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入晴语的病房，陈虚就闻到了一股异样的腐朽味道。
像是生命不断流逝的腐败气息一般，虽然并不刺鼻，但对于休养的病人来说就有些压抑了。
他微微皱眉，环视着屋里的环境，有些不满：“这里的环境未免也太恶劣了，还不如让你回家休养呢。”
“恩。”晴语有些紧张地捏着陈虚的手，眼神却是有些迷离。
“我有点困了。”晴语躺在病床上，一脸疲惫的样子。
“好好休息吧。下次再来看你。”
“好。”晴语有气无力的回答着，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但随即便被睡魔夺走了。
看着昏昏入睡的晴语，陈虚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晴语的病房。
在出门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
……
“苏嫣昏倒了，陈虚送她去急救室了。”雪希放下手机，小声地朝着夕离解释道。
“相比起我们这些负罪者，苏嫣是更好的选择吧。”夕离自嘲地笑笑，不停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心思不定。
“大概是吧，目前来看，她是最大的赢家。”雪希一边滑动着手机，一边在思索着什么。
两人皆是沉默不语了许久，接着缓缓抬起头，看向对方。
显然，她们现在只剩下一种选择了。
“真没想到我会有和你联手的时候呢？”雪希抬头凝视着夕离，嘴边挂着自嘲的笑意。
“从你向我提问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做好了决断吧。”夕离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对着雪希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
刚一出门，他便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但对方刻意等在这里显然是有备而来，自己是躲不掉的。
叹了口气之后，陈虚看着笑靥如花的赵怜心，硬着头皮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你有什么事吗？”
“只是突然想起了，开学这么久了，我们这些旧务中学的老熟人是不是也该聚聚了，毕竟……”
“我没兴趣。”陈虚直接打断了赵怜心的发言，冷冷地盯着她那张还算好看的脸。
赵怜心并没有表现出意外或者是不耐烦，而是不紧不慢地掏出了手机：“我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但蔚娅也会在哦。”
原本准备说完走人的陈虚，身体突然僵在了原地。
赵怜心从身上趴在陈虚的肩头上，轻声耳语道：“你应该还记得她吧，她也在这所学校哦。我想，你们一定很想再见个面。”
“为什么。”
“你说什么？”赵怜心微微歪头，表示没有明白陈虚的意思。
“为什么，你和她会来这所学校。”
“这里也是出名的重点高中，来这里也正常吧。”赵怜心靠着墙，满脸轻松地说道。
“旧务中学里知道那件事，以及经历了后续事件的人，都不会选择这所学校。”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的确是这样，但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才能让一个人永远的保守秘密呢？”赵怜心轻抚着陈虚的脸颊，用略带几分暧昧的语气问道。
见陈虚没有回答，她有些埋怨地轻拍陈虚，自己解释道：“答案是死人，只有死掉的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你明白吗。”
“那蔚娅呢？她又是因为什么，才回到这里的？”
“自然也是有她的理由。”赵怜心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了。她现在的名字，叫雪乃。”
……
无视了满脸冷漠的陈虚，赵怜心满是好笑的挥了挥手，心拎着手里的药物步伐悠闲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着。
虽然雪乃的确是来到了这所学校，但赵怜心并非告知其有关于陈虚的事。
她只是想看看陈虚的反应罢了。
还是那么有趣，那么可爱，那么的让人……
赵怜心皱了皱眉，对自己此刻的状态有些奇怪。
按照她以往的性格，一定会趁此机会逼迫陈虚转学或者是休学才对。
但不知为什么，回想起刚才所遭遇的陈虚的面孔，赵连心不免有些心跳加速。
“这还真是奇怪，是药物影响到我了吗？”赵怜心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内心对于陈虚的好感，极力的想要为自己寻找一个可以搪塞过去的理由。
但越是想要将陈虚抛在脑后，内心就越是想念陈虚，恨不得现在就回过头去抓住陈虚把他绑架。
感受着自己微微有些发烫的脸颊，赵怜心面色红润的扶着墙壁悄悄坐下，内心则是惶恐不已。
自己该不会真的……
这个想法只是刚刚成型，赵怜心便将其粗暴的赶出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但诱因的种子一旦种下，无论怎么刻意抹除都是会有些残存的痕迹。
一连做了十几个深呼吸之后，赵怜心决定找那位心理医生看看。
这还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的做心理疏导。
看到赵怜心少见的主动坐了下来，陈嘉颜不免有些意外，虽说作为实习医生在这里挂职很久了，但她还是第一次独自面对真正的病人。
但作为主治医师的赵大夫要去外市参加交流会，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因此，这个看起来有些陌生的病人，就只能是自己来处理了。
佯装镇定的坐在原地，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少女，陈嘉颜不免把目光转到了她身上的校服。
“那是，第一实验的校服？”陈嘉颜微微皱眉，看着眼前这个跟陈虚就读同一所学校的少女。
从外表来看，她显然是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女生。
不单单是因为那张挂着邪魅笑容的精美面孔，更让人注意的是她左手臂上露出来的绷带。
“赵环声不在吗？”
还没等陈嘉颜开口，赵怜心便轻车熟路的报出了赵大夫的名字。
“赵，赵医生啊，他出外市开会了，这段时间由我代理，你是他的病人吗请问你的名字是……”
“赵怜心。”赵怜心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有些手足无措的陈嘉颜，心里对陈虚的执念也是略微减弱了几分。
“奇怪，怎么没有你的治疗记录，你有带病历来吗？”陈嘉颜有些疑惑地看着电脑上查无此人的结果反馈，转身看向赵怜心。
“我是赵环声的妹妹。”
听到赵怜心表明了身份，陈嘉颜也是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大概是担心妹妹来治疗心理问题的事暴露出去吧，所以就没有记录在案。
想到这，陈嘉颜也是连忙表明了态度：“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请你能描述一下你现在的情况吗？”
“你？”赵怜心扫了一眼陈嘉颜的胸牌，或许是出于对陈这个字的特别印象，她最终还是停止了起身的动作，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我想问问，如果你在心里反复想着一个人，就是那种……”赵怜心满脸羞红地看着陈嘉颜，迟疑了很久也没能描述出自己此刻的状态。
或者说，她是羞于描述。
陈嘉颜仔细观察着赵怜心的外貌神态，心里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你这大概只是单纯的恋爱表现，有喜欢的人了吧。”
赵怜心则是闻言面色一变，几乎本能的就想要反驳，但看着面前的陈嘉颜平静的表情，以及内心那份蠢蠢欲动的炽热，这让她不免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或许，自己是真的喜欢上陈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