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属于德洛丽丝的办公室中,舒适座椅的主人早已换了她人。新任的最高指挥官,金发的少女正一脸冷漠的倾听着面前男人声泪俱下的满腔愤恨。
“阁下,您知道的,我一直一来都是那么的敬重您,敬重您和这里的所有人!我相信稻妻,稻妻帮我发家,我按照稻妻的规则生活。”
少女对面的男人一副标准的稻妻本地人形象,无论是他的外貌,亦或者他身上的衣着。而他那标准的稻妻口音,却因为气愤而显得十分奇怪:
“可是呢?不久前我遇见了一群垃圾一样的蠢货!他们蛮横!他们不讲礼仪!他们甚至不在乎法律!他们用卑鄙无耻的手段抢走了我的所有生意!
当我去天领奉行寻求公正的时候,您知道他们,您知道那些吃白食的家伙怎么说吗?那个鼻子快要把天戳个窟窿的白痴说这是合理的竞争,他竟然能说得出口那是合理的竞争!”
“所以,”等到那人稍微平静了一点,荧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但荧的双手依然在轻缓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猫,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主持公道?帮你拿回自己的生意?”
“您,您知道吗。我去找了那些人渣,我用了我最好的礼仪对待他们。我只希望他们还给我应有的那部分生意,我只是想养活我的家人。”
那人举起双手又随后放下,他一直低着头,似乎不公的遭遇已经让他劳累至极。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讲述自己的遭遇。
“我用一个稻妻人的最高礼仪招待他们,任何人看了我的所作所为,都不会觉得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可那些人渣呢?他们不仅把我的提议撕碎了扔进垃圾堆,他们甚至还用我最小的女儿来威胁我!志绪理她才刚刚度过了六岁的生日,她既可爱又聪明。
我曾经对着雷电将军发过誓,要是有人敢让志绪理受伤,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让他再也不敢产生那种想法。”
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男人,荧的右手离开怀里的橘猫,做出了一个表示同情的手势。
小女儿的遭遇让男人没法保持最基本的冷静,他双手用力的捂着脸,泪水沿着手指的缝隙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痕迹。
在荧的许可下,没有人去催促这个悲伤的男人。过了好几分钟,直到他的情绪稍微平复,少女才怜悯地说道:
“关于你的遭遇,我感到十分同情。如果我可以帮到你,请尽管说出你的想法。”
“谢谢,谢谢您!大人!”
男人面如死灰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人味,如果没有隔在他和荧之间的桌子,他会喜悦的跪倒在地也说不定呢。
“我和我的妻子说过,我相信大人您一定会帮我们讨回公道。我、我代表我和我的家人,向尊敬的您致以最崇高的谢意。我愿意帮您做我力所能及的任何事情!”
男人站了起来,他的腰超过九十度以上的弯了下去。在他结束自己鞠躬的动作之前,办公桌后的荧忽然对他问道:
“对了,为什么你要去找天领奉行,而不是一开始就来找我呢?”
“我愿意做任何事,”结束了自己感谢行为的男人并没有回答荧的问题,“只要您可以实现我的恳求。”
“那么,你的恳求是什么?”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随后迈着急切但又克制的步伐来到了女孩身边。
他微微附身,不多时,细微的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在荧耳边环绕。少女如同祷告室中的神父那样听着,眼望远方,冷漠而不动声色。
随着声音的停止,男人悄悄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荧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摸了摸自己右边的脸颊,缓慢但不容抗拒的摇着头:
“我办不到。”
荧的突然变卦,让男人本已宁静的脸一下子变得焦急。已经坐在椅子上的他瞬间又猛的站了起来,发出的声音里极力掩抑着自己的急躁:
“您要什么我都答应,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任何事您都可以尽管吩咐。还请您答应我的恳求。”
“据我所知,你已经和我们认识很久了对吧。”荧一边逗弄着怀里毛茸茸的橘猫,一边时不时抬头看那人一眼,
“我们相识已久,但这是你第一次来找我们帮忙。我甚至不知道你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你的小女儿,哦,志绪理。
尽管我的前一任上司是你最喜欢的志绪理的教母。坦白说吧,你从来就不想要我们的友谊,你害怕欠我们的人情。”
“我只是,只是怕惹麻烦。”
男人似乎是在解释自己之前没有回答的问题,但他这迟来的辩解显然并不能让荧满意。女孩金色的左眼冷漠地盯着男人面色复杂的脸:
“当然,我很理解。你觉得稻妻是天堂,幕府和反抗军之间的战争让作为军火商人的你生意兴隆,过得不错。有天领奉行和其他的什么人保护你,你不需要像我们这样的朋友。”
停了一会儿,少女逗弄怀中橘猫的动作看起来有些不耐烦。轻轻拍了拍橘猫的脊背,那只圆滚滚、生活似乎很不错的橘猫动作灵敏地从荧怀里跳了出去。
摊开自己的双手,荧的语气中满含明显的失望:
“你去找了天领奉行,但他们不愿意帮你。结果现在你来到我这里说‘尊敬的大人,帮我主持公道’。你对我根本没有一点尊重。
你没有拿我,拿我们当朋友。你甚至不愿意也叫我一声——教母。你在今天来到这里,用钱收买我帮你去杀人,呵。”
“求您,”男人的声音分明多了些颤抖,“求您帮我主持公道。”
“那不是公道,你的女儿和家人什么事都没有。”
“我只求,只求您帮我拿回我原本的生意,”突然在身上的衣服里找着什么,男人的语速快了不少,
“我该付您多少钱?”
让人心悸的沉默充斥了整个空间,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荧默默地起身。与此同时,房间里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少女柔和但冷漠的声音扯破了压抑的寂静: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的不尊重我。你可能是有不少钱,可我希望你知道,北国银行最不缺少的,就是你口中的钱。
如果你以朋友的身份来找我,威胁你女儿的那些人渣,他们今晚会哭的比刚出生时还要伤心。你这么老实的人要是要是不幸招惹到了敌人,那他们也会是我的敌人。”
走着走着来到了男人的身边,荧注视着他毫无特点的黑色眼睛:“那样他们只会害怕你。”
在荧的注视下,男人渐渐低下了脑袋,他的态度最终变得恭敬,声音里再没了别的什么情绪:
“我可以成为您的朋友吗……教母。”
就像捧起一颗宝石一样,男人用自己最轻柔的动作捧起了少女的右手,并在那只光洁的手背上留下了表示忠诚的亲吻。
“很好,”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采,她拍了拍男人单薄的肩膀,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道,
“有一天,当然也许永远不会有那一天。那时我会请你报答我。在那天之前,把这份公道当做我们之间友谊的证明吧。”
房门无声的打开,外面的阳光随后闯进了稍显幽暗的屋子。男人欣喜地与荧告别,空气中残留着他所说的“谢谢您”,以及荧标准的回应——“不客气”。
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隔音效果好的出奇的房门自动关闭。看到荧进来,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先后迎了上来。其中一个人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向荧说道:
“大人,接下来要去见九条家的家主,这份合同需要您们当面协商。”
“你来安排,准备好了就来找我,我随时可以动身。”
挥了挥手,安排好了接下来行程的荧获得了一小会儿的闲暇。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她独自一人。但这只是暂时的幻象,即使是下一秒,已经关上的门就有可能再次被敲响。
靠在办公室角落的长沙发上,上任之后荧保留了这个角落里的布置。当然也包括柜子里那些来自各个国家的名贵美酒。
在这来之不易的闲暇,荧忽然明白了这些酒存在的意义。拿出一瓶口味比较柔和的蒙德红酒,酒液混着空气填满了透明酒杯的杯底。
随后,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酒液与荧来了个唇齿相接的热烈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