迟疑着要不要动手的时候。
“……请不要这么害怕。”
林梦瑶突然松开了嘴巴，苏白像是得救了一样大口的穿着粗气，但手臂却仍旧被她抱着，动弹不得。
“咳……”
即便从她的利齿中逃得一劫，身体却被限制住了动作。
苏白学长清楚的知道了她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呢？
“早就想让你知道了，我是多么的喜欢苏白学长你……”
白灵熙继续癫狂地说道，从视线的余光中，苏白能看得到她的眼睛已经开始充血，眼球里满是血丝。
“总之，能先放开我吗？”
苏白奋力挤出这句话。
“为什么？”
用一种十分不理解的语气，林梦瑶反问苏白：“为什么？”
“我这么喜欢苏白学长，没理由放手吧？”
“林梦瑶同……”
话还没说完，林梦瑶就打断了苏白。
“请和我交往吧，能让苏白学长变得幸福的，只有我啊。”
“能配得上苏白的，是我。”
林梦瑶刚刚正常的语速又变得快了起来，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兴奋和疯狂。
“班上同学都是这么想的，我们应该交往的……”
班上的同学……她们都是瞎起哄的吧，那些都只是用来安慰人的话吧？
喜不喜欢哪是靠旁人的一句话就能确定的啊……
苏白觉得必须把自己的心情明明白白地说给她听，但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苏白不认为会和自己讲道理。
也为了让她清醒过来，苏白觉得自己应该下一点猛料。
“……抱歉，我不能回应你的心情，而且现在，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她……所以很抱歉。”
用全部力气挤出这句话，苏白从未感觉到这幅身体是如此虚弱。
“……”
听到苏白的回答，白灵熙沉默了许久，但抱着苏白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反而有些加紧。
“你说白灵熙吗？”
“……”
苏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在这种情况是谁重要吗？
自己分明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她了。
“那很简单啊，告诉白灵熙你不喜欢她就可以了。”
林梦瑶笑了，像是完全没听懂苏白之前所说的话，又或者说，她现在大脑里已经理解不了这些逻辑了。
“我去说，她马上就会答应的，她一直都对我言听计从。”
回想着之前的精力，白灵熙似乎为了照顾林梦瑶，真的差不多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不过，这种利用别人温柔，利用别人的怜悯的行为，苏白很不喜欢。
“苏白学长应该和我交往的，白灵熙她肯定也会这么想！”
会这么想就怪了吧……这是什么样的理由？
“对了，现在就打电话……”
一边说着，林梦瑶一边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一直紧抱着苏白的手也在这时候放了下来。
“咳！”
借此机会，瞅准她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的空隙，苏白总算是一把推开了她。
“呀！？”
林梦瑶发出了一声惊呼，希望不会被邻居听到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苏白用手捂住被咬的地方，虽然有些血肉模糊，但仍旧能感觉到很深的牙印刻在那里。
“你还是冷静一点吧，今天的林梦瑶同学，很不对劲。”
“……可全部，都是白灵熙的错啊！”
林梦瑶睁大了通红的双眼，用满是委屈的话说到。
好像她才是这场事故的唯一受害者。
“嘶……”
苏白捂着伤口，看着她鲜血淋漓的嘴巴，深吸了口气。
“她夺走了我的一切！”
“哥哥的死也是她的错,你不肯理我也是她的错……”
“都是她的错……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不会幸福……”
无力的站起身，林梦瑶走向黑暗中。
“全部都是她的错……白灵熙的错……”
连学姐都不叫了吗……
苏白看着像是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般失神地往前走的林梦瑶，顿了顿，没有去试图叫住她。
他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同为人类的“可怕”。
随着时间的过去，脖子也越来越痛。
在里中同学离开后，我好一阵子都不能动弹。
就算是在电话里也好，我想尽快听到苏雅的声音。
还是自家的妹妹好啊……
挣扎着站起身，苏白犹豫着，自己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身为林梦瑶的好友的白灵熙。
如果说的话，这两个人会怎么相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