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大人~神明大神~」
「那个…差不多能松手了吧。」
进城后找了个旅店，停放马车放好行李，我就带着夜夜来到一个人少的小饭店坐了下来。
这家伙从醒了之后就一直抱着我的右手，打死不放开，嘴里也像唱歌似的一路“神明大人”的唱过来。
「不要！神明大人可是村子的希望，要是跑了怎么办！」
得了，这家伙横竖看都是一个不太聪明的样子。
「唉。所以…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神明大人~神明大人~」
虽然有点吵人，但她能够对我的所作所为过往不究，我就让她抱着吧，大冬天的手也暖和，就是有点麻。
「咕噜…咕噜…」
「什么声音？」
我转头看向了夜夜。刚刚一路的欢乐忽然消失，一脸可怜的看着我说道。
「神明大人…肚子饿了…」
对她好点，这应该是那个混蛋神明嘴里少数有用的建议吧。
「饿？饿了就吃！说，想吃什么！」
「肉！鹿肉！」
「OK！老板，来五份炭烧鹿肉！」
听到厨房的一声好嘞，没等一会，五块堆在一起的香喷喷的烤鹿肉摆在了面前。
「吃！」
话音一落，夜夜就像一头野兽一样，拿起肉块直接啃。这让准备帮她切肉的我显得有些木呆。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
「吃完啦。」
好家伙，五十七秒吃完…厉害。起身，付钱。回来时夜夜还坐在座位上舔着上带有酱汁的手指。虽然知道地位低下的恶魔们生活是十分原始且贫穷拮据的，但看着眼前这个不会使用餐具和纸巾的小可爱，多少有点奇怪的感觉。
「下次吃饭的时候再教她吧。夜夜！走了！」
离开饭店后，我们就回到旅店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夜夜也学着我的模样在身边躺着，左右翻滚。闹腾，但不影响我休息。
「还要考虑之后的事…算了，眯一会吧，就眯一会…」
不出意料，眼睛张开时天就已经黑的差不多了。我看向窗外，一个叫“世界种族势力表”的东西又一次挂在视线的左上角，人族占据了61，魔族9，亚人12，精灵13，还有后面一箩筐的小种族。
「这是提醒我去工作的意思吗？唉…」
看到人族的长长一条，心中多少有点想懈怠。算了，完成结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那现在该去干点什么呢…」
夜晚降至，人刚睡醒，手里有钱，头、头还有点疼…
那么能去做的事只有一个！
「酒保！雪麦酒再来一杯！」
「好嘞~」
那当然是去喝酒啊。
无论在那个世界里，酒馆的人气还是火爆啊，虽然我刚去的时候还没几个人，但喝着喝着人就多起来了。在这个冰天雪地里，能喝上一口暖身的酒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吨…吨…吨。呜啊！爽！」
雪麦酒，喝前需加热，北方特有的酒类，后劲十足。麦香浓郁，入口甘甜，但回味却是是十分苦涩，然而掩盖这份苦涩的最好办法就是再喝一口，以此循环。
虽然饮酒不是好事，但对这里的居民而言，雪麦酒是神明给予的恩赐，是让身体暖和的重要方法。
「拓也大人，肚子饿了…」
夜夜站在我的左手边，不停的拉着我的衣袖。我把她也带过来了，来之前花了点时间调教了下，对我的称呼也在旅店被我调教了回来，从神明变成了拓也，只是后缀她绝不更改。
啊啊啊，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老板，两份烤全鸡！」
「好嘞~」
听到老板的回应后，夜夜就安静了不少。她似乎把点餐当成了进食预告，像宠物听到敲碗的声响一样。
等菜的时间还要一会。也许是酒精上头了，心中有了些感慨和一些对过往的思绪。
「夜夜，问你个事。」
「什么事，拓也大人？」
「那个…关于我的梦，梦的结尾时，在我居住的那个房子里，有没有出现过瘦瘦的头发还是黄色的人？」
「有哦，还经常和黑黑的胖胖的人在一起。那是拓也大人的朋友吗？」
「哈哈，算是吧。等下吃的上来后，你就直接吃吧。」
「嗯！」
什么嘛。那段记忆明明是真的嘛。啊，总感觉一下舒坦了不少。
「酒保，再来一杯雪麦…」
我将杯子举起准备对给前台的酒保。
此时一个十分清爽的声音从右耳边冒了出来打断了我的动作。
「给这位少年来一杯雪风，我来一杯雪麦就好。」
是一位很飒爽的女性，头发很短，红发，身穿士兵盔甲手里拿着一个头盔。她是谁？我试图用「观察」去得知她的身份。但雪麦酒的后劲已经走上头，这种需要专注的技能没办法释放。
「不用这么警惕我，我也只是刚刚下班来这里喝点酒解解乏。放心，酒钱记我账上。」
只是普通的士兵吗…看着大大咧咧的样子，我多想了吧。
「看你这酒量，本地人？」
我说我是其他世界的人，你信吗？当然，我是不会这么说的。打个慌，点点头，表示是的。
「先生，您的一杯雪风，一杯雪麦。女士，您的雪麦。慢用。」
酒保推过来三杯酒，一杯颜色清透如泉水，两杯颜色浑浊泛着热气，前者就是名为雪风的酒了。
「来聊聊天吧，少年。」
「聊点什么？」
「就聊聊你眼前的东西，这对你们埃斯塔人来说应该是不会无聊的话题吧。先聊聊雪麦酒。」
还好，个人对这些东西比较喜欢。“幻想系魔术”里大部分的有特色有故事的酒我都略知一二。
和她聊聊吧。
「雪麦，埃斯塔曾经下过一场大雪，雪大到让人没办法离开家门，大到部分还倒在地里的麦粒无法收获，大雪一直持续了一个月，城里的人也饿死的七七八八，后来…」
「后来…」
她打断了我，说道。
「后来，天空放晴，人们就去田里寻找麦粒，就算地里只剩喂马的枯草他们也会选择吃下去，但很多人还是不抱太多希望。这时奇迹发生，本应该被冻坏的麦粒里，有部分麦不仅没有腐烂发臭，还焕发着秋天的色彩，整个麦地都飘着微微酒香。还真是个有趣的故事呀。」
「你知道这个故事还问我。」
「无聊嘛。再后面的你来说。」
她摇了摇手里的木酒杯，里面泛着满满热气，像是装着开水。
「后来，我们把这种被特殊的麦子称作‘雪麦’，用雪麦酿的酒，在加热后往里加一小瓢雪麦熬的粥，就是你现在手上的‘雪麦酒’了。」
「那‘雪风’呢？」
「雪风，只是雪麦酒经过蒸馏工艺之后的加工品。说有什么特色，不如说是别的蒸馏酒吊水之后的产品，没什么意思。」
「照你这么说，这雪麦酒不就是小麦粥里混了点酒精？算食物不算酒咯，哈哈有趣。」
这家伙突然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这时吃东西吃到一半的夜夜插了一句话。
「吃的？那个浑浑的东西，我能吃吗？」
夜夜伸手想去碰我的那杯雪麦酒，被我制止了。
「夜夜，你不能喝的哦，你还太小了，慢慢吃烤鸡，吃完咱就回家哈。」
「嗯！」
我摸了摸夜夜的头，来之前教了点她餐桌礼仪。没想到这家伙意外的听话，学的也快，连吃东西的速度都减缓不少。
「了不起，了不起。」
「妹妹吗？」
女士兵搭过话来。我回答道。
「怎么样，可爱吧。」
「哈哈，抱歉，说了句废话。这个地区里能够拥有黑色头发的人，多半都有血缘关系吧。」
黑色头发？我突然警觉起来，眼角瞟了下酒馆里人的发色。基本上都是黄色、棕色、红色的头发，没有一个黑色发色的…
混蛋，这家伙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是本地人的说辞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酒喝太多了…这么明显事都没察觉到，大意了。
要接着打个移民的慌吗？不行，太勉强了。跑路吗？点了酒不喝就跑岂不是更奇怪，只能希望她看不穿这个谎言。
怎么办…对方的底细完全不知道，观察技能也用不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
「话说，你听说过前一段时间王城发生的那起伤人事件吗？」
「事件？」
「对，事件。就是那起…」
她凑到我的耳边轻轻说道。
「…恶魔伤人事件…」
夜夜的身份暴露了！？不，不可能，在那晚夜夜伤人之后，我就从士兵哪里打听过了。这起伤人事件被视为恶犬伤人事件，受伤的男人两个星期左右就康复了。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夜夜如何看都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连想到恶魔的。冷静拓也枫，别自乱阵脚。
「哈哈哈，那不是一起恶犬伤人事件吗？恶魔，不是早就被打退到山…」
「少年~」
她打断了我，手里摇着那杯基本没喝的雪麦酒。
「这里，离王城还是有点距离的啊。」
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全程都在说错话。
阻止夜夜喝酒，这不可能是一个埃斯塔人会做的事。其次是我刚刚对伤人事件的回应，这是个信息闭塞的世界，知道王城发生的事，也就意味着我那时一定在王城。从王城到埃斯塔，慢慢前行至少要三个月，我是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到埃斯塔来的，一天就赶得上别人三天的行程，这就说明我们是有目的过来的。
从王城直奔埃斯塔——离恶魔最近的城市，还谎称自己是本地人的黑发家伙。怎么能不被怀疑…
而且…她说了，恶魔，这个词。
怎么办，能跑的出去吗？试试？
「夜夜…」
我用手稍稍拨了下还在吃东西的夜夜。在来之前的调教中，这个动作就意味着逃走的意思，她那时应该听进去了。
「诶，可是吃的还没吃完。」
笨蛋，别说出来啊！
我拉起夜夜的手，想逃出酒馆。但就在我起身之时，酒馆的门的关上了，酒馆里的酒客也瞬间安静了下来，注视着前台的我们。
这家伙，摊牌了…
「夜夜，对吧。慢慢吃，要是不够，姐姐再给你点。你呢？要坐下来聊聊吧。」
「……」
唉，已经是块鱼肉了。喂喂，征程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烦，行！你摊，我摆。
我微微抿了一口她点的那杯雪风，冰冷的感觉刺激着喉咙却没有任何一丝酒味甚至还带有一丝微甜…这就是一杯普通的冰泉水，要我冷静点的意思。
「唉，不会跑的，所以，你有什么目的。」
「那请容我自我介绍」
她将头盔放在桌子上，起身将左手背贴于背，右手手心贴于腹，微微弯腰，摆出贵族之间问候的姿势说道。
「蓝剑.安.秋利斯塔。现任王城鲁波尔卫兵团团长，负责调查这起恶魔伤人事件。」
这就是所谓的礼仪吗？没有一丝多余的操作，连气息都能瞬间转换成严肃。
呜，好-可-怕-呀~
不过蓝剑这个名字？
蓝剑，是王城有名的贵族，世代以护卫王室王城为责。绝对不会离开鲁波尔的家族，怎么会出现在极北城市。
「所以，你要抓我们回去交差。」
我不耐烦的问道。
「是的，鲁波尔卫兵团团长会。但…」
她停顿了一下。
「蓝剑.安.秋利斯塔，不会。」
「什么意思？」
我问。秋利斯塔也坐了下来，一口饮尽了面前滚烫的酒水自顾自的说道。
「蓝剑，那是人类神明曾经使用过的佩剑，这把剑只伤有罪之人，是正义的象征。」
「你应该知道恶魔在人类眼里的模样吧。贪婪，愚笨，无礼，不会语言，只拥有蛮力，吃人不眨眼的嗜血野兽。是人类的仇敌，必须铲除。」
「但看到你们时，我忽然觉得自己或许是错误的。」
「我调查过你们。鲁波尔城附近的村庄出现了一个很神奇的少年，运输粮草，找猫找狗，上门家教，操办婚礼，只要是没危险的委托他都接了。这个人，就是你吧。」
「在伤人事件发生后，这位神奇的少年身上多了个包裹。并在二十八天之后，你在龙马马行借走了马车，从王城出发，途径三个领主领地，用了行商、探亲、求医三个理由过了三个关卡，来到了这里。」
咳，裤衩子都被人家摸清了，这真是我计划了好久的行程路线，还有什么叫神奇的少年啊，瞧不起谁呢！还真让人恼火。
「啊对对对，所以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可有可无的话？揭别人老底有意思？」
「抱歉抱歉。我也不是全部都知道，所以才会说这么多的，就比如…你们，真的是那天王城伤人的恶魔吗？」
哈？
「几个意思？」
「其实…这个世界有七十年没出现过恶魔了。我对恶魔的了解也只有文章里的只言片语，从未见过真正的恶魔。」
混蛋！我还以为他们有什么能够识别恶魔的方法手段，搞半天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纯推理是吧。
「你前面说不会抓我们走，是真的吗？」
「我以蓝剑之名为誓，保证你们的安全和自由。这样，你愿意告诉我们吗？」
居然都用上这么高级别的誓言了，或许我和夜夜还有生机。
「告诉我原由。」
我质问道。
秋利斯塔挥了挥手，一个穿着厨房围巾的男人从后厨走了出来，身材魁梧，一头金色短发，身上还带有浓浓的烤鸡味道，走路略带颤抖。
「蓝剑.安.布鲁威斯，我的弟弟，也是我跟着我时间最长的手下。」
布鲁威斯傻傻的站在我们的面前，头都不敢抬起来。生病了吗？
「这家伙有些紧张，特别是看到夜夜之后。布鲁！还是不敢说出口吗？」
夜夜？这还在抱着鸡腿慢慢吃，人畜无害的家伙有什么好可怕的？
「算了，我替他说吧。」
「有一天布鲁威斯他们在王城例行巡逻，走着走着这家伙就不见了，后来在巷子的角落找到了满身是血的他。他说他遇到了恶魔，还打伤了它。」
说道这里，布鲁威斯身体猛的一震。
「…然后，第二天夜里，王城出现了七十年以来的第一起恶魔伤人事件。所以…」
秋利斯塔站了起来，走到他弟弟的身边，微微低头说道。
「还请原谅，我们的无礼行为…」
说道这里，整个酒馆的人同时都微微低下头，左手张开，掌心放在心脏上…这可是人类种族表达最大歉意的动作。就算是在游戏里，这个动作也只有运营在犯特别大错误时，才会在游戏里使用。喂喂喂，什么情况！
「蓝剑，世代保卫王城，只伤罪恶之人。这次蓝剑.安.布鲁威斯在无任何证据和命令下擅自拔剑伤害你们，有悖蓝剑准则，是我组教导无方，也是我鲁波尔卫兵团团长蓝剑.安.秋利斯塔的失职，恳请你们的原谅。」
这种铿锵有力的发言…完全感觉不到歉意。
「若后续发生的伤人事件是你们的报复行为，还请停止这类行为。」
「所以，你就是为了道歉才追了我们这么久？」
「是的。」
就为这事？这种有奇怪信仰的家伙我果然理解不了。
重新理顺她们的来意，这个黄毛老哥失误攻击了没有罪行的夜夜，违背了蓝剑不伤害无罪者的正义信条，夜夜伤害路人被他们视为恶魔的报复行为，全力寻找我们只是为了解决这个误会，承认自己的错误…虽然有些奇怪的感觉，但这样解释她们的行为举止也是能说通的。不过…或许还有一种解释，会更加合适。
试探一下。
「唉，原由我都懂了。说白了都是一场误会，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你看，左手的伤也完全恢复了。」
我晃了晃左肩，声明那天被攻击的恶魔就是自己，然后十分苦恼的说道。
「啊呀，这手咋突然又疼起来了呢？唉，我们恶魔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打了。忽然有点火大。」
嘿嘿，我这么一说，黄毛大个子抖的更狠了，我感觉我要是在说下去他怕不是要失禁，解气，谁叫你们上来就把我逼到绝境。
秋也像听明白了什么，连忙接过我的话来。
「抱歉！我们会尽可能的补偿你们，还请原谅我们。」
这次我感觉到那满满的诚意。再试试能不能套点话出来，两方就都退一步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原谅原谅，既然只是为了道歉，那我们何必还要如此僵持着。喝酒！」
「感谢您原谅我们的鲁莽。还请您要求点什么，来补偿左臂的伤痛。」
「补偿啊，我想想，今晚酒馆的消费，由这位黄毛哥哥买单。」
我指向还在发抖的布鲁威斯。
「就这些？」
「啊，还有」
我走到布鲁威斯的面前，右手轻轻搭到他的肩膀上说道。
「如果你真的想道歉的话，就去厨房再做两只烤鸡，夜夜很喜欢你做的吃的。好吗？」
「…好、好…」
纤细的声音，还以为是浓浓烟嗓味嘞。
「所以，大家也不用这么紧张啦。庆祝解开误会，这杯雪风，我干了！」
我举起杯子，全酒馆的视线都移到了我的身上，都在期待我饮下这杯冰冷的水，包括那个一直不敢抬头的布鲁威斯…
一口喝完。喉咙深处反馈回来的微微甘甜被雪麦酒的苦味不断扩大，让人感到一瞬的**。
「接下来，秋小姐，拜托了。」
我看向秋，她也微笑的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是的，各位！今晚尽情的喝吧！今晚的消费，由布鲁威斯买单！」
秋一声令下，整个酒馆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热闹。这也意味着这场暖洋洋的阴谋战，结束了。
我坐下来慢慢喝自己那杯已经凉了的雪麦酒，即使喝了三两口，喉咙深处依旧存在着山泉水般的甜。
那么，下面是另一种解释…
有一天夜里，卫兵团在内城例行巡逻，在街角的漆黑巷子处，他们遇到了传说的生物——恶魔。为了保卫王城安全，他们选择走进黑暗中与恶魔战斗。但是与完全未知的生物作战，手脚是会被自己束缚。不然以夜夜现在的实力，他们中的任意一个都能暴杀她。
黑暗中，背有蓝剑信仰中保卫王城信条的布鲁威斯，鼓起勇气攻击了夜夜，砍伤了她的左翼和左臂，但没能致死，让夜夜逃走，于是他们开始满城搜索，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天夜里我能在外城处看到应该看管内城的高等级士兵，那个被士兵包围的酒馆，应该是他们的临时会议室。
所以他们最开始的目的，是杀了我们。
但当他们见到并确认我们就是恶魔时，目的发生了改变。
在其他人眼里，我们是两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恶魔能拥有人形，对于老玩家的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对他们来说定是件特别恐怖的事情。意味着，士兵、官员、马夫、厨师…任何人，都可能是恶魔伪装的。这解释了为什么“布鲁威斯会害怕夜夜”。因为他鲁莽的一刀很可能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无形的战争。而且不远万里来到埃斯塔的我们，更像是来请救兵的，这更加深了他们的顾虑。
而且如他们所说，恶魔已经消声觅迹七十年了。现在的恶魔是什么样子的，是否强大，惧怕什么，全部都是未知的。这或许就是他们为什么敢用圣水来试探我，如果我惧怕圣水，那就意味着古籍里克制恶魔的方法还是有效，那他们完全可以用圣水去识别伪装在人类里的恶魔，那他们也不用过于惧怕未知，我和夜夜也会在这里被宰掉，作成样本，以示群众，纯纯的鱼肉。
这，是我的解释，仅仅只是一种猜测。但无论是那种解释，现在我和卫兵团在身份上，是对等的。
「呼…还好没先付钱。所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只回答有的没的。」
「哈哈，你们恶魔还真是有趣。」
场景又回到了一开始，不过这回我的身边，来了个名为秋利斯塔的聊天人。
「没什么要问的，就是聊聊天。」
「那感情好，现在是我的提问环节了。」
「哈哈哈，只回答一些有的没的哦！」
后来我问了她很多关于她自己的事情，也给自己加了个旅人的身份。
「蓝剑家族的人除了跟随王室远征，是不会踏出王城领土半步的。说来惭愧，我的见识从十几岁时就没了什么长进。这次出来，也算是看到了世界的另一个模样吧。」
「那就你个人而言，岂不是还要感谢我？」
「哈哈，确实，不然我这辈子是见不到这种离开寒冷就会腐败的种子。而且，大家痛痛快快喝酒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回去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算是安排吧。这次回去后，我们会被安排到王城内殿里，贴身守卫王族。这一生，应该就待在哪里啦。」
「这不是很糟糕？」
「哈哈，对对对，糟糕！…糟糕啊…」
她沉默了，右手手掌托起有丝红晕的脸颊。
「我说旅者啊，再多和我说说这个世界的样子吧。」
「比如？」
「嗯…比如关于大地，天空，海洋这些，有的没的。」
「哦~？」
小姐，接下你的认知可能会受到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降维打击。
「那你可要认真听咯，我只说一次。」
「尽管来吧~」
那天夜里，我告诉了她天空高度是有极限的，太阳其实是一颗不停在“燃烧”的火球，还给她解释并证明了日心说，这些对于现代人而言已经是简单不过的常识了，但对她而言，这段对话就像是童话故事。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打算？安排或许更适合我们，如果没有身份上的隔阂，我想我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后来聊了多久，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在夜夜吃完第五只大号全鸡时，我们离开了酒馆，连夜逃离埃斯塔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