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多天以后,荧·阿琳小姐面对行刑队时,她一定会回想起北斗带她去见识稻妻的那个不算遥远的下午。
那时候,稻妻是个她第一次见到的国家,一座座富有特色的建筑都建在岛上。
海水湛蓝,沿着遍布码头的岸边流去。岸边的码头森严、肃穆,上面的气氛活像古时候审问犯人的朝堂。
这片天地早已不是新开辟的了,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叫得出名字,包括码头边上那个看起来已经等待多时、带着爽朗笑容的青年男子。
“呦~大姐头,好久不见,你们总算来了,我可等了好一会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那位‘将军大人’,海上的雷暴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又强了不少,浪费了我挺长时间。”
肃穆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打破,提起来时在海上遇到的那片雷暴,虽然北斗说的非常轻松毫不在意,但荧却是记忆犹新。
如果是谁想要偷偷渡过那片海域,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一定会被浪潮淹没,最后被冰冷黑暗的大海所吞噬。
在船上经过整整一夜与雷暴和浪潮的搏斗,现在的荧对稻妻糟糕的局势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托马,最近认识的一个商业伙伴。”
北斗向荧介绍着眼前这名男子,从刚才见面开始,托马的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感觉很好相处的样子,
“你要是有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他帮忙。这家伙在这座岛可是混迹了很长一段时间,用璃月的话来说,他可是个‘地头蛇’。”
“哈哈哈,哪里哪里,我可没到那种地步。”托马笑着看向北斗身旁的荧,他接着说道,
“你好啊,关于你的事情,北斗船长已经跟我说过了。虽然我不是什么地头蛇,但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一定帮忙的。”
“那我可以多多麻烦你了,很高兴认识你,托马。”
看着荧和托马很快就熟络起来,北斗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指着身后正在装卸货物的船员们,对两人说道:
“那好,剩下的事就交给托马了。我要去别的地方一趟,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没有一点多余的停留,北斗转身就往船上走去。
托马和荧一起目送北斗离开后,托马随意的抛起一枚闪闪发亮的摩拉,然后在它下落的时候一把握住,顺势指向穿过码头后建在岸边的一处庭院:
“那么,我们还是先去监察站登记一下吧。”
“诶?”荧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托马会带着自己悄悄进入岛内,没想到居然会正常的去登记,
“托马,你知道的吧,就是…我应该是属于偷渡过来的……”
“哈哈,可不要小看了‘锁国令’,查验身份这种事,是绝对没法躲过去的。所以北斗船长才联系了我啊。”
“我明白了,”荧现在知道为什么北斗要专程找一个人来接自己,而不是直接让自己去岛上,
“这就是所谓的把不规矩的事,规规矩矩的给办了。我说的没错吧?‘地头蛇’托马先生?”
“哈哈,”听着荧开玩笑的说法,托马笑着承认了她的推测,
“看来你也很懂啊,那我们现在就去登记吧。”
两人一同走向码头外面的庭院,那里显眼的站着好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要当着官方人员的面去做违法的事情,荧还是有一点紧张的。
不过,当她看到托马那充满自信的表情后,她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在走进庭院大门的时候,荧还学着托马跟门口的守卫打了个招呼。
“荧,你来稻妻身上带了多少摩拉?”
走进院内,托马忽然问起了这个。荧仔细的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说:
“如果你们这里的北国银行在正常营业的话,我应该还是挺有钱的,有什么问题吗?”
“放心吧,北国银行在这里的分行当然在正常营业,待会儿可需要一大笔摩拉呢。”
“呃…因为等一下的登记要上下打点吗?大概需要多少?”
说这句话的时候,荧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她刚才粗略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差不多五十万摩拉都是可以随时那出来的。
有这些钱,至少大部分不太重要的事情都可以解决,荧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接下来托马说出的数字狠狠地吓到了初来稻妻的荧。
“一万?”
托马没有直接说,而是缓缓地竖起了一根手指。看他那副样子,显然是想让荧猜一猜。介于托马刚才说的那些话,荧第一次就说了一个已经不是小数目的摩拉。
托马摇了摇头,他还是带着那副温和近人的微笑:
“再猜一猜,一万可有点少哦。”
“那…十万?”
一下子将心里的预期提高了十倍,这下荧突然有些心疼了,毕竟十万摩拉可是自己五分之一的资产。要是来到稻妻的第一天就花掉了十万摩拉,之后会还要花多少荧根本都不敢想。
“再猜一猜。”
可结果托马还是摇头,在稍微的愣神后,荧极其不敢相信的弱弱问道:
“那…总不可能是一百万吧?”
“答对了,就是一百万摩拉。怎么样,有准备好吗?”
一个惊人的数字从托马口中说出,一瞬间荧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百万摩拉,那可是自己所有存款的两倍,这突然间要她去哪里找那么多摩拉。
不过,荧可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天真少女,她才不会傻乎乎的认为托马是在说真的。而且,就算真的要用那么多摩拉,那可就到托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不,我没有那么多摩拉。”荧非常诚实的回答了托马的问题。
“哦,那么你要怎么取得去其他岛屿的凭证呢?要是第一步的登记都没法通过,那可就连这个码头都出不去。”
“虽然我没有这么多摩拉,”荧忽然抬起头盯着托马的双眼,她那灿烂的双眸似乎闪动着柔弱的水花,
“但我有你啊。托马先生,作为我在这遥远他乡唯一的挚友,本领非凡的你一定不会忍心让我花光身上的积蓄,甚至负债累累。对吧~对吧~”
“好了好了,别再用那种表情看着我了。”
眼前的少女夸张的带上了哭腔,虽然很明显可以看得出她是在演戏,可那副柔弱可怜表情实在太具有杀伤力。
“不开玩笑了,其实只要缴纳三百摩拉的登记费用就可以了。”
“诶——”少女一下子收起那副惹人怜爱的表情,口中发出不满的拖长音,
“居然还要三百摩拉的吗,我有些失望呢。”
荧这判若两人的态度转变让托马哭笑不得,他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扶着脑袋问道:
“那让我听听,荧你觉得应该要多少摩拉?”
“十个…”
“这可不行,最低程度的费用还是要交的。”
“好吧。”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登记和缴纳费用的房间。荧在托马心中的形象有了和刚开始完全不同样子。
如果托马知道,荧心里对“应该要多少摩拉”这个问题的答案的真实想法其实是“0”的话,荧在托马心中的形象一定会有更厉害、更截然不同的变化吧。
很快,两人就办完了简单的登记手续。就像是剧透一样,那个负责这方面的人一开口就是一百万摩拉。然后在托马的顶级绝招:
“这位是我的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三百摩拉好了,事后我请你吃饭。”
于是,一百万摩拉砍价砍到三百摩拉,这种砍到大动脉的事情就这样轻松的一句话搞定了。
目睹了这一切之后,荧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些工作人员,他们绝对是在私自收费!
如果正巧遇到个人生地不熟的又特别有钱的人,那可就要诞生一个冤大头了。不,说不定都已经诞生过了,要不然怎么会一开口就定价一百万摩拉。
“好了,这两天你可以先在离岛四处转一转。虽然因为‘眼狩令’的原因,不论哪里的气氛都不太好,不过对你来说倒是没太大影响。”
托马说的没太大影响显然是指荧并没有神之眼这件事。在现在的稻妻,作为一个普通人反而会更加的安全,而且只要有钱,大部分地方都是可以去的。
“不可以到别的岛上去吗?”
一边和托马聊着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荧一边想着一件事情:
[托马有没有神之眼呢?是没有,还是迫于‘眼狩令’藏起来了?]
“要去别的岛恐怕得等几天了。”摊开双手,托马十分无奈地说,
“因为不是稻妻本地人,有些签证要过几天才可以办下来,所以这几天只好委屈你一下。如果你有什么事很急的话,我可以帮你争取两天之内办理下来。”
“没关系,我不着急,还是在这里等几天吧。”
就在荧和托马快要走出这个庭院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整齐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
还没等他们两个走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庭院的入口冲了进来。
更让两人摸不清状况的是,这些杀气腾腾的士兵们每人都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荧和托马。他们被死死地包围了。
几秒钟后,包围圈唯一的开口处走来了一个人。那是一名气势冷冽、踩着一双厚底的木屐,身材十分高挑的女性。
她举起手里拿着的一幅画纸,看了看纸上的人像,又看了看被包围住,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满脸都是疑惑的两个人。
两秒钟后,她收起了画纸。清冷的声音响起,一句让荧和托马怎么也想不明白的话传到两人耳中。
“天领奉行九条裟罗,奉命缉捕一名偷渡者。两位,麻烦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