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出生开始由本能决定想要做什么,想要何时哭泣,在学习时由教育者决定该学什么,在成年面对婚姻时,甚至是给孩子取名字时,任有很多人需要听从父母之命,若是有什么是出自自己的选择的话,那应该是一件不能说的事吧。
我们大多都是这样的,自己做出抛弃一切的选择,在人世间以“死亡”的形式消失在人类社会,穿上看不清脸的黑色制服,奔走在最前线,作为“仿生人”士兵在家乡与那些患者,不对,那些怪物以命相搏,队友总是消耗品,甚至我自身也是,大家都是这场名为守护的战争的消耗品。
我们并不会很伤心,起码队友的死不会让我们伤心很久,我们并不认识彼此,就连脸都没见过,只是通过编号相互称呼,甚至都不需要新人进行自我介绍;
唯一一次伤心之情超过十分钟的是三天前的人员调度,在那之前我们之中有男有女,原先男女人数是相当的,但在第一次情感测试之后,女队员几乎都被调到白昼后勤部队,剩下的两人则因为在那天晚上的行动中中招被我们亲自治疗,与疑似患病的孩子一起,摆脱德墨忒尔异变症的折磨;
我们知道其中一个人的名字,那是一个很热情、开朗的女孩子,是一个刚来就揭开面罩大声做出自我介绍的女孩子,很意外,莫名的开心;
我作为队长惩罚她穿戴全套装备围着车队跑二十圈,她没有怨言,即便第十圈时她已经开始喘粗气,结束后也依旧是笑着和我们开玩笑,很吵闹,但真的很开心;
没有人出声回应她的玩笑,因为我们是“没有感情的仿生人”,她不属于我们,一开始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她隔着面罩,大家依旧能感觉到她那灿烂的笑容,她确实不属于我们,但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适合留在这里,大家依旧一致这么认为……』
“坏掉了。”维达将手中的头颅丢弃,看向躺在车前奄奄一息的最后一人“30113,你是新来的来着?”她看见面罩之下那人相较于其他人还算完好的脸庞,不由得哀叹道“可惜了!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有重要情报的人。”话音未落,化作刀刃的右手已经将面前之人的收集斩下“倒也不会完全没用。”
『这是个非常糟糕的时代,大家比过去更加提防身边的人,所谓的亲情、爱情、友情,在其中一人受到感染时便会化作无情,那个嗜酒成性的男人便是如此;
在妈妈告知那个男人她已经感染时,那个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走进厨房,用菜刀将还未变异的妈妈剁成肉块,在厨房内第一次喝的酩酊大醉;
唯一能让我敬佩的,只有他在面对他也已经感染的事实时,他没有逃避这一点,我也没有逃避,在他向我们冲来时,我比任何人都要快,妈妈应该会开心吧?妈妈会开心的......对吧?
那天好像是生日?今天是生日,生日这天总是幸运的,今天目前只有两次出勤,还是连续的,今天应该能去蹭一顿饺子吧?好怀念啊!妈妈的饺子。
只是,当我发现被围起来的是一个小孩子,似乎一切都变得非常奇怪“不是应该让白衣服检查一下吗?”我听到队长的击杀指令十分困惑;
我不明白,为何程序和学校里教的不一样,不应该是将未表现出明显症状的患者交给穿白衣服的人检查吗?为什么要直接击杀?
队长没有给出任何解释,抬起枪,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呕——!”李宇杰看到孩子尸体的画面,跪在地上狂吐。
“这就受不了了?”维达可不管他这些“你不是很喜欢看别人的记忆判断个人如何吗?那就多看看。”
“我不……”
『时间很紧,第三个任务很快就来了,看来饺子是蹭不到了,我们坐上车去追击另一名患者,目标似乎感染的很严重,启用的是最高指令,我看不见其他人的脸,只是能感觉到车内比以往都要安静;
“最高指令的话,应该能换来一顿饺子吧?”这是一个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似乎曾在洗澡的时候听过他唱歌“事先说好,我不要韭菜啊!”
没有任何人回应,我也不敢做出回应,但车内压抑的氛围确实有所改善,我甚至隐约听到队长的方向传来笑声,这应该是我的错觉吧,毕竟那可是面对孩童都会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的人。
我们终于追踪到目标了,她确实很强,仅仅只是抬手,前面三人的头颅同时炸裂,我们来不及悲伤,甚至来不及思考战略,她变异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眨眼间,就只剩我和驾驶员“你快跑!”驾驶员直接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车,捡起队长的枪“开车!快点!”
那个说话的人是他啊!要是能早点认识他就好了,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认识了。
“队长已经死了。”我不会逃,做出决定的那天我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虽然,我们身后有的也只是一条水泥路,但这条水泥路附近说不定就有谁谁谁的家,说不定就有大半夜违背禁令瞎溜达的人;
我端起枪,站在司机大叔身旁,那短短的一分钟,我仿佛能在密集的枪声中听到他的怒骂和叹息,但我们都做了正确的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