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改变命运的代价
“嗯~说起来人类真的是很有趣呢。”
白猫趴在沐夜怀里，享受地蹭了蹭。
“就算是知道怎么努力也是白搭，也要垂死挣扎一下呢。”
沐夜朝着苏白的方向看了一眼，顺便撸了两把手里的猫。
“……”
“要是我的话，就老老实实接受现实，然后把好吃的东西吃得饱饱的。”
白猫抬起脑袋，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真是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不接受？”
“……因为那是人类。”
沐夜淡淡地说道。
“啊？”
白猫眨了眨眼睛，自己跟着这么久的小上司，此刻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
“而且，他们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啊。”
小猫抬起头，竖起的瞳孔认真地看着沐夜，她从沐夜的视线中看到了向往。
一个对真正的，人的向往。
可……为什么一名导渡者会有这种感情呢？
“什么啊,我不是很明白的说……”白猫用爪子挠了挠头，有些不理解，“就是说，如果放弃的了话就不是人类了? ”
“……”沐夜沉默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解释。
“你是货真价实的猫呢。”
“您是想说‘猫就是没有理解力的笨蛋’吧！还有人家只是暂时变成猫而已！”
“正是。”
“打击……好吧，反正像我这样的就是堕落的猫而已啦……”
白猫气鼓鼓的往沐夜胸前拱了拱。
“放弃的话，那么就连猫都算不上了哦。”
“呜呜，您是安慰我还是在把我当笨蛋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完全感受不到像是苏白那样的焦虑。
一夜无眠。
说是要保护白灵熙，但苏白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从早上开始就考虑这这件事，一边思考一边走到了这里。
两个人曾经发誓要踏遍的沙滩。
不管是不是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也一定要跨越死亡的宣告。
“人类真是无力呢。”
“……”
不知道什么时候，沐夜站在了苏白的旁边，抬起头看着苏白苦恼的脸。
而且用的是带着怜悯的眼光。
“你应该接受这种死亡。”
“接受？你是说白灵熙，还是说我自己？”
“两个都是。”
淡淡的答道，说完，沐夜把目光投向大海。
“人类的命运是不会变的。”
“无论你如何抵抗，死亡必定会降临到她头上。”
“在那之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
苏白叹了口气，再一次感觉到人类和与死亡打交道的导渡者是不能相容的。
人类不可能和他们一样思考问题，不然会变得越来越消极，对生命的态度也会越来越随意。
如果知道了有人要在眼前死去，就去拼命挽救，拼命地想要活下去。
正因为无力，才会拼命地去这么做。
……但是如果万一什么都办不到呢？
苏白摇了摇头，虽然有很大的概率会是这样，但他还不想去考虑这一点。
但是既然作为人类，总有一天那个时刻会来临。
可还是不想就这么接受啊。
注意到的时候，沐夜已经不见了。
“……真是消极啊。”
沐夜想要传达给苏白的东西，是接受重要的人的死，然后向前看吧。
是啊，倒也不算是消极的观念。
只是她还不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了自己的生命。
……
毫不意外地，今天林梦瑶也是缺席，白灵熙依旧帮她抄了上课的笔记。
苏白无神地趴在桌子上，虽然很担心他们两个，但现在他更想好好地睡一觉。
“全部都是她的错……白灵熙的错……”
自那天以来，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林梦瑶了。
过了这么久她应该也该回复了吧？再不来上学的话，学校就该管了吧？
不过，让两人的友情产生龟裂的，似乎就是苏白。
要让两人的关系得以修复的话，这件事情依旧需要努力啊。
“那个啊……苏白？”
“嗯？”
看着走到桌前的白灵熙，苏白努力打起精神，不让白灵熙从自己脸上看出上面。
不过自己似乎每天都是这幅模样呢……也看不出什么来。
“虽然是很奇怪的问题……”
“如果我明天就会死的话，苏白会怎么样？”
“真是相当不吉利的问题啊，不过为什么会这么问？”
苏白从桌子上爬起来，眼睛紧盯着白灵熙，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刚和朋友在聊的啦，明天世界就会灭亡的话会怎么样，这样的话题。”
“原来如此，你打算怎么过？”
“我嘛……果然还是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而且，想要两个人手拉着手发呆到最后。”
虽然有些恋爱脑，不过苏白觉得这愿望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
“苏白你呢？”
“嗯，差不多吧。”
如果他明天就要死的话……
也许会考虑很多很多的事情吧。
“……不行，我不会让你突然地离开的！”
听到苏白的回答，白灵熙突然有些激动。
“啊？”
但随后又露出了一抹很温柔的笑容。
“一边说着‘我不要你死’一边哭的话，会让苏白你很困扰的吧？”
“那倒是……”
她要是这么做的话,的确会让人很烦。
就算是骗人，也想要说“你不会死的”，真是个积极向上的人呢。
“啊哈哈，好奇怪呢，老是说要死的时候的话题。”
“不是你主动提起来的吗？”
苏白叹了口气，继续趴在桌子上，疲惫的睡了过去。
……
又过了一天，依旧没有什么头绪，也没有什么进展。
从网上也没有查到有什么自然灾害的预警。
和往常一样，今天林梦瑶依旧缺席。
白灵熙也几乎没谈起她的话题，可即便如此也仍然坚强地在课下继续为她准备着高一年级的笔记。
高一年级里，林梦瑶的书桌里满满地放着白灵熙抄的笔记和讲义资料。
中午休息的时候，苏白来到了天台，准备一个人吃午饭的时候。
却发现在自己过来之前，这里已经有了主人。
“就快要到了呢，后天……”
“……”
这个被白灵熙骗过来的地方。
那个时候，完全没想过白灵熙会被死亡所威胁这样的事。
“看样子你还是不能接受她的死呢。”
被沐夜说中了，苏白坦率地点了点头。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她……救白灵熙的办法吗？”
“这种问题你问导渡者，你觉得会有用吗？”
“连导渡者都想指望，这确实是我的真心话。”
“……”
“没用的，要是可以这么简单地改变命运，也用不着这么辛苦了。”
沐夜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苏白苦笑了两声，也真是有点不对劲啊，居然向要见证白灵熙死亡的导渡者寻求帮助。
不过，苏白一直觉得沐夜和尸守是不一样的存在，前者要比后者更有人情味儿一些。
虽然同为导渡者，但是苏白的话语能够传到沐夜那里……他的心里抱着这种渺茫的期望。
“……如果有方法能救她呢？”
“嗯？”
“如果可以救她，你什么都愿意做？”
“当然，如果有那种方法的话，希望你一定要告诉我。”
“哪有那样的方法？沐夜大人您也真是的，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啊。”
白猫从中跳出来阻止了沐夜继续说下去。
沐夜直直地盯着苏白的眼睛。
和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样，没有感情波动的眼神，似乎能直接看到人类的灵魂。
“沐夜。”
苏白开口。
“……有办法的。”
“就是就是，其实是没……嗯、嗯！？”
“难道有办法吗？沐夜大人！？ ”
白猫做出了一幅震惊的表情，看样子她是真的不太清楚这间事啊。
“……”
“告诉我，沐夜！”
“我要是做得到，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苏白下意识地逼近沐夜、抓住她瘦小的肩膀，在苏白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把她的肩膀抓的泛红。
“沐夜！”
“你说过要靠自己的力量守护她的。”
沐夜的声音依旧寒冷，冷漠的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么，事到如今，却还需要我的帮助？”
“……”
“觉察到了吧，你是多么无力的存在。”
推开苏白的手，沐夜用手握住了她身后的那柄巨大的镰刀。
“为了救她，必须要有与之相应的东西。”
“相应的东西？”
“你的生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