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睁开的眼睛的时候,我正漂浮在空中,我的头顶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而我的脚下,是被暗紫色火焰炙烤着的大地,同样望不到边际。
这是哪里?
是梦吗?
我的视线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我的重新感受到光明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看着周围的布置,这里应该是学院的医疗室。
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转动了大脑,努力的回忆着。
我回想了昏迷前最后的画面,是漫天的冰霜箭雨,真是倒霉啊,没想到女魔头居然有那样的手段,她应该是使用了某种魔法道具吧。
好在决斗台有着特殊的魔法阵,能够保护台上的人不会受到魔法的实质性伤害,但魔法带来的冲击力还是让我浑身酸痛。
真是可怕的女人啊,看来以后我还是不要随便激怒女人比较好,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在学院的实战课程中是严禁使用魔法道具的,不知道那女魔头会遭受怎样的处分。
算了,这不是我该去在意的,这次以后,她应该不会再来欺负我了吧,我得抓紧修炼魔法才行。
我看了一下四周,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发现身上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我的法袍想必已经在那场战斗中被损坏成破布片了吧。
没有衣服可不行,我抓了抓头发。
“嘎吱”医疗室的门被推开来,有人走了进来。
我认清了来人,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成熟女性,她叫利昂娜,是学校的老师,一名四星的光系魔法师,负责治疗在战斗中受伤的学生。
“莱恩同学,你已经恢复了么?”利昂娜问道。
“是的,麻烦了你了,利昂娜老师。”我说道。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不是讨厌利昂娜,而是两年来,我每次到这里都是因为被人整的鼻青脸肿。
“不麻烦,很少有人来这里,我的魔法都要倒退了,莱恩同学,要常来玩啊。”
“啊,我会的。”嘴上这样答应着,我的身体已经走出了医疗室,利昂娜和她的外表不符的地方就是腹黑啊,估计她恨不得她的医疗室每天都是爆满状态吧。
我回到宿舍,发现衣柜里已经没有了可以更换的法袍了,只有几件便服,但在学院里的学生是必须穿法袍的,看来我得回去拿几件法袍了。
好几天没有回家,不知道父母最近过得怎么样,还沉浸在对哥哥的悲痛之中么?想到这里,我攥紧了拳头,哥哥的死是我无法抹去的罪孽。
换上便服,我准备先回一趟家,去看看父母,顺便拿上新的法袍。
在校门口,我又看到了山羊胡子,他正从一辆豪华的马车上走下来。我和他在学院的门口面对面的站着。
“莱恩同学,看到你没事,我很高兴,你战斗的天赋比你哥哥还要强。”山羊胡子用一个长辈关怀的口气对我说道。
我控制住自己想要撕裂他那张虚伪的脸的冲动,说道:“特罗洛普主任,那瓶魔法药剂,我可是好好的珍藏起来了啊。”
说完这话,我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他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但我认为,他会在心里掂量的,他一定会想我的手里是不是有他的把柄,其实那瓶陷害哥哥的魔法药剂早已被我扔到了魔法熔炉里,连渣也不剩了。
我故意这个说,就是希望让他投鼠忌器,我当然没有他的什么把柄,但没有把柄可以装作有把柄,没有证据,可以捏造证据。只要让山羊胡子产生些忌惮,才可能减少我的危险。
学院离我的家不算太远,也就二十分钟的脚程,我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还在他的店铺里忙碌调试着草药,看到我回来,他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这种父子间的冷漠,也是由我先造成的,因为我嫉妒哥哥,嫉妒父母的视线都放在哥哥眼中,连带着父母我也一起讨厌,以至于造成这种父子相见也不打招呼的情况。
走进家里,母亲看到我,有一刻的恍惚,她是把我错认为哥哥了吧。
“莱恩,你这几天都住在学院么?”母亲问道,她的双眼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没多久。
“嗯。”我点了点头。
“那你今天留在家里么。”
“不,我的法袍坏了,我来家里找一件法袍就回学院了。”
“是吗,”母亲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你哥哥留下过一件法袍,你穿的话刚好合适。”她好像想起什么接着对我说道。
哥哥的法袍么,我愣住了,我想要开口拒绝母亲,不是因为对哥哥的厌恶,而是罪恶感,那使我愧疚,不敢穿上哥哥的衣服。但我看到母亲的眼神中带着祈求,一个母亲对儿子用祈求的眼神,我感觉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我知道母亲的想法,她希望看到哥哥的一部分在我的身上延续,希望我带着哥哥的一部分活下去。
“给我吧,哥哥的法袍。”我对母亲说道。
母亲对我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她的眼泪好像又流了下来,哥哥的死,对母亲是巨大的打击,而我,是一个凶手。
我站在哥哥房间前,不敢走进去,母亲很快从哥哥的房间里走了出去,开门的一刹那,我看到哥哥桌上的水晶,那里面是我和哥哥还有父母的全家福。
“莱恩,这件衣服是当年学院奖励给你哥哥的,他一直留着,从来没有穿过。”母亲从哥哥的房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对我说道。
我接过了那件长袍,努力控制自己不让泪水从眼眶里流出。
“穿上试试把。”母亲对我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走到房间里换上了那件灰色的法袍,这件法袍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面料,穿在身上轻若无物,手感特别柔顺,应该是相当珍贵的法袍。
换上哥哥的灰色长袍,我走出了房间,母亲看到我,突然哭了出来,我知道,我长的很像哥哥,穿上法袍的话,就更像了,也难怪母亲的情绪会又一次失控。
“妈妈,我回学院了。”
“去吧,安德森。”
我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父亲正好抬头,和我四目相对,我看到他的眼里,有悲伤在涌动,是啊,我和哥哥长的很像。
“爸爸,我回学院了。”我说道。
“嗯”父亲点了点头,低头继续调配着他的药剂。
我深呼了一口气,把悲伤藏起,穿上哥哥的法袍,我也要继承哥哥的骄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