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张与自己别无二样的面孔，让张小产生了自己变成鬼来找自己索命的错觉。
“好……好美……”
根本不带慌张的，张小看着自己的脸震惊不已。
“你说什么？”女鬼疑惑。
“我说你好美，仙子！”连忙钻出床底，张小倒头一拜，“在下张小，见过仙子姐姐！在下第一次见到像您这么美的女人！”
这下轮到女鬼疑惑了，这个男人疯了不成？自己知道他的性格，这和印象中的差太多了吧，这也太怂了！
张小又拜又叩，满脸奉承之色，手中已唤出那柄折扇，不知这种身外法器能否对她造成伤害。
“张小。”女鬼沉声。
“我在。”
“你真不记得我了？”
开玩笑，自己怎么可能不认识。
张小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认出来了，原本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确定，这所谓的女鬼是自己以前锻炼二徒弟胆量的受害者。
想那年不妖山中，因小池时常夜里被风声吓尿，张小抓来一只小残魂，养好了丢在洞府中吓唬小池，后来还是没能治好那孩子的胆，索性把小魂魄变成自己的模样。
“小池，看好了，这恶鬼变成为师的模样引诱你，真是罪大恶极！”扼住小魂魄命运的咽喉，张小骂骂咧咧。
“师、师尊，小池不怕！我们来教训这个……小、小畜生吧！”小豆丁大的女孩憋着眼泪，双腿夹紧，貌似有什么东西快忍不住出来了，却依然握住木棍走向弱小的小魂魄。
因为她……不想让师尊失望。
狠狠教训了“恶鬼”，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魂魄哭哭啼啼躲在张小身后，名叫小池的女孩儿裤子湿了一片，累得气喘吁吁。
“师尊，小池……没让您失望吧？”
“小池是师尊最得意的弟子。”张小这位老父亲笑得和蔼。
多么温馨的父女，多么温馨的场面……除了张小脚后跟挨了顿胖揍的小魂魄。
就是那家伙！那个当年差点被自己玩死的小鬼！
与她面对面的时候张小就察觉到她的修为——地人境！
一个起手能抡死自己的境界！
好男人能屈能伸，张小立即认怂，抬头用天真烂漫的眼神看向女鬼。
“在下当然认得仙子姐姐！”
“果真是你！”
张小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激动，急忙说道：“在下见过这天下的美人，她们个个洁若冰霜，莫可逼视，那美貌与气质在下再熟悉不过，仙子姐姐也是如此……不，更盛这世间俗粉！在下认得的是仙子的绝世美颜！”
吹，就硬吹，女人就喜欢听这话，张小一直遵循着见人说鬼话，见鬼说屁话的原则，否则也不能活到今天。
一通鬼话听完，女鬼美眸黯淡，哭笑不得：“你不是他。”
红是我飘零千年，记得那个山中的青袍男子，那一言一笑神仙气的男人，映入她眼中的他，永远是那么神情冷淡却温柔，不善言谈，用行动表达对自己的爱。
“钱塘江上潮信起，今日方知我是我，你便叫‘是我’好了，我这个人不太会起名，小池对自己的名字也是不满，但如若不这样，你又怎能脱离我的束缚有所成就。”
他赐予自己姓名，让自己冲破主仆关系的束缚，随风而去两千年。
那个不论何时何地都是雍容自若、豁达潇洒的男人，那个眼中永远如星辰沧桑孤独的男人，令红是我倾心。
想必这位少年也是他老人家赐了面貌的受恩者吧。
“仙子姐姐，您与在下相貌无差，为何？”张小故作茫然。
“怕是我们同出一门，二十九江不妖山……”
“在下不知道二十九江不妖山，倒是知道魔门不妖剑宗。”
“魔门？”
那个疯女人的宗派？她是红是我一辈子忘不掉的梦魇，谁能想到平日在青袍男人面前一副扫地恐伤蝼蚁，爱惜飞蛾停笔的女孩，与自己单独相处时立即会化作一尊凶神，将自己打得半死不活。
红是我浑身打颤，干咳两声，死灰面孔认真起来：“那确实是魔门，却是因为我的恩人——这副相貌的主人看错了眼，看样子你并不知自己的来历，你的样貌与姓名皆来自一人，是二十九江不妖山阳春圣人。”
果然深记着自己呀！
张小想来是这女鬼误把自己当成了她那样受到自己虐待放生的可怜灵物，作为鬼修是可以轻易察觉他人灵魂的气息，张小五年前在不妖剑宗被歹人杀过一次，重生回出生点身上灵魂发生了改变，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的徒儿都清楚，正是因为如此女鬼才没能认出自己。
这样也好，他顺着红是我的话接下去，好似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怪不得在下见到仙子的模样那么熟悉，在下是依稀记得那狗……”
“那位翩翩君子，他是这天下最为高尚的男子……你刚才想说什么？”
“嗯？”
难道她不是找自己寻仇的？
难道她不是来索命的？
难道自己搞错了！
“在下想说，这青袍修士不与恶徒苟同，是为风骚之士！”
“说得好！这天下人皆以为那二十九江青袍是大奸大恶之徒，但没人知道他的善、他的义、他的正气！”
“说得好！那男人真是世上最完美的君子，真是儒圣见其儒自愧，道尊见其道面羞，佛祖见其佛心不如啊！”张小立即对自己一阵马屁。
红是我被感动的热泪盈眶，一把用冰凉的惨白小手握住张小抱拳的手，夜啼妆泪。
“知己啊！”
“仙子姐姐！若仙子姐姐不弃，在下愿拜仙子姐姐为义……啊不是，拜仙子姐姐为义姐，从今往后义弟与姐姐同为那位二十九江大人分忧解难！”
二人凝噎无语，闪闪的泪光挂在彼此湿润的眸子，随即相拥而泣。
良久分开，张小率先立手以天道起誓。
“我张小，因得二十九江不妖山阳春圣人赐名赠貌，与仙子姐姐……姐，你叫？”
说实话张小早就忘了小魂魄的姓名了，那时真是自己随口一说。
“姐姐姓红，名是我，取自‘钱塘江上潮信起，今日方知我是我’。”
“好，我张小与红是我今日结拜为异性姐弟，从此有难我抗，有福姐享，我们二人忠心侍奉不妖山阳春圣人，若有一丝背叛的念头，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以天道起誓，这是修士最严肃的事情，没想到面前这义弟对那位大人如此忠心耿耿，红是我也不再藏着掖着，抬手起誓。
“我红是我，愿以天道起誓，从今往后与义弟‘张小’共患难，若有人伤义弟一分，定叫他不得好死！若我有背叛阳春圣人之心，魂飞魄散！”
天道印出青霞，这是誓约成立的证明。
这下张小总算是放心了，现在完全不怕红是我伤害自己，就是他搞不懂为什么对方这么仰慕自己二十九江圣人的那层身份，难道因为他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