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受得到的,阳光似乎离我们远去了太多,夜晚来临得更快了,整个大地都变得冷极了。多年以后,许多动物都不见了,许多植物都灭绝了。天劫的预兆,所有人麻木不仁的脸上都是不屑一顾的态度,我们也不可能无病呻吟。
他吃完一个玉米棒子又把刀抓了起来,还未起身站起来只是抬起头来看着我。那是乞求怜悯的眼神,一点也不逊色于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我不得不再给予让他活下去的施舍。我又给了他一个玉米棒子,他照例囫囵吞枣的吃掉了,因为我们也没有多富足的食物所以我便不再给了。
他站了起来,把刀抓得更紧了,虽然还有些发抖但是状态似乎要比刚才好多了。他眼睛里有愧色却仍然不失凶狠:“我很感激你的施舍。不过,我还是想活下去,至少不做一个饿死鬼!把吃的都给我!”
恩将仇报,这样的人类我见多了,却仍然不思冷血。“你最好走开,我给你个警告。不然有你好受的!”
他眼睛里被激起了怒意,握紧刀决定要与我来一场生死较量,为了生存。“哇啊!”他眼睛睁得血红不顾一切扬起手中的刀狠狠的朝我刺来。
他根本毫无胜算,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我迅速从兜里把强森赠与我的手枪掏了出来,他的额头刚碰了过来直接撞在我的枪口上。两个人在原地僵直了三秒之久,他的额头豆大的汗珠滴落了下来双眼紧紧盯着我的右手的手枪,手上的刀也在空中停滞下来仍然在发抖。
“呜哇!饶了我吧!”他把刀扔到了脚下没志气的又跪倒在地上。
既然他已经妥协,我便在停了数秒确定他不敢再有侵略性收回了手枪,我又拍了拍黑猫的肩膀示意我们应当就此离开。我转头再看他,他喘着气全身颤抖甚至都不敢再抬起头。拉起黑猫的手我们沿着河道走向下游另外一处。
走远了,衣角却被黑猫用力的拽了两下。我低头吃惊的看了看她,她那双大眼睛示意我看向身后的地方。还不算太远,仍旧看得到刚才的那地儿。那个男人仍旧跪倒着,这会儿他上体已经稳稳的直立着,把那把曾经用来威胁我们的刀举了起来要刺向自己脖子食道的位置。他是想就此来了解这一切吧!
“住手!”我放开黑猫的手转过身子开始朝他那个方向奔跑,想要阻止他。他充耳不闻。我不知道自己凭什么去左右一个生命,当然我是耶和华,我认为这也只是作为人类条件反射一种常识反应吧。我来不及阻止他,距离太远了,急躁中掏出了手枪朝他那个方向开了一枪。有效!他被惊吓到了,又扔掉了手中的刀开始在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我很快移动到了他的身边,一脚踢开了他的刀防止他要做怎样的傻事。
他抬起头两眼竟然满是泪水,仍旧是停不下来的发抖:“你……你要干嘛?你是想要折磨我吗?”
我的确没有理由去干涉他,他这样做也是合情合理的,允许逞强难道不允许软弱?他们又不是神。我没有太多话可说:“总之,活下去吧。”
“有意思吗!?有希望吗!?你告诉我怎么活下去?”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尽然使出力气朝我咆哮起来。
我无话可说,因为是我错了。良久,我说不出来一个字。黑猫都已经走了回来,我们保持沉默,只听得到微风擦过耳蜗和呼吸的声音。
“我能带你们过河。”又一阵后他说道,不知道出于什么他想要帮助我们。我猜他放弃自杀了吧,自杀真的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在我的干扰下他失去了那瞬间的勇气吧。
“有一艘小舟可以载你们过河。我跟你们一起过河吧。”
我信任了他,而他真的在上游的草丛里推出来了一艘很小的木舟。也不知道这会是什么年代被生产出来的,能保存下来几乎是个奇迹。
“你们过河以后得再给我两个吃的,这是交易。”
我点了点头,示意交易已谈妥。
舟和舟上的木筏都有些腐蚀了,千疮百孔倒不至于只是让人有些担心得紧,不会溺水吧?我们把舟推到水里寖泡了一会儿,小舟安安稳稳的飘荡在水里并没有要下沉的趋势。乘舟总是要比游泳过去靠谱些,我们三个都上了舟开始往河对面划了。
黑猫坐在船头,我和他每人一只桨,这里水流有些湍急如果没有他还真不是太好掌握方向。一开始还是平稳有序的前进,过了河的一大半到了河中央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骚动。眼神出奇犀利的黑猫发现了水里出现了异常诡异巨大的波纹浪花,其实我们也能看到只是必须在她之后。那到底是什么呢?
不安,出奇的不安,每个人心中都一样。水的世界里是十分神秘的,蕴藏着宝物财富,也养育着怎么样吓人的怪物,水里天生就是它们的地盘。
“天啊!那是什么东西?”他紧张不安的问我。
“把船绕开。别管它,我们加快速度快些过河。”我催促道。
我们绕开了波浪把舟驶向另外一边同时也加快了速度。我好像都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心跳声一样,频率持高不下并未被我的话所安慰而镇静下来。同样,我也有些紧张不安,还好我能冷静下来。然而很烦人,那波浪开始怀着不明确的目靠近我们的小舟。它来势凶猛,我们根本比不过它的迅速。过于紧张,滴着豆大的汗珠,我们谁都不可能放松下来。黑猫也感觉到了害怕,她更靠近了我一些。
近了!近了!它冲到了我们身旁了!然后消失了!波纹消失了。
“加把劲!”我喝到,他听到可我的呼喊赶紧和我一道加油划了起来。话还未落,就在这个时候,船头那边掀起巨大水花,一个足足有半米多宽的脑袋从水底一跃而上张开可以一口吞掉一头肥猪的大嘴向我们的小舟发动了攻击。
尖叫!黑猫就在我的身旁发出那样尖锐的害怕声,她一定被吓懵了。我的耳膜里被灌入了全部她的叫声,简直让我感觉到了太阳穴的刺痛。鳄鱼!巨型的那种,大的离谱,说是怪物绝不离谱。变异了的怪物!它头升了过来一口竟然把舟咬去了一截。然后它沉了下去,带着那一截木块。
“啊啊啊啊啊啊!怪物!怪物!”他也被吓坏了蹲在舟那里抱头鼠窜,而那头被咬坏的舟的那一头直接水慢慢淌了进来。
“别慌!快往岸边划!赶快!”我故作镇定。他终于明白了过来,和我拼命开始划船。马上波纹又到,它很快就回来了。我怒了,从兜里掏出枪开始朝水里乱射想要吓走它。没有用,它又跃了起来腾飞于半空当中身体离来水面最高处近乎两米,这一次它落空了几乎和我擦身而过。我视线里的阳光被它巨大的身体完全遮盖严实了,我看它看得清清楚楚,那淡黄巨大吓人的眼珠正好直勾勾的盯着我。求生驱使我变得冷静,在它落水的瞬间我给了它一枪,的确打中了它。
快靠近岸边了,我一手撑船桨另一只手握着手枪死盯着水面。它既然吃了我的枪子,本应该就这样知趣的离开。可是它那么凶残,它没有畏惧反而愤怒的选择了复仇。第三次,它那巨大的尾巴露出了水面狠狠朝我们这边甩来。我们都掉进了水里,舟翻了。
“爸爸,救我!”黑猫向我求救。我赶紧朝她游了过去,可是水流有些湍急,她身子太小被冲去好远,我怎么都抓不住她。它又回来了,它高高跃起经过了我的头顶,我在瞬间惊呆了。他就在我的后面,它选择了他,它想要的是食物,和我们一样。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怪物一口咬住带去了水中。
痛苦并非本无,而是失去。
糟透了。只有我一个人上岸了,我沿着河道往下游急速奔跑,心急如焚的在河水之中搜寻着我的女儿。直至黄昏,我沮丧的摊坐在河边,神色呆滞的望着河水。再也找不着了,她不见了,被急流所吞噬,永远的消失了!黑猫,我的黑猫。
食物也丢了,我抬起右手发现还死死的握着那把手枪,也就唯一还剩下它了。如果这个时候,我抬起右手用它朝我面侧太阳穴位置狠狠来上一发也是情有可原的吧。内心不管如何强大,在某些时候也允许有一刻的脆弱吧。生存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享受痛苦可并不是我所追求的。我不再有亲人了。不,本来就毫无一物。我傻笑着举起右手把枪口紧紧的贴住我的太阳穴,只要轻轻扣动就此结束吧。结束这地狱一般的世界。永别!不耶和华不能像人一样的软弱,我放下了枪。
就在此时,河水当中卷起巨浪,我大吃一惊。巨浪当中一个硕大无比的脑袋张牙舞爪不顾一切朝我凶狠袭来。是它!那个怪物又找回来了,它竟然想要吃掉岸上的我!
“啊啊啊啊啊!”恐惧填满我的心胸,我紧闭双眼反手把枪口指向它朝它开了很多枪。过去了很久,如同十年的五秒,我什么也没有感受到。周围开始变得死一般的沉寂,连风的声音都听不到。我喘着粗气缓缓睁开双眼,什么也没有,那头怪物不见了。我从附近一直看向上游和下游的远处,什么都没有。不管是岸上还是河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幻觉?偏偏真实得不大像话。我从未见过那么巨型的鳄鱼,耶和华的有生之年绝对第一次看到,后来听他们说世界变得冷起来以后不少生物开始被淘汰,而有一些为了适应生存开始变异了。那个怪物就是适应生存下来的当中一个吧。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浑身湿透又干了一大半的我冷得打了个哆嗦,我还记得我有必须完成的使命。