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北岛《回答》
“我是先天性的情感障碍患者。会成为警察就是希望能够借此来约束自己……为了避免最坏的那个结果。所以……我不会允许那个最坏的结果降临，也不会放任自身走向毁灭。”
“我知道你们的世界没有那么在乎法律，因为法律之中也没有你们。善恶有偿，这是人类社会之所以能分善恶的基础。所以如果有人要侵犯我的话，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还击——以正当防卫和紧急避险的方式。”
江仪笑着看向孙申。“你们既然会庇护无辜的稀有种族，想必也会庇护一个无辜的稀有职业吧？”
“当然。”
江仪作为韩诚的弟子，又是与警局的尝试性合作——从她开始，韩诚手底下的那些人就能加深警民合作，渐渐脱离黑户了。她本就在他们的庇护范围内。
江仪也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孙申挑了下眉。“欢迎你的加入，年轻的祭司。”他怼怼孙韶。“你呢？”
孙韶想也不想地说：“你是我亲自教导的。如果有个万一，没脸的是我。”
他眯着眼睛笑道：“你有公职在身，再加上祭司……看来要优先考虑你的自保能力了啊。来玩火吧。”
孙韶尝试蛊惑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一颗子弹就能控制住一百个人。谁敢动你就把谁炸了，然后按自毁式恐怖行动处理就好。哪怕不熟练也只需要一瓶普普通通的水……”
江仪打了个叉。“打住，停止你的危险言论。你知道这种事件有多严重吗？作为警察兼当事人，我事后收尾会非常麻烦的。”
孙韶表示：自己忙得一匹，从来不参与收尾工作。
然后收到了两个收尾专业户发自肺腑的鄙夷。
韩诚嫌收尾工作麻烦，自从有了一个江仪后就经常把这种事情经常推给她——特殊事件就推给魏局——反正他不干。
莫浅……孙申都不知道替这个大明星收了多少回尾巴了——累死累活就为了那两个子，他容易吗？
孙韶无视了他们的眼神，说：“那么用木怎么样？吸成干尸就是一滩粉。能量嘛……不管是吸收补充还是用电扔出去都可以。打来打去基本都不用耗自己的蓝，对付围攻可太好用了。”
这影响可比爆炸小多了，没有尸体也无从查起——只要注意一下监控就可以了。江仪可耻地动心了。
就在江仪犹豫之际，还是孙申踩了记刹车。“吸功力这可是邪术，不能用，会被群起而攻的！”然后他又和江仪说：“当然，死局的话该用就用。”
“但是不毁尸灭迹的话……”孙韶用猫猫一样无辜又天真的眼神看着孙申。“难道还让人查过来吗？”
江仪点点头表示附议。
孙申头疼地抓了下头发，跟江仪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啊。”
对哦。江仪恍然大悟。当惯了能跑得过男人，还能手拧天灵盖的警察，她都忘了自己还可以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完全可以争取一下弱势群体的优势嘛～
随后两人又同江仪大致定下了几个尝试性的方案后，今天上课的时间也就差不多要结束了。于是孙韶拍板，今天提前下课，他和孙申也早点回去做一下详细方案，争取下回上课就能定下来。法术和近身由孙韶来教导，更关键的战术指导则是孙申。
江仪的风格和他们有极大不同，切不可生搬硬套。
于是江仪留下来练习孙韶之前教她的养气方法，两人离开训练室后，孙申叫住了孙韶。
“刚刚你是故意引导她暴力破局的吧？”
如果你想让人开一扇窗，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诉他你要掀了他的屋顶。同火的爆炸相比，木的后果的确更能让人接受。
但这两者都是通过极端的暴力来达成目的。
“聪明，但愚蠢。”孙韶微笑一如初见。“你应该直接向韩诚报告，而不是来问我。”
孙申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摸了摸头发说：“总得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啊……你又不是什么恶人。”
不是什么恶人……吗？孙韶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遮盖了他的目光。“她总会遇到的。”
走投无路的时候。
“她是韩诚的弟子，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将她牵扯进漩涡里了。何况，她又是祭司。她这一生，已经注定不能太平了。”
“所以，你才希望她学会丛林法则。”
孙韶纠正道：“是黑暗丛林法则。”
丛林法则是弱肉强食。黑暗丛林法则……是杀死自己看到的一切，以避免自己的暴露而引来灾祸。
孙申呼出一口气，莫浅和蓝霖又何尝不是如此。“她现在还在我们的保护之下，在那之前给她交代好注意事项就是。你没必要……”
“韩诚护得了一个鲛族，也护得了一位蓝血，因为他们不能改变局势。但他护不住一个祭司。没人会希望别人的手上有一个祭司。江仪的存在对韩诚是致……”
“咚！”
孙韶被孙申抵着脖子撞到了墙上。孙申在孙韶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妄图控制韩诚。”
孙韶眯起眼睛道：“呵，还挺忠心的……这可不像是不删近战的样子啊。”
孙申一上手就知道孙韶不是他能打得过的，只好松开了手。“只是因为你没躲而已。”
切，反正他不说的话，孙申的身手还能瞒一下……能给韩诚多留一张牌算一张吧。
距离韩家家主考核，还剩下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江仪必须拥有可以自保的能力。接下来不管是他，韩诚，还是孙申，只怕都要无力顾忌江仪了。
不过江仪成为祭司至少有一个好处——白夜不会对祭司出手。
孙韶摸了摸自己被掐红了的脖子。
短期之内，他不用担心江仪的安危了。
而且她的战术指导……可是这个孙申啊。
不管是五人，十人，二十人……都被孙申在移动战中耗死了。
从来没人能在战斗中接近孙申。
或者说，接近过他的人再也没能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